17

“默默，你真好。”

蘇默輕笑：“這就好了？”

“才不是，你一直都這麽好！”陸星燃語氣堅定。

蘇默突然從他身上看到一種傻頭傻腦的固執。

“人都是會變的，”她不想給了希望，在親手打碎，“我也會變。”

尤其是隔了這麽長時間，蘇默害怕他最後了解清楚現在的她而不是他期待中的模樣，會失望。

陸星燃欲言又止，深深看她一眼，沒有說話。

他想，行動總是比語言有力量的。

用行動來證明，就是最好最有利的證明。

陸星燃眼神黑沉沉，黏糊糊，又是委屈又是渴望，“你不要想着那些，我們已經、已經那個……”

他顧忌周圍都是人，還有楚川在後面豎着耳朵偷聽很久了，他湊過去咬牙低聲道“我們絕對不會分開，除非我死。”

蘇默捂住他的嘴巴，“不要亂說話，呸呸呸。”

陸星燃鼻腔裏都是少女柔軟掌心的清香，他想要更多更多的香甜，只是聞，不夠。

他伸出了舌尖……

蘇默感受到手心的濕濡和酥癢，猛地收回手蜷起來，耳尖跟着泛紅，羞憤道：“陸星燃！”

“默默，以後周末休息去我家吧！我們可以互相補習，還可以去看電影，還可以出去玩，我還可以給你做飯吃，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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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默眼角看到老師進了教室，打斷他道：“好好學習！期末考試考第一名我就答應你。”

“真的？”陸星燃喜出望外。

“嗯。”

美好的感情固然甜蜜，可是作為學生來說，學習才是最重要的。

而且她已經離開蘇家，她首要的也是學習，蘇默把以前的課外書全部都放在了陸星燃家的客卧裏，她還在手機上買了很多數學資料，她現在有陸星燃這個外挂，可以把數學徹底打通搞懂，把成績提上去，她總成績跑進前三不是問題。

于是，高二三班的同學們最近發現，蘇默和陸星燃幾乎發瘋般地學習。

蘇默也不看課外書了，每天對着厚厚數學資料刷題，不懂的就請教陸星燃。

陸星燃也不去打球了，每天對着書本背誦，寫語文卷子，還瘋狂地把五年高考三年模拟拿出來寫。

兩人幾乎除了吃飯睡覺就是學習，陸星燃發瘋一般想考第一名。

蘇默也發瘋一般想考第一名，畢竟第一名有獎學金最多，那是她以前因為偏科總是失之交臂的錢錢。

周末，蘇默坐學校安排的大巴去參加省裏舉行的作文競賽。

大巴上了高速行駛一段時間後，在快要下高速路口的時候突然在緊急停車道停了下來。

大巴裏所有人都被慣性力量帶着撞了下前座背椅。

“你沒事吧？”林玉關心問道。

“沒事。”蘇默淡淡回答。

大巴司機一臉氣憤地下車查看。

原因是因為前面一輛小轎車突然剎車，而大巴差點撞上去，幸好司機反應快速，及時剎車。

蘇默坐在窗戶邊，突然聽到厭煩又熟悉的尖銳罵聲。

是秦知久。

蘇默站起來往前看了看，那輛黑色小轎車是蘇程的車子，她認識。

果然，沒一會蘇程出現在她視線中。

看樣子他們兩人正在和大巴司機争執。

十分鐘後。

“真是沒有道德！突然剎車，我車子上一車國家棟梁，他們死幾次都賠不起！”大巴司機一邊氣憤罵着一邊上車趕忙把一車子學生送到目的地。

小轎車也開始行使，在岔路口拐向了不同的方向。

那個方向是，監獄。

秦知久排隊很久終于見到了秦靜靜。

兩人沒有寒暄，秦靜靜開門見山道：“姐，蘇家那個小區要拆遷了。”

秦知久不太相信：“怎麽可能？！那小區可都是富人區，一家房子大幾百方幾千方都有，拆那裏吃力不讨好。”

秦靜靜眼睛亮晶晶：“剛進來的一個獄友說的，她以前就是負責那一塊的工作的，絕對沒錯，不到一年，就會下文件。”

“姐，你幫我報仇，蘇家的財産以後就是我們的。”

秦知久一愣：“你什麽意思？”

秦靜靜勾了勾手，在秦知久耳邊密語了很久。

秦知久一臉震撼，久久坐着不再言語。

“所以說，你把蘇默趕出去還不夠，還要把她的戶口遷出去，然後把我的戶口遷進去，到時候拆遷款也會有我們的一份。”秦靜靜陰笑着：“到時候‘意外’發生了，那‘一份’就是所有了。”

秦知久思忖了半天，然後點了點頭。

蘇家雖然不是富甲一方，那也是白手起家的有公司有基礎的富貴人家，蘇程也是妥妥的富二代，當初秦知久就是看上蘇家殷實家底才想方設法拿下了蘇程。

雖然蘇程一點都不細心，不會關心人，就知道打游戲，可她依舊想辦法快速和他結婚了。

可嫁入了蘇家之後她才知道，蘇程雖然是平時看起來有錢少爺樣，名下居然什麽不動産都沒有，老奸巨猾的蘇家父母全部把握在自己手裏。

秦知久自信地嗤笑一聲，這次天降機會，她要把蘇家的財産放進自己荷包裏。

另一邊陸星燃接到了陸老爺子的電話。

陸老爺子照舊念叨他，希望他能接手陸家産業。

在小輩裏面，他最看好的就是陸星燃，他有耐力有沖勁，還有着狼一樣的直覺。

每次看到陸星燃籃球比賽的沖勁和耐力，他都對他欣賞更多一分。

“爺爺就是想在閉眼前啊，看着你接手陸家，我也就放心了。”陸老爺子念出不變的臺詞。

以往陸星燃會直接拒絕他，或者扯開話題，或者簡短的說一句，在忙，就挂斷電話。

可今天，陸星燃沉默了。

他沒有拒絕，沒有回答，只是沉默。

“阿燃？阿燃吶？在聽嗎？”電話那邊以為信號不好。

半晌後，陸星燃低聲說道：“爺爺，我願意試試。”

陸老爺子那邊突然出現一聲杯子摔落的聲音，随後他激動蒼老的聲音傳來：

“你說什麽？”

“太好了！太好了！”

“好孩子！”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答應的。爺爺相信你可以，那、那過年回來好好談一談。”

“嗯。”陸星燃道。

陸家産業龐大，除了主要的陸家人，旁支也虎視耽，想要撕掉一塊肥肉。

全憑陸老爺子坐鎮，才不敢輕舉妄動。

陸星燃如果答應陸老爺子的要求，就代表他要放棄很多東西，他的籃球職業生涯，他平時休閑時間。還要和那群虎視眈眈的人争搶撕咬鬥心機，保護和擴大蘇家産業。

可他繼承一切之後，他就有能力賺到更多錢和更多的權利，能給他的女孩一座真正的城堡。

他們可以幸福的永久在一起，不受到任何世俗的壓力。

蘇家父母那邊如此偏袒愚蠢，以後也只會給蘇默惹麻煩，吸她的血罷了。

他想把他的女孩好好的保護起來，不受任何傷害。

還想把他們小時候的約定通通實現。

一起看流星，一起種出一個花園，一起養一只威風又忠誠的大狼狗……

其實想來想去，他也是為了自己，如果沒有蘇默，這一切都沒有意義，他甚至可以随時死在籃球場上，瘋狂發洩精力，直到閉上眼睛，他的心本就很難打開，那狹窄又封閉的心只被蘇默敲開，然後她走了進去，心髒就又永遠的閉合上了。

也許是他掩飾得太好，其實他的自閉症根本就沒有痊愈。

陸老爺子也根本不知道這件事。

蘇默參加完比賽，住在了統一安排的酒店裏。

她洗完澡，門被敲響。

“蘇默，要一起出去吃晚飯嗎？”

貓眼看出去，門外是面龐清秀的林玉。

“不了，我想休息了。”

頓了會他說：“要不我給你帶上來？”

蘇默有些煩躁，語氣變冷，直接拒絕道：“不需要。”

沒一會手機震動，陸星燃發來消息。

陸星燃：【我在酒店門口。】

陸星燃：【默默，我想見你。】

陸星燃：【是不是太突然了？】

陸星燃：【抱歉。】

蘇默直接撥通電話。

“你在我現在住的酒店門口？”

“嗯。”

蘇默沉吟了一會說道：“3108，你上來吧。”

她聽出來了，陸星燃心情有些低落。

沒一會她房間被敲響。

蘇默換好衣服去開了門。

陸星燃一進來就緊緊抱住了她。

就這樣，她被迫一頭紮進少年瘦高的身體裏，埋在他胸膛前。

他身上帶着青春少年獨有的荷爾蒙的味道，再加上淡淡的青澀的青檸氣息。

瞬間，就讓蘇默放松下來。

那種充盈的安定的感覺包圍着她。

蘇默從遇見秦知久到高壓力的作文競賽，整個人精力非常勞累，她什麽都不想吃，只想昏天暗天的睡一覺。

她勉強打起精神，帶着他坐到沙發上，輕聲道：“我明天就回去了啊，你為什麽還跑過來？”

“就是很想見你。”

陸星燃并沒有說，自己收到楚川發來的朋友圈截圖，想都沒想就一瞬間飙車跑來了。

林玉這個家夥，居然在朋友圈發蘇默的背影照！還暗戳戳地配了一句【和你，一起比賽一起前進。】

蘇默擡頭，笑着捏了捏他的耳朵，然後埋在他胸口蹭了蹭，就這樣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太累了。

好久好久，她感覺自己是漂浮在半空中的。

少年懷裏這種舒适的放松的感覺，讓蘇默終于睡了一個踏實安穩的覺。

翌日，晨光微熹。

蘇默不知道什麽時候自己睡到了床上。

她明明記得自己在陸星燃懷抱裏睡着了。

她走出去，看見客廳小沙發上，陸星燃曲着長腿睡着。

修長的大手直接耷拉在地板上。

蘇默搖醒他，“阿燃，去床上睡會吧。”

陸星燃睜開眼長手一勾，攬住小姑娘的細腰擁在懷裏，帶着鼻音呢喃道：“早，默默。”

蘇默沒有回答，大眼睛眨了眨，有點奇異的神情看着陸星燃。

陸星燃輕輕啄了她的下巴，問道：“怎麽了？”

蘇默動了動身體，小聲嘟囔道：“什麽怼着我的肚子了？”

陸星燃瞬間僵住，臉頰在一瞬間爆紅，他支支吾吾半天沒有說出來什麽，就在蘇默準備低頭看的時候，他猛地把蘇默扶起來，瞬間移動到洗手間，狼狽地丢下一句：“我、我去洗個澡。”

早餐快涼掉的時候，陸星燃才出來。

林玉來敲門，蘇默直接把門開到最大，讓他看見陸星燃，然後跟他說道：“班長，我不坐學校大巴車了，我自己回去，麻煩你跟帶隊老師說一聲。”

林玉在看到陸星燃那一瞬間臉色煞白。

他僵硬地點點頭，就走了。

“你不怕他誤會？”陸星燃問道。

蘇默回頭看着他，坦蕩說道：“他沒有誤會，看到就是事實。”

靜谧的清晨，微風吹起窗簾一角。

少年少女安靜地對視着。

陸星燃剛洗過澡，黑色發梢還滴着水滴，此刻眼睛卻比發梢還要黑亮。

默默是在別人面前承認他了嗎？！

他好開心，幾乎想要抱住少女轉幾圈，他剛伸出手，蘇默伸手抵住他的胸膛，“快吃早餐，吃完陪我去買點東西。”

“嗯嗯。”陸星燃眼角眉梢都帶着欣喜的爽快。

蘇默和陸星燃回到市中心後，去了一個購物大廈。

在女裝店裏，她試穿了好幾件連衣裙。

每一件陸星燃都會認真重複地說：“好看。”

然後用發燙的眼神熱烈地盯着蘇默，目不轉睛。

最後，蘇默買了好幾件連衣裙，簡單大方又很顯氣質的那種。

最後還被陸星燃趁機偷偷吻了下唇角：“默默穿什麽都好看。”

蘇默把以前那些灰色的寬大的，在蘇父蘇母審美下的乖學生的中性裝束全部丢掉了。

她一邊是為了改變自己，以後穿衣只按照自己的喜好來，另一邊也是為了主持人選拔賽做準備。

然後吃了中飯，蘇默拉着陸星燃去了理發店，“給他稍微修一下，給我燙個頭發。”

“可以嗎？”蘇默問陸星燃。

陸星燃貼着蘇默耳廓回答道：“我都聽你的。”

小時候陸星燃不僅自閉還不喜歡別人的觸碰，誰都不可以，什麽事情他都可以自己來。

洗漱，穿衣，吃飯，他都一定要自己來。

那時候夏白還開心的覺得陸星燃獨立能力很強。

只有蘇默知道，他被別人觸碰之後會異常暴躁，會拿着香皂把被碰到的皮膚那裏洗得發紅。

而每次，院裏那些大孩子故意往他身上丢東西，故意去碰他，捏他，他被惹惱，就像一頭小倔牛一樣，一定要把大孩子打倒，再回去把身上洗得發紅。

只有剪頭發，他看不見後面，也不願意讓別人碰他，他自己拿着剪刀亂剪一氣，像個小瘋子。

小蘇默在陽光明媚的下午，先是碰碰他的手，再碰碰他的耳朵，然後耐心地說道：“我給你剪頭發好不好。”

小陸星燃抿着唇想拒絕。

小蘇默立刻說道：“你還說以後會和我結婚，別人結婚都會牽手親親，我都不能碰你，你肯定是騙我的！”

小陸星燃眼裏浮現出委屈，非常勉強自己說道：“那你輕一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