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外面寒風呼嘯，雨雪消融，天空格外澄澈。

室內靜谧，兩人對坐着吃飯。

蘇默做了白灼菜心，玉米排骨湯，陸星燃做了可樂雞翅，炝拌生菜。

白灼菜心有些鹹，排骨湯看着清湯寡水，裏面是錯落的排骨和玉米，雖然看着不怎麽樣，但味道還算鮮甜。

自從蘇默上初中後，就一直在學校食堂解決每日三餐，只有周末給自己簡單弄點吃的，她對自己做出來的東西的要求就是可以吃，吃不死，不太難吃。

反觀可樂雞翅，雞翅上面包裹的濃濃醬汁，肉質緊實香甜，炝拌生菜飄散着淡淡醋香和辛辣味，兩道菜都是色香味俱全。

兩人都不介意，吃得很開心，菜鹹了就多的吃幾口米飯，都是很好養活的樣子。

蘇默盛了一碗湯放在陸星燃面前，笑着說：“我們兩并列第一，要獎勵自己一下。”

陸星燃有些迷離的眼神看着蘇默，點了點頭。

此刻蘇默穿着家居服，精巧的鎖骨就那樣不知危險的露着，長發用發夾夾在腦後，看着慵懶随意，幾縷頭發掉下來貼着脖頸的修長曲線隐沒到領口裏面。

他發現蘇默最近笑容變多了，以前總是面無表情，雙眼裏面滿是沉郁，現在雙眼都是輕快的亮光。這雙雙眼睛，死死地吸引住他所有的視線。

“你有想去玩的地方或者想做的事情嗎？”蘇默有些雀躍。

陸星燃想：有。

想表白。

想清清楚楚地确認下來關系。

想儀式盛大地讓我們記住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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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正式确認戀愛的第一天。

現在是二月出，陸星燃想來想去，情人節那天表白最好，而今年情人節那天正好是年三十，還可以一起跨年。

陸星燃鄭重點頭，“默默，年三十那天，我們一起過好嗎？”

“你不回帝都嗎？”

陸星燃想起和陸老爺子的約定說道：“回是回，過完初一再回去。”

蘇默遲疑，“你不用陪我過年的，我還有好多小說等待我寵幸呢……不會覺得孤獨的！”

陸星燃只是抿着唇幽幽的看着蘇默。

他這輩子是不是都沒有小說重要？

陸星燃此刻就像是被主人忽略了的眼神濕漉漉的狗狗，要摸摸頭才能好的那種。

他比蘇默高很多，身形也比蘇默大很多，可是蘇默看到他這樣的表情，總是情不自禁地覺得他像一只需要好好揉一揉腦袋，讨要疼愛的大型犬。

靜默半晌後，蘇默妥協道：“好吧，那你年初一還有飛機回去嗎？”

“老陸的司機會來接。”

“行……那我們去買年貨吧！”蘇默打開手機備記下要買的東西，然後嘴角翹起，笑說：“我們可以去超市聽聽那種特別喜慶的歌，順便提前感受下過年氣氛。”

“嗯。”

兩人吃完飯，興沖沖跑去附近的大型超市。

超市裏果然非常熱鬧，一進門就是一片紅通通的喜慶物品，各種精巧的中國結，對聯、公仔還有紅包。

還有貫穿整個超市的喜氣洋洋的歌曲。

蘇默心情從未有過的輕松快樂。

之前壓力大，一直在刷數學題目，埋頭在題海裏，再往前，蘇家一片烏煙瘴氣，秦靜靜和傅雲飛的狗血事情，都讓她有些煩躁。

以往在蘇家每逢過年的時候，總會上演一幕吵架場景，蘇母哭泣，蘇父狂怒抽煙，被訓斥的蘇程坐在沙發上眼眶泛紅。他要麽是創業失敗外面欠債了，要麽是想要蘇父給他買那種拉風但不實用的跑車。

後來秦知久嫁給蘇程，過年的時候秦知久還會偷偷抹淚控訴蘇程只會和那些兄弟玩，根本就不關心她。

蘇家更是雞飛狗跳，沒有一次能平靜快樂地度過的。

蘇默看着推着購物車的陸星燃的清瘦高大的背影，上前主動牽住了陸星燃的手。

陸星燃注意到後，大掌牢牢牽住蘇默的手，嘴角是抑制不住的笑。

蘇默低頭看兩人牽在一起的手。

他的手很大，骨節分明，手指很長，可以完全包裹住蘇默的手。

如同那天她主動牽起他的手說“我只要他送”的時候一樣，兩人十指緊扣，各自臉上浮着淡淡紅暈。

超市人很多，他們沒有注意到人群裏有人看到他們牽手的樣子諷刺地哼笑了一聲。

蘇默買了很多小零食和水果，陸星燃買了很多廚房用的調料。

最後蘇默還買了鮮肉，打算過年那天可以包餃子吃。

陸星燃開車到住的小區的車庫後，一只手提了兩大袋東西，空出了另一只手。

蘇默走上前，伸出手，“我提一袋吧。”

陸星燃伸出手抓住那個柔軟的小手，“你要提這個。”

他想說，你要“提”的只有陸星燃。

蘇默心跳漏掉一拍，她覺得陸星燃越來越會了！随便一句話就能讓她小鹿亂撞。

就這樣，兩人手牽手進了電梯。

陸星燃嘴角噙着笑意，突然想起小時候。

小時候，蘇默在這方面主動又大膽，他才是被動的那個。

那時候蘇父蘇母幾乎不管她，她可以一整天都呆在陸家陪他玩。

每次一到陸家她雷打不動地先吹一大段彩虹屁，然後響亮地啪叽一聲親到陸星燃的臉頰上，就開始她沉迷連載漫畫和小說的世界裏去。

後來，不知不覺的陸星燃早上都會站在門後，數着時間等蘇默來，等待她的臉頰吻。

如果沒有等到，他那一天做什麽都覺得不舒服，煩躁的厲害。

直到下一次，那個直接又霸道的小姑娘再一次的出現，再一次的按流程吹完彩虹屁對他親吻的時候，他才覺得煩躁消失了，那種充盈的快樂感覺回來了。

後來有一段時間，蘇默感冒了，直到一個星期後，她痊愈後再次出現在陸家的時候，陸星燃靜靜的看着她走流程，直到她扶着他的肩膀要親過來的時候，陸星燃轉過了頭。

她親到了他的嘴巴上。

陸星燃以為能看到蘇默驚訝後退，甚至懊惱擦嘴巴的樣子。

可是小蘇默只是楞了一瞬，然後往那處又親了一下。

“陸星燃！我好想你！”她奶聲奶氣說完後，奔跑到了陸家書櫃的地方，她沒有聽到陸星燃愣在原地的聲音。

他說：“我也很想你。”

電梯“叮”的一聲打開，一群人突然出現在蘇默和陸星燃的眼前。

定睛一看，七八個和他們差不多大的男生，一個穿着比較蘿莉的女生。

“阿燃！”

“燃哥！”

“燃哥！”

“陸星燃！你沒有心！都不聯系我們！”

“燃哥！我們來找你玩啦！”

那些男生七嘴八舌道。

“醬醬！Surprise！”

“燃哥哥！驚不驚喜！我們來看你啦！”那個女孩手裏捧着一個禮盒，眼睛笑到眯起來，活潑地跳出來對陸星燃說道。

蘇默眼尖的注意到她驚訝地往他們牽手的地方看了一眼。

陸星燃剛才的笑意消失，直接無視了這群人，牽着蘇默的手向前走，打開房門把蘇默帶進去，轉身“砰”地關上了門房。

蘇默看着被關得死緊的門，不解地問道：“……你不請他們進來坐坐嗎？”

陸星燃斬釘截鐵：“不。”

蘇默：“……”

蘇默：“他們應該是你的朋友吧？”

陸星燃：“以前球隊的。”

蘇默：“這樣把人關在門外不禮貌哦。”

門外。

那幾個人高馬大的男生們七嘴八舌讨論中。

“我沒看錯吧！剛剛燃哥是牽着一個女孩子進門了？”

“牽手！進門！有生之年啊靠！”

“他不是不喜歡女生嗎？他從來都不加女生微信的，也從來不撩騷，我以為他只愛籃球，是個無性戀。”

“他的潔癖好了？”

“他是不是戀愛了啊？！”一個人恍然大悟道。

那抱着禮盒的少女氣呼呼瞪他一眼，“才不會！”

她的燃哥哥才不會随随便便戀愛的！

她不信！

肯定有原因的！

她今天就算惹陸星燃生氣也要去問清楚。

她鼓起勇氣繼續去敲門，剛擡起手，門就被打開了。

陸星燃走出來，一臉冷漠問道：“你們怎麽知道我住這裏，為什麽過來？”

其中一個相當開朗的男生說道：“燃哥，我們最近在江城訓練呢，就想來看看你啊，教練可以交給我們任務，叫我們……啊！”還沒說完，他被踹了一腳。

這開朗男生叫齊青，踹他一腳的趙與安，是球隊的隊長。

趙與安說：“我們在附近訓練，你有時間的話，一起去比一場！”說完，他挑釁般挑了挑眉毛。

陸星燃轉向那個女孩子，冷冷問道：“你呢？為什麽知道我住這裏。”

女孩子是陸星燃現在家裏的鄰居的女兒，叫嚴靈靈，她就是當年過生日的時候，父母送了她一頂皇冠，而陸星燃覺得蘇默一定也很适合帶皇冠，畢竟她聰明漂亮又霸道直爽，像公主又像女王，只有熠熠發光的鑽石皇冠配得上她。那時候起，他就每年都會買一頂鑽石皇冠放在家裏，為了以後能親手給他的小青梅帶上。

嚴靈靈呼吸滞塞，胸口發悶，她看得一清二楚，剛剛陸星燃看旁邊女孩子的眼神，溫柔迷戀，那是嚴靈靈第一次見到他那種表情，她咬了咬嘴唇，“小叔叔告訴我的地址，讓我看看你。”

嚴靈靈口中的小叔叔是陸星燃的小叔叔，陸慎岸。

她把手裏的禮盒遞出去，聲音羞怯：“燃哥哥，這是送你的新年禮物。”

裏面裝的是她親手疊的999顆星星。

陸星燃只是冷冷看了一眼沒有接，他轉向趙與安，“地址告訴我，我一會過去。”

趙與安驚喜點頭，告訴了陸星燃地址就在體育館籃球館。

然後一群人準備先回體育館。

嚴靈靈一臉倔強的站在那裏，她不想走，她有好多想問的又不敢問。

剛才那人是誰？

她為什麽能進去他的房子？

你是不是戀愛了？

你不是只愛你的籃球？

你不是還在找你的白月光嗎？

……

可她害怕問了以後，陸星燃更加冷漠，以後理都不理她。

她比陸星燃小三歲，對陸星燃是喜歡又害怕。

她在十歲左右的時候搬家到陸星燃家隔壁，經常看到隔壁有個一臉冷酷的帥哥抱着籃球，早出晚歸，她的少女心瞬間冒出粉色泡泡。

她特地和父母一起去了隔壁家送喬遷禮物，打聽後才知道原來冷酷帥哥叫陸星燃。

她非常努力接近他，可是他怎麽都無動于衷。

為了能有交集，她每天打着哈欠，逼迫自己六點起床，去蹲守陸星燃，可十次只有一兩次能見到他，他身高腿長，她還沒開口，他就已經走出很遠的距離了。

只有一次，她晚上依舊蹲守，看到陸星燃出現的時候，她猛然起身，一陣眩暈，她眼前發黑，卻一把抓住了陸星燃，“燃哥哥，你送我去醫院可以嗎？我頭好暈啊。”

陸星燃皺着眉頭，嫌惡地打開抓着自己衣角的手，他換了一只手抱籃球，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說道：“阿姨，門口。”

沒一會，陸星燃家的保姆阿姨跑出來，一把攙扶住嚴靈靈，準備把人送去醫院。

而陸星燃全程除了那嫌惡的一眼，再也沒有看過她。

她不甘心。

她從小被父母嬌寵長大，活波可愛，所有見到她的人都會喜歡她。

她為了接近陸星燃，努力和陸家父母混到熟悉，在他們面前賣萌讨喜。

後來她終于悄悄拿到陸星燃房間的鑰匙，她捏着寫好的粉色情書，等待陸星燃回家。

陸星燃從球隊回家，徑直回到自己房間，一開門看到沙發坐着一個女孩。

他心髒劇烈跳動，是默默回來了？他幾乎雙腿發軟，正準備走過去的時候，那女孩擡頭看向他，陸星燃才發現，不是他期待的那個人。

他一瞬間暴怒：“滾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陸星燃：想表白。

蘇默：逛超市！看小說！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