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嚴靈靈被陸星燃的暴怒吓到,她往後退了幾步,不小心絆倒一跟電線,把沙發邊的臺燈帶了一下,透明玻璃臺燈一瞬間歪倒摔碎在地上。

“嘩啦!”

一地閃爍的碎片玻璃,帶着尖銳的角度和細碎的光芒。

陸星燃想都沒想地跪在地下撿起碎片,他幾乎雙眼赤紅,身體在顫抖。

看起來更像是一種害怕的顫抖。

他的膝蓋已經被玻璃渣刺破皮,紮進血肉裏,已經冒出血珠,甚至手指也被碎片紮破,染紅雙手。

嚴靈靈急忙道:“你別撿了,你都流血了!不管多少錢,我會賠給你一個的!”

她擺弄了下裙擺,想把手裏的情書遞過去,保姆聽到聲音趕來,瘋狂沖進來大力把她拉出去了。

然後給陸星燃帶上了門。

“你幹什麽啊!”嚴靈靈怒氣沖沖甩開保姆的手要去陸星燃房間繼續表白。

“他的房間不能讓任何人進,就連他的爸爸媽媽都不可以!你是找死還是要我的老命!”保姆在陸家工作十幾年,感覺自己可能就是因為這個嚴靈靈而丢掉這份很不錯的工作!

聽到這,嚴靈靈愣住了,問保姆:“為什麽啊?”

她補充道:“我知道沒有同意就進別人房間不好,可我什麽都沒有動,只是坐在那裏等他回來。”

而且臺燈碎掉她也不是故意的啊,她已經承諾給他買一個新的了!

“那也不行!”保姆把嚴靈靈堵在門外,然後顫抖着手的給陸摯和夏白打電話,戰戰兢兢把事情說了一遍。

不到十分鐘,陸摯和夏白一臉凝重地齊齊回到家裏,還帶着一名穿着白大褂的醫生,像是上班時間匆匆忙忙被人從醫院拽來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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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靈靈站在門口目睹了他們的臉上的慌張,她才後知後覺自己好像觸犯了陸家的和陸星燃的某些禁忌。

她沒有害怕,反倒有些期待,她期待陸星燃向她生氣,向她讨要賠償,跟她多說些話。

可是她什麽都沒等到,陸星燃根本沒有找她。

她唯一等到的是,陸星燃搬出去住了!

他自己在市中心買了房子住了進去,那房子陸家父母不讓進,甚至保姆都不讓進。就只有他自己進出,就算是校隊裏和他相處最好的隊員都不能進,更不可能讓她進了。

聽說他把那盞破碎的玻璃燈也帶了過去,還有很多書籍和物件。

嚴靈靈買了三個同款的玻璃臺燈送過去,最後根本就被丢在了陸家的儲存室裏。

後來,嚴靈靈在其他人的推薦下找到一個已經上大學的男生,叫趙勇,問了他關于玻璃臺燈的事情。

趙勇提起來陸星燃就一臉憤恨,“還能有什麽故事!蘇默送的呗!”

“哼!就那伶牙俐齒就知道抓小尾巴的臭丫頭送的!他跟寶貝似的留着,人家早就不要他了,他還想着呢!”

嚴靈靈:“醜丫頭?”

她把家裏拿出來的老爸存的紅酒遞過去,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趙勇拿起紅酒看了看,判斷是瓶價值不菲的酒,态度瞬間好很多,他直接按照嚴靈靈聽錯的字眼說道:“嗯,很醜!以前那醜丫頭就住你家現在的房子那裏,後來搬家了就失去了聯系了。”

“那醜丫頭跟陸星燃玩得可好了,兩人形影不離,聽說還搞了什麽娃娃親,不過那都是大人們喝多了開玩笑的。”

嚴靈靈明白過來:“原來如此。”

那玻璃水晶臺燈不是價格問題,而是誰送給他的原因。

“她都消失多少年了,我算算啊,”趙勇擡頭看着天空心裏默算着,“六、七年?七、八年?差不多吧。”

嚴靈靈瞬間覺得有些委屈,別人都消失這麽多年,陸星燃還依舊記得她,還那麽愛護她送的東西,可是她嚴靈靈就在眼前,他卻不知道珍惜。而且聽趙勇這語氣,那女孩長得不好看,還丢下了他,失去聯系。

如此癡心專情的陸星燃,更讓嚴靈靈喜歡了。她想,如果陸星燃喜歡上自己,以後肯定也會自己如此癡情專一地對待自己。

後來嚴靈靈見陸星燃見得更少,他要麽跟着球隊外出訓練,要麽住在市中心自己買的房子裏,幾乎不回陸家,只有過年這種隆重的大節日才能偶然看見他一個側臉。嚴靈靈也試圖跑去他住的地方,可小區都沒能進去。

某次過年,嚴靈靈終于等到他,跑到他面前說道:“對不起。”

陸星燃迷惑看了她一眼,有些不解。

“之前弄碎了你臺燈的事情對不起,擅自闖進你房間的事情也對不起。”

陸星燃倏地想起什麽似的,周身瞬間冰冷,他冷冷哼了聲,繞開她走了。

蘇默看到陸星燃依舊是一個人走進來,還幹淨利落地關上了大門。

已經倒了好幾杯水的蘇默:“……”

陸星燃看到桌面上的水,對蘇默說道:“他們已經走了,約我下午去體育館打球。”

陸星燃有些煩躁,本來情緒正好,牽着手進門,還可以繼續牽着手看看電影,做點別的事情。

幹什麽都很好,只要是和蘇默一起。

從遇見那些人到現在,蘇默有種非常熟悉的感覺,就是小時候的陸星燃對不感興趣的人或事物,都直接無視,就連陸家的父母也是如此,經常碰一鼻子灰的被關在門外,那時候陸星燃的自閉症還沒有很厲害,大家都以為他被小區裏那些大孩子欺負後,就不願意出去玩了,後來,陸星燃不開心的時候會咬蘇默,蘇默才從書裏發現,這種行為算是自閉症的一種。

蘇默有些擔心。

現在的陸星燃看起來很好,雖然有點高冷,但能和班級裏的同學正常交流,還能和楚川開開玩笑,還經常和班級裏的男生打籃球,溝通方面很順暢,蘇默以為他的自閉症早就治愈了。

蘇默轉念一想,這些人突然找上門拜訪也确實不太妥當,陸星燃把人關在門外也算是正常反應。

“我可以去看你打球嗎?”蘇默說。

陸星燃眼睛一亮,點頭道:“當然可以。”

兩人把買回來的東西分門別類收拾妥當之後,準備去體育館。

一開門,嚴靈靈還一臉倔強地站在門外。

陸星燃語氣像是含着冰塊,“你怎麽還沒走?”

嚴靈靈觀察敵人一般從頭到腳掃了蘇默一遍,暗暗在心裏作比較。

嚴靈靈想,這個人比她大,風格和她不一樣,她嚴靈靈算是可愛型美麗仙女型,而這個女生是那種美豔到帶有沖擊力的美麗,但是黑亮圓潤的的眼睛看起來又很清純,啧啧,原來陸星燃喜歡這種美豔又清純的風格,早知道不走可愛風了!

“我的禮物你還沒收。”嚴靈靈依舊抱着那個盒子。

“不要。”陸星燃橫眉冷對,眉宇間滿滿不爽。

他看到嚴靈靈就能想起來自己的玻璃臺燈,那時陸星燃生日的時候,蘇默攢了很久的錢買給他的,陸星燃還記得那時候蘇默說:“這個臺燈是類似鑽石切割的方法,亮起來就像是房間裏裝滿的星星,看見他就想到你,所以就想送給你。”

陸星燃對那盞臺燈喜歡極了,一直放在客廳最顯眼的位置,每天晚上都會伴着閃耀星光睡覺。

後來,臺燈碎了,碎的稀裏嘩啦的,他花了很長很長時間去黏貼,把手上紮的各種傷口,最後也只能歪歪扭扭的粘成一個醜陋破碎的臺燈。

陸星燃拿出手機撥通了他小叔陸慎岸的號碼,随即言簡意赅道:“來接她。”

然後他牽着蘇默走進電梯,嚴靈靈立刻跟上,嘟着嘴說道:“我都要回去了,去看下你們打籃球總可以吧。”

蘇默拽了拽陸星燃的手,示意點頭。丢一個小孩在陌生的小區裏是在太不安全了。

于是,嚴靈靈就第一次坐上了陸星燃的車。

她在後排幾乎快要委屈的哭出來,但是很倔強的一點眼淚都沒有掉。

第一次坐上陸星燃的車居然是因為別的女生求情。

氣死!

嫉妒,怒火,在心裏無邊無際地滋長。

到了籃球場之後,陸星燃和隊友彙合換衣服,熱身,蘇默去附近買水,嚴靈靈提出要一起去。

蘇默和嚴靈靈剛走出籃球館,蘇默一眼看穿她,直接說道:“你想說什麽?”

嚴靈靈驚訝了一下,評價道:“你還挺聰明。”

蘇默:“……”

“我想說,別以為陸星燃真的喜歡你?”嚴靈靈雙手抱胸,面露同情地說道:“你也許是個替身。”

蘇默眉毛一挑,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所以呢?”

“你甘願做替身?”嚴靈靈有些鄙夷。

“不甘願。”蘇默覺得有點好玩,順着她的話問:“請問我這是替誰了?”

嚴靈靈揚起下巴,知道內幕似的一臉蕭索地說道:“你替了他心裏的白月光。”

蘇默:“……”

嚴靈靈自顧自地說下去:

“雖然他的白月光是個醜丫頭,但是被他記在心裏很多年,他們一起長大,後來那人就搬家了。也許你們聲音像,也許你們為人處世像,但是我很了解陸星燃,沒有人能比他的白月光更重要。”

“我以前打碎了他白月光送給他的臺燈,他氣得好久不理我,還搬出了陸家。”

“後來我才知道那是那個人送的,我賠了他三個新的他都不要!”

“他搬家,只把跟白月光有關的東西搬走了,其他都沒動。”

“他一直都在找她,等她回帝都,但是一直都沒有消息。”

“他從來都沒有想過放棄。”

“也許……那人已經……”

“你一個大活人,是絕對不可能取代他心裏的那個人的位置!”

“所以,你只是一個替身。”

蘇默越聽越覺得這描述詭異又熟悉,她問道:“請問這白月光的名字是?”

嚴靈靈回答:“我記得,叫蘇默。”

蘇默愣怔一瞬後笑了起來,一絲甜蜜湧上心頭,而後她又替陸星燃覺得委屈,又好想抱抱他。

蘇默吐出一口氣,撥了撥黑卷的秀發,彎腰看着嚴靈靈的雙眼,紅唇微啓:“忘了自我介紹。”

“你好。”

“我,就是蘇默。”

作者有話要說:

一擊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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