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姑嫂交心

史氏皺着眉頭，看了看賈敏，“要知道會這樣，就該讓你早些學管家。”

賈敏笑了笑，“娘，雖然大嫂有孕不适合操勞，可是她還是可以嘴上指點我的，再說還有娘在呢，有娘在，榮國府怎麽會亂？”

“你這丫頭，嘴是越來越甜了。”史氏摸了摸賈敏的頭，“我再派兩個嬷嬷給你協助你……”

“娘，這樣有些不妥。”賈敏壓低了聲音，看了一眼紅梅，紅梅連忙領着小丫鬟都退了出去，“娘已經将管家大權交給了大嫂，而且大嫂又是個孝順的。娘讓我跟着大嫂學習管家，卻又給我單獨派了嬷嬷，這不是打了大嫂的臉，大嫂要是理解的話知道是娘怕我壓制不住府裏的人，要是不理解的話豈不是壞了娘和大嫂之間的感情，更會影響大哥和娘的感情，這要是傳出去可是不好。”賈敏幾句話饒了好幾圈，就是不要那嬷嬷，剛解決一個再收進來兩個，自己這買賣就做的有些太虧了。

史氏臉上帶着猶豫，女兒所說的話自己不是沒有想過，不過總是想着沒什麽，女兒這樣拒絕自己難道是不要跟自己一條心了麽？可是這話又是處處為自己好，怎麽說也是自己親生的，總是要相信的。“你要是這樣說，娘就不派了，不過要是……”

“娘放心，女兒省得的。何況女兒背後可是娘，他們誰敢！”賈敏仰起頭，一臉的驕傲。這讓史氏很是放心，這樣就好。母女倆又說了一會話，史氏就帶着人離開了。

賈敏翻了翻桌子上的書，紅梅蹑手蹑腳的帶着小丫頭進來收拾了下屋內的殘局，給賈敏上了茶就服侍在了一旁，安靜的如同一根柱子一樣站在一旁。今日賈敏的作為算是震懾了屋內的所有下人，紅梅也知道翠竹這是被姑娘當了靶子，姑娘在殺雞儆猴，李嬷嬷這一下又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希望派出去的小丫鬟能聰明點。

翻了一會書，賈敏也有些累了，“紅梅，你坐。”

“紅梅不敢。”紅梅依舊站在那裏，站了半個時辰不動還真是有些累了，卻也還是不敢坐。

賈敏擡頭望了紅梅一眼，紅梅立刻坐下了，差點忘了翠竹是如何獲罪的。

“大嫂子的身體如何？”

“大夫說張夫人勞累過度，身體有些虛弱，胎像有些不穩需要靜養，不太适合管家。”紅梅說到後來有些吞吞吐吐了，姑娘這個時候是不适合跟着張夫人學習的。

賈敏點了點頭，“既如此，可是需要一些名貴藥材，你去看看我哪裏，是不是還有那百年的人參，如此之類的。一會去看看大嫂子。”

“是，姑娘。”紅梅起身，退了出去。

“以後你就是我的心腹，我不希望出現第二個翠竹。”賈敏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紅梅回頭直接跪下，“奴婢誓死效忠姑娘。”

“如此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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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梅連忙離開房間去辦事了，而秋菊跟她擦身而過，“姑娘，錦繡姐姐送來了賣身契。”秋菊手裏拿着一疊紙，當然了裏面也有一張是她的。

賈敏接過去，仔細的翻了一翻，随手收了起來，“不用擔心這些問題，你們要是忠心了，我自然會毀了這些東西。”

“姑娘。”秋菊不相信的看着賈敏，姑娘會做這樣的事情？

賈敏倒是不理會她了，只是在紙上開始寫起有喜的人該注意什麽，很多現代人了解的弊端一定要寫出來，尤其那些彩釉燒制的茶具那可是傷胎利器，一個不好就是畸形胎兒，那可是會被浸豬籠的。想到這，賈敏突然有了惡毒的想法，幹脆就讓未來的王夫人生出一個畸形的賈寶玉算了，也是禍禍一下二房。

賈敏讓秋菊伺候着梳洗了一番，收拾妥當了，紅梅也選好了合适的禮物，賈敏掃了一眼，還算是滿意。讓紅梅拿着，主仆二人去見張氏。

賈赦此時正歡天喜地的陪着張氏，那樣子讓屋內的丫鬟們都忍不住笑起來，從來沒有看到大爺這樣的傻樣，竟然連給太太老爺報喜都忘了，只知道拉着夫人的手傻樂。這哪是風流倜傥的賈赦呀，簡直是會被坑蒙拐騙的呆子。

張氏瞪了自己的丫鬟倚紅一眼，“一個個都張狂了？”

“夫人息怒。”倚紅笑着行了禮，“這不是都來沾夫人的喜氣麽，順便看看府內的奇景，這可是難得一見的。”

賈赦雖然聽到了倚紅的話，可是明顯關注點不在那裏，根本就沒有反應，只是盯着張氏的肚子。

“死……”張氏剛剛開口，後面的丫頭兩字還沒說出來就被賈赦一把捂住了嘴，“怎麽能說那個字，都是忌諱。”賈赦的動作過快，卻是讓張氏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劇烈的咳嗽了起來，賈赦立刻晃了神，“這是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快去請大夫。”

這話讓張氏徹底紅了臉，這傳出去要不要見人了，張氏趕緊拉住賈赦的手，阻攔他出去，又揮了揮手，瞪了倚紅一眼，倚紅這才強忍着笑帶着小丫頭都出去了，“大爺實在是……”

“大哥怎麽了？”倚紅剛出門就碰到了來訪的賈敏，“我是來看大嫂的。”

“姑娘萬安，屋內現在有些不适合進去，大爺現在可是什麽都看不到呢。”倚紅調皮的說着。

賈敏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可是看到從屋內的小丫鬟一個個臉都憋得通紅，眼中又都是笑意，心中大概有數了，“要笑就笑吧，大嫂有孕，這麽大的喜事當然要笑笑了。”一時院子裏都是笑聲。

張氏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這下讓自己的小姑子都知道了，真是沒臉了。

賈赦倒是一點都不尴尬，“敏兒來了，進來吧。”話還沒說完就被張氏打了一下，“別打我，手疼，我自己打。”說着賈赦就自己打了自己一下，唬的張氏趕緊拉住了他的手，這一幕都落入了賈敏眼中。

“非禮勿視呀。”賈敏拿帕子遮住了臉，卻露出兩個眼睛，看的是津津有味，賈赦這才尴尬萬分，“我還要去看藥，妹妹自己坐一會。”

賈敏看着賈赦落荒而逃，終是也笑了出來，“大哥真是……也就大嫂能讓他這樣。”賈敏邊說着變揮了揮手，屋內的人都退了出去。

“妹妹有事？”張氏靠着墊子坐在床上，臉色已經沒有剛才那麽蒼白了。

“确實有些事情，這幾天我正好在看醫書，讀到些有孕之人需要注意的事項，就寫了些給嫂子。府內人多，嫂子又是管家的，難免的罪人，還是小心點好。這可是榮國府內第一個孫輩呢。”賈敏拉着張氏的手，壓低了聲音。

今日賈敏的突然示好讓張氏還有些無措，現在又這樣推心置腹的說這些話，張氏心中有些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不過賈敏的話也是有道理，她在榮國府生活了十年了，對榮國府的了解肯定比自己多一些。“多謝妹妹了。”張氏接過賈敏遞來的幾張紙，“我會注意的。妹妹也要學着管家了，我這一有孕，恐怕就不能很好的幫妹妹了。”

“嫂子的首要任務是給我生一個小侄兒。其他的都不是大事，不過我要是沒辦法的時候還需要嫂子出主意。”

“好。”張氏看了看賈敏，終是相信了她的話，“總感覺妹妹不一樣了。”

“也許是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嫂子，你是好的，我自然跟你好。”賈敏自嘲的笑了笑，張氏卻從她的笑容裏面讀出了自嘲崩潰的心情。那笑容卻讓人心酸，讓人疼惜。張氏不禁握住了賈敏的手，“既然是夢，妹妹就不要多想了，別傷了身體，那就不好了。放開一些才好。”

“這話該送給嫂子，有孕之人可是會多思的。”

“你這丫頭，剛勸你幾句就又來編排我。”張氏忍不住直接捏了捏賈敏的嘴。

賈敏沒躲過，一時被治住了，一臉的哭喪，“大哥，嫂子欺負我呀，你可不能有了嫂子就不要妹妹了。”

剛剛端着藥走到門口的賈赦聽了這話，将藥給了倚紅，又離開了，雖然已經被自家妹妹看了一次笑話了，可這并不代表自己還想被第二次看笑話，還是躲開的好。倚紅端着藥進屋的時候，看着屋內兩人只是相對坐着，什麽都沒有發生，不禁感慨，“姑娘一句話就把大爺真的吓跑了。”

“這話說得，仿佛我是多麽張揚跋扈。”

“姑娘肯定不是的，姑娘是最溫婉的性子了。”倚紅一邊服侍着張氏喝藥，一邊打趣着賈敏。

賈敏看了看那藥，不會有問題吧，心中有了事情，倒也沒有去理會一紅的打趣，藥理呀，中藥倒是博大精深的，自己看真的難懂呀。不過現在第一步是管家，管好了就上街轉轉，也許就能碰到一個師傅吧。賈敏沒想到的是随便上街轉轉也會有奇遇，這是後話了。

當夜賈敏睡得并不安穩，只是在反複想着第二天如何徹底立威，等到早晨起來之時頂了兩個黑眼圈甚是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