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吃飽喝足

031.吃飽喝足

對此，所有人都沉默了。

誰都沒想到，生死簿居然也會像是普通書本一樣，會存在這種人界間才有的漏洞！

幾人之中判官老頭臉色尤其難看，因為他保管生死簿幾千年，這漏洞還是第一次看到。閻王爺則是在難看的臉色掩飾下，眼中滿是意味深長的笑意。

兩人對視一眼，閻王爺突然擺了擺手，道：“你們都下去吧，把他留下就好。”

判官老頭放下生死簿，不再對那個洞抱有希望，他走到閻王爺身邊，兩人并肩而站。

對現在的情況，閻王只是在一旁看着。他并沒在看判官，而是饒有興致地在看一旁的判官。某種程度來說，那判官的演技實在精湛。

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這種看不透面前這男人命數的情況，判官的臉色還是和第一次一樣黑的發亮。

周圍的鬼兵紛紛退下，那兩個球形白無常也被帶了下去。小白難得沒有開口，畢竟在他的心中，煙霧從到底只是個普通的存在，閻王爺與判官那可是加起來都超過萬年的老鬼。

小鬼再怎麽樣也是鬥不過萬年老王八、不，是萬年老鬼的！

殿中的大鬼小鬼紛紛散去，閻王爺卻與判官一言不發地打量着閻西顧。而大殿之中的閻西顧動了動手，身上上百道的禁锢鬼術悉數脫落，閻西顧動了動身體，讓有些麻木不靈活的身體恢複靈活。

做完這些，閻西顧沉默地看着對面兩只老鬼。

這一幕有些詭異，在此之前，誰都沒想過有一天三人會這樣面對面的互相打量對方。

閻王爺與判官心思萬千，但是兩人都不知道對面的閻西顧卻完全沒有兩人這麽多的心思，他現在一心所想，均是對食物的判定——閻王的味道聞上去比判官香！吃飽喝足，閻西顧也多了不少閑情逸致。

“你是何人？為何闖我地府？”在判官老頭的狠瞪下，閻王收斂心思故作嚴肅地問道。

閻西顧看着對方，許久之後才開口說道：“在下無意冒犯，只是想弄明白幾件事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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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無意冒犯？”判官耐不住性子搶話，“無意冒犯？那你為何出現在這裏？無意冒犯你又為何壞我地府？”

閻西顧看了判官老頭一眼，多少有些明白為什麽黑無常總是把這老頭念叨在最邊上了，這老鬼确實是比閻王爺還要斤斤計較還要難纏。不要過就是吃了他幾間地牢而已，居然記仇到現在，還對他吹胡子瞪眼。

看出閻西顧眼中的鄙視，判官老頭臉黑如碳，“說，你到底是什麽人！”

“你不是已經查了生死簿嗎？怎麽還問我。”閻西顧扁扁嘴，不想理他，倒是他的目光緊鎖在了放着生死簿的桌子上，那東西大概就能解釋他身上發生的一切，若是運氣好拿到那東西說不定小道士的事情也能一并解決。

看着那生死簿，閻西顧眼中流露出對食物相同程度的渴望。

閻王若有所思地看着閻西顧，眼中流露出一絲趣味來，兩人之外，判官卻是被閻西顧眼中赤果果的渴//望氣得脖子青紫，“你看什麽看！”

“看一下又沒怎麽樣。”閻西顧不屑地說道，只是他嘴上雖然這麽說着但是他的眼睛卻一直沒有離開過那薄子。

閻西顧眼珠子轉得極快，他的心中已經有了主意。既然已經來了，那他就不準備空手而歸。

閻西顧突然上前一步，判官與閻王有些震驚，兩人紛紛戒備，卻見閻西顧跨前一步之後并沒有其餘動作，只是他周圍沉浸的氣卻開始狂風大作，一股強大的氣壓四散開來壓迫向閻王與判官！

兩鬼紛紛一震，卻見閻西顧在這時候突然消失不見，再出現時，他已經站在判官之前做事情的案桌前！他伸手，輕而易舉便把生死簿拿到手！

閻西顧速度之快，以達極致！

他這一套動作做下來從頭到尾自始至終不過是眨眼瞬間的事情，閻王與判官兩人根本就沒反應過來。

而等兩人反應過來時，閻西顧已經帶着生死簿離開案桌，一瞬之間已到了閻王殿殿門口！

“不好！”判官老頭先一步反應過來，他連忙追出門去。

這麽多年下來，這人速度還是這麽快，不見絲毫減緩。早有準備的閻王到底還是慢了他一步，追出去時閻西顧已經消失在殿外。

閻王看了看周圍圍上來的鬼兵，漫不經心的說了句沒事，便向着一處無人的方向飄去。

出閻王殿的範圍，閻王很快就在一處看到了被判官纏住的閻西顧，一人一鬼此刻已經打成一團，見閻王爺到來也沒有停下動作。

閻王倒也樂得清閑，只是看着閻西顧與判官，一動不動。

他從頭到尾只在閻西顧出現時驚訝過，之後便一直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另一邊，小道士窩在奈何橋橋下橋洞之中，神情謹慎，額上微微冒汗。

他無聲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貼在他腦門兒之上的黑色符紙随着他的呼吸上下起伏着。

小道士不想理會，可符紙卻阻礙着他的視線，讓他不得不伸手去扶住那符紙。

換過最開始那一下狂跳不已的心跳，小道士身體有些發虛發軟，四肢都因為剛剛的逃命而緊繃，放松不下來，裏面發着酸。

只從與閻西顧分開，他就不斷被鬼兵追逐，直至剛剛才甩脫那些人，躲到了橋洞。

小道士與閻西顧不同，今天所遇到的一切都超乎他的預料與承受能力，地府、鬼兵、奈何橋這些東西他雖然從小就有聽聞，可是從小到大這麽多年他想都沒想過有一天會親眼看到這一幕。

小道士現在沒有什麽心思繼續想這件事，他努力平複着呼吸，忍耐着狂跳不已的心跳。

他緊緊拽着懷中的球形黑無常，仿佛是在茫茫大海之中拽着唯一的一根救命草一般。

閻西顧束手就擒之後，小道士也曾經想過放棄逃走，束手就擒。但是閻西顧臨走之前說過，讓他逃！

只是閻西顧這一句話，小道士便沒頭沒腦的逃，沒有目的沒有方向也在逃。

逃得久了，小道士的心卻越發難受起來。

地府的空氣并非他一個凡人能夠接受得了的，這麽大幅度的逃命讓他吸入了許多死氣，身體從內到外的難受，死氣在他體內橫沖直撞，讓他五髒六腑仿佛被撕裂了、揉碎了一般的難受。

小道士放松身體，靠在了牆壁上。

他放棄了伸手起擡起額頭上粘着的黑色符咒，張大着嘴，無聲的，喘息着。

不知道閻西顧現在怎麽樣了？

閻西顧被抓走之後，小道士就一直拒絕去想這個問題，但是一旦他停下來就會不自覺的想這個問題。

奈何橋上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腳步聲急而快，伴随着腳步聲而來的還有說話的聲音，“那邊有沒有？”

“沒看到，你們那邊也沒有嗎？”

“沒有，走，去對岸看看，說不定他已經跑到對岸去了。”

……

窸窸窣窣，一陣腳步聲接着另一陣腳步聲。

小道士卻像是放棄了一般，只是縮成一團跌坐在橋下，默默聽着那些來了又去去了又來的腳步聲。

閻西顧這邊。

判官手中判官筆虎虎生威，偏偏傷不到閻西顧分毫，面對咄咄逼人的判官閻西顧絲毫不讓，手上動作也越發犀利，攻勢一波強過一波！

百餘招之後，兩人總算分開來。

“把生死簿還給我！”

面對面而立，閻西顧翻看了下手中生死簿，剛剛閻王殿發生的一切他都看在眼裏，自然知道自己的名字之後是什麽都沒有，想要弄清楚自己身份大概是靠不上生死簿了，不過閻西顧還沒忘記小道士。

小道士是三臺山上的道士，有名有姓，生死簿上也很好找。小道士的命數黑無常早就已經說過，他有百餘年延壽，只是最近他才把陽壽耗盡。生死簿上現在已經只剩下幾個月的時間，細算下來，他能活的時間不到三月。

見閻西顧翻看生死簿，判官老頭舞動手中判官筆沖向閻西顧，閻西顧卻把目光落在了判官身後的閻王爺身上，這世上能改動生死簿的就只有兩個人，閻王和判官。

判官看這樣子是不會幫忙了，所以閻西顧把注意打到了閻王的身上。

閻西顧在地牢時放開肚子吃，身體內已經凝聚大量死氣，對以死氣支撐身體帶來行動能力的他來說無異于是一劑興奮劑。

也正是那渾厚的死氣作為底氣，讓閻西顧現在根本就不畏懼判官。

至于閻王，閻西顧還真的有些看不透他，雖然他從未出手，可是自覺告訴閻西顧這人并不是好對付的人。

只是既然已經來了，他自然不可能就這麽空手而歸。

思即至此，閻西顧微微眯了眯眼，與判官打鬥的手動作未曾停下，他身體一閃，他突然出現在了閻王身後，未等兩個人反應過來閻西顧與閻王就已經在一道黑色煙霧失去蹤影。

“不好！”判官大喝一聲！

四周空無一物，閻王與閻西顧的氣息已經消失不見。

“該死！”判官四顧，卻連半個幫忙的鬼都找不到。

閻王被拐可不是小事，若是傳了出去，地府恐怕會立刻天翻地覆。

只是判官卻在這時候嘆了口氣，閻西顧是什麽人他不清楚，但是閻王爺是個什麽樣的人他卻清楚得很，相處了上千年的時間，他怎麽可能不清楚對方是個什麽樣的鬼？

雖然他面上看上去有些幼稚，但是他的心思可不比任何人少，不然他也不可能穩坐閻王這位置幾千年的時間。

平時的閻王絕對不會輕易做出這種事情，但是他今天卻這樣做了，任由閻西顧把他帶走這其中必然有他的打算。

“唉……”判官長嘆一聲，不再糾結這件事情。

從閻王千算萬算想要把人弄到地府，他就猜到這次他大概沒準備就這麽冷眼旁觀下去。

近萬年的消耗讓一切都不如從前，就算是閻王，也開始急了。

但是再看看那另外一個家夥，現在依舊還是毫無察覺。

判官無奈地撸順了自己的胡子，黑無常與最開始被他派去接觸閻西顧時依舊一模一樣，毫無變化。那小道士也是，兜兜轉轉許久除了道術有點而精進，毫無變化。單是這點，判官就知道大概這一世那兩個人是沒希望恢複同一個靈魂。

這樣一來，最終結果也不過就是先後病死或者以各種理由慘死，然後再在百年之後重新投胎轉世輪回一次,如此輪回。

這樣的結局近萬年來他早就看膩了。

不是不知曉閻王心中着急，但是着急也毫無用處，那是兩人的命數，旁人插不得手，也插不進去受。天定的命數，誰改得了？

若是輕易能改，當年閻西顧自己就改了，何必投入人間輪回轉世白白折騰這麽多年。

想到這兒，判官狠狠一皺眉。

閻西顧這人做事向來任性，想一出是一處。萬年之前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偏偏還招惹了個一根筋到底的笨蛋，如果不是那家夥非要追随閻西顧去歷劫，又怎麽會弄得魂飛魄散一魂兩體？

又怎麽會弄得這麽多年死了成百上千次還一世又一世地遇見？

閻西顧的出現讓整個地府都亂了套，地府地牢那些厲鬼沒有被閻西顧放出來已屬幸事。但是消失的厲鬼也重要有個交代，整個地牢都消失了，不可能就這麽瞞天過海。

想到接下去的麻煩事情，判官只覺得額頭隐隐作痛！

而另一邊，化作球形的小白與黑無常紛紛覺得背脊發涼，似乎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