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被這樣質疑,嚴歌續不怒反笑,他從來沒有見過有人這麽上趕着作死的,無比禮貌地和他解釋道:“別介意,是這樣的,您來我們公司之前,有人向我們揭露說,你有肇事逃逸的前科,你知道的,我們最近對于這種審查比較嚴格,我們打工的,還是得照例問一下。”

“方便和我說一下是誰舉報的我嗎?我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可能是有人把我當成競争對手,刻意抹黑我吧,他有什麽證據嗎?”賀青義正言辭。

腦子裏卻瘋狂地檢索着關于當時的記憶,不應該啊,知情的人應該只有自己父親和那個悶葫蘆的賀三而已,父親肯定是站在自己這邊的,但如果要說是賀三,對方又怎麽會知道他投遞了這個公司的簡歷?

“很遺憾,我們只是收到了一封詳細的匿名信,因為确實言之鑿鑿,所以不得不和您确認一下,如果沒有的話那當然再好不過了,我對你的簡歷非常滿意,您可以先行離開了,下一輪面試的通知稍微會發送到您的簡歷投遞郵箱,感謝。”嚴歌續擡手送客。

賀青轉身的時候有些焦慮地把指甲放在手裏啃。

絕對沒有證據,不會有證據的,事情已經過去那麽多年了,那種地方又沒有攝像頭,所以不會有事的,只要咬死了不承認,哪怕是賀三出來當面對質,他都能說對方是污蔑。

賀青離開之後,嚴歌續終于得空抓住了在他腰上摸了半天的不安分的鹹豬手,他被摸得很癢,剛剛差點兒就笑場了,故意沉着臉問:“小朋友,你幹嘛?抗議也不用這麽個抗議法吧?”

“不是,我怕你的暖寶寶不熱了。”賀恒光無辜地把手抽回來,從桌子底下鑽出來颠颠地去給他拿羽絨外套披上。

“感覺怎麽樣?”嚴歌續問。

“什麽怎麽樣?你是指賀青嗎?”賀恒光直接誇張地做了一個嘔吐的表情,嫌棄地說:“我差點把早飯都吐出來,他?敬老院?做公益?撿垃圾?可別逗了,還是一如既往地令人惡心呢。”

“确實。”嚴歌續看他還算有精神,松了口氣,身子後傾壓在輪椅的靠背上,輕輕咳了兩聲。

賀恒光很快就把剛才的不愉快丢到了九霄雲外,巴巴地盯着他問:“回酒店休息吧,這兒的暖氣不夠暖,我叫宋寧哥來接我們?”

“不礙事,我冬天就是容易咳的,比起這個,不做點更有意思的事兒嗎?”嚴歌續眼睛很亮,揚了揚手裏賀青交過來的紙質版簡歷,獎狀連帶着個人作品,捏在手裏就是厚實的一沓,看上去頗有威懾力。

“嗯?”

“你說……他這份簡歷有多少水分呢?要不要來查查看?”嚴歌續露出了一個狡黠的笑。

賀青在離開面試現場的當晚,就收到了入圍第二輪面試的通知,這讓賀青忐忑的心情稍微安定下來了一些,看來他的簡歷還是得到了企業的認可,沒有根據的匿名舉報,根本對他構成不了什麽威脅。但賀青還是不免有點心煩意亂,撥通了父親的電話,說起今天面試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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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今天面試的時候,人力的人說有人舉報我肇事逃逸……而且提到了老家和摩托,你說不會是賀三那窮小子舉報的吧?”

“賀三?賀三現在在幹嘛?你那廢物小叔現在都不知道在哪的賭場醉生夢死呢?賀三能想出舉報的辦法?你小子不會是喝酒喝大了說出去給別人聽了吧?”

“那不能啊,爸,我嘴也不至于沒個把門兒。現在怎麽辦呀,我也不知道是誰舉報的我。”

“怕什麽,那麽久之前的事兒了,哪有證據?”

“也、也是啊。”

“你好好準備面試吧,花了老子這麽多錢念書,別白瞎了。”

賀青心裏稍微安定下來,找了專業裏幾個學霸,把第二輪面試的研讨的題目庫發給了對方,又附上了一個紅包:老規矩,幫我出個方案。

第二輪面試的時間在下一周,今年玩的新花樣,是分組的課題研讨展示,給的課題都是實際業務中會遇到的問題,既考驗實力,又白嫖幾個方案,除了籌辦起來麻煩,再怎麽也不虧,這次面試相當于比賽,其它同行關注的也不少,甚至為了宣傳效果,現場好幾個機位對着,可以說是拉滿了排面。

賀青候場的時候又遇到了他上次面試的人力,那人還是坐着輪椅,看到他的時候甚至微笑着朝他揮了揮手,打了個招呼。

被分到同組的人看着都有些訝異,忍不住問說:“4號,你認識他嗎?”

被點名的賀青愣了一下,說:“不,不算認識吧,他是上一輪面試我的hr。”

“這都坐輪椅了還要來現場啊?不會是什麽領導吧?”同組的人忍不住小聲吐槽,卻讓賀青有些忐忑。

沒有太多給賀青緊張的時間,他們組很快被安排進會場,抽簽決定了彙報的題目,賀青暗自欣喜,這個題目他覺得抽到的概率大,拿到學霸的方案之後還反複練習幾次,讓他彙報的話,他對自己有足夠的信心。

小組讨論的時候,賀青有點兒心不在焉,對于他來說反正方案已經是決定好的了,他只需要搶下最後彙報的名額,其他人溝通什麽,交流什麽,對于他來說根本就不重要。

“各位,都交給我就好了,這個題目我剛好準備得比較多,資料和數據也有了解過,按照大家讨論的方案,請相信我可以代表我們組有一個好的發揮。”賀青笑眯眯地請纓,他這種外向型的人在一片技術宅裏倒是顯得挺紮眼,組裏的人眼神交錯了一下,有一個女生似乎不太認同,但最終也沒有說什麽。他們組的人大多是應屆,只有賀青一個是有工作經驗的,讓對方去彙報似乎也無可厚非。

按理來說,小組裏的每一個人是可以平均有3分鐘的時間展示的,但賀青一上來開出的方案就和讨論的內容是完全不一致的,原定要講解自己方案的排在第二的女生拿着展示板愣了一會兒,賀青露出了一個有些惋惜的申請,抱歉地看了她一眼,自己繼續把方案講了下去。

嚴歌續不是專業的,只不過來看熱鬧,沒有打分,但他瞥了一下周圍的面試官的分表,他們組的分很不平均,都偏向了賀青。

賀青這一組是被刻意安排在最後一組的,因此嚴歌續也不用擔心會耽誤到其它組別的時間,在分表統計的過程中,嚴歌續拿着工作人員遞過來的統分卡,把玩着用麥克風說道:“這次面試,很高興能夠看到這麽多優秀的人才,都充分地展現了自身的能力,提出的方案,也非常具有借鑒意義,其中,我們有一位表現特別突出的成員,是第8組別4號位的賀青,我想請賀青的組員稍微講一下,你們之所以所有的方案講解都交給對方,是出于什麽考量呢?”

賀青心裏咯噔一聲,沒有人說過有這個環節的。

他還沒來得及反應,同組的女生就幾乎是搶過了麥克風,對着各位面試官解釋道:“各位面試官,大家好,4號他根本沒有參與我們的讨論,也沒有按照我們的方案去講解,是擅自搶了發言時間的,我們一致認為4號不擅長團隊協作,希望各位面試官能夠給我們組其他的成員一次機會。”

“诶——4號,你的組員是這樣說的诶,你有什麽要解釋的嗎?”嚴歌續笑眯眯地看着他。

賀青驟然有一種被惡劣的貓盯上的不适感,他像是被叼着後頸皮的老鼠,不痛不癢,甚至偶爾對方還會松開他的獠牙,放任他在地上逃竄,但卻始終沒有逃離對方狩獵的範圍。

賀青硬着頭皮回答說:“是因為我忽然覺的另一個方案更合适,所以我才選擇了另外一個方案,我承認團隊協作是很重要的,在此我也希望我的隊友能夠也有一次展示的機會,但是我想,在面對客戶的時候,給出正确的方案,比給出決定好的方案更重要。”

“嗯,不錯的回答,在座的各位也不用擔心,你們的方案會在結束之後再以個人名義提交電子版,如果是沒有來得及展示的,我們也會綜合電子版的方案進行評價,絕對不會辜負擁有真才實學的人。”嚴歌續最後六個字念得字正腔圓,幾乎是一字一頓地說。

“不過4號的賀青,作為本輪面試裏暫時成績最好的一員,可以請你給大家做一個自我介紹嗎?”

賀青遍體生涼,總覺得自己似乎已經落進了一張看不見的網,卻又說不出織網的人是誰。他和這位年輕的面試官在上一次面試之前都未曾謀面,他們不應該有什麽恩怨才對,但是為什麽對方的每一句話,看似在給他更多的機會,卻總令人心生憂慮。

“大家好,我叫賀青,本科就讀于Q大學,碩士就讀于國外的H大,都是計算機軟件工程專業,在校期間,拿到過3次國家獎學金的獎勵,發表過8篇核心期刊的論文……在知名T企業實習過半年,拿到過優秀實習生的稱號,随後入職Q企業,創下了單月業績之星的稱號……平時有空的時候也會去敬老院看看老人……”

就在賀青的尾音剛落的時候,led高清屏的背景畫面消失,不知道什麽時候換成了一個播放器的頁面,宋寧在後臺示意工作人員按下播放。

一個經過變聲器處理的聲音傳出來:“賀青的論文嗎?是買的呀。有一篇是我賣給他的,還有一篇應該是我一個認識的學弟,哦,自願的啦,畢竟家裏窮嘛,他給的錢也還算多。截圖我可以給你啦,但是我的身份信息你要保密哦。”

另一個聲音說:“優秀實習生?當然啦,人家活兒都給別人讓別人幹,搞錯了就推鍋說是其他人搞錯的,這能不優秀嗎?呵。身份保密?我不需要那種東西。我就是要罵了,就沒看過這麽惡心的人。”

“業績之星啊?哦,你還不知道吧?業務都是他家給搭的線,人家有關系就是不一樣的啦,不像我們這些跑業務的,累死累活還沒人家幾個錢,不過這也沒啥好抱怨的,同人不同命嘛。”

最後是一個老人的聲音,大抵是有些耳背,說話的聲音有點扯着嗓子:“誰?啊?你說誰?賀青?賀青是誰?哦!你說照片啊!他就來拍了個照片就走了呀!什麽?送東西?沒送東西,我都不知道那小子來幹嘛的。”

人力主管看着屏幕切換成原本的背景,在嚴歌續的授意下,在底下一片嘩然聲中,有些苦惱地嘆了口氣,出聲道:“這就有些麻煩了啊,看來賀青的分數,可能有待商榷啊,那我們會先對賀青的分數作保留,暫不計入排名,等核查之後再做考量,那今天的面試到此告一段落,請各位将電子版的方案上交給我們的工作人員,正式的offer會在一周內發放,感謝各位的參與和配合。”

賀青幾乎是第一個逃出了會場,躲在會場的洗手間裏哆哆嗦嗦地給父親打電話。手機無人接聽,賀青又撥了父親辦公室的固話,他已經亂了神兒,沒了主心骨,迫不及待地想要尋求父親的幫助。

電話接通的那一刻,賀青欣喜若狂,帶着慌亂的語氣喊:“爸,怎怎麽辦?有人把之前的簡歷裏面的信息都去扒出來了,怎麽辦,我完蛋了……”

“堂哥,好久不見。”手機對面傳來的卻是少年人的清潤嗓音。

對于賀青來說宛如噩夢一般的聲音,他甚至以為自己撥通了鬼來電,倉皇間把手機掉進了馬桶裏,賀青拉不下臉去馬桶裏撿手機,只能暴躁地錘了幾下水箱發洩,一直到隔間外的會場逐漸安靜下來,賀青才敢從廁所的隔間裏出來,灰溜溜地去候場室拿自己的包。

推門進去的時候,那位坐着輪椅的年輕面試官依舊面色如常地坐在一張桌子後面,近乎溫柔地說:“我們聊聊吧。聊聊關于你的簡歷。你有什麽要解釋的嗎?”

“是你幹的?是你在污蔑我嗎?”賀青已經紅了眼,幾乎是不分青紅皂白地怪罪他人。

嚴歌續置若罔聞,翻着他那本厚厚的簡歷,說:“看簡歷我還以為是多了不起的人呢,看來不過就是一個連自己做錯的事情也不敢承擔,只會躲在爸爸後面要別人替你承擔的膽小鬼而已嘛。”

“你!”

“我怎麽了?我說錯什麽?要叫爸爸的話請便呀?你爸的手要是能伸到這兒來,那就盡管試試。現在大可可以給你爸爸打電話,不過我想他應該正因為受賄在接受調查,沒空接你的電話吧?”

賀青徹底黑了臉,冷聲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嗯,我看出來了,有的人從良心到腦子都被狗吃了,啥也不懂也很合理。”

“失陪了。”賀青已經不想在這裏繼續浪費時間,這個公司雖然是大廠,但也算不上他唯一的選擇,他沒有必要在這裏和一個莫名其妙的人浪費時間,他應該離開這裏,想辦法聯系上父親,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對面的态度讓他心裏有一陣莫名的恐慌,冷汗打濕了襯衫,賀青越過對方去拿包的時候絆了一下,趔趄了幾步,又聽見身後青年人不高的音量。

“那麽祝你求職愉快~賀青。”

“你什麽意思!”賀青聽着他字正腔圓地吐出自己的名字,明明他站起來比對方高上不少,但還是從氣勢上覺的自己短了對方一截。

“字面意思呀,祝你求職愉快,不入流的小公司我不敢說,但是你在互聯網行業的大廠裏的求職,我估計可能都不會太愉快,所以祝你愉快~”嚴歌續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你到底是誰?為什麽要和我過不去?我哪裏招你惹你了?會場的那些東西,也是你弄得對不對?”

嚴歌續嘆了口氣:“我提醒過你很多了,摩托車,老家,肇事逃逸,你撞過人的吧?”

“我不知道。你有什麽證據嗎?”賀青嘴硬。

“沒有。”嚴歌續輕飄飄地吐出兩個字。

賀青問:“你到底想幹什麽?”

“我沒想做什麽呀。”嚴歌續無辜地眨了眨眼睛,“只是随便聊聊而已,你這麽緊張做什麽?還是有的人做賊心虛了?你露出這麽屈辱的,好像我欺負了你的表情做什麽?這不是很公平嗎?”

“你和我說公平?”賀青臉色發青,雙手在兩側握拳,牙關咬的咯咯作響,幾乎要把對面的人拆骨剝皮,啃食入肚一樣。

“當然公平呀。”嚴歌續欺身向前,把他放在臺面裝訂成冊的簡歷、獎狀和作品的夾子拆開,向上揚去,紙片洋洋灑灑地落在地面上,嚴歌續操控着輪椅離開桌子後面,在雪白的紙面上留下一道道輪印。

賀青頗為自滿的人生,仿佛都成了滿地荒唐的笑話,他想起他在學校的刻苦和努力,想要進入體面的大廠的願望就被眼前這個不曾謀面的年輕人驟然架空,成了無法再觸碰的泡影。

然而那個惡劣的狩獵者依舊沒有放過他,步步緊逼道:“這才公平,賀青。”

“當年你可以靠着父親的包庇,家裏的財力,撞了人之後不聞不問,心安理得地過了這麽多年,那我現在拒絕你,乃至拒絕你進入這個行業,這不也是很合理的嗎?你說對嗎?賀青。”嚴歌續輕聲問道。

“賀三和你到底是什麽關系?”賀青嘴唇顫抖地開口。

嚴歌續忍不住給他響亮地鼓掌,誇獎道:“很好,看來你還想得起對方的名字啊。那為什麽明知道自己撞了人,卻沒有送醫,沒有報警,也沒有為此承擔後果呢?”

“只是輕輕蹭了一下而已啊,他又沒什麽事,而且也賠錢給他家了,至于他有沒有去看病這就不是我能管的了的。”賀青還在繼續辯白,過了一會兒他的腦海裏瘋狂地閃過很多個可能性,忽然猛地跪了下來,湊在他的輪椅前說:“您要相信我,是賀三和您說了什麽吧?說我們家不負責任,肇事逃逸,但這些都是他騙你的,我們很快就上門去給他家賠禮道歉了,也是他家說的大家都很熟,私下調解就可以,不用找警察,他家也是收了錢的,您不知道,他爸嗜賭,可能是沒錢了,又想訛我們家一筆吧……”

嚴歌續聽見桌子後面“咚”地一聲悶響,大概是小朋友太激動撞到頭了,有些擔心地扭過頭看着那邊的方向,他對于眼前人說的話一句都不信,小朋友如果真的想訛他兩筆,哪用着的這麽彎彎繞,但凡開個口,他連卡帶密碼都能送給對方。

嚴歌續給他留下了很長一段的空檔,直到對方捂着撞疼了的頭頂慢慢地從桌子後面站起來。

“賀、賀三……”賀青再怎麽也沒有想到會在這裏以這種方式見到自己這位堂弟。

“您看,他這不是也沒什麽事嗎?我就說沒事兒的呀,只是摩托車蹭到一下而已,又不嚴重,他後來不也自己回家了嗎?”賀青還要辯解。

嚴歌續看着小朋友委屈地活動着四肢走出來,旁若無人地和他抱怨:“他在廁所也躲得有夠久的,我都從二叔單位那裏打車回來了快半小時了,這個桌子好小,躲得好累。”

嚴歌續無奈,說:“是你自己要躲下面的好吧,我讓你和我坐一塊兒你聽了嗎?”

賀青已經這巨大的沖擊刺激得有些失去理智,賀恒光彎下腰撿地上散落的廢紙,有些埋怨的語氣抱怨:“啊,你這丢的也太散了吧,待會收拾還要好一會呢。”

“讓宋寧收拾嘛。”嚴歌續發揮了資本家剝削的本質。

“宋寧哥聽到會氣死的,整本丢就好了嘛還拆開丢。”賀恒光勞碌命地撿。

“你們到底是……”賀青已經跌坐在地上,四肢發軟。

“我是不是一直忘了自我介紹。”嚴歌續開口,“我是總公司這次過來看分公司招聘的董事。這位是……”

被點名的賀恒光愣了一秒,從善如流地坐在了嚴歌續腿上,熟練地在嚴歌續嘴角飛快地親了一下,認真地回答:“男朋友。”

嚴歌續攬着不敢在他腿上坐實,但卻親實了的小朋友有些無奈:“好的不學,壞的倒是學的很快。”

“嚴老師教的好。”賀恒光低着頭紅着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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