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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不懂，妳為何會粉上他？難道妳真的…真的喜歡小鮮肉啊？」楊瀝故作輕松地笑了起來。

「別胡說，人家年紀比我小那麽多，我就是姐姐粉罷了。」徐岑雪瞪了他一眼。 「六年前，我有一天心情不好，就打開B站随便看看，不知怎地就劃到一個綜藝視頻，裏面的來賓是一個剛出道不久的男孩團體，團裏年紀最小的只有14歲，就是陸路。他的年紀剛好跟我弟弟過世的時候一樣…連笑起來的表情都很像…」

徐岑雪和楊瀝一同背靠沙發席地而坐。望着窗外的夜景，她開始說着很多很多往事，埋藏在心中的快樂和悲傷的回憶她都一股腦兒說了。她也不知道為什麽要跟楊瀝說這些，但他絲毫沒有不耐煩的樣子，只是靜靜地聽。等到她回過神來，遠方的天空已經隐隐透出亮光。

「我的天，已經快天亮了！我居然浪費了你那麽多時間！」她驚呼。

「妳應該沒什麽朋友吧？看起來很少跟人講這些。」

「投資圈是一個人吃人的世界，大家都在争奪資金和情報，哪可能會有什麽知心朋友！說起來倒和娛樂圈差不多。」

「那我們現在可以算朋友了嗎？」楊瀝盯着她，嘴角泛着笑意。

徐岑雪望着他，他的眼神和笑容好溫柔，跟之前高冷的印象差好多。她喃喃的說：「你的粉絲說的沒錯，我開始相信，你真的是一個很溫暖的人了。」

「什麽？」

「沒事，如果你願意，我們當然是朋友。」她不知怎地眼眶充淚了，可能是一天的緊繃和壓力都釋放了出來，也可能是突乎其來的溫暖讓她心裏熱呼呼的。

楊瀝看着她噙着淚光的笑容，再也忍不住，一把将她擁進懷裏。 「來喜歡我吧！當我的粉絲很輕松的，我的業務能力強，也不亂搞男女關系，事業上更不需要妳擔心。」

徐岑雪的腦袋嗡嗡作響，整個人都懵了。這是他第二次擁抱她，感覺卻完全不同。她能感受到他身上的熱氣，他的心跳聲，他的木質淡香水混着沐浴液的味道，和他輕撫着發絲的大手。她的理智告訴她現在應該要展現矜持大力的推開他，可是她做不到。

被他抱在懷裏的感覺太令人安心，她真希望時間能永遠停在這一刻。她不由自主的也伸出手環着他的腰，指節輕撫着他的身體，沿着背向上到頸項。突然間她心跳加速，慌忙将他推開，站了起來。

「你…你離我遠一點，不然我真的要犯罪了！」她喘着氣說。

楊瀝頓時也清醒了。剛剛太情不自禁，都忘了她的身分。她身上可能随時都藏着電擊器或是什麽高端武器可以立刻将他弄昏弄殘。 「對不起…」他喃喃的說。

「那個…時候不早了，你趕快回去吧！」徐岑雪說。

她送他下了電梯，小馬迎了上來，而小張早已在迎賓室來回踱步。一看到他倆，小張的表情有點微妙。等到楊瀝離開之後，徐岑雪吩咐小馬：「我去客房補個眠，原定投資會議改到下午收盤後。你昨天累了一天，也先回家吧！」

「好。只是…有個不好的消息要先通知妳，昨天晚間網絡論壇上有武漢的消費者反映在超市買到的生津鮮乳有怪味，顏色也偏橘色。武漢廠的品管部門今天一早已經先去了解了，後續會再向妳彙報。」

徐岑雪一聽，心裏一凜。 「這事千萬不能輕忽，務必積極處理。」

「相關單位都動起來了，妳別擔心。大部分都是旁人的惡作劇而已。」

「希望如此。」她走入電梯，開始覺得頭痛欲裂。楊瀝的餘溫和香味還殘留在身上，她的腦袋還迷迷糊糊的。不能多想…不能多想，在娛樂圈，連親嘴都是在打招呼的，擁抱也只是關心的表現。還是…他其實是故意示好來獲取資源？別忘了他可是優秀的演員。徐岑雪腦中的念頭紛至沓來，忽喜忽悲，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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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機送楊瀝和小張回酒店之後，天才剛亮，他們小心翼翼的走回房間。

「你們昨晚有發生什麽事嗎？」小張斜眼看着楊瀝。

「想什麽呢？我們就是純聊天而已。」

「啧，真是太可惜了。孤男寡女獨處一晚什麽都沒發生，看來徐總是真的對你沒興趣，白生了一副好皮囊！」

「平常你老是要我管好下半身，換成金主就換了個嘴臉，我爹媽都沒你勢力眼。」楊瀝沒好氣的說。

「也許人家是害羞。你咋不主動點？」

有，我主動了，只是被拒絕了。楊瀝悶悶的想。 「我只剩兩小時可以睡覺了，快走吧！」他揮揮手把小張趕了出去，便一頭倒在床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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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資會議結束之後，徐岑雪緊接着跟生津的經營團隊召開線上會議。

「武漢那邊已經有十多人在網上爆料喝到怪味的鮮乳，公司也已經接到上百通抱怨電話。目前網絡上已經發酵，媒體很快就會報導，更糟的是質監局要來調查了。」品管部經理先報告。

「目前我們的調查如何了？」徐岑雪皺緊眉頭。

「送檢結果是滲入了洗滌劑。那原先是用來清洗生産線管道的，所以少量食用并不會對身體造成危害。」

「為何洗滌劑會流到鮮乳之中？」

「這點…還不清楚。看監控系統只知道流水線上的鮮乳不知為何暫停運轉了一分多鐘，導致管道內自動流出的洗滌劑流入了鮮乳之中。還好濃度很低，不影響健康。」

「所以是設備出了問題？不是人為因素嗎？」

「操作的是待十多年的老員工了，不太可能出問題。」

「那公司聲明先定調是設備問題，立刻安排維護檢查工作。此外，召回當天那條流水線上的所有産品，客服部需妥善安排賠償事宜及協助消費者至醫院進行健康檢查。明天各部門都需彙報後續狀況。」徐岑雪交代完，便結束了會議。

小馬皺着眉頭對她說：「因為陸路的事，昨天生津股價已經跌掉5%，今天好不容易止跌了。今晚這件事開始發酵之後，明天…」

「必要時穹宇就出手接盤。」徐岑雪的頭越來越痛了，但她還是勉強打起精神思考。

「好。」

隔天一早，生津乳業的股價從一開盤就劇烈震蕩，最終下跌了8%。網絡上譏諷之聲不斷，#不幹淨的少年，不幹淨的鮮乳#這詞條高挂熱搜高位一整天。

兩天之後，本以為事情已經逐漸平息，鄭州廠居然又爆出了一樣的問題，一樣又召回了五百多瓶鮮乳。再隔一天，換成天津廠。

事件像雪球一般越滾越大，生津全國各地工廠的鮮奶産品線被通知需無限期停工，等到全面檢查合格才能繼續生産。

徐岑雪天天跟經營團隊召開會議，同時還要緊盯股價，忙的焦頭爛額。

「為什麽事情都發生在這幾天？」徐岑雪叫來這三個廠的領導詢問。

「這幾天是各大廠每月定期設備維護的日子，所以會使用洗滌劑。經過檢查之後，生産線的運作并沒有什麽問題，實在是怪了…」幾個老廠長們彼此看了看，也想不出原因。

「去調查當天操作設備的員工，看看平時工作有沒有異狀。之後使用洗滌劑時，需同時有兩位員工在現場監控。」

「好的。」

等廠長們都走了之後，徐岑雪嘆了一口氣。這幾天來的股價已經跌掉三四成，急需止血。此時小馬急匆匆的走進總裁辦公室。

「立恒資本剛剛宣布協議收購生津的15%股權。王念疆居然暗地裏搞這動作！」小馬臉色極難看。

「跟誰收購，價位如何？」越是危急的狀況，徐岑雪反而越能冷靜下來。

「還能有誰，自然是我們的第二大股東陳董了。他是跟着過世的創辦人一起打天下的老臣，早就跟我們不對付。只是收購價是昨日收盤價，這點很不尋常…」

「完全沒有溢價？」她大驚。

「明面上是如此，暗地裏做了什麽資源置換沒人知道。」

「目前立恒資本已經掌握23%股份了，看來他的目标是整個生津的控制權。等他拿下30%以上的股份，就會把我從董事長的位子上趕下來。接下來他一定還會有動作，只是不知道他手上的資金還有多少。小馬，目前穹宇和生津的現金狀況如何？」

「這幾天陸續都有回購生津的股票，穹宇大概只剩60億左右，生津更少。只是我們沒辦法無限制的拉股價，畢竟…現在消費者都對生津失去信心了。股東大多是從小喝我們鮮奶長大的大媽們，出事之後都在拼命抛股…這狀況跟三年前純粹營銷不當不同，是對我們的産品質量信心崩盤。所以穹宇的股東也有傳出要妳辭掉生津董事長的聲音，畢竟要兩邊兼顧太難了…」

徐岑雪嘆了一口氣，最近一連串的事情讓她太累了。 「找我們的律師團隊來一起想想辦法。」她說。

她和小馬以及律師們陸續考慮了好幾個方案，包括賣掉穹宇基金的部分持股來增持生津的股份、賣掉自己持有的穹宇股票、股東權益計畫或是找其他公司來救援等等，但不管哪一種都會造成股市動蕩，或緩不濟急。穹宇的股東們也勢必會抗議公司賣掉正在飙漲的股票而去救已經岌岌可危的生津。

正當她還在開會的時候，桌上電話響起。 「徐總，立恒資本的王念疆先生在線上，要幫妳轉接過來嗎？」

徐岑雪心中一驚，随即定了定神。 「接過來吧！」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