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阿·口斜體正直·零……

阿零如同觸電一般, 被燙了一下。

陸續的體溫偏高，他的手就像暖寶寶一樣，源源不斷地傳遞着溫暖。他的指腹有一層老繭, 堅硬卻又能讓人感到一點柔軟，就像他這個人一樣。

阿零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卻發現陸續握得更緊了一些。

但跟上一次發病時不同, 上一次發病時, 陸續的攻擊性極高，阿零的手腕被他捏了一下就被捏出了紅痕。

可是這一次, 陸續雖然沒放手, 但不知道是不是對阿零有了親近感, 他一點兒都沒有傷到阿零，像是在下意識地保護她一樣。

阿零嘆了一口氣，表情複雜，因為她明明看到，陸續剛剛牙齒都咬出血了, 他的掌心也因為握拳太用力冒出血痕，可見這種時候，他沒有半點自控力。可為什麽……

算了, 人類這種生物, 果然是非常複雜的。阿零研究不清楚，幹脆不去研究。

過了半個小時左右, 陸續的手才逐漸放松下來，阿零才有機會脫身。

她走出去，就看到病房外面圍着一堆眼巴巴的人。他們很想知道陸續的情況，又擔心打擾到阿零，只能在外面焦急地等待。

看到阿零出來了, 一個個恨不得撲上去抓着她問清楚，卻又知道不能冒犯，所以看起來矛盾極了。

還是為首的一位老首長穩住了局面，問出了大家最關心的問題，“陸續他怎麽樣了？”

“這次應該沒問題了，但是我做不到讓他徹底痊愈，後面只能讓他慢慢調養。我不知道他到底去做了什麽，但是如果再出現這樣的情況，我不确定我還能幫忙。”阿零嚴肅地說。

陸續這一次暈過去就比上一次暈過去兇險得多，她也不得不拿出更高等級的靈泉才穩住了局面。

阿零很清楚，她的莊園不是萬能的。

有人可能要說，砸更多的錢進去，兌換更高級的東西不就得了？可問題是，莊園版塊也有解鎖問題。

就像一開始，阿零能購買的只有普通的低級、中級、高級品質的東西，後面随着莊園開發，才有更多版塊的解鎖，這本來就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再者說，阿零想要将嚴重超過本位面能量的東西拿出來，要付出的代價，可不就只有錢了。

如果繼續這樣下去，她也會有力有未逮的時候！

老首長目露愧色，“如果不是沒有辦法，我們也不想讓他去的。他已經承受了夠多了，本來以為，就這麽退休，讓他好好過完剩下的日子就好……”

阿零是一只很容易偏心的系統。

她跟陸續有感情，跟這些人可沒有，聽到這帶着“讓陸續安享晚年”意思的話，就有些不樂意了，“你這話什麽意思啊？陸續他還這麽年輕，你別盼着他去死啊！”

旁邊馬上就有人表達了不滿，“嘿，你個小姑娘，你怎麽跟首長說話的呢？知道站在你面前的人是誰嗎？”

阿零不知道，她也不在乎。

或許眼前的人有一串串輝煌的功績，可是以一個系統冷漠客觀的态度評價，大概就是“很優秀”，然後呢？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阿零固執地跟老人對視着。

嗐，她總覺得她遇到的人都太傻。以前的龍傲天是這樣的，就是一個個容易被人欺負的小可憐，只能讓她來當這個惡人了。

現在的陸續，看起來是風風光光地退休了，可實際上呢，還不是被過度壓榨的社畜？

她多多少少也算是了解了陸續的性格，因為他身上氣質獨特，會讓人以為不好接近，實際上是個熱心老哥，看誰有麻煩都會想要去幫忙的那種。如果郭嘉說有麻煩，他怎麽可能不去解決？

這就是道德綁架！

明知道他吃這一套，還故意跟他這麽說，難道不是嗎？

老人卻沒有生氣，而是笑了起來，“挺好的，陸續有你這樣的朋友，是他的幸運。你的意見我們收下了，我們會努力想辦法，讓他不再接觸那些東西的。他已經付出夠多了，所以确實也該好好享受一下作為普通人的生活了。”

見他這麽上道，阿零就不好意思再說什麽了，總感覺自己有點咄咄逼人的意思。

陸續已經沒有大礙，休息夠了之後，自然就會醒來。

阿零本來準備回家的，沒想到老人又說，“陸續這孩子，身邊一直沒有什麽親人朋友，一個人其實也會很孤獨。他好不容易有了你這個朋友，如果你沒什麽事情的話，能不能留下來陪陪他？如果他醒過來會看到你，應該會很高興的吧。”

阿零的內心是拒絕的：別以為補一個可憐的身世，就可以讓她繼續當老媽子！現在，她已經退休了！

十分鐘後，阿零在守備嚴密的機構內溜溜達達。

她本來沒想留下來的！

但是離開之前，又想起陸續抓住自己的手的樣子，一米八的大男人，好像有點可憐。

阿零為了避免良心的拷問，還是沒走。

當然，除了特殊的幾個檔案室不能進去外，阿零在這裏獲得了最大的自由，可以讓她随意行動。

走到一個走廊的轉角，她就聽到了一個聲音抱怨，“那個女人明明有能力救陸首長，卻一直藏着掖着，誰知道她安的是什麽心啊？她有那樣的靈丹妙藥，不是應該交出來配合研究嗎？之前送了那麽多農産品過來，合着都是沒用的！”

這個聲音很熟悉，就是之前質疑阿零別有用心，可能會對陸續不利的那個人。

之前阿零沒去計較，不代表她已經失憶了。

“你小點聲，咱們是有紀律的！”另一個人提醒他。

那人卻更加不服氣了，“難道我說的不對嗎？她還對劉老那麽大呼小叫的，特別沒教養。如果不是劉老有風度，她還至于好端端地在這兒嗎？”

阿零面色平靜。可熟悉她的人都知道，這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征兆。

只是沒等阿零出聲教訓，她背後就傳來了一個嚴厲的聲音，“閉嘴！穿着這身衣服，不是讓你們來嚼舌根的！”

阿零扭頭看去，只見陸續大踏步地朝她走了過來，穩穩地站在了她的身邊。蘇醒之後，他就沒有了犯病時候的脆弱，反而給人一種特別安心的感覺。

不過，這一次，他身上隐隐帶着怒氣。

這是之前從來沒有過的事情，要觸怒他，也沒那麽容易。這說明，他是真的發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