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失去的記憶
“媽媽, 媽媽……”
蔣卿回神,低下頭看向傅年,說:“年年, 怎麽了?”
傅年指了指煎鍋,說:“媽媽,你的煎蛋……”
蔣卿看了一眼煎鍋,連忙關掉燃氣罩,随後又接了碗水倒進去, 煎鍋頓時一陣滋滋啦啦地響,蔣卿下意識地護着傅年往後退。待鍋裏恢複平靜,她才蹲下身, 抱歉地看着傅年,說:“對不起,年年,媽媽有些出神, 時間來不及了,今天不在家吃了,咱們出去吃早餐好不好?”
傅年奇怪地看着蔣卿, 說:“媽媽, 今天是周六, 我不用上學,你不用上班, 為什麽趕不及?媽媽有事嗎?”
蔣卿愣了愣,擡頭看向牆上的時鐘,現在已經八點半,說:“媽媽最近忙工作忙昏了頭,都忘了今天是周六了, 那年年等會兒,媽媽再給你重新做。”
蔣卿将鍋裏煎糊的雞蛋倒掉,重新洗鍋放在了燃氣罩上。
“咔噠”一聲,卧室的門被推開,傅明寒從裏面走了出來。傅年跑了過去,笑着說:“爸爸,你醒了,咱們今天去哪兒玩?”
傅明寒一把接住傅年,将他抱了起來,說:“年年想去哪玩,就去哪兒玩。”
傅年高興地說:“那我們去游樂場,我想做摩天輪。”
“行,那我們就去游樂場。”傅明寒将傅年放了下來,說:“年年自己玩一會兒,我去幫媽媽做早飯。”
傅年看了看蔣卿,小聲說:“爸爸,媽媽這幾天總是做錯事,剛才還煎糊了雞蛋,你是不是惹媽媽生氣了?”
傅明寒也跟着看向蔣卿,說:“是啊,爸爸做錯了事,媽媽在生氣,我現在過去哄媽媽開心,你乖乖回自己房間,好嗎?”
傅年乖乖點了點頭,小聲說:“那爸爸快點哄好媽媽哦。”
傅年轉身回了自己房間,關上房門後,又打開了一條門縫,偷偷地看向廚房的方向。傅明寒走了過去,從後面抱了抱蔣卿,蔣卿回頭看看他,說了兩句話,傅明寒就松開了手,轉頭看向傅年房間的方向,吓的傅年連忙關上房門,縮回了腦袋。
傅年靠在門上拍了拍胸口,随後就來到書桌前,拉開抽屜拿出一顆果凍,草莓味是他最喜歡的,可是蔣卿怕他長蛀牙,一直在控制他吃甜食的數量,這還是他和爺爺一起出去玩,爺爺偷偷給他買的,他就藏在了筆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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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一顆果凍,傅年意猶未盡地看着筆袋,裏面還有兩顆,他猶豫了猶豫,還是拉上了拉鏈,拿出一本漫畫看了起來。
“年年,可以吃飯了。”門外傳來蔣卿的呼喊聲。
“來啦。”傅年将手裏的漫畫放下,‘蹭蹭蹭’跑了出去。
飯桌上,傅年看看蔣卿的臉色,說:“媽媽,爸爸說一會兒去游樂場玩。”
蔣卿給傅年夾了些土豆絲,笑了笑說:“今天就不去游樂場了,去爬山吧,我和你崔阿姨約好了的。”
見傅年有些失望,傅明寒安慰地說:“爬山也挺好啊,最重要的是衣衣也去哦,這樣你們兩個就可以一起玩了。”
傅年眼睛亮了亮,說:“那好吧。媽媽,我能多帶點零食嗎?”
蔣卿看着傅年渴望的眼神,心軟地說:“行吧,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耶!謝謝媽媽!”傅年高興地歡呼着。
飯後,他們收拾好東西,準備出發,蔣卿這才想起,她和崔婷約好的是明天。
傅年有些失望地說:“我們都準備好了,不去了嗎?”
蔣卿深吸一口氣,笑着說:“沒關系,那就今天去,大不了我們帶上帳篷,今晚在山上露營,明天崔阿姨帶着衣衣就來找我們了。”
傅年喜笑顏開,說:“我最喜歡露營了,媽媽萬歲!”
傅明寒回到樓上拿了帳篷,裝車後,他們就出發了。
“嗡嗡嗡”、“嗡嗡嗡”,手機震動的聲音一直在響着,可是蔣卿只是拿着手機在看,卻并沒有接電話的打算。
“媽媽,你為什麽不接電話?”傅年奇怪地問。
“是騷擾電話。”蔣卿心煩氣躁地回答。
傅年小聲地說:“媽媽騙人,明明就是關叔叔的電話。”
蔣卿一怔,沉默了一會兒,看向身旁的傅明寒,說:“明寒,停車,我去接個電話。”
傅明寒看了看蔣卿,靠邊停了車。
蔣卿下車,拿着手機走向一邊,傅年趴在車窗上看着,隐隐約約聽到蔣卿不停地再說‘對不起’、‘對不起’,甚至還哭了。
見蔣卿挂了電話,傅年推開車門下了車,走到蔣卿身邊,說:“媽媽,你怎麽了?”
蔣卿擦擦眼淚,蹲下身說:“媽媽沒事,就是沙子進了眼睛。”
傅年知道蔣卿在撒謊,說:“媽媽,是不是關叔叔欺負你了?你把手機給我,我給關叔叔打電話,問問他為什麽惹媽媽哭。”
蔣卿的眼淚再次流了下來,她抱着傅年,說:“年年,不要怪關叔叔,永遠都不要怪關叔叔,是媽媽對不起他。”
傅年伸出小手抱緊蔣卿,輕輕拍着她的後背,安慰地說:“媽媽不哭,年年聽媽媽話,不怪關叔叔。”
蔣卿抱着傅年哭了好一會兒,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巧的足球項鏈,戴在了傅年的脖子上,說:“年年,這個項鏈你一定要保存好,永遠也不能丢,等你長大了,再把他交給你爺爺,知道嗎?”
傅年歡喜地看着足球項鏈,重重地點點頭,說:“年年記住了。”
傅明寒讓傅年上了車,和蔣卿小聲說了幾句話,之後也跟着上了車,他們繼續開向寧山。
正在把玩着足球項鏈的傅年,突然聽傅明寒慘叫了一聲,緊接着就是一陣天旋地轉,再醒來時,他已經躺在了醫院。
一幅幅畫面在腦海裏閃過,就像放電影一樣,傅年正慢慢地恢複着記憶。
自從宋橋過來,就一直沒有離開過,陪着容溪在傅年的床邊打游戲,他很奇怪,為什麽短短的一個月,容溪對傅年有如此深的感情,能讓他抛下公司,不修邊幅地陪在病床前,甚至吃不下喝不下。
打完一局游戲,容溪高興地看着傅年,說:“傅年,你看,我玩的刺客,我贏了,而且還是mvp,以後你醒了,我來保護你。”
看着容溪的眼神,宋橋一陣怔忪,猶豫了猶豫,問:“容總,你為什麽對傅年這麽好?”
容溪收回手機,擡頭看向宋橋,說:“他沒跟你說過麽,我們已經在一起了。”
“這一起?”容溪的話吓到了宋橋,結結巴巴地說:“在一起是……什麽意思?”
“我們确定了情侶關系,就在不久之前。”容溪沒有任何避諱,坦坦蕩蕩地說了出來。
“情侶關系……”宋橋好半晌才回過神,說:“這不對啊,傅年喜歡女人,喜歡前凸後翹的女人,而且對蘿莉音最沒抵抗力,怎麽可能……喜歡一個帶把的,他網戀的那幾個,可都是女的,沒男的啊。”
宋橋實在太震驚了,不知不覺間将傅年的一些小秘密都說了出來。而這時的傅年隐隐約約恢複了些許意識,将宋橋的話聽在耳裏。
“‘前凸後翹’、‘蘿莉音’、‘網戀’……”容溪握着傅年的手緊了緊,笑着說:“能解釋解釋怎麽回事嗎?”
傅年很想解釋,可是無論他怎麽努力都無法睜開雙眼,也不能動彈,只希望宋橋那丫的不要亂說。
可能是因為宋橋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震得不輕,最擅長察言觀色的他,竟然沒看出容溪的不對勁,說:“男人嘛,對異性有些幻想很正常,傅年最喜歡的是清純型的女孩,最好是有蘿莉音,前段時間他在游戲上找了個cp,就是蘿莉音,摳門到一塊錢都計較的人,居然給cp買皮膚花了五百塊!”
聽着宋橋将自己的糗事給說出來,再感受着容溪握的越來越緊的手,傅年要是能動,恨不能一巴掌把宋橋送回家。
“那後來呢?”容溪臉上依舊帶着笑。
“游戲上有很多大男人假扮妹子,忽悠那些大傻子給他們買皮膚,我一聽那人的聲音,啧啧,就跟夾了尾巴似的,就知道鐵定是個男的裝的。傅年他丫還不信,後來通過我一系列操作,讓那人漏了餡兒,當看到對面是個摳腳大漢的時候,傅年氣得臉都綠了。”宋橋說的唾沫橫飛,但看向傅年的時候又停了下來。
傅年:宋橋,你丫給我等着,我不收拾你,我跟你姓!
容溪似乎聽得意猶未盡,接着問:“那他網戀除了這個,還有嗎?”
“有。”宋橋看着傅年,威脅道:“傅年,你丫再不醒,我可把你老底給揭了。”
傅年:我他喵的也想醒啊,你丫就看不出,面前這位不對勁兒嗎?你丫再說,我醒了該怎麽哄?
“說吧,說不定他聽到這些就會醒呢,醫生說就要多說話刺激他。”容溪循循善誘,勢要把傅年那點老底給揭了。
“你別看他丫見誰都笑嘻嘻,其實自尊心強得很,可能因為從小父母就去世的原因吧。”宋橋頓了頓,接着說:“上高中的時候,他暗戀過一個女孩,叫張曉,是我們班的班花,一頭烏黑的長發,最喜歡穿白色的連衣裙,在陽光下微風吹過,那畫面簡直美不勝收,是我們班男生心目中的白雪公主。”
聽着宋橋的描述,傅年也想起了那個女孩。
容溪心裏發酸,卻忍不住想知道更多,說:“那後來呢?傅年表白了嗎?”
“沒有。傅年覺得配不上她,所以一直默默喜歡,卻從來沒有表白過,這應該算是他的初戀。其實我覺得張曉也是喜歡他的,只是他沒勇氣表白。”
“後來他們還有聯絡嗎?”
“後來傅年因為他爺爺的生病住院,高中沒上完就辍學了,自然就沒下文了。”
“他爺爺生病,你為什麽沒有幫幫他?”
“當時我家的錢都投在了賓館上,等資金周轉過來,我爸媽籌了一筆錢給他,可當時他爺爺已經出院了,他沒要。他爺爺脾氣很倔,出了院以後死活不再回醫院,沒多久就去世了。我爸媽想讓他重新讀高中,可他不願意,說不想再讀書了。我知道他是怎麽想的,就是不想麻煩我們,他的脾氣跟他爺爺一樣倔。這麽多年過去,我家雖然算不上大富大貴,但多少有點錢,可他就算過得再拮據,也從沒向我們開過口。”
“說說他的網戀吧,都發展到什麽程度?”
“這些年他網戀的人也沒幾個,基本就是聊聊的程度,就只有一個是奔現的,兩人聊了有多半年,因為都是本地的,對方提出要見面,他糾結了一陣兒也就同意了。”
傅年聽到這兒,恨不能現在就醒過來抽他一頓。
“那後來呢?”
“你甭提了,現在想想那場面我都想笑。”宋橋看向床上一動不動的傅年,說:“傅年,你再不醒,我可就說了。”
傅年:你丫敢說,我就把你的游戲賬號給賣了。
宋橋等了一會兒,不見傅年有絲毫清醒的跡象,心裏很失望,說:“那女的是個四十幾歲的大媽,在賓館差點沒把傅年給吃了。”
以前每次提這事,傅年總會氣得跳腳,可現在他卻一點反應都沒有,宋橋心裏不是滋味。
容溪一陣驚愕,随後便覺得好笑又心酸。
“他跟你在一起,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件事心裏有了陰影,不然怎麽會好好的女人不喜歡,找了個帶把的。”宋橋還是有些不能接受傅年和容溪在一起的事實。
容溪認真地看向宋橋,問:“他喜歡男人這件事,你排斥嗎?”
傅年心裏一緊,這也是他想問的問題,宋橋是他最好的兄弟,如果因為和容溪在一起而失去宋橋,他會很難過。
“排斥又怎麽樣,總不能跟他絕交吧,這麽多年的感情,誰能說丢就丢。”宋橋同樣認真地看着容溪,說:“容總,你對傅年是認真的嗎?如果你只是貪圖新鮮,那我求你放過他,他不是那種可以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人。”
容溪摩挲着傅年的手,說:“我已經向他求過婚了,本來昨天打算去買戒指,結果他躺在床上不願起來了,你說他是不是想反悔。”
傅年:我沒想反悔。
“求婚?”宋橋看看傅年,又看向容溪,說:“容總,你和傅年發展到什麽程度了,誰上誰下?”
傅年:宋橋你他喵的……
“隐私問題,我選擇不回答。”
“嗡嗡嗡”,手機震動聲響起,容溪拿出手機看了看,随即站起身說:“我去接個電話,傅年交給你一會兒。”
宋橋點點頭,看着容溪走出了病房。他坐到傅年的床前,說:“傅年,你丫還有多少事瞞着我,咱們二十幾年的兄弟,你找了個男朋友這麽重要的事,居然不告訴我,你心裏到底有沒有我?”
傅年:我自己還沒回過神來呢,怎麽告訴你。
“傅年,你真喜歡容溪嗎?如果是因為那次奔現,對女人有了心理陰影,那咱就去治,你丫也不用直接找個帶把的吧。不說別的,如果你們倆真結婚了,那我該叫他什麽?是嫂子,還是姐夫?”宋橋怎麽說怎麽別扭。
傅年:……
“傅年,我跟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當時我爸查出癌症,我直接就蒙了,心裏甭提多害怕。現在我爸沒事了,你又給我來這麽一遭,是覺得我活的太舒坦,給我添堵了吧。”
傅年:我沒事,別擔心。
“一個大男人哭起來不像話,但看你這樣,我心裏難受,你要再不醒,信不信我哭給你看。”宋橋說着就紅了眼眶。
傅年:我還沒死呢,哭就算了。
宋橋坐在他床前絮絮叨叨的說了半天,傅年認真地聽着,努力地想清醒過來,卻無論如何都做不到,很快便再次失去意識。
不知過了多久,他突然聽到一陣争吵,一方是容溪,另一方的聲音聽着有些熟悉,卻想不起這人是誰。
“容溪,我看你是瘋了,沈氏現在什麽情況,你沈伯伯到處東奔西走,你卻把他往死路上逼。”
“你弄清楚,到底是誰把誰往死路上逼。這麽多年,他是個什麽樣的人,我不信你一點不清楚。到現在了,你還想幫他,到底為什麽,你是不是有什麽把柄在他手上?”
“我有什麽把柄?他和我是多年的好朋友,他現在遇到了事,難道我就該撒手不管?”
“也對,你們倆就是一丘之貉……”
“啪”,響亮的耳光打斷了容溪的話,容岑惱怒地說:“混賬!我是你爸,你居然這麽跟我說話!”
“爸?你配嗎?從小到大,你盡過一天父親的責任嗎?你是容家大少,你風流成性,到處沾花惹草,我媽就是被你逼走的!”
容岑揚起手,卻被容溪擋了下來,說:“我被綁架,差點就死了,你卻在女人肚皮上快活,從那時候開始,我就沒了爸爸。容岑,剛才那一巴掌,是我還給你的,從今天開始,你我兩不相欠。”
“你跟我兩不相欠?嘉華……”
容溪冷漠地打斷容岑的話,說:“嘉華是爺爺一手創立,在我手裏發揚光大,跟你容岑沒有任何關系,該有的生活費,我會打給你,多一點都不行。”
容岑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憤怒地質問:“容溪!你想獨吞嘉華,你問過你爺爺嗎?”
“爺爺早就把嘉華的所有權給了我,你不過是我養的一只蛀蟲,最好認清自己的位置。”
“爸把嘉華給了你?這不可能,我是他兒子,嘉華應該是我的,他憑什麽越過我,把嘉華給你?”
“因為你除了是他兒子以外,什麽都不是。如果你不想再自取其辱,就馬上離開這裏。”
“容溪,如果讓你爺爺知道,你居然和一個男人在一起,我看你該怎麽交代。”容岑冷哼一聲,轉身離開了病房。
容溪看着被關上的房門,心裏煩躁異常,看向床上的傅年,突然覺得異常委屈。他來到床前坐下,輕輕握住傅年的手,沉默了一會兒,輕聲說:“傅年,他們欺負我……你也欺負我……”
容溪語氣裏是罕見的無助,甚至有些哽咽,聽傅年一陣心疼。他想回應他,卻怎麽也做不到,很快又失去了意識。
“跟我回去,別在這裏給我丢人現眼。”
蒼老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傅年再次恢複意識。
“爺爺,我不回去,我喜歡傅年,我要和他在一起,如果您接受不了,那我就離開容家。”
“你是容家的獨子,我把嘉華交到你手裏,就是想讓你把他延續下去,可你在做什麽?居然和一個男人搞在一起,容家的臉面都被你丢盡了!”
“容岑在外面的私生子,您不是早就知道嗎?如果您想要一個傳宗接代的人,您直接去找他。至于嘉華,如果您也想交到那個敗家子手裏,那我就退出。”
“你早就知道了?”容平的語氣裏滿是驚訝。
“您割舍不下祖孫之情,我可以理解,這麽多年我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想讓我承認有這麽一個弟弟,我做不到。”
“容溪,既然你調查過他,應該知道他不如你,只有你才能給容家生出更好的繼承人,更何況這個男人現在成了植物人,難道你要守着他一輩子?”
“爺爺,我以為您和容岑不一樣,對我最起碼是真心疼愛的,沒想到在您心裏,我只是個生育機器。”
傅年聽得出容溪的傷心,心裏不是滋味。
“容溪……”
“爺爺,您別說了,我不會因為傳宗接代,和一個沒有感情的女人結婚生子,更何況我根本就不喜歡女人。”
容平氣急敗壞地說:“你非要氣死我,是不是?”
“我讓李叔送您回去。”
“容溪,你當真為了他什麽都不顧了?你信不信,我能把嘉華給你,也能從你手裏拿回來。”
“我信。您不用麻煩,只要您說一聲,我這就簽字把嘉華還給您。”
“你!容溪,如果你堅持和他在一起,以後就不在是我容家的子孫!”
“爺爺,謝謝您這些年的養育之恩,就當沒我這個孫子吧。”
“混賬!我再給你一天的時間考慮。”
開關門的聲音響起,聽腳步聲就能聽出他的怒氣。
緊接着又是一陣開關門的聲音,然後就聽到了宋橋的聲音。
“容總,你沒事吧?”
“我沒事。”容溪坐回了傅年的床邊。
“你真的願意為了傅年抛棄一切?”宋橋的語氣有些複雜。
“嗯,我跟他保證過。”
“有你這句話,我宋橋認你這個兄弟。如果你爺爺真把你趕出家門,那就幹脆跟我合夥開賓館,咱們争取做大做強,開遍全國,給傅年當靠山。”
容溪擡頭看向宋橋,笑着說:“真羨慕傅年,能有你這樣真心實意的朋友。”
容溪現在終于明白,為什麽宋橋在傅年心裏的分量那麽重。
“羨慕啥,以後不就變成咱們仨了嘛。”宋橋看向傅年,說:“傅年,你丫再不醒,你媳婦兒可就被人欺負死了。”
傅年努力地想要睜開眼睛,掙紮了半晌,終于看到了光亮,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宋橋胡子拉碴的臉。他虛弱地說:“你丫吵什麽吵。”
“傅年!”宋橋和容溪幾乎異口同聲地喊出了聲。
傅年轉頭看向容溪,笑着說:“我回來了。”
即便面對容平和容岑,容溪都強硬的像塊頑石,可面對傅年,他卻紅了眼眶,哽咽地說:“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宋橋回過神來,連忙跑出病房,興奮地叫道:“醫生,醫生,病人醒了,病人醒了……”
傅年見容溪眼眶通紅,心疼的厲害,伸出雙手,說:“不來個擁抱,慶祝我回來麽?”
容溪見狀俯下身,用力地抱住了傅年,說:“以後不許再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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