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成岩和江暮平六點半就被吵醒了,?冬日夜長,天剛蒙蒙亮。

老人覺少,鄉下人起得也早,?姨媽一般早上五點就起床做早飯了,六點準時喊吃飯。成岩和江暮平已經受到了優待,?老太太晚了半個小時才喊的他們。

雖然江暮平是老師,?但平時起床也沒那麽早;成岩自不必說,?自己就是老板,?工作彈性大,?想什麽時候去上班就什麽時候去上班,基本都是睡到自然醒。

兩人睡得正香,被老太太幾嗓子吼醒了。

江暮平微微睜開眼睛,?隐約聽到姨媽喊他們下樓吃早飯。他的胳膊有些麻,側頭看到成岩靠在他的臂彎裏,?眉頭輕輕皺起。

姨媽的大嗓門又從樓下傳了上來,?成岩腦袋動了動,?眉毛皺得更緊,他往江暮平懷裏縮了縮,臉埋進了江暮平的頸間,嘴裏發出不耐煩的輕哼。

成岩怕冷的時候挺黏人的,平時倆人睡覺他都睡姿板正,?不太會跟江暮平有什麽肢體接觸,昨天晚上他貼着江暮平睡了一夜,?夜裏的時候還把手伸進江暮平的睡衣裏取暖,蹭來蹭去的,差點沒把江暮平蹭出點反應。

江暮平的手搭在成岩的後腰上,手指沿着他的脊柱溝輕輕撫了兩下,?他也沒睡醒,所以又閉上了眼睛。

門外,急促的腳步聲逼近,房門被“哐哐哐”地叩響。

“小岩啊,下樓吃早飯了,趕緊着!不然早飯都該涼了!”

成岩可能是有點起床氣,把臉更加用力地埋在江暮平的脖子上,并不理會姨媽的叫喊。

哐哐哐——

江暮平啞着嗓子應了一聲:“知道了,姨媽。”

“別睡了啊,先把早飯吃了,我都做好了,不吃就涼了!吃完早飯再睡,趕緊下來啊!”

江暮平捏了捏成岩的後頸,“起床吃早飯。”

成岩賭氣似的:“不吃。”

Advertisement

他的呼吸撲在江暮平的脖子上,唇瓣也蹭着江暮平的皮膚,江暮平覺得脖子有些麻麻的。

“一會姨媽又該上來了。”江暮平說。

成岩認命似的嘆了口氣,緩緩睜開了眼睛。

“昨天睡得好嗎?”成岩的聲音有些沙啞。

“不太好。”江暮平實話實說。

“床有點小。”成岩的手隔着睡衣覆在江暮平的腹肌上,他的腿微微彎曲了一下,忽然僵住了。

江暮平清了清嗓子,不動聲色地翻了下身,松開搭在成岩腰上的手,平躺在了床上。

成岩的後頸有些紅,跟江暮平同床共枕這麽些日子,他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可能之前也有,只是他沒注意,畢竟這是挺正常的生理反應。

“我去洗臉了,”成岩坐起身,轉頭看了眼江暮平,“你——”

“躺會。”江暮平接道。

成岩點點頭,掀開被子,頓了下,轉過頭,又問:“昨天沒睡好是不是我壓着你了?這床是有點小,今天晚上讓姨媽再給我們收拾個房間吧,咱一人睡一間。”

“不用。”江暮平的嗓音帶着睡醒後的沙啞,或許與他現在的狀态有點關系,他的聲音低沉又有磁性,“床不小,我沒睡好也不是因為你壓着我。”

成岩發現江暮平蓋在被子底下的一條腿微微弓起,做出某些傾向性的暗示,然後他聽到江暮平說:“昨晚沒睡好,是因為這個。”

成岩一秒鐘就懂了,可是他昨晚睡得昏天黑地,根本不知道自己半夜把手伸進江暮平的衣服裏蹭了又蹭,所以也不知道江暮平深夜出現這種情況的原因。

成岩抓着被角,單膝跪在床沿上,試探性地問了句:“我半夜耍流氓了?”

江暮平側頭瞥向他。江暮平沒有戴眼鏡,或許是平時生活習慣好,他的眼睛不像一般久戴眼鏡的人那樣有輕微變形的感覺,摘下眼鏡,他的眼睛反而很清明,英俊的眉眼全部露出來,少了些文氣,多了絲英氣。

“婚內親密接觸應該不算耍流氓。”江暮平說。

所以還是耍流氓了。

成岩不願再問,知道了細節,一會平躺在床上緩勁的可能就是他了。

成岩下了床,暧昧不明地笑笑:“我下回注意。”

他們在樓上磨蹭了一會,七點才下樓吃早飯,被姨媽念叨了好一會。

“不知道天冷了,飯菜容易涼掉嗎,吃完了早飯再上去睡不都是一樣麽。”

成岩往桌上敲了敲雞蛋,說:“醒了就睡不着了。小語呢?”

“她已經吃過了,上去睡回籠覺了。”

成岩把剝好的雞蛋放進江暮平面前的碟子裏,聽到姨媽說:“一會我去菜場買菜,你倆陪我一塊?”

“好。”成岩喝了口粥,“家裏有車嗎?我開車帶您過去。”

“趙靖昨天把面包車留在這了,開他的。”

成岩嗯了一聲:“小語一塊去嗎?”

“不帶她,她九點要去補習班上課。”

“大年夜還補習啊?”

“高三了,不得抓點緊麽。下半年就高考了,”姨媽說着看向江暮平,“要是她有小江這出息就好了,我這輩子就沒什麽遺憾了。小江得是博士生吧?”

江暮平剛咬了一口雞蛋,聞言嗯了一聲。

“教什麽的?”

“刑法學。”

“教法學的啊?怎麽當初沒去做個律師?”

江暮平咽下嘴裏的雞蛋才回答:“不适合。”

成岩也覺得不适合,老師可以情法相依,但律師做不到,江暮平既孤高又悲憫,比起律師,似乎确實更适合做老師。

吃完早飯,他們去鎮上的集市買菜。

集市人聲鼎沸,姨媽熟練地穿梭在各個攤位之間。來集市采購的基本都是上了年紀的大爺大娘,鮮少見到成岩他們這樣衣着光鮮的年輕人,還是年輕男人,是以,江暮平和成岩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江暮平個子高,杵在一堆人中間頗有種鶴立雞群的架勢,姨媽領了兩個帥哥,拎着菜簍滿面春風地走在人流中,一路上遇到的攤主都是她的老熟人,走哪都有相熟的大爺大媽跟她打招呼。

姨媽走到一個攤位前要了兩斤大排骨,攤主大爺一邊拿刀剁骨頭一邊問她:“彩鳳,你這身後跟的倆帥哥是誰啊?我記得你兒子不長這樣啊。”

成岩和江暮平正在講話,他們身處喧嚣的人流之中,注視着彼此,不知在聊什麽,眼底有淺淺的笑意。

姨媽扭頭看了一眼,轉過來說:“穿白衣服的那個是我外甥。”

“城裏來的吧,穿得這麽時髦。”大爺笑着問,“那個高的呢?也是你外甥?”

“他不是,他是我外甥的——”姨媽頓了頓,選擇了一個比較文雅的稱呼,“他是我外甥的先生。”

“先生?”大爺露出困惑的表情。

“合法丈夫知道不,結了婚領了證的。”

成岩和江暮平說完話走了過來,發現攤主大爺看他們的神情有些奇怪,剁骨頭的刀也卡在菜板上不動。

姨媽高聲提醒:“你趕緊剁呀,我還得去買其他東西呢。”

攤主大爺回過神,看了眼成岩他們,又看了眼姨媽,操着一口方言問她:“你說他倆是結了婚的夫妻?”

江暮平聽不懂,但成岩聽懂了,他看了攤主一眼,攤主也正好在看他。

“這男人真能跟男人結婚了啊?”攤主大爺把剁好的骨頭裝進方便袋裏,遞給姨媽,“我還沒見過倆男的一塊過日子呢,真新鮮。”

“那是你少見多怪。”姨媽毫不客氣地埋汰他,“國家前兩年政策就下來了,現在同性戀都能結婚,人家城裏男人跟男人領證的多了去了。”

攤主大爺連連點頭,笑道:“我哪能有你時髦啊。拿好了,下回再來啊。”

姨媽接過骨頭,付了錢,昂首挺胸地走了。

江暮平問成岩:“他們剛才在說什麽?”

“說你帥。”成岩不着調道。

江暮平在他腰上輕輕掐了一下,成岩往旁邊一閃,捂着腰笑了下:“幹嘛啊。”

姨媽轉身喊道:“你倆幹嘛呢,別跟丢了啊,一會還要你們幫我拿東西呢。”

兩人邁開長腿跟上去,成岩說:“他們剛才在說咱倆,賣骨頭的大爺說沒見過倆男的結婚。”

“他今天見過了。”江暮平說。

成岩笑着點了下頭:“嗯。”

“教授,一會陪我去個地方?”

江暮平不假思索道:“好。”

“你都不問問去哪裏。”

“跟你去哪裏都可以。”

“我想去見個人,就是不知道他還在不在那裏了。”

“誰?”

成岩想了想,說:“算是我的師傅吧,他也是紋身師。”

成岩把姨媽送回家後,開着趙靖的面包車跟江暮平一起去了市裏。十多年沒回來,江州市裏的道路早已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成岩不确定他還找不找得到自己曾經待過的那個地方,他在導航裏輸入記憶中的地址,導航把他帶到了一條熟悉的街道。

這裏是大學城附近,四周的建築物基本沒有改建,幾乎還是十年前的樣子。

成岩把車停好,跟江暮平一起步行到紋身店具體的位置,他沒有看到熟悉的店面,抱着最後一點希望在路上叫住了一個學生模樣的年輕人。

“你好,我想打聽一下,這裏有紋身店嗎?”

那人說:“有啊,好幾家呢。”

“有沒有一個叫賀宣的?”

“賀宣啊,有。”那人指了指馬路對面,“看見東邊那個咖啡廳了嗎,二樓就是賀宣。”

成岩順着他指的方向望過去,說了聲“謝謝”。

“不用謝。”

綠燈亮了,他們越過人行道,朝咖啡廳的方向走去。

咖啡廳裏有很多客人,成岩找了個服務員打聽:“你們樓上是紋身的地方嗎?”

“是啊,”服務員指向角落的樓梯,“從這裏上去。”

樓層的隔音效果意外的好,樓下人聲喧嚣,樓上卻靜悄悄的,只能聽到隐隐的“嗡嗡”聲,那是紋身機運作的聲音。

門沒關,成岩敲了敲門板,屋裏坐了個咬着煙的年輕人,聞聲擡了下頭,眉毛一挑,“紋身?”

“我找人,”成岩說,“賀宣在嗎?”

那人正拿着鉛筆畫畫,低下頭去說:“你不紋身?不紋身找賀宣幹嘛?”

“找他敘舊,我是賀宣的老朋友。”

那人又擡起頭,把煙從嘴裏抽出來,敲着煙缸抖了抖灰,朝房間裏努了努下巴,說:“他幹活呢。”

說話間,“嗡嗡”聲忽然停了下來,那人彈了下舌頭,說:“幹完了。”

“師傅!”那人沖屋裏吼了一嗓子,“有人找。”

半分鐘後,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從房間裏走了出來,屋裏打着熱空調,這人只穿了一件純黑的薄衫,袖子往上捋到手肘處,露出了十分紮眼的花臂。

賀宣沒怎麽變,他有着過分淩厲的五官線條和一雙标志性的淺色眼睛。

他應該是認出了成岩,摘下手套盯着成岩看了會,又把視線投向成岩身邊的江暮平。

“成岩?”賀宣把手套扔進了一旁的垃圾桶。

成岩笑了笑:“好久不見。”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