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直接做對你不好。”江暮平剛去完洗手間,?這會正在空無一人的走廊裏,他向來直白,又說:“套子買小了。”

成岩又喝了一口水,?無聲地笑了下:“那你幹嘛不買個大的,對自己的…沒概念麽。”

“沒用過安全套。”江暮平說,?“而且便利店只有那一個號的了。”

江暮平安靜了片刻,?忽然說:“不應該聽店員的,有點太薄了。”

雖然超薄款确實舒服,?尤其是後來江暮平換了普通款的之後,?對比起來就能感覺到兩者之間的差異,?但是薄的稍微激烈點就容易破,過程兵荒馬亂的。

“所以下回就直接做。”成岩豪邁地說。

“不好。”江教授有原則,?“對你不好。”

成岩知道他顧忌什麽,?本來江暮平的父親就是醫生,?他從小被灌輸的觀念就是要重視自己的身體健康狀态,?就抽煙這件事,江暮平已經夠慣着他了。輪到做愛這件事,江暮平好像就沒法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成岩低聲道:“不戴套更舒服啊……”

江暮平靜默不語,?他承認,這的确,?因為昨天套子破裂的那片刻之間,他有感受到。

“偶爾幾次可以不戴嘛。”成岩提議,“間隔着來。”

江暮平松口了,嗯了一聲。他說:“起床吃點東西,?不然胃裏不舒服。”

成岩說:“好的。”

“我傍晚回來,要吃什麽?”

成岩眼睛彎了彎,“你做飯啊?”

“可以去餐廳打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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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想一想。”

“好,?到時候給我發信息。”

電話挂斷後,成岩憋着的一口氣終于重重地呼了出來,他偏過頭,連着咳嗽了幾聲。他又摸了摸額頭,發現确實有點燙。

成岩去客廳找了體溫計,用酒精棉擦幹淨後夾在了腋下。他走進餐廳,端出了蒸箱裏的早餐。

江暮平雖然廚藝不太行,但一些簡單營養的早餐還是可以駕馭的。成岩現在沒什麽胃口,江暮平熬了白米粥,正合他心意。

成岩看了眼體溫計,有點低燒。他喝了一口粥,拿出手機在網上預約挂了個號。

洗碗的時候,成岩的手機響了,林為徑打來的電話。成岩把手擦幹,拿過手機按下接通鍵。

“哥,你是不是回來了啊?”

“嗯,回來了。”

“你嗓子怎麽了?感冒了嗎?怎麽這麽啞。”

成岩幹咳了一聲:“沒事。”

“感冒了要多喝水啊,嚴重的話要去醫院。”

“知道。”

林為徑說:“晚上我來找你哈,我要跟你一起吃飯。”

“今天不行,明天吧。你想吃什麽?”

“我們學校附近開了一家新的輕西餐廳,我同學說味道很不錯,我想帶你去嘗嘗。”

“好,明天我來接你。”

“帶我哥夫嗎?”林為徑問。

成岩現在大腦有些遲鈍,差點沒反應過來林為徑在說誰,他走出了餐廳,說:“你哥夫明天要出差。”

“我去,教授這麽忙啊?都放假了還要出差啊。”

“所以你要乖點,別給你老師添麻煩。”

“我乖得很。”

“我要出去一趟,先不說了。”

“行,那挂了啊。”

成岩下午去了趟醫院,打算挂個水。他去的是江暮平父親任職的醫院,因為比較近。這是本市規模最大的三甲醫院,人流量極大,下午依舊人滿為患。

成岩提前在網上挂了號,就診的時候沒有等太久。他除了腿有點發軟其他地方沒什麽不舒服,所以看完診只挂了個水。

兩瓶水挂完,一下午就過去了,醫院裏的人也漸漸少了起來。

挂完水,成岩感覺自己的身體輕了不少,但還是有些不舒服,具體哪裏不舒服又說不上來,可能是放縱過度的後遺症。

他按下電梯按鈕,雙眼無神地看着電梯門,等待。

叮——

電梯門緩緩打開,裏面站着兩個穿白大褂的醫生,正側頭交談着什麽。其中一位是江暮平的父親,成岩愣了一下。

江父轉頭看了一眼,也怔了怔,“成岩?”

成岩清了清嗓子,喊道:“爸。”

江父身邊站着一位年輕的醫生,他臉上戴着綠色的口罩,側頭看了成岩一眼。

“你怎麽來醫院了?”江父問成岩。

成岩說:“我有點發燒,過來挂個水。”

江父轉頭對那位年輕醫生說:“夢長,你先去吧,我等會過來。”

那位醫生點了下頭:“好。”

他走出了電梯,江父仍然站在電梯裏,成岩走了進去。江父按下一樓的按鈕,轉頭看了看成岩。成岩看上去精神不足,嘴唇有些發白,他難得把自己捂得這麽嚴實,連脖子都纏上了厚厚的圍巾。

江父問他:“怎麽突然發燒了?”

成岩有些尴尬,語氣卻還算平靜:“嗯…可能是昨天晚上受涼了。”

“挂的什麽科?”

“呼吸內科。”

“其他沒什麽問題吧?”

“沒有。就是有點低燒,我已經挂過水了。”

成岩的嗓子很啞,平時挺光彩奪目的一個帥小夥,這會臉上都沒什麽血色,眼睛也不像平時那樣明亮。本來看上去就有些可憐,一個人來醫院挂水就顯得更孤弱無助了。

江父現在心裏想的是,自家那個倒黴兒子居然連醫院都不陪成岩來。他眉頭緊皺,神色不明地看了成岩一眼。

一樓到了,成岩走出了電梯,他轉頭看了眼江父,江父也從電梯裏走了出來。

“您不上去嗎?”

“送你到門口。”

江父走到成岩身邊。兩人一路走着,江父陪成岩走到門口,一路上有不少醫生和護士跟他打招呼。

江父在門口停下,“成岩,晚上來家裏吃飯,我有些事想跟你聊一聊。”

成岩有些迷惘:“嗯,好。”他又問:“教授呢?我們一塊過來?”

江父表情一冷:“不用管他,他愛在哪吃在哪吃。”

成岩後來跟江暮平打了電話,告訴他晚上去爸媽家吃飯。江父雖然嘴上那麽說,但總不至于真不讓江暮平回家裏吃飯。

成岩有時候覺得這倆父子真是一脈相承的可愛。

傍晚,江母早就做好飯菜等着了,江父回來得也比較早,成岩從家裏出發,比江暮平先到。

江母在擺碗筷,擡頭看向成岩,吃了一驚,“小岩,你臉色怎麽這麽差,生病了?”

“有點發燒。”

成岩走過去幫忙,江母摸了摸他的額頭,“現在還燒着嗎?是不是在江州那邊着了涼了。”

成岩含糊道:“可能是的。”

江父坐下,招呼成岩也坐下,說:“吃吧。”

江母看了他一眼說:“暮平還沒回來呢。”

“等他幹什麽。”江父冷着臉,“他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餓了還不會自己在外面買着吃嗎。”

江母皺眉:“怎麽好好的又鬧脾氣,又怎麽了?”

江父看着成岩,“成岩,你坐吧,我有話要跟你說。”

江父表情凝重,成岩莫名不安,他坐下,道:“爸,怎麽了?”

“當初沒有問,現在我想問一問,你當初為什麽要跟暮平結婚?”

成岩沉默片刻,直言道:“……我也不知道,嗯…當時沒想那麽多。”

“腦子一熱就決定了是吧。”江父說。

其實應該不是腦子一熱,但成岩也沒有什麽更好的解釋,事實就是他當時并沒有深思熟慮就直接答應了江暮平的提議。

江父繼續說:“我不知道你們是怎麽看待這個年紀的自己的,是覺得到了一定的歲數了,必須要成家了嗎?”

成岩說:“不是。”“既然不是,你們就應該對自己更加負責。”江父說,“我跟暮平他媽從來沒有幹涉過他的感情問題,當然了,他也沒什麽感情問題能讓我們幹涉。我們不會對他的婚姻強制要求些什麽,我也希望你們彼此都好。”

成岩聽得雲裏霧裏,但又隐隐預感到江父要說什麽。

“爸,您——”

“成岩,如果這段婚姻對你而言沒有什麽意義,或者是根本沒有存在的必要,你可以跟江暮平離婚。”

成岩愣住,一旁的江母也懵了,她拍了一下江父的胳膊,一臉訝然:“你說什麽呢。”

江父凝視着成岩,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當然,以他的性格,他也不可能開玩笑。

成岩咽了咽口水,他發現江父對他和江暮平的婚姻好像存在着極大的誤解。

“爸,這段婚姻對我而言,意義很大。”

江父微微皺起眉頭,臉上露出懷疑的表情。

成岩忽然笑了:“它怎麽可能沒有存在的必要呢。”

“是嗎?”

“是的。”

“可能有些情況我不太了解,我只是給你個建議,要懂得及時止損。”

江母不悅道:“跟你兒子結婚有什麽‘損’的?你一天不埋汰他兩句你心裏就不舒服是不是?”

“怎麽,我還冤枉他了?今天成岩一個人去醫院看病,那小臉蠟黃的,你那寶貝兒子跟着一塊去了嗎?”江父音量陡然升高,“這種人不跟他離婚幹什麽?”

江父突然被江母責難,心下不快,火氣也上來了,話趕話道:“成岩,你就應該跟他離婚。”

江暮平一進門就聽見他爸慫恿他老婆跟自己離婚,他手裏拎着在外頭買的一些熟食,沒什麽表情地停在門口。

江母擡頭看了一眼,“暮平。”

成岩轉過頭,江暮平垂眸,跟他對視了一眼。

江暮平走進去把熟食放在桌上,視線往他爸那掃了一眼,狀似開玩笑地說:“好歹我也是您親生兒子,您沒必要帶頭破壞我的婚姻吧。”

江父反問:“是我破壞你的婚姻嗎?”

“您慫恿我先生跟我離婚。”

江父氣結:“……這只是我給成岩提出的建議,接不接受那是成岩自己的事。”

“您不需要給他提這樣的建議。”江暮平語氣平靜,表情鄭重,“爸,您好像對我們之間的關系有很大的誤解。”

江父擡頭看向他。

江暮平說:“我們很恩愛,未來一百年都沒有離婚的打算。”

江父一怔,臉上的表情變化莫測,頓時不說話了。

江母笑了起來:“還一百年呢,你都成精了。”

這頓飯吃得有些尴尬,江父全程沒說幾句話,估計還沒緩過來,期間他的視線總是有意無意地看向成岩和江暮平,默默地給他倆夾了好幾筷子菜。

一把年紀了,包袱還挺重。

江暮平無聲地笑笑。

與江父形成鮮明對比的江母,眼底的開心藏也藏不住。

吃完飯,他們被江母留下過夜。

成岩身體不太舒服,沒有吃多少,他身上沒什麽力,洗了澡就在江暮平的床上躺下了。

江暮平洗完澡,走進了偏房卧室裏,他在床邊坐了下來。成岩翻了個身,面朝着他。

“咱倆的婚姻期限就一百年啊。”成岩似笑非笑,精神看上去還不大好。

“到期了再續。”江暮平掀開被子躺了進去,撫摸着成岩平坦的小腹,問:“今天去醫院了?”

剛才江父和成岩的對話,他大部分都聽到了。

“有點發燒。”成岩說着往他身邊靠了一點,“去挂了個水。”

江暮平低頭,用額頭碰了一下他的額頭,手仍舊按在他的小腹上,“為什麽不告訴我?”

“就發個燒,還是低燒。”

江暮平猜到這大概跟昨晚的那場性事有關,便問:“除了發燒,還有沒有其他地方不舒服?”

“沒有,你技術挺好的。”成岩眼神黏糊糊的。

江暮平挑了下眉。

成岩偏偏又不讓他得意太久,眨了眨眼睛,故意說:“教授,你技術這麽好,我現在合理懷疑你的處男身份。”

江暮平一言不發,手移到了成岩小腹下方一點的位置,往下慢慢地按了一下。他的力道不輕不重,成岩的腹部好似飛速竄過一陣電流,他沒忍住,輕哼了一聲。

成岩發現了,江暮平這個人記仇,并且喜歡用一些情色的方式實施報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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