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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她愣愣地看着我,眼淚大滴大滴地落下來。
良久,她撫摸我的臉,嘴唇顫抖着,說,“不,不,你一點都不髒,你很、很幹淨、你很好…… ”
她有些語無倫次,“你不知道你有多麽好……你不知道,你給了我多少勇氣……你就是我的光呀,你知道嗎……”
我靜靜地看着她,心裏突然好奇,她如此依戀的那個叫何偉的男人為什麽不來?為什麽要讓她像一個動物一樣被關押,然後又像一個傻子一般被愚弄?
我不同情她,我只是好奇,他為什麽不來。
此時,她突然捂着臉哭了出來,“……我才是最賤的,我害死了大鼻子、我害死了他…… ”
我不是很在意誰是大鼻子,她又是怎麽害死的他。
我只是撫摸她像雜草一樣幹黃的頭發,問,“然後呢?你殺了他,那你把東西藏在哪兒?”
“東西?”她茫然地擡起頭,然後眼神慢慢變得驚恐,“你為什麽也 想知道那個東西藏在哪兒?不行的,你不能知道、你會死的…… ”
她的表情越發的扭曲,尖叫一聲把我推開,說,“你是不是也要來抓我?”
她焦躁地在屋子裏走來走去,我一旦想要靠近她,她就會充滿防備地看着我,朝我扔一些東西,桌上的煙灰缸、沙發上的軟墊,扔了一地,沒什麽準頭,更多的是為了警告我不要靠近。
我慢慢地朝她走過去,她尖叫着舉起一方煙灰缸朝我砸過來。
我沒有躲開,煙灰缸正好砸在我的額頭上,尖角劃破了皮膚,看她的眼神,大概是出血了。
“劉露,你不會瞞我的對不對?”我慢慢向她走去,張開雙臂,“娜娜不會瞞何偉的對不對?”
她眼神裏出現了一絲動搖,緩步後退着,跌倒在了沙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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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現在看起來是多麽可憐可愛,垂着頭的樣子像是一株被露水打濕的百合。
花紋繁複的豔麗長袍輕柔地拂過她的肌膚下垂着散開,我伸手撫摸她的身體,驚覺她是那麽的瘦弱,皮膚下幾乎能摸到凸起的骨骼。
她仰着頭向我讨一個吻,我偏了頭,她的吻于是落在我的喉結上。
我的手探進她已然門襟大開的胸口,握住她兩只綿軟的胸房——她是那麽的瘦,連胸房都像是兩只小小的未發育完全的雛鴿。
胸房之下跳動的心髒,便是鴿子扇動的翅膀。
她受不了胸口傳來的刺激,弓着背蜷在我懷裏。
“阿偉……”她聲音裏帶上了哭腔。
“娜娜…… ”我親吻她的耳垂。
她哭着喊,“在蘇州,你不要去,那個東西藏在蘇州,你不要去…… ”
“我不去,我哪裏都不去,”我在她耳邊低語,“我就在這裏陪着你。”
她發出微弱的鼻音,我低頭吻她的頭發,順便脫掉外套,連同上面別着的紐扣大小的竊聽器。我把外套砸在牆壁上,近乎兇狠地把手插入她的頭發中,俯下身親吻她。
“劉露。”我叫她的名字。
“別叫我劉露…… ”意亂情迷之中,透過濕潤的睫毛,她用那雙動人的眼睛看着我,悲傷地說,“……你不是他……”
我撥開她被汗水打濕黏在面頰上的頭發,說,“我是啊,你是娜娜,我就是你的何偉。”
她呆楞地看了我一會兒,像是下定什麽決心,擡起雪白的手臂勾住我的脖子,喃喃自語,“是你,是你…… ”
“我不是劉露,”終于,她甜蜜地笑起來,“你就是我的何偉。”
“嗯,”我點頭,咬住伸到我臉側的手指,含糊道,“娜娜。”
此時突然傳來門把扭動的聲音,我我迅速地地撿起衣袍蓋在劉露身上,擡起頭,看到周沿江的臉。
他臉上的急切和擔憂像是一層薄灰,覆蓋在他英俊的面孔之上,讓他整個人都顯得陰沉。
看了剛剛扔掉外套的力道似乎是有點過了頭,那顆竊聽器大概被摔出了故障。
周沿江在擔心我。
擔心什麽?我才不會被女人弄傷。她們要不然就愛我,要不然就恨我,除此之外再沒有多的選項。無論哪一個,都不是他能改變的。
他僵立在門口,我沖他笑笑,挺直了背,懷裏的劉露靠在我的胸口,坐在我的的腿間,那件面料光滑的浴袍從她肩頭滑落到她的胸口,被我的手臂擋了,布料下垂,籠住她和我相貼的半下身,只露出纖細雪白的一雙腿。
周沿江背過了身。
把她壓在身下的時候,我問她,“到底藏在哪兒?”
她仰着頭,閉着眼,睫毛微微地顫抖着,然後在某一瞬間渾身顫抖,從齒縫中溢出了哭泣一樣尖細的呻吟。
她纏我纏得很緊,在我背上抓出許多傷痕,指縫裏充斥着皮肉的碎屑和幹了的血。
我耐着性子又問了她一遍她痙攣地抽搐着,像是要窒息一樣大口大口地喘息,聲音斷斷續續、飄忽不定:“在……在老馬的墓、墓林裏。”
然後再沒有力氣,橫躺在我腿上,緊繃的肌肉放松,上半身倒下去,脊背砸在地板上,發出沉重的響聲。
她看上去好累。
有女警員進來給她喂水,她迷迷糊糊地扯住我的衣角。
我慢慢地把她的手指掰開,同她告別,“再見,娜娜。”
我盡量平靜地把散落在地上的褲子外套穿好,那幾個警員還算專業,并沒有過多理睬我,這讓我輕松不少。
發皺的襯衫和牛仔褲上有汗水和液體的味道,外套上卻沾染了地毯上的消毒水味道。
擡起手腕,似乎皮膚上還留有女人身上的香水味道。
我感覺自己狀态非常糟糕,像是一個怪味的混合體,因此在電梯裏的時候我特意站在角落,和周沿江隔開了一段距離。
下了樓,周沿江先我一步出了電梯,我跟在他身後。
此時已經是下午時分,夕陽被高樓切割,橘黃色的光線落在周沿江後頸赤裸的一小塊肌膚上,我停住腳,看他腳邊拉扯出的長長的陰影。
我忍不住從他背後抱住他,閉上眼,将臉埋在那一小塊被陽光照弄的肌膚上。
周沿江身上的薄荷香氣混雜着夕陽的味道。
“你知不知道你身上的味道聞起來像公共廁所?”周沿江說。
“知道啊。”我滿足地在他後頸上蹭了蹭,笑着說,“就是知道所以才要抱你嘛。”
上車後我們沒有再回警察局,周沿江說小崽子已經被同事先送回去了。
“你本來就不應該帶他出來。”我打了個哈欠,無所事事,看車頂懸挂了個晴天娃娃,覺得有意思,拽了一下,整個扯了下來。
“周沿江,你車上還有這種小女孩喜歡的東西呢?”我嘲笑他。
他瞥一眼,“不是我挂的。”
“也是。”
我捏了捏晴天娃娃傻乎乎的臉,随手把它扔到了手邊的雜物箱裏。
等車開進小區,我想到一件事,随口問,“你同事漂亮嗎?”
他率先一步下了車,聽到我的話皺起眉,“我沒說過是女的。”
我擡頭,舉起手遮了一下光,眯起眼,“那請問家裏陽臺上那個穿白裙子的女人是誰?”
他順着我的視線望過去,沒說什麽,鎖了車,上了樓。
推開門,就看到周沿江的女同事正蹲在茶幾邊和小崽子玩拼圖。
我湊到周沿江耳邊,揶揄道,“這和我想象中的幹練女警花可一點都不一樣。”
漂亮還是漂亮的,只是尾部燙卷後的中長發、胸口和肩頭有镂空花紋的白紗的白色連衣裙,還有那精致的淡妝,和我以為的穿制服的素顏姐姐差別很大。
聽到動靜,她站起來,撩開了一邊的耳發,笑了笑,“你們回來啦。”
哦,連指甲都是做過的。
周沿江對她點頭示意,然後若無其事地換了鞋,低聲道,“她是文職,出了警局,想穿什麽是她的自由。”
小崽子看到我們回來了很高興,跳起來要我抱,我躲開了,說身上有味道,讓周沿江抱他。他于是又朝着周沿江伸出手,期待地看着周沿江。
周沿江脫了外套,露出裏面的襯衫,他肩寬腰窄,側身的時候,襯衫勾出朦胧的肌肉的形狀,看着很是養眼,那位文職工作的女士大概也是這麽想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周沿江,目光像是粘在他腰上了一樣。
周沿江一把把小崽子抱起來,轉頭沖那位女士道,“小謝,麻煩你了。”
小謝女士笑笑,又撩起一邊的耳發,“哪裏啊,我很喜歡小孩子的…… ”
眼看着周沿江沒什麽其它的話,她笑容淡下來,又是一副正派的模樣,微蹙着眉,開始跟周沿江彙報起了公事。
周沿江于是立馬也變成了個嚴肅臉,小崽子被他們你來我往的幾句工作對話說困了,朝我伸出手,想讓我救他。
我攤攤手,扯了扯我皺巴巴的衣角,示意我愛莫能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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