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094 有笨蛋!(求預收~)

方弘濟方撓了個癢癢, 結果手挪到眼前時就黏糊糊地沾了一層血。

他什麽時候受了傷?

不對!這不是他的血!

方弘濟倏地擡頭,對上的一雙猙獰地瞪出了眼眶的血眸,瞳孔巨震。血正是從它的眼溝中湧出, 只見光影一偏,另一只血瞳在對角的洞壁睜開, 洞口也漸漸顯露出“原型”, 竟是一張扯了枯藤做掩的血盆大口!

“幸好我機智, 趕早識破了你的詭計。”方弘濟自信一笑,但話音未落,一道長影從大口中彈出, 朝他突刺而來。

青年當即手按在了劍柄,旋身一側,拔出了長劍。豈料這條長舌也是靈活至極,半空中以不可思議的角度回折,勾纏住他的手腕,用力一吸,企圖把他吞入口中。

方弘濟反手一劍割向血舌。輝光劍向來所向披靡,但這一劍下去只是讓血舌顫抖,并未斷裂。方弘濟心中輕斥, 一劍不行就再砍幾劍:“看我砍砍砍!”

于是一息之內,他連出十劍, 快得殘影都無法捕捉。

“師姐!”

霍南霜循着繩索,疾步躍出了洞穴, 與柳舒言幾人成功會和:“我們是到了極寒之地了嗎?真的好冷啊。”

天地間潔白無垠, 蒼茫的天穹還在飄雪,說話時能呼出濃重的白氣,把暖意一同卷走。從極熱到極寒原來只是一層幻境的距離。霍南霜哆嗦地抱住了手臂, 吐槽道:“誰能想到沙子底下會結冰呢?”

“是啊。”柳舒言也覺得神奇,擡手接住了一片下落的雪花端詳。竟是完美的六邊形,她轉向了汲星洲,眉眼含笑:“若是有時間,我們還能尋個高處的雪鄉,集幾壇幹淨的雪水,回去釀雪芳酒。待到藥材都收集完,我們就可以把酒共慶。”

正好,把她的釀酒任務做了,一舉多得。

汲星洲自落入沙坑後,心一直是提着的,臉上寫滿了不高興。此時被她的閑心一逗,有些無奈地側開頭,但眼神放柔了,相握的手輕輕地摩挲她的手背,緊抿的嘴角帶上了一絲笑意。

容钰抱劍站在一旁,安靜地看着他們的互動,感覺視線好像被霜雪迷住了。在霍南霜看過來之前,他先垂目,斂住了眼裏翻騰的光。

飄雪越來越大。耗費靈氣抵擋寒冷,并不值得。幾人說話的功夫已紛紛換上了披風,戴好兜帽,準備等到方弘濟就一同去探索碧雪宮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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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出的氣快在睫毛上凍出白霜來了,霍南霜拉了下腕上的繩索,想讓方弘濟加快速度出來。

豈料她剛拉了一把,那一頭就猛地一拽!

“!!!”

霍南霜沒有任何防備,面朝下被拽倒在雪地裏,甚至還被拖出了人形的雪痕!

“師妹!”柳舒言把玄狐版暖手寶往汲星洲懷裏一塞,趕緊沖過去要把霍南霜扶起。但繩子還在往裏拖,霍南霜一臉懵逼,剛支起身,又被撲通拽倒了。

“方弘濟在搞什麽鬼?”柳舒言火氣都上來了,氣沉丹田,捉住了繩子用力拉。

洞穴內,方弘濟還在與“血舌”奮力抗争,眼見那頭拉扯的力氣更大了,甚至他咬着劍四肢像壁虎一般緊緊扒住牆壁借力,都差點被拉走。

“想吃我哪是那麽容易的事?”他含糊地溢出聲,十指運氣嵌入牆中,雙腿連腳趾甲都在用力摳。

外面拉繩子的人,除了柳舒言和霍南霜,容钰和汲星洲都上了。四個人拔河一樣擺好了陣型,兩個女孩子在前,兩個壯漢在後。

“星星,你這繩子的質量過關嗎?”柳舒言先确認。

“你說呢?”汲星洲哼了一聲,“我本來想用來煉制捆仙索的。”

“好說好說。”柳舒言綁好了袖子,雙手抓緊繩子,馬步一紮,“待會兒聽我號令,數到三,我們一起用力!就算方弘濟被怪獸吞了,也要把他拽出來!”

“一——二——”

“三!”

四人使出了吃奶的勁兒。山洞內的方弘濟聽到卡擦卡擦的聲音,他慢慢低下頭,大吃一驚——土牆竟然要裂了!

“豈有此理!”方弘濟一聲大喊,直接放手捉住嘴邊的劍柄,舉起輝光朝“血盆大口”揮去!

察覺到劍氣迎面而來,柳舒言提前松手,反手拔出白虹劍揮出。劍氣碰觸後相抵,餘波朝四方溢出,落雪停滞了一息,便被靈氣粉碎成了輕塵,雪地也炸出了一個淺坑。

方弘濟的劍氣,她熟得不能再熟。柳舒言還有什麽不懂的嗎?

他喵的有笨蛋!!!

“把繩子解開,你們退後!”柳舒言橫劍在側,沉聲吩咐。

數道劍光自窄洞中飛出,柳舒言足尖輕點躍到半空中,白虹劍衍出了數道劍影直迎而上。

在霍南霜幾人眼裏,寒光泠泠,雪揚得鋪天蓋地。少女一身紫衣屹立在漫天飛白中,清靈飒爽,只見她一劍揮出,劍氣如虹貫日,所過之處仿佛地龍翻身。

“方弘濟!打一架兩萬靈石!”柳舒言氣得牙癢,右手扯住已被解開的繩索用力一拉,左手握緊白虹劍接下對方的一招輝夜星河,“別想白嫖!”

柳舒言可能還有所保留,但方弘濟初時被血眼一吓,已經找不到北了,只想着快點把怪物拿下,出手根本沒有分寸。一個金丹大圓滿一個金丹中期的劍修開戰,幾息的功夫,連氣都喘不勻,半座山峰都似要被他們的夷平開來。

山洞簌簌落塵,開始坍塌,幻境再也無法維持,方弘濟終于聽到了外頭的聲音,尤其是那句“兩萬靈石”,讓他虎軀一震,非常下頭。

青年默默把拔劍收起,劍眉微蹙,思考起把自己拍暈,裝出被人偷襲的可能性?

然而他之前奮力揮劍可不是無用的,過道終于被他們震塌了。

剎那,風停了,雪凝了,世界一片寂靜。

柳舒言擡手輕觸了下面前停滞的雪星。啪咭地一聲脆響,它就像被擊碎的琉璃窗一般,裂紋以這個點為基點開始迅速向周遭蔓延。天地碎裂成一塊塊拼圖,再各自粉碎成沫。

原來,他們以為的“極寒之地”也是假的!出了山洞後,他們仍處在幻境之中!

柳舒言忙把繩索朝汲星洲三人抛出:“快拴住別放手!”

幾人立刻捉緊了繩子,腳下卻再次踏空,紛紛跌落。

這一次沒有沙子阻礙,他們運氣穩住了身形,輕盈地落到地上。

光影流轉,眼前的場景變回了黃沙丘,只是沙子在天上,他們腳下的觸感卻很是奇怪,像踏在了軟泥上,沒用上多大的力氣便是一個深印。

“不對,我們踩的是那層薄膜!”容钰認了出來,就是他們初時從沙坑掉落時頭頂的那層。果真是師姐形容的那種黏糊糊的感覺,他下意識想吐,強迫自己擡頭轉移注意力才勉強忍住。

“又是幻境。”霍南霜看着颠倒的天地,心中翻起了驚浪,“給人的印象就是我們挖坑掉落到沙丘底下,然後通過過道來到中雪地,打碎了幻境後,掉落回颠倒的沙丘。若是我們打碎底下的這層膜,是否會掉到另一個颠倒的雪地中?”

這個幻境竟是首位相連,彙成了一個圓!

剛想偷偷拿劍把薄膜刺破的方弘濟,把手背到身後,裝作無事發生地清了清嗓子:“那我們應該怎麽做才能脫離?”

不斷地把幻境打碎,危險極大,是下下策。

幾人陷入了沉思,玄狐也毫無動靜,只想拱人的袖子找吃的。容钰拿出了一塊糕點,狐貍立刻屁颠颠地跑過路,被霍南霜一把揪住尾巴拖了回來。

汲星洲見腳下的薄膜蕩起了一層青藍色的波紋,盯着看了一會兒,突然道:“底下有人!”

他們立刻蹲下來圍城了一個圈,往下看去,面露怪色:“是我們?”

只見“他們”一個個憑空掉落,經商議決定後綁上了繩子排成一列往前走去——分明就是他們一刻鐘前的經歷!

“這幻境愣會唬人,依我看就直接把它劈了”在幾人的瞪視下,方弘濟的聲音漸漸小了。

過道中各個人經歷的幻象只有自己能看到,所以在此時的他們眼裏,從柳舒言到霍南霜都是頓了頓就走出去了,唯獨方弘濟他們終于知道他裏面幹了啥。

怪不得拉不出來,原來這二貨壁虎附體摳牆上了!

小麥膚色的青年背着手,蛙跳到一邊,仰頭45度角仰望天上的黃沙,神情大義凜然,神聖不可侵犯。

而薄膜之下的“他們”也準備進行到打破通道的那一刻,眼見底下的那層幻境要碎了,連帶着他們這邊也出現巨震,柳舒言的不遠處兀地出現一個黃土窟,俨然就是他們一開始要挖通的那個洞窟的模樣!

“是入口!我們快過去!”頭頂黃沙,腳下薄膜,唯有黃土窟這一個通道。若是繼續留在這裏的話,誰也不清楚會不會随着幻境碎裂一起完蛋。

五人立即深一腳淺一腳地往洞窟跑去。汲星洲一手抱着玄狐,一手牽着柳舒言,只是沒一會兒,她就停了下來。

“不對勁。”少女眉頭微蹙,看向洞窟又收回了視線,低下頭。

“快些跟上啊!”跑在最前面的方弘濟回頭見他們沒跟上,急聲催促。

“幻境怎麽會提醒我們快跑的呢?”不同于上一個冰天雪地真實得讓人以為終于抵達了目的地,這個颠倒的世界從一開始就昭示它是假的。還故意讓他們看到了先前的經歷,灌輸一種世界不久便會崩塌的印象,以至于他們看到洞窟就認為是生路。

“我想冒險賭一把。你們到洞口邊上,若有不對勁就立刻進去。”柳舒言松開汲星洲的手,拔出了長劍,劍尖對準下方的薄膜。

然而少年沒有離開,他把玄狐丢去給霍南霜,重新握住柳舒言的手,眼睛死死地盯着她,眼尾微紅:“要試就一起試。”

“星星”柳舒言無奈地嘆了一聲,只是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幻境開始崩塌,黃沙似流水一般自天上傾斜而下,他們的發上、肩上都已落了一層沙子。

她踮起腳尖碰了下他的臉頰,另一手握住白虹劍正要往下紮去,哪知——

【刺破她的手!】

汲星洲識海中有道聲音一閃而過,待他反應過來時,指縫中夾着的長針已刺破了柳舒言指尖,挑出了一滴血。

柳舒言微愕,但手中的動作沒停。血落下的同時,劍尖紮破了薄膜!

黃沙幻境瞬間破碎,距離方弘濟他們一步之遙的土窟也消失不見,衆人再度下墜,砸落到雪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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