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過一夜，不容易

回到家看了下，謝子仿的手果然受了傷，不知道在哪裏蹭掉了一大塊皮，關節上也滿是擦傷。

謝子仿坐在床上，伸手給莫蘇看，後者彎着腰看了半天，擡起頭來滿臉凝重，“要到醫院看看嗎？”

謝子仿握了握拳，不甚在意地回答，“沒事吧，都不太疼了，我家有藥，上點就行了。”

莫蘇舒出一口氣，扭了身一屁股坐在他旁邊，“啊，還好，還好。哥可實在是不想大晚上的再來回折騰了。不用去醫院就好。”

謝子仿把自己的手翻過來又翻過去地看了看，确認道：“嗯，不用去醫院。”

莫蘇瞄他一眼，倒向床鋪，半躺着，一只腳甩了拖鞋踩在謝子仿的大腿外側，踹了踹，“哎，你很沒意思诶。”

“嗯？”謝子仿疑惑地看他。

莫蘇又騰地一下坐起來，盤着腿面向謝子仿，“我說這種時候你不該表達一下憤怒之類的嗎？”

“為什麽？”謝子仿更疑惑。

莫蘇大大地嘆了口氣，兩手拍在自己的大腿上，拍的一聲，臉上現出一副面前此人不可救藥的樣子，“唉，為什麽！我說我嫌折騰，所以不想陪你去醫院，你竟然還問我一聲‘為什麽’！”

謝子仿似乎沒覺得有什麽不妥，“我又不是女生，就算要去醫院，也不一定非得你陪不可啊。所以就算要去，你要是不想動彈，在家玩游戲就好了嘛。”

莫蘇歪着頭想了想，頓覺有理，“呃，說得也是，果然，跟男人就是好！”

謝子仿跟着點頭，“嗯，跟着我很好的。”

莫蘇瞄他一眼，又轉頭看看四周，“你筆記本哪呢？”

謝子仿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向臺式機，“你玩那個吧，我手這樣，今天晚上就不玩了。”

“好。”沒等謝子仿說完，莫蘇已經屁颠屁颠地從床中間爬過去，拽了旋轉椅過來，坐上去，滑到書桌前，利落地開機，登游戲。

謝子仿在他身後看了一會兒，然後起身，要出去。

莫蘇立刻轉頭，“幹嘛去？”

“嗯？”謝子仿回頭，“洗把臉，睡覺了。”

“哦，別忘先把藥上上。”莫蘇交代。

“嗯。”謝子仿應了一聲，往外走，果然找了點藥出來，然後就去洗漱。

沒一會兒，他回來，脫了外套，閉了燈，鑽進被窩，閉上眼，樣子安穩。

莫蘇把耳機插了，不放心地問謝子仿，“我在這玩，你睡得着啊？”

“嗯。”謝子仿輕輕地應了一聲。

莫蘇就開心地回了身，繼續玩自己的游戲。

除了跟着寝室裏的人一起包宿外，他很少通宵。因為寝室裏要限電，幾乎每天莫蘇都是等到熄燈鈴響過，才依依不舍地關掉電腦，現在終于有一晚能通宵玩游戲，莫蘇自然是高興非常。

進了派系頻道，約了人一起去刷副本。

可沒過上多久，莫名地就有點興味索然。

平時玩游戲，他都是跟曹清輝他們一起上，做任務也好，打副本也好，都是四個人一起，就算是最近多了謝子仿，或者偶爾跟別人組隊，也都是幫裏很熟的人才在一起。

可現在往常熟悉的那群人全都不在，組的隊雖也都是幫裏的，可平常根本不熟，一進副本就只是各打各的，除了游戲上的配合外根本沒有任何交流，打着打着就覺得沒了意思。

再回頭看了一眼謝子仿，他背對着莫蘇的方向，安穩地趴在床上，也不知是睡着了沒有。

房間裏只有電腦屏幕所發出的微弱光芒，耳機裏的聲音雖響，此刻卻仿佛是催眠曲一般。

莫蘇看着謝子仿，打了個哈欠，被人追着跑了一路的疲憊一下子湧上來。再回頭時，自己的人物竟然已經黑白了倒在地上，隊伍裏有人問他是不是卡了。

想了想，順着回了一句，“是啊，太卡了，不好意思，你們打，我下了。”然後也不等對方回話，莫蘇便下了游戲，關上電腦。

最後的光亮暗下去時，謝子仿在床上翻了個身，含糊地嘀咕，“怎麽不玩了？”

“沒意思。”莫蘇回應，“我也去洗漱。”

說着，找了拖鞋，塔拉着過去洗漱。

莫蘇來得急，本來的打算又只是來玩，沒聽過上網吧還帶洗漱用品的，所以他來謝子仿這當然也是沒帶毛巾牙刷。

開了衛生間的小燈，莫蘇在盥洗臺前轉了兩圈，最後拿了謝子仿的牙刷，在熱水裏涮了涮，擠上牙膏，含進嘴裏。

一手拿着水杯，一手刷牙，莫蘇趿着拖鞋，走到卧室，靠在門框上，含糊地向謝子仿彙報，“房子，我用你牙刷了啊！”

“嗯。”謝子仿應了一聲，眼睛都沒張開。

莫蘇便又端着水杯回去，其他的用品也都直接地用了謝子仿的了事。

洗完漱，進屋脫了衣服，莫蘇從謝子仿的身上拽了半邊被過來，鑽進去。一邊鑽，莫蘇一邊問：“哎，房子，你洗腳了沒？”

謝子仿閉着眼睛嘀咕，“沒有。不愛動彈。”

莫蘇高興地嘿嘿笑，“太好了，我也沒洗。這就不用洗了！”

等到莫蘇在床上躺平，謝子仿睜開眼，“你在我床上睡？”

莫蘇看向他，“嗯？不然我去哪睡？”

謝子仿想了想，好像挺為難，“我們倆才在一起，這麽快就同床共枕，不好吧……”

莫蘇大怒，“滾！”一邊說，一邊習慣性地往謝子仿身上踹了一腳。

謝子仿本能地往旁邊閃開，卻忘了他此刻跟莫蘇分享了同一張床，地方沒有往常那麽大，結果他往後一退，整個人就摔了下去。

嗙的一聲，兩個人都愣住。

謝子仿狠狠地砸在地上，瞬間前身生疼。

莫蘇趕緊湊過去，緊張問：“你沒事吧？”

謝子仿沒吭聲，躺在地上撫着自己的背，龇牙咧嘴。

莫蘇伸手，捅了捅他，“哎，沒事吧？”

結果就在下一秒，謝子仿就飛快地伸手，一把拽着莫蘇的手腕，就地一個打滾，直接把莫蘇也從床上拖了下來。

莫蘇沒有防備，一下子跪跌在地上，膝蓋疼得差點掉出眼淚。

可另一邊，見到他的狼狽樣子，從前一直面癱着臉的謝子仿卻哈哈大笑，好不暢快。

莫蘇傻傻地看他笑了一會兒，還一手指着莫蘇像是停不下來的樣子，越看越氣，反手拿了枕頭就往謝子仿的身上砸去。

謝子仿趕緊躲開，也拽了被子往莫蘇的身上猛甩。

兩個人拼命似的在屋子裏打了起來，直到都筋疲力盡時才各自站在床的一邊，瞪着眼睛對峙。

莫蘇喘着粗氣，抱着枕頭，看謝子仿，“休，休戰啊？”

“嗯。”謝子仿比莫蘇也好不到哪裏去，聽他這樣一說，立刻把被子扔在床上，然後自己也爬上去，倒下來，調整呼吸。

莫蘇也趕緊跟上去，枕頭放在自己頭下，被子拽過一半，随後戒備着，等謝子仿過來搶枕頭。

結果沒過上兩秒，耳側就傳來了謝子仿均勻而輕淺的呼吸。

莫蘇轉頭看他一眼，然後閉上眼，也幾乎是立刻就睡了過去。

第二天，兩個人一直睡到接近中午。

等吃了午飯，莫蘇微微地一瘸一拐地走回寝室時，孫放盯着他瞅了半天，終于還是忍不住問道：“小四，你不會是真地失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