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扇巴掌

走進寝室的男孩, 有着貓咪一樣慵懶可愛的氣質，乖巧的發型，正是應捷。

應捷走進許忱和周俊的寝室, 直奔目标，快步走到了周俊的窗邊，從他的枕頭下面, 不僅摸出了幾袋零食, 還摸出了一部手機。

他知道周俊這個家夥，不僅偷藏偷吃零食，還偷藏了一部手機，平常只敢在許忱不在的時候, 偷玩個十幾分鐘。

知道這個秘密的人不知應捷一個，有時候還有人會借這部手機玩一玩。

應捷是在上次節目組發還手機的時候, 發現有人給許忱發抽獎微博應援的。

節目組考慮到現在年輕人沒幾個不是手機黨, 就給了半個小時的時間, 讓大家拿着手機放松放松。

應捷心中時刻存了和許忱争比的心思, 拿到手機就上了微博, 想看看許忱的網絡讨論度，結果就看到了雲染的那一條微博。

五千塊的數目對他來講不算少，畢竟他最窮的時候, 持續吃過一個月的泡面。

那一刻應捷心中生恨, 差點掐破自己的掌心。

憑什麽那麽木愣愣的許忱境遇會越來越好？他不明白, 也不甘心, 他只知道，他不能讓許忱火起來，爬到自己頭上。

何況出道位只有那麽幾個，如果許忱火起來了, 競争出道位，那也是一種威脅。他不能讓這個威脅擴大。

微博抽獎是要公示的。應捷掐着抽獎時間，找周俊借了手機，躲到衛生間裏，登錄了自己的微博。他從中獎的網友中，挑了一個熱衷抽獎的人，花了一萬塊錢，做了一筆交易。然後小心地清除了記錄。

現在，就是驗證交易結果的時候。

應捷有些激動和緊張，也有些幸災樂禍，他點開了周俊的微博，直接搜索許忱，很快找到了那條挂虛假抽獎的微博，看到轉評裏很多罵抽獎人和許忱的，他舔舔嘴唇，微微笑了起來。

俗話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許忱你等着臭吧！

他又點開了《偶像進行時》播放頁面的投票區，看到許忱的票數很久沒明顯上漲了，再次無聲地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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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過之後，他又将手機和零食，塞回了周俊的枕頭裏，轉身往外走。

出門的時候恰好碰到滿身是汗的周俊進來，應捷一愣。

周俊大大咧咧地摟住他的脖子，揉他一頭柔軟的黃毛，“嘿，你不好好訓練，到處跑什麽？”

應捷很快調整表情，乖巧地笑起來，“俊哥，我練習累了，想找你聊聊天。”

雲染舉報，并且發了澄清微博。沈淩那邊也在關注事件進展，恰好正在和後臺聯系，得知挂雲染的微博被舉報，立即讓對方加快處理。他選擇了證明真僞，而不是删帖。

于是很快舉報被受理，挂雲染的那條微博，被打上了“虛假”的醒目标簽。看到這個标簽，雲染松了一口氣。

官方認證虛假消息，比什麽都有效，那個标簽，又像一個巴掌一樣，狠狠地打向了造謠者的臉。

這條“虛假”微博，轉發多，倒是不必删，反而可以為許忱打一個廣告，将壞事變成好事。

到了晚上，雲染澄清的那條微博，轉發數量也升起來了，不僅有仗義的粉絲宣傳真相，還有許忱的粉絲組團過來轉評。

——沒有虛假抽獎騙票，望周知。

——我要轉發那條抽獎微博，小姐姐你抽我。

——這是誰故意污蔑博主啊，什麽心态？憐愛被潑髒水的博主。

——去看了一下許忱，果然是個大帥哥，我愛了。

——之前私信罵過你，對不起，給你道歉。有錢的小姐姐，你不要記恨我呀。你看我跪的标不标準.jpg

——許忱的粉絲和他的為人一樣，堂堂正正，不會做有違道德的事情。大家團結起來，給哥哥投票，沖呀！

……

點到那條挂虛假抽獎的微博，評論裏原先罵雲染和許忱的評論已經被壓了下去，新的評論上來了。

——博主是什麽狗東西，居然玩弄網友，這樣給人潑髒水？

——氣死我了，居然被博主騙了，我向我罵過的抽獎小姐姐和許忱道歉。

——我要給博主臉色瞧瞧，不讓我給許忱投票，我偏要給他投！

——大家快去看看許忱，這是個寶藏小哥哥，超帥的！

——哈哈哈你博官方親自辟謠，百年難得一見，博主是個人才。

……

雲染關上了微博，她也想知道，是誰指使這人給自己潑髒水，卑鄙無恥地針對許忱。

她點開通訊錄，撥通了沈淩的電話。

雲染問，“查出了什麽嗎？”

沈淩尋思着回答，“我們查到，你抽獎那天，确實有人聯系了那個博主，花錢讓他污蔑你，然後拉許忱下水。但是，那個賬戶，是個沒有實名的小號，也看不出來身份。”

“小號？”雲染習慣性地想轉筆，卻發現手中沒筆，只能摩挲手指，“小號應該會和大號輪流登錄，能追查到大號，或者手機號之類的嗎？”

沈淩道，“這個需要時間，還在查。”

雲染深呼吸了一口，“那就等等吧，現在看情況在好轉，許忱的熱度上升了。”雖然仍有不明真相，或者不願意相信争相的人，仍在貶低了許忱，但那相比新增的粉絲，不足一提。

“嗯，”沈淩笑起來，“你這麽關心許忱嗎，是不是應該關心一下自己？我去看了你的小號。”

雲染臉木了起來，“再見。”然後毫不猶豫地挂斷了通話。

尴尬這種事，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就坦然了。雲染坦然地去泡了個澡，然後舒舒服服地躺到了床上。

十一點多的時候，迷迷糊糊的雲染，再次接到了沈淩的電話。

“你睡了嗎？”聽着雲染含混的聲音，沈淩有些抱歉。

雲染笑了笑，“沈總還在為公司忙碌，雲總再怎麽也得起來接電話。”

沈淩也笑了，很快說回正題，“我們查到，那個幕後黑手是用移動數據上網的，機主是一個叫做周俊的人。”

“周俊？許忱的前隊友？”雲染回想了一下。小說裏沒提到過周俊，看《偶像進行時》倒是知道，這人是許忱以前的隊友，也是接機那天，攀着許忱調侃自己的人。他看起來是個陽光大男孩，和許忱關系不錯的樣子，畢竟那樣肢體接觸許忱，許忱都沒有反感。

雲染皺眉道，“我不了解他，你确定是他背後陷害許忱的嗎？”她不太希望是這個人，如果是他，那她的火氣要更大了，畢竟這意味着許忱被騙得很慘。

沈淩沒有立即否認，“他那部手機，除了他自己，還有一個叫做應捷的人登陸過微博。現在不确定是哪一個使黑手。”

雲染一時也有些猶豫，她預感是應捷，畢竟她原本就對應捷感官不好，而應捷又是盛章娛樂想捧出道的人，和許忱有競争關系。但周俊出于對許忱的嫉妒，使手段也不是不可能。

雲染揉了揉額頭，“我讓彩虹他們那邊去查。”

沈淩笑起來，“好，你這個最大贊助商的身份，最好用。”

雲染想了一下，建議，“這件事是不是要瞞着許忱比較好，免得影響他的狀态？”

“我知道，不過我也會提醒他注意防範小人。”

“好。”

挂斷電話，雲染看了看時間，已經快十二點了，這個時候麻煩人不好，一切還是等明天再說。

第二天雲染來到總裁辦，寧峰已經在他的辦公位埋頭整理文件了。

雲染走了過去，敲了敲桌子，寧峰擡頭見是她，要站起來，雲染擡手阻住，“随意點。”

寧峰便坐着了，等候着雲染的安排。

雲染也沒有廢話，“昨天許忱被盛章娛樂的某個練習生潑髒水，差點上熱搜，初步鎖定這個人在應捷和周俊之間。你聯系彩虹視頻那邊，讓他們查一查是誰。這種背後使陰險手段的人，是不應該出現在偶像競選的舞臺的，不然帶壞青少年。”

“好的，我這就打電話。”寧峰應聲，心裏琢磨着，這盛章娛樂的誰啊給許忱潑髒水，不知道許忱背後是雲漾嗎，膽子太大了。朝自己人潑髒水，競賽活該。

雲染點點頭，又加了一句，“和他們說一聲，這件事不要告訴許忱，免得影響他的狀态。”

“好。”他擡手撥出了電話。

自那天短暫的三十分鐘之後，節目組又把手機收上去了，所以許忱一直在努力練習，絲毫不知道微博上的腥風血雨。

他練完一組動作，聽到有人喊，“許忱，你經紀人找你。”

許忱停下練習，走向會客室——練習生們一般在那裏見自己的經紀人。

他的經紀人就是淩嘉傳媒的藝人總監，人有點中年發福，能力很強。

見到經紀人，對方也沒和他說什麽，只說娛樂圈是非多，讓他要遠離小人，平常多警惕，不要被人算計了。

許忱經歷過很多，本身也是個不善于親近人，防備心強的，對這點提醒接受良好。

回去之後，他繼續練習，過了一會兒，發現周俊和應捷被節目組的工作人員領着，從門口經過。周俊一臉茫然，和練習室內的他對視了一眼。應捷倒是有些緊張，雖然依然在微笑，但是眉梢透出一點僵硬來。

怎麽回事？許忱皺眉，他不關心應捷，倒是有些擔心周俊。

應捷和周俊被工作人員帶到了現場監制的辦公室，他們的經紀人威哥面色陰沉地站在那裏，手裏握着一部手機。

周俊面色一白，一副即将挨罵的惶恐。應捷卻是心裏一顫，緊張地掐緊了手指。

威哥什麽也沒問，氣勢洶洶地往兩個練習生走去。

周俊吓得縮緊了脖子，然而威哥卻只是奔應捷而去。

“啪”的一聲，應捷白皙的臉上，多出了一個巴掌印。

威哥罵道，“你這個蠢貨，讓你不要招惹許忱，你為什麽不聽？”

周俊又驚又茫然，應捷卻是被打蒙了，睜大了眼睛，眼眶很快紅起來。

片刻之後，他下意識地否認，“我沒有招惹許忱，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威哥咬牙罵，“你還裝，不是你難道是周俊？”

周俊雖然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但知道肯定不是好事，立即把頭搖的撥浪鼓似的，“不是我不是我。”

應捷仍然堅持道，“不是我。”

威哥鐵青着臉罵道，“你這麽嘴硬啊！你沒有招惹許忱，那你用周俊的手機登錄微博之後，為什麽删除自己的登錄記錄？”他都已經檢查過周俊私藏的這部手機了，應捷這不是典型的做賊心虛嗎？

手機上的記錄可以删除，運營商那邊卻是可以查數據的，根本抵賴不掉。應捷自作聰明，在諸如他這樣的老油條面前，其實無處隐形。

應捷氣勢弱了下去，眼睛裏蓄滿了淚水，“我……我只是……習慣性删除，減少系統緩存……”

“行了，回頭再收拾你！”威哥轉頭，又氣狠狠地瞪了周俊一眼，“還有你！”

周俊又吓得縮了一下脖子。

威哥轉頭和監制賠笑，“這個……小孩子不懂事，他們也不容易，辛苦練習了這麽多年，好不容易有次機會，您看，能不能輕點處理？”

應捷是他們人氣最旺的練習生，也是他們最看好的苗子。他們解約許忱，拿了解約金，就是想有更多資本捧應捷。沒想到這個蠢貨這麽不争氣，做出這樣的事，不僅有可能白白斷了自己的路，還可能斷了公司的路，葬送公司的心血。一想到這個，威哥又想扇應捷了。

監制面色和善，不急不緩，“這個道理我們也懂，只是畢竟我們選的是偶像，偶像就是要給別人樹立好榜樣的，他做出這樣的事……再說許忱背後是雲漾和宏達地産，就算雲漾賣我們面子，宏達地産那邊也不好交代啊，我們也為難。”

威哥頓住了，只能再說好話，監制卻是油鹽不進，笑打太極。

威哥只能打電話給沈淩，向沈淩道歉、說情。

沈淩卻也不是個軟弱性子，只笑說，“其實你把許忱割愛給我們，我們應該感謝你，不該太計較。但實在是我那個合夥人，脾氣有點大。你們這次……潑髒水的那個抽獎博主，是她的朋友。”

威哥一聽，眉頭皺的死緊，看向應捷的目光更恨了。他怎麽也沒想到，應捷惹誰不好，居然直接得罪了雲漾的總裁。一時間他雪藏應捷的心都有了。

應捷瞧着威哥的目光，終于感覺到怕了，眼露哀求，威哥卻是不理。

最後威哥得到的結果是，領着應捷回家，而周俊被從輕處理，留了下來。兩人被囑咐對這件事不要聲張。

應捷和周俊往回走，一個回去收拾行李，一個回去繼續練習。一個失魂落魄，一個依然一頭霧水。

兩人走在走廊，周俊忽然回過味來，用力板過應捷的肩膀，兇狠地揪住了應捷的領口，“你剛剛，是不是在栽贓我？”

用自己的手機登微博，做了招惹許忱、足夠被禁賽的壞事，然後将記錄删除，回頭被發現了，牽連了自己也不承認，只說他沒做過。不是他做的難道是自己做的？這不是變相栽贓是什麽？

卧槽，好氣啊！虧他還一直把應捷當弟弟一樣對待，沒想到應捷這樣陰他，周俊簡直要氣炸了！

周俊嗓門大，很快惹來了練習生觀望。應捷奮力掙開了周俊的手，捂住自己被打腫的臉，一言不發，狼狽地奔進了自己的宿舍。

許忱聽到周俊的聲音，從練習室出來，周俊看到他，正要張嘴問，忽然想到經紀人囑咐他不要聲張。他閉上嘴巴，快步走過去，拉過許忱就往人少的地方走。

他壓低了聲音問，“忱哥，你最近是不是被人算計了？”

許忱一頓，聯想起之前經紀人說的那番話。所以，他需要防的小人是應捷？這人做了什麽？

他皺眉回答道，“我也不知道。”

周俊苦惱地拍了拍欄杆，“要是有手機就好了，這樣一知半解好難受啊，可惜我的剛被沒收了。”

許忱擡眸看他，目光幽冷，“你還藏了一個手機？”

周俊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轉移開了視線，摸着腦袋，“啊哈，忱哥，他們都說你背後有雲漾和宏達地産，你怎麽這麽牛逼，以後帶我飛啊！”

雲漾和宏達地産？許忱想着，他記得沈淩介紹公司的時候，提到過宏達地産，那麽這個雲漾，是什麽情況，為什麽要捧他？下次拿到手機的時候，他得查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