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昭昭 心跳聲

微薄的晨曦透過雲霧而來,似拂上柔紗一般,慢慢驅趕烏色。

于藏雲書塾就讀的寒門子弟幾乎在第一聲雞鳴未出的時候就已起身了,他們與那些貴族子弟不同,堂考意味着第一次淘汰,而藏雲書塾是他們好不容易考進去的,誰都不想因此而回到最初的原點。

原先堂考是藏雲書塾最嚴苛的學考制度,在藏雲書塾起初建立之時,立下的規矩,無論是誰,只要堂考于最後三十位,那這三十位學子将面臨退學的風險。

後來卻因為上幾家的利益一度退讓,最後改為只對考進來的寒門子弟生效。不過堂考依舊是最有含金量的一場考試,前朝的幾位宰相當初在堂考中都有不低的位次。

即便是那些公子小姐,若是名次靠前,也算是在為家族争光。

寒門子弟已在去藏雲書塾的路上了,希望能在臨考前再擠出一點時間,而此時,少年已捧着一本書,坐在藏雲書塾之內了。

他于寅時就已起身,在京城還是一片靜谧時,他便到了藏雲書塾了。

本來睡得這般少,他應是會感到困倦的,可是他腦中卻是一片清朗,再難入眠。

已來回溫習兩遍後,外頭才陸陸續續有了些腳步聲,他們踏着晨露而來,為錦繡前程而搏。

不過現在時候還早,也只有零零星星幾個人來了,但是因為太早起床,哈欠聲此起彼伏。

“哈——”

小姑娘懶洋洋地邊打着哈欠,邊将一摞書冊疊于桌上,碰撞出了細微的聲響。

聽到後頭的動靜,少年幾乎是在瞬間轉身,眸裏漾着些驚喜,又轉變為絲絲縷縷的笑意:“你怎麽來得這麽早?”

“哈——”許昭昭又打了個哈欠,眼角泌出些未睡醒的淚水,聲音也因未全醒而糯糯的,聽着讓人想到入口即化的軟糖:“今日是堂考之日,還是你應賭之日,當然要來早一點。”

瞧着女孩困得都快要睜不開眼,頭還一低一低地往下沉,幾次都快撞到桌面,又迷迷糊糊地擡起來,睡眼惺忪,秦謹言心底幾味交雜,既是有些歡喜,卻也有些心疼。

他狀似無意地掃了一眼四周,見暫時只有他和許昭昭在這裏,淡淡松下一口氣,分了些餘光看着許昭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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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好久都沒起得這麽早,手中無力地拿着書冊,嘗試着去讀,可沒讀幾句,卻又困意上頭,下巴低壓着,快趴到桌上時,又豁然清醒些,繼續強撐着讀書,來回往複幾輪。

終于要撐不住了,意識慢慢渙散,頭一低,不受控制地砸向桌面。

少年的餘光倏然一緊,張開手掌,手背在下,墊在女孩将會砸向的那處。

下一瞬間,一陣柔軟襲向他的掌心,女孩渾然不覺有什麽不對,她實在是太困了,阖上眼,不一會兒便傳出淺淺入眠的鼻息,似是很是舒服。

秦謹言手臂僵着,一動也不敢動,生怕一個動作就會吵醒了女孩,他半斂眼睑,趁着無人知曉時,慢慢看向正在熟睡中的許昭昭。

女孩卷翹的長睫不似往日笑着瞧他時撲閃着,而是安靜的落下。她粉嫩的臉頰也正貼着他的掌心,像是只悄悄休憩的小貓。

窗外柳絮團兒緩緩被風吹落于地面,而後飄落于粼粼湖水面上,白絮與綠水相映,無人聲喧嚣,竟是分外靜好。

不其然間,他的心跳得飛快,秦謹言倉惶地将視線轉回桌上的書冊,卻是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不過這樣也好,這些日子一直焦慮、緊繃的情緒也莫名被心跳聲沖淡了。

“嗒嗒嗒—”

漸漸地,外頭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而來,一些小家族的公子小姐也快到了。

秦謹言側目看向還在熟睡的許昭昭,眸色漸深,透出些不舍,輕輕撥開女孩頰側碎發,慢慢将自己的手掌抽了出來,眼中是自己都未發覺的小心翼翼。

不知過了多久,許昭昭漸漸被身邊的喧嚣聲吵醒,揉着眼睛,緩緩坐起身來。天邊拂曉的晨光明亮,透過樹影而成的稀稀疏疏的陽光落在她的長發上,而少年清冷的背影就在她面前。

補了一個小覺,模糊的意識總算清醒了一些。等緩過了那陣恍恍惚惚的勁後,女孩的臉蛋瞬間紅了

——說好要來早些去學習,結果自己卻睡了個大半天。

她悄悄探個頭看去,秦謹言似乎根本沒受影響,也沒有困倦之意,反倒是她還沒看多久,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準備堂考——”一個聲音響亮的書童站在顯眼的位置喊道。

“衆童生入試!”各個學生紛紛站起來,去往自己考試的地方。

這也是藏雲書塾堂考規矩的公平所在,考試時,是寒門子弟和大家族子弟打亂位子來考,以防舞弊。

許昭昭不知道是不是莫陽秋在其中做了什麽手腳,秦子軒和他的那些狐朋狗友和秦謹言在一室內,而她卻被調去了另外一室。

“叮鈴鈴—”催促的鈴铛聲已然搖響,許昭昭也被迫起身收拾着東西,準備去她的考場。

正巧一直捧着書未動的秦謹言忽然轉過身,無聲地擡眸看向她。

明明他沒有說話,可莫名間許昭昭覺得他的眼神有些可憐兮兮的,好像在期待着她說什麽。

許昭昭按捺着臉上的笑意,故意像什麽都沒看見一樣低頭收拾着包裹。

而少年的目光卻執着地追随着女孩的動作,可是一直都沒聽到他期待的話語,眼底慢慢有失落溢出。

等許昭昭收拾完了東西,捧着書冊準備去往她的考場時,憋着笑意低頭,正好與少年的目光相接。

他今日特意用了一個發冠将烏發一絲不茍地高束,耳前落下些輕薄的碎發,顯得少年感十足。

而他眼底的那點點期待也變成了暗暗的失落,眼尾微微下彎。

許昭昭不忍再逗他,低低笑了一聲,輕快地俯下身,湊在他耳邊:“加油,我相信你可以的。”

說完,便心情頗好地轉身走向了她的考室。

可惜她沒有看見,少年的耳邊漸漸蔓延上了一片紅,他的手指幾分留戀地摩挲了一下耳垂,無意識地喃喃道:“昭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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