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休養 蘇袅有問題
劫後餘生的欣喜終是讓許昭昭按捺不住, 唇邊在笑着,可眼淚卻是止不住落下來。
這可是狼啊,能在狼爪下逃脫, 是何其不易!
“怎麽這幾日都成小哭包了?”
秦謹言的唇色稍淺,失血過多讓他的面色白了許多, 他的語氣雖是攜着些埋汰, 但手中卻是輕柔地摟着小姑娘, 連帶着眼裏融了些笑意。
能活着回來,還能見到昭昭,是他之幸。
他無意間擡眸, 見遠處有守兵前來的身影,看上去在尋覓他和昭昭。他垂眸片刻,松開了摟着小姑娘的手,退開一步,拉開些距離。
寬厚的臂膀隔開了距離,許昭昭微怔地擡頭,以為是自己太過莽撞,弄疼了少年身上的傷口。帶了些愧疚,小心地想再湊上去, 卻被少年的手穩住肩,不再讓她上前。
小姑娘眼眶微紅, 臉蛋邊沾了淚,似是落了委屈的小兔子, 帶着點點怨念瞧着他。
少年的喉結悄然滾動了一瞬, 可手中的動作仍沒有退讓,沉聲說道:“守衛來了。”
在守衛面前,不可讓他們看見他和昭昭做出這種過于親昵的舉動。他知昭昭沒什麽男女大防, 但即便是對象是他自己,他也不希望小姑娘的名聲受到流言蜚語。
在他出聲後半晌,守衛果然找到了他們。看到秦謹言身後的那具狼屍,紛紛張目結舌。這狼身比成年男子還長,火燒了一半的狼身,卻還能看出它體型巨大,身上傷害累累,是用長劍與匕首共同創傷的。
“許小姐,秦公子。”守衛低眉恭敬道。能獵殺這樣一頭狼之人都是蒼雲王朝的勇士。
勇士,向來是值得尊敬的。
秦謹言低頭掃了一眼身上的傷口,還有小姑娘身上沾染的血污,道:“帶我們出去吧。”
經歷了這麽多事,他和昭昭的體力也到了極限了,得要盡快出去。
“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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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守衛護送秦謹言和許昭昭出秋獵場,剩餘幾人将狼的屍首擡出去。
高臺上,金黃龍椅兩側的侍女高舉儀仗扇,成帝坐在最中心,雙手放于膝上,面色不好。貴妃這次并未緊挨着皇上,而是坐于皇帝左下方的紫木椅上。
她頭戴玉蓮冠,手執巾帕,抹着淚點道:“皇上,铮兒斬殺惡狼,如此不易,又怎會有時間趁此與這蘇家小姐花前月下,做茍且之事?定是蘇家小姐心思不純,纏着铮兒。”
聽到自家女兒被當作是心思不純之人,蘇大人面色難看,袖中抱拳,正想啓禀皇上,卻見皇上龍顏不悅,一擺手,讓他們都安靜下來。
蘇大人官職不高,又是與貴妃相比,更沒了話語權,只能默默退後。
許閣老坐在皇上右手側,沉眸落于手中的瓷杯,幾片茶葉浮于水上,漾開一道道水紋。
昭昭和謹言兩孩子在秋獵場一天一夜了,還未有消息,他怎能淡然坐此?但如今龍顏不悅,他不能再添把火了。
“皇上。”一個身披薄甲的守衛抱拳跪下,低眉道:“許小姐和秦公子已帶出秋獵場。”
成帝面色才緩和了些,他辦這場秋獵本是出于獎賞的目的,但卻沒想到好幾人都沒在當日從獵場中出來。
現在許閣老的孫女,秦大人的五兒終于找回來了,他也能給這兩個重臣一個交代,成帝捏了捏眉心,不知是不是因為煩悶,他的額頭一陣陣疼,擺手道:“讓他們去休息。”
昨日三皇子并未從秋獵場出來,貴妃在他耳邊哭哭啼啼,鬧了一晚。弄得他還以為铮兒在秋獵中遇到了什麽麻煩。結果今日聽守衛禀報,三皇子被守衛找到時,正與蘇家二小姐摟摟抱抱,衣衫不整。
成帝心中惱怒,但铮兒這次獵得一狼,是蒼雲王朝百年少有的,又是他多加欣賞的兒子,還是讓他多了些忍耐,先壓着讓蘇家不要多言語,等着三兒恢複之後,看他如何做。
成帝心中還是有些偏心,已經打算好借着三兒獵得獨狼的由頭,給他一個賞賜,若是铮兒聰明,定會平衡好他與蘇家的關系。
但守衛卻沒有因着成帝的命令退下,依舊跪下道:“皇上,此次秦公子與許小姐共殺得一頭狼。”
“什麽?”成帝訝然起身,看着後面的守衛把狼的屍體搬上來,與三兒獵得的狼還要大了不少。一次秋獵,竟獲有兩頭狼,這般收獲也是驚了成帝。
多少年了,他那時也只有異族之人所生的六弟差些獵到了狼,不過被他使計錯失了機會。現在卻是有兩頭狼,真是蒼雲之幸。
秦謹言和許昭昭卻不知道成帝如此激動,許昭昭換了一身幹淨的衣物,将身上的血污洗淨,便在帳篷外等着。
如今她的這個任務目标是越來越羞澀了,換藥都不允許她進來,嚴防死守的。
“進來吧。”沒讓她等太久,少年微啞的聲音便從帳篷內傳出來。
許昭昭掀開帳簾,便見到少年倚靠着床邊,身上換了一身深色的衣袍,唇色淺淡,應是剛剛才換好藥。
帳內的藥味卻未能沖淡血腥味,足以看出少年傷得有多重。
許昭昭的目光往上,落在少年的頭頂,幸好他的血條只降了一格。她如今倒是發現了一個規律,秦謹言頭上的血條并不是單單只是與他的身體狀況有關,應該還與他的求生意志相關。
當時他同自己說他的命不重要時,她肉眼可見少年頭上的血條掉了十個格。可在她折返回去時,卻看到少年的血條驟然上升。
“怎麽?我頭上有什麽不對嗎?”秦謹言注意到小姑娘一直往他頭上看,淺笑道。
許昭昭心虛了一下,錯開眼神,卻又擔心少年的傷,轉頭問道:“沒什麽,你的傷口還疼嗎?”
少年微怔,看着小姑娘那雙桃花眼裏快要溢出的擔憂之色,本來想裝作喊疼博得昭昭多看他幾眼的心思也沒了。
他搖了搖頭道:“已經上了藥了,估計休養幾日就能好了。”
要是掀開被褥一看,便能瞧見少年身上幾乎全是傷痕,與惡狼搏鬥,又怎會只是休養幾日便好,只是他不想小姑娘再擔心了。
這番又是遇蛇又是斬狼,小姑娘都要累壞了。但這其中的銜接得實在太過巧合,還有那陣子突起的迷霧,讓秦謹言疑心頓起。
他眸中微有波瀾,問道:“昭昭,你我分散時突湧的那場霧你可有印象?”
如今平靜下來,細細思索,才發現有許多不對勁,為什麽這麽巧合出現了一場迷霧沖散了他與昭昭?為什麽蘇袅沒有武功,卻敢只身去往密林深處?
還有那時臨出發前,蘇袅一直将注意力落于昭昭身上,這些事似雜亂無章,卻都冥冥之中自有聯系。
這場霧是原書安排的,為的就是讓她遇到李铮。可許昭昭無法告訴秦謹言真相,只好說道:“有印象的,那場霧湧起之後,我的馬受了驚,帶着我狂奔,後來在林間迷失了方向。”
“昭昭不覺得這場霧出現的過于巧合?還有,那些蛇又為何會出現在那處?”少年擡起眸直視着昭昭。
眼鏡蛇出現的地方旁邊便是野豬和黃鼠狼常經過之地,理應不會有蛇出現于此。
面對着少年微亮的雙眸,許昭昭低眉躲開秦謹言的視線,心慌地搖頭道:“我不知道。”
那些蛇明顯就是蘇袅設計的,尤其是從小8破開對方程序之後,雄黃酒才對蛇起了作用可以看出,蘇袅這次明顯想置她于死地。
許昭昭的手在微不可查地顫抖,上次是落水,這次是蛇,下次等着她的又是什麽呢?
秦謹言心細過人,自然發現了小姑娘的害怕,少年寬大的手覆在她的手背上,指腹摩挲着她的指尖,給她絲絲安慰,低聲道:“昭昭,別怕,要是不願說就不說了。”
少年手心微涼,牢牢包裹住她的小手,莫名之間予人安全感。他總是極有耐心,即便知道自己在瞞着他,卻仍舊在她身後等她。
她掙紮片刻,微微擡起頭,急快地說道:“要小心蘇袅,少與她接觸,蛇出現的時候,她也在旁邊。”
她沒法告訴少年這些是蘇袅所操控的,世間也沒幾人能相信會有人能夠改變事物,只能提醒秦謹言多多小心蘇袅。
她記得小8曾對她說過,萬事皆要相抵,蘇袅已經違規改變了兩次劇情主線,應該也是付出了不少代價的。只是在她還沒弄清楚之前,先暫時不能直接對上蘇袅。
“好。”少年似明白了一樣乖巧地點點頭,可在許昭昭看不見的地方,面色卻陰沉下來。
看來這個蘇袅真的有問題。
蘇家的帳篷內,一女子面目猙獰地揪着帕子,她聽到丫鬟向她複述貴妃在成帝面前說的話,說她心思不純,故意糾纏三皇子。
而李铮也不喜歡她,幾次向聖上說是她胡攪蠻纏,對她根本沒有情意。更過分的是,李铮還向聖上說許姑娘這次救了他,他早已對許姑娘一見鐘情,正妃的位子永遠留給許姑娘。
蘇家确實不如許家,皇上也有意給許家和三皇子牽引線,而她如今不僅名聲已經壞了,而且即便強行嫁給李铮,有這個許昭昭擋着,她也只能落得一個側妃的位子。
蘇袅氣急敗壞,出聲狂罵這個錦鯉系統:“究竟是怎麽回事?為什麽李铮還是喜歡上了許昭昭?”
錦鯉系統表示很無辜:【宿主,的确按照您的要求拖延了許昭昭的時間,只是宿主您沒能救起李铮,導致劇情又回到了原點。】
現在比原書劇情的安排還要糟糕,原本按照原書情節,李铮與她還是處在一個不太熟,但也沒有厭惡的關系,但如今李铮厭惡她到連她去他的帳篷送湯都會被攔下,她根本一句話都沒法傳達到三皇子那裏去。
她哀求爹爹能不能在皇上面前争取一番,可爹爹每次回來都是嘆着氣,有貴妃在,哪還有他說話的份呢?
明日就是皇上對這次秋獵進行獎賞,萬一李铮是想讓皇上賜婚于他和許昭昭,那該怎麽辦?
這樣的情況,又怎麽扭轉局勢?
“我現在能不能讓許昭昭直接消失!”蘇袅眼神露出些瘋狂,只要許昭昭消失,世上就再也沒有這個人,從此,她也不用再擔心了。
【宿主,這樣付出的代價巨大,确定要……】
“呃!”
沒等錦鯉系統冰冷的機械聲說完,帳篷裏的燭火齊齊被吹滅,黑暗中,一只手突然扼住了蘇袅的脖子 。
手指冰冷,像是從地獄裏爬上來的惡鬼,讓蘇袅大驚失色,剛想要呼救,脖頸上的手指又收攏幾分。
蘇袅臉上痛苦地扭曲着,暗夜裏,她不知道這個人究竟是誰,手腳也慢慢無力。
只聽到此人在她耳邊說道:“告訴我,你是如何引起迷霧還有毒蛇的?”
蘇袅驚恐地睜大眼,向來維持的柔弱都忘記了,她不知道這人是怎麽知道這些的,瘋狂搖頭。
“不說?”她聽到男子的輕笑聲,陰冷可怖,脖頸上更是緊锢得她說不出半句話。
蘇袅明顯覺得這人身上有濃濃的殺意,可是此人的聲音冰冷,帶着像被破壞了嗓子一樣的沙啞,讓她完全辨認不出是誰。
他的手勁很大,蘇袅吓得鼻涕眼淚一起流,可她不甘心,她可是原書女主,又怎麽會輕易地死在其他人手中。
她咬着牙,憋出幾個字:“系…統…我是…女…主,他不能…殺我。”
瞬間,男子的手心感到一陣劇痛,雖然沒有任何創傷,但卻似有什麽在扭着他的手指,把刀刺入他的指尖,阻止着他的動作。
蘇袅能明顯感到锢着她喉嚨的手松了下來,那股冰冷的感覺也消失了,就像當初她掌控許昭昭一樣,所有人只能聽她使喚。
看來這個錦鯉系統還算有點用,至少可以掌控對方,這樣對方永遠都殺不了她。
正當蘇袅放松下來,準備得意一笑時,那只手又再次扼住了她的脖子,這次甚至比上回還要用力。
夜已深,沒人會覺得此時帳篷裏蠟燭熄滅有什麽不對,這個時候,殺一個人也能悄無聲息。
微風拂過帳簾,外面的一點光透了進來,可随着帳簾落下,又恢複了一片漆黑。
怎麽可能?!為什麽他可以逃脫系統的控制?
蘇袅根本看不清這人的面容,陰冷的聲音似是蛇纏上身一般又響起:“還不說嗎?”
蘇袅心底終于崩潰,連連點頭說道:“我說、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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