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偷腥

Omega被咬後頸腺體會産生快感,Alpha則不然。所以當許其悅趴在他身上咬住他後頸時,吳寧眼前一黑,思維完全停滞,外部疼痛刺激他渾身肌肉收縮,弓背縮身形成防禦姿态,交感神經興奮,冷汗不住地往外冒。

許其悅喝醉酒神志不清,下嘴卻又準又狠,他咬他不是耳鬓厮磨式的親昵,而是奔着臨時标記來的。

然而,自然界的不公平之處在于,一個Omega無法标記一個Alpha。

他把他咬出了血,吳寧抓緊輪椅扶手,皺着眉頭,發出一聲短促的悶哼。許其悅嘗到血腥味,松開口,換了個位置又一口咬下去。

回到別墅,家庭醫生為吳寧處理後頸的傷口,碘伏消毒,貼上白色紗布。吳寧身邊帶着兩名保镖,但凡他叫一聲,就不會被咬成這個樣子。

咬了不止一口,深深淺淺的牙印分布在後頸各處。

李若愚用小冊子輕輕拍了一下吳寧胳膊,吳寧的意識回到拍賣會。他來這場拍賣會的原因是吳碩海看中了一套瓷器。自從員工家屬在海躍總部大廈跳樓,摔死在吳碩海面前,吳碩海就變得深居簡出,很多事情都需要吳寧為他代勞。

拍賣師戴着白手套展示一條Omega頸環,鉑金與黃金如橄榄枝交替纏繞,正面13克拉的稀有粉鑽在燈光下閃閃發光,澄明透亮,深粉偏紫的顏色美得如夢似幻。這條頸環原是18世紀東印度公司一位外派經理送給自己妻子的禮物,頸環內圈刻有妻子之名Arlene,起拍價一千五百萬元,每次加價一百萬元。

“我想要。”李若愚說。

吳寧随意地點了一下頭。

得到允許,李若愚向拍賣師舉手示意。

價格很快升到兩千八百萬元,場上只剩李若愚一個人舉手,拍賣師即将宣布頸環的歸屬。

“兩千九百萬。”拍賣師眼神發亮,說出新的價格。

李若愚回頭尋找競争者,是許其悅。

三千萬,三千一百萬,三千五百萬……在場所有人都關注着兩個彼此較勁的Omega。

吳寧壓住李若愚的手,側過臉去小聲對他說:“我給你五千萬,這條頸環讓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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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若愚冷笑,“他想要的不是這條頸環。”

吳寧說:“你可以買一條更好的。”

“你偏愛他。”這四個字結束了他們之間的對話。

從許其悅的視角來看,吳寧拉着李若愚的手,貼着他的耳朵與他說悄悄話。這些親密的舉動帶給許其悅的傷害遠遠大于競拍成功的喜悅,得到了李若愚想要的頸環,也改變不了他是個失敗者的事實。

走出拍賣所,許其悅滿臉都寫着不高興。

“你帶我來參加這場拍賣會,到底為了什麽?讓我看一眼吳寧和他的現男友?張東籬,你很閑嗎?有空幹涉別人的私生活?”

張東籬表現反常,沒有認真哄他,走在前面,頭也不回地敷衍道:“我知道你想見他。”

“我想不想見他跟你有什麽關系?”

行人漠然擦肩而過,許其悅站在路邊不動,路燈的白光自頭頂灑落,他的臉頰被凍得通紅,眼也紅,情緒難以抑制。

張東籬走回來,一把将他扯進懷中,“跟我結婚,別再為他難過了,跟我結婚吧。”

他得不到卞寧,最好任何人都得不到他。張東籬知道卞寧的心在許其悅身上,他想帶走許其悅。

許其悅用力推開張東籬,後退,“你不要對我動手動腳,你有未婚夫,我還跟你拉拉扯扯,你讓我感覺自己很婊。”

“之前我對你說過,我和李钊玉是家族聯姻,你接受我,我願意放棄家族帶給我的一切紅利。”

“這是你自己的事,要不要接受家族聯姻,是你自己的事,別把我說得那麽重要。”許其悅繼續後退,撞到了別人,他不假思索地道歉,回頭,聲音消失在嘴邊。

吳寧站在他身後,神情平靜,與之同行的李若愚和保镖都停留在遠處,他獨自且特意過來跟許其悅說幾句話。

“不要跟他在一起,他不喜歡你。”吳寧說。

許其悅一接觸他,所有委屈與不甘化成憤怒,賭氣說道:“是!他不喜歡我,沒人喜歡我!”

“他喜歡Alpha。”

“說話要講證據,沒有證據就是诋毀。”大學時,張東籬交往的伴侶不是Omega就是Beta,他從來沒有表現出對Alpha感興趣。

張東籬見吳寧被許其悅怼得啞口無言,笑着顯露一個無奈的表情。

吳寧握住許其悅的手腕,強硬地拉他走,“我把你送回去。”

“你放開我!我的事不用你管!”

他抗拒吳寧對他的控制,一下子甩開吳寧的手。吳寧腿腳不便,站立本就困難,雖借助了文明杖,但仍站不穩。許其悅沒輕沒重地給他施加一個外力,當即就摔了。

冬天冷,草坪裏尚有積雪,不用想便知曉地面寒涼。許其悅看了吳寧一眼,不管不顧,轉身到路邊攔下一輛出租車,迅速消失。

保镖跑過來,俯身攙扶他。吳寧不讓他們碰,蒼白着一張臉,手撐地面想自己起身,嘗試幾次均以失敗告終。

他的腿做過神經吻合術,遲鈍,不易彎曲活動,坐在地上的姿勢使腿部發不了力。

張東籬走到他面前蹲下,問:“卞寧,你沒事吧?”

“別叫我卞寧。”吳寧狹長的一雙鳳眼,眼神鋒利。他明明坐在地上起不來,如同困在籠子之中,卻沒有折損他半分驕傲。

張東籬朝吳寧伸出手,被保镖阻擋。

看夠了好戲,姍姍來遲的李若愚湊到吳寧身邊,架起他的一條手臂,說:“先生,我們該回去了。”

這天晚上,張東籬回了一趟燈火通明的電視臺大樓。他勾起食指敲敲桌面,還在加班的徐頻洲擡起臉。

“還在加班呢,我好怕你會過勞死。”徐頻洲的辦公桌上堆滿雜物,放不下東西,張東籬将夜宵放在另一個記者的桌子上。

徐頻洲靈活地敲擊鍵盤,硬聲硬氣地說:“你有話快點說,不要繞彎子,我時間寶貴。”

“幫我查一個人。”

“誰?”

“最近勢頭很猛的一個明星,李若愚。”

徐頻洲停下手,上半身向後仰,靠着椅背舒了一口氣,“我認識他。”

“他拍了不少大牌廣告。”張東籬笑說。

“在他還沒紅的時候,我見過他真人。”徐頻洲提起裝夜宵的袋子,放在自己腿上,解開來,裏面是一盒高檔壽司,“他曾經是華藝的模特,”

“是海躍副總經理劉世平的公司?”

“華藝在他妻子名下。”徐頻洲稍有猶豫,選擇說出自己掌握的信息,“李若愚割腕自殺進過醫院,自殺原因可能是被重複标記了,劉世平的助理去看過他。”

張東籬轉眸思索,“傷害他的人是劉世平?他做過劉世平的情人?”

徐頻洲搖頭,“不是情人這麽簡單。”

酒吧,許其悅趴在吧臺上,腦中不斷重複他拽倒吳寧的畫面。畫面自動重複,直至許其悅筋疲力竭,仍然不停止,周而複始地折磨他。

他只想遠離吳寧,忘記他。他好不容易才從舊日戀情的泥潭中冒出頭,呼吸到一點點空氣,吳寧一個情緒莫辨的眼神就将他壓回去,越陷越深。

路燈,街道,吳寧倒在地上,看向他的眼神中藏着幾分茫然無措。他告訴自己,不要扶他,遠離他,吳寧像只豔鬼,專門用他出衆的外表捕獲獵物。

他要逃,必須逃走。

“你又喝醉了。”調酒師拿走他手中的空酒杯。

許其悅擡頭,挺直腰板,在高腳凳上正襟危坐,“才沒有,我清醒得很。”

“情傷還沒結束呢?”

許其悅睜大眼睛,否認道:“我沒有情傷。”

調酒師搖晃雪克壺,笑說:“在這兒把酒當水喝的人,十有八 九是受了情傷。”

“我來酒吧為的是獵豔。”

“好吧。”調酒師不信他的說辭,“你幾乎每天都來,我也沒見你主動搭讪一個帥哥或是美女。”

許其悅說:“獵的是‘豔’!我眼光高,沒見到自己喜歡的。”

調酒師擡了擡下巴,給他指明一個方向,“那個不錯,長得有點像一個明星,你看看能不能到達讓你喜歡的标準。”

許其悅輕笑一聲,轉頭去看,這一看瞬間呆住。

“喜歡這個?”調酒師問。

“不不不。”

“不喜歡還盯着人家看。”他認為許其悅在嘴硬。

那個人,那個人是李若愚!李若愚在這裏,吳寧有可能也在啊!跟李若愚抱在一起啃脖子的男人就是吳寧吧?!

許其悅慌了,他們兩個簡直陰魂不散。

“我我我要走了,拜拜!”

“哎!怎麽跑得這麽快?”

許其悅以最快的速度跑出酒吧,跑出兩個十字路口之後,停下來歇口氣,不自覺地細想酒吧裏親李若愚的那個人。

不對,吳寧頭發沒做錫紙燙……不是吳寧。

是不是看錯了?許其悅摸摸腦袋,但他看到的人确實是李若愚啊!

李若愚是李若愚,親李若愚的人不是吳寧。

咦?咦?咦?啊!

許其悅滿眼震驚——李若愚背着吳寧在外面偷腥!

作者有話說:

久等了,我最近卡文卡得厲害,總感覺寫出來的東西跟我腦子裏想的不一樣。大致的心路歷程是:寫得很爛→不想寫→寫不出來。

寫文的人基本上都會有這個過程吧,興致勃勃地挖個坑,然後感覺自己越寫越爛。

我會努力調整的,感謝大家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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