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祝丞結在廢舊站臺接到人時,連枝正坐在行李箱上,一手抱着大西瓜,一手空出來打蚊子,兩條腿上全是指甲抓痕和被蚊子咬的小疙瘩。
黑燈瞎火的終于過來一輛車,一開始連枝還沒敢認,死盯着停下來的黑車打量,腦袋裏仔細回想祝丞結的車牌號是多少。
她眼巴巴地望着黑色賓利停穩,後座的門被打開,祝丞結從裏面下來,他現在出行已經不需要拐杖了,能正常行走,只是還未痊愈,所以還有輕微的跛腳。
連枝喜出望外,趕緊從行李箱上跳下來,抱西瓜的那只手臂被咬了,她啪的一聲打過去,眉頭皺得緊,嘴裏很不耐煩地啧了好幾聲。
再次擡起頭,祝丞結已經來到她跟前。連枝稍一擡眼,就能看到他漆黑的眼睛,好在周圍黑暗,只有汽車尾燈亮着,暖黃色的雙閃忽閃忽閃,不用擔心太過直接的對視。
“你來了啊——”她竟一時語塞,猶豫着不知如何開口。這麽大老遠地請他過來幫忙收拾爛攤子,作為一個以不麻煩別人作為信條的成年人,連枝多少有點難為情。
她本以為他會說點什麽,可緊接着,視線裏的祝丞結蹲下身。
連枝不明所以,直到腳踝傳來清涼的觸感,一股茉莉花香鑽進鼻息間。
連枝低頭,只能看到他的頭頂。
祝丞結往她腿上噴了花露水,他站起來的時候有些緩慢,看着他手捂過腳傷的位置,連枝的心像被小針刺了那麽一下。
祝丞結把花露水塞到她手裏,随後接過她抱着的西瓜——
他應該是看她穿着短裙,不方便彎腰。
但是——連枝內心無能叫嚣,完了。
她覺得眼眶有些發熱。
“陳悠然呢?”祝丞結仿佛沒有察覺到異樣,他問得自然又随意。
倒是連枝有點沒有反應過來,她拿花露水在手臂上噴噴抹抹,低着頭隐藏情緒,“她去找廁所了。”
Advertisement
祝丞結:“去多久了?”
連枝:“剛去,”她把瓶蓋扣上,擡眼看他,而對方也正望着自己,視線相交,一時誰都沒有說話。
王叔在一旁默默推過兩只行李箱。
“我來晚了。”祝丞結輕嘆一聲,率先打破沉默,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頭,低聲道歉。
連枝立馬甩圓了腦袋,平常都得開三小時的路程,他兩個多小時就到了。更重要的是,他能願意來接她們,連枝都已經謝天謝地。
“謝謝你能來。”連枝發自內心這樣說。
陳悠然打着手機電筒光從樹叢中走出來,腿不小心被路上的野草劃傷,留下一條狹長的豁口。她暗罵了句髒話,心裏已經把杜倫千刀萬剮。
回到舊站臺,祝丞結他們已經到了。
陳悠然連忙跑過去。雖然心情還是很不好,但面對不同的人,她還是有分寸的,好歹自己下學期還要在人公司實習,所以她壓下心底那股煩躁,像往常一樣跟祝丞結聊天。
連枝把花露水遞給她,陳悠然是O型血,被咬得更慘。
上了車,陳悠然坐副駕,連枝和祝承結坐後座,他脫下西裝外套,叫連枝搭腿上。
連枝有些意外,但很聽話地把衣服蓋到腿上,用餘光偷偷瞥了瞥他。而他正望着王叔,說去最近的城裏吃頓飯再走。
王叔說好,重新開車上路,夜色歸于平靜。
連枝老早就餓了,她一開始還擔心祝丞結會直接讓王叔把車開回北城,那這一路可就有的哭了。現在他讓王叔先帶她們去吃東西,其實也沒有讓連枝意外到哪裏去,因為記憶中,祝丞結似乎一直都想得很周道,有些東西就算她不主動說,他也能想到。
王叔把車停在一家老字號中餐館前,祝丞結點了那裏的招牌,很快菜就上桌,味道鮮美,屋裏打着空調,別提吃得多開心。
連枝說她抱的西瓜是專門從農家樂摘回來準備送給他的,祝丞結提議現在等吃過飯就吃西瓜,叫王叔去車裏把東西拿出來。連枝卻自告奮勇地站起來說她去拿,蹦蹦跳跳地,心情似乎還不錯的樣子。
就是手有點激動,放瓜的時候下手有點重,都不用刀,瓜直接就裂開了。
果肉鮮紅,肥美多汁,用勺子舀起一口,甜滋滋的,非常好吃。
“怎麽樣?”連枝問。
祝丞結:“甜。”
雖說好吃,但他只吃了很小的一牙,連枝沒有再推薦他吃,她心底犯嘀咕,他好像并不喜歡吃西瓜的樣子。
後來回北城的路上,除了王叔,另外三人都是一副飯暈的樣子,沒過一會兒,全都睡着了。
中途連枝驚醒,腳抖動了一下,睜開眼睛,發現自己還在車裏。
高速路上路燈明亮,深夜行車不多,路口稍顯空曠。
連枝扭頭,祝丞結仰面靠在座椅上,頭枕着靠背,雙手環胸,正閉目養神,也不知道到底睡着沒有。怎麽有這樣平靜而美好的睡顏。
連枝覺得人有時候真的很矛盾,就像她,不想要麻煩他,可麻煩了他,又會覺得有些甜,就像自己被重視了一樣。如果可以一直這樣就好了,她貪婪地想。
王叔把她倆送到連枝住的小區樓下。
下車前,連枝把西裝外套還給祝丞結。
“上去吧。”他似乎有些累,剛在車上睡得也不怎麽踏實,眼底還留有困意。
“你回去早點休息哦。”連枝叮囑他。
祝丞結勾勾唇,點了點頭,目送她倆上樓,室內的燈光亮起,連枝跑到窗邊,打開一扇窗戶,朝樓下的人揮手。
祝丞結也朝她揮手,然後升上車窗,讓王叔出發。
見車走遠了,尾燈也消失在轉角,連枝才關上窗,拉上窗簾,去換了身睡衣。
陳悠然從浴室洗完澡出來,又噴了不少花露水。她的手機一直有消息進來,但她看了眼屏幕就沒往下看了。
連枝洗漱完畢,和她一起躺在軟綿綿的床上,終于感受到了輕松。
“杜倫找你了嗎?”連枝見她手機一直響。
陳悠然拿起手機,随手把人拉近了黑名單,圖點清淨。
“不說狗男人了,說說你。”現在一想到杜倫,陳悠然拳頭就硬了,需要讨論點別的東西。
連枝一笑,“說我什麽啊。”
只開了床頭小夜燈的卧室透着一股溫馨,陳悠然翻身正對她,“我發現C.J對你是真好。”
連枝一時無言。
陳悠然繼續說:“他是不是對你有意思啊。”
聞言,連枝嘆氣。
“怎麽還這麽沉重?”陳悠然笑她。
連枝問:“你為什麽會覺得他對我有意思?”
“就憑今天你一通電話,他就在大晚上的大老遠跑來接你。C.J那個工作狂,願意騰出這樣的時間,他要對你沒意思,他圖啥?男女之間單純的友情?”
如果連陳悠然都這麽覺得,連枝認為自己沒有想太多,祝丞結或許對自己真的有那麽點意思?
“可是……”連枝遲疑。
“可是什麽?”陳悠然問。
“……我說不出來……”連枝覺得思緒亂糟糟的,有很多想說卻不知道怎麽說起。
“可是他沒有明确地更近一步嗎?”陳悠然直擊要害。
連枝想了半天也找不出合适的詞語概括,只能糾結地說:“嗯。”
“那你更近一步試試?”陳悠然打趣。
連枝下意識搖頭,滿臉寫着拒絕。她怎麽敢……
“不過,”陳悠然收了笑,嚴肅起來,“雖然從很多層面上講,祝丞結非常優秀,不管是能力,涵養,家境,都是一等一的好。但是他的身份和地位也決定了他很不一般。我遇見過很多男人,學校裏那些學長,飛機上來搭讪的已婚男士,一個個人模人樣,你都沒辦法猜出背地裏都幹什麽勾當。我的意思并不是說C.J就是那種道貌岸然的人,但是我覺得有必要給你澆一盆冷水,如果有一個男人對你好,卻不願意和你談戀愛的話……”
“是什麽意思?”連枝問。
“要麽覺得時間還沒到,要麽,他可能是想把你當情人。”
連枝皺眉,下意識糾正:“他不是那種人!”
陳悠然聳肩,翻過身去拿手機。
祝行結束了為期半個月的軍事化夏令營,剛出營沒兩天就得上補習班。
再次見到他的時候,連枝都沒敢認,這人又黑了幾度,一下課就給她講起在營地裏的見聞,滔滔不絕,說下次放假還去。
“這麽熱的天,不怕曬嗎?”連枝咋舌。
而他卻說:“這是男子漢的皮膚,才不能像我小叔那樣,細皮嫩肉的。”
“你可以換個詞。”連枝說。
祝行就笑:“怎麽,說我小叔細皮嫩肉你生氣啦,好好好,雖然他表面上看起來溫柔挂的,但是人該有的都有哈!”
連枝:“……”她不是這個意思。
不久便是開學,連枝辭掉了這份兼職,但因為祝行已經完全适應了她的上課節奏,找到一個磨合得很好的老師很難,于是沈書晴就建議連枝繼續做家教,一周一次,上兩個小時就好,沒有中間商賺差價,時薪很誘人,連枝自然答應了下來。
以社會人的身份再次進入校園,連枝覺得自己比本科時期成熟了很多。正是知道這樣學習的機會來之不易,所以在學校的每一天,她都想過得充實而有意義。
校慶正好是開學的兩周後,學校到處一副過節的喜慶。
上完當天的最後一節課,室友朱曉問她想不想去聽講座。
連枝好奇,“什麽講座啊?”
朱曉把手機遞到她面前,那是學校的公衆號推文:“喏,知名校友的講座诶,祝氏企業老板,長得老帥了,去嗎去嗎?”
居然是祝丞結,如果不看推文,她都不知道他來學校開講座了。
“好啊。”她說。
--------------------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忙哭了,随時感覺會猝死,來晚了哈,七夕快樂大家!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