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叫我法克密 …
元明清總是歸心似箭的原因沒有向任何人提起,他确實抱着一種類似于少女養了一只小奶貓的心态,一門心思都在惦記着,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厮磨,能時不時捏捏他軟乎乎的爪子,親親溫熱熱的嘴,再咬咬肉嘟嘟的大腿屁股——然而,興沖沖地打開房門,元明清表露出的是無奈的笑容,“你怎麽還沒有走呢?”
李無敵晾着肚皮躺在地毯上打瞌睡,被開門聲吵醒後,懶洋洋地扒開遮在臉上的薯片包裝袋,睡眼惺忪地看向元明清,“唔”了聲,正要說話,鼻子有些癢,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元明清三步并作兩步走到他面前,彎下腰去抱他,“怎麽睡地上呢?會感冒的……”
李無敵揉揉鼻子,另一手習慣成自然地勾住對方的肩膀,“中午還有點兒熱……”
“今天降溫啦,”元明清眼裏帶着笑,俯視着他問:“是不是餓了?吃這麽多零食。”
“我……阿嚏!阿嚏!”李無敵連打兩個噴嚏,撩起元明清的衣領擦擦清鼻涕,“回家沒得吃,得吃個過瘾。”說着,又撅起嘴:“唔,借嘴。”
元明清把他抱到沙發上狠狠吻了一頓,在唇舌交纏的間隙柔聲問:“一個人呆着悶不悶?”
“悶,那些片看膩了。”
“晚上帶你出去透透氣,你不是愛吃肉嗎?讓你吃個過瘾。”元明清不懷好意地笑:有豬肉吃誰還願意看豬跑?
“不去……”李無敵叼着他的嘴唇含含糊糊地嘟囔:“我要戴墨鏡帽子和口罩,熱,煩,嗯……要不被認出來,麻煩……唔……舌頭給我……”
元明清一刮他的鼻梁,“我保證誰都認不出你。”
由于意外圈養了這一只身價高昂的情敵,元明清特地搜羅了的一切關于李無敵的各類正式新聞以及花邊新聞惡補,得知這小子號稱從小接受來自世界各地的專業人才一對一教育,十六歲時智商就高達一百六,其實說白了就是被保護過度,沒有去學校上過學。至于智商,是一百六還是六十一,誰知道呢?
元明清找來一個假發蓋在李無敵腦袋上,用梳子梳梳平整,濃密的劉海遮到了眉毛下方,“頭發有點毛躁,我給你編個辮子,再化個妝……”
李無敵訝道:“你怎麽會玩這些女孩子的把戲?”
“小時候媽媽很愛美,上班快遲到時她趕着化妝,我在旁邊給她弄頭發,或者她弄頭發,我幫她化妝。”元明清坐在沙發扶手上,将假發分成了四股,熟練地編出個松蓬蓬的公主辮,“念大學時有個好朋友開了家酒吧,裏面隔三差五會搞些化妝舞會什麽的,我常去玩,幫忙給那些人打扮打扮。”
李無敵歪頭看着他,沒頭沒腦地冒出一句話:“你挺能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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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明清娴熟地用粉撲給他打了點散粉,動作絲毫沒有停頓,面上的笑意卻加深了些許,“我是挺能‘幹’的。”
李無敵用精明且挑剔的眼神上上下下端詳忙碌的元明清,頹然地嘆了聲,他好像突然發現莎莎的男朋友——也就是自己的情敵從各個角度觀察都很英俊,并且又溫和又能幹。當然,這一切他嘴上是不會承認的,但內心十分沮喪:自己跟這種人競争危機感很強啊!
“喂,情敵……”李無敵躊躇着問:“你叫什麽來着?”
“元明清。”
李無敵揉揉眼睛,“英文名呢?”
元明清湊上前去,小心吹掉沾到他睫毛上的細粉,笑問:“那個重要嗎?”
李無敵盯着那張幾乎要貼到自己眼前的溫和笑臉,下意識頓了頓,心髒怦的猛跳了一下,結結巴巴地嗫嚅:“我的經紀人說很重要,他只許我用英文名。”
“斯洛普……Slope?你這英文名有什麽意義?我的英文不太好,你能跟我說說嗎?”元明清用食指拂過他的眼角,抹上一層淡淡的青紫眼影。
“我怎麽知道?我也不太會英文。”
“不太會?”元明清在自己嘴上塗了一層唇彩,落落大方地印到李無敵嘴上,又蹭了蹭,蹭勻一些,一臉理所當然,好像上妝程序就應該是這樣,然後才假裝驚訝地問:“你家沒有給你請英文老師嗎?”
“請了,不愛學。”李無敵對那張離去的嘴唇不舍得抓心撓肺,目不轉睛地盯着看,強行吞了口口水,對自己說:不能借了,今天已經借過好多次嘴了!
元明清抽張濕紙巾擦掉嘴上殘餘的唇膏,本來想說自己沒有英文名,話到了舌頭上打個彎又吞回去,輕描淡寫地說:“我的英文名叫法克密。”
李無敵點頭:“哦,法克密。”
“你就這麽叫我吧,”元明清努力控制臉上噴薄欲出的淫笑,正色道:“不過你別告訴別人,我連莎莎都沒有告訴呢。”
李無敵一本正經:“知道了,法克密。”
太陽下山後,法克密牽着斯洛普出門逛馬路去了。
李無敵的自身條件比陳躍進好,眉目清俊,皮膚細膩,不多毛,骨骼也瘦削,扮起女孩子不那麽五大三粗,但青年男人的身材套着件立領的小洋裙還是有些違和感。然而,這份違和感偏偏顯得那麽詭異地性感,元明清走在前面,不時回頭看一眼,淫欲波濤洶湧,面上淡然如水,“想吃什麽偷偷跟我說,聲音千萬別被別人聽到,不然露餡了可不好辦。”
李無敵欣欣然狀,“好!”
兩個人去一家破爛店點一鍋毛血旺,吃個底朝天後,李無敵舔着辣紅的嘴唇在元明清耳邊說:“法克密,我還想吃。”
接着換一家大排檔點招牌水煮牛肉,李無敵恐怕是第一次這麽肆無忌憚地吃肉,兩眼冒金光,風卷殘雲般呼嚕嚕狂吃,高興地嘟囔:“好爽……法克密,我會記得你的。”
然後,再跑公園去租套燒烤用具,借着月光烤五花肉,李無敵吃了三盤後,已經對肉沒有欲望了,看到剩下的五花肉就反胃,有氣無力地搖頭:“法克密,我不行了……”
元明清只好退掉燒烤用具,轉而帶他去公園外的夜市小攤買兩杯鮮榨果汁,邊喝邊往回走。李無敵喜滋滋地說:“果然沒有人認得我。”
“穿女裝會不會不适應?”元明清親昵地拉着他的手,僞裝成一對恩愛小情侶。
“不會。”李無敵扭了扭腰身,“下面空空的,好涼快啊。”
元明清微笑着啞然了,腦子裏煞風景地冒出同樣說過這句話的陳躍進,正要用蒼蠅拍打開,耳邊就應景般傳來一串咋咋呼呼的嚷嚷:“哎呦~清清~你這個死冤家也出來散步呀?”
元明清額上青筋一跳,将李無敵往自己身後一拽,壓低嗓音囑咐道:“碰到莎莎他哥了,快裝啞巴。”
陳躍進踩着一雙人字拖一扭二擺的過來了,一驚一乍地問:“這位美女是誰吶?清清,是你女朋友吧?”
馮趣兩手插在褲兜裏跟在後面,有陳躍進在他什麽也不必說,只點個頭向元明清打招呼。
元明清對上馮趣嘲弄的眼神,下意識解釋:“不是,是我……遠房親戚家的妹妹。”
“哦……原來不是你女朋友啊!”陳躍進熱情地望向李無敵:“我叫陳躍進,是你哥哥的同事。”
元明清搶着說:“她是啞巴。”
“啞巴?”陳躍進有點兒失望,不過仍舊傻笑:“妹子叫什麽?”
元明清代他回答:“李斯斯。”
馮趣玩味地一撇嘴,吐槽道:“跟陳莎莎的名字有異曲同工之妙。”
陳躍進那榆木腦袋哪會明白他暗示什麽,含羞帶愧地嗔道:“你讨厭!”
元明清見陳躍進習慣性裝嬌賣嗲,心裏大叫不好,生怕會被李無敵看出端倪來,忙轉移話題:“你們怎麽也出來溜達了?”
“今天大家都懶,沒人願意做飯,貝勒爺拉我們上路邊攤吃炒菜。”陳躍進的眼神在李無敵臉上游移。
“哦?老板呢?”元明清側過身假裝不經意地擋住他的視線。
“兆唯不知怎麽搞的渾身沒力氣,沒跟我們一塊出來吃飯,老板帶東西回去給他吃,我反正也沒事幹,散散步消化消化,蛐蛐兒怕我又去買彩票,就跟着我……”陳躍進絲毫沒有察覺元明清不歡迎的态度,挪了挪又赤裸裸地盯着李無敵看。
馮趣冷眼旁觀,“莎莎他哥,你不是沒事幹,客服到晚上十點才下班,勸你早點回去免得老板發火。”
陳躍進典型的有異性沒人性,“斯斯,你要不要去我們店裏玩?”
李無敵用詢問的眼神看向元明清,小模樣還有點兒羞怯。
“不了,改天吧。”元明清大為頭疼,摟過李無敵的肩且走且推辭:“斯斯今天吃多了,有點累。”
陳躍進獻殷勤:“吃多了呀?可以吃點山楂沙冰,前面就有攤位,斯斯你要嗎?”
李無敵點頭。
“那你等等哦。”陳躍進一蹦一跳的跑了。
馮趣抱手坐在草坪圍欄上,陰測測地目視他跑遠,回頭一記眼刀抛向元明清,“你過來。”
元明清尴尬地摸摸鼻子,暫時撒下李無敵,“等我會兒。”
元明清到了面前,馮趣陰陽怪氣的一笑,“你行啊,神不知鬼不覺的搞上一鋼琴天才嘛。”
“這話怎麽酸溜溜的?”元明眼裏的笑意暧昧不明,口氣無辜:“你自己喜歡跟娘娘腔純睡覺,冷落了我大半年,還不準我搞別人嗎?”
“跟他純睡覺也比跟你純打炮好。再說,你搞狗搞豬關我屁事?我酸你?別自作多情!”馮趣把煙啐到地上,擡腳碾滅了,“我酸的是死娘娘腔,倆腦殘倒是互相看對眼了,那二百五一副八百年沒見過女人的賤樣,看了就有氣!在老子發飙前趕緊把你的狐貍精牽走。”
元明清笑彎了眼,糾正道:“我的小情敵是白兔精。”
馮趣:“滾。”
元明清依言轉身滾的飛快。
待陳躍進端着一碗山楂沙冰回來,元明清早已領着李無敵無影蹤了,只剩馮趣還坐在原處抽煙。
陳躍進有些遺憾:“怎麽不等我呢?”
“狗才要吃這種廉價沙冰。”馮趣白眼。
陳躍進舀了一勺塞進嘴裏,舔着勺子沮喪地嘀咕:“挺好吃的呀……”
馮趣朝他伸手,“給我,我要吃。”
“你不是不愛吃酸的嗎?”
“你他媽給不給我?”
陳躍進趕緊遞到他手上,“給,給。”
馮趣興致缺缺地吃了兩口,蹬蹬腳下的幾個煙頭:“煙頭撿去丢了。”
陳躍進乖乖蹲下來撿煙頭,旁顧左右,“哪有垃圾桶?”
“附近沒有,收着,回去丢。”
陳躍進淫賤地在他赤裸的腳踝上掐了一把,“蛐蛐兒,你爪子看過去很好吃呢,今晚打牌輸了就讓我咬咬。”
馮趣失笑:“那你輸了呢?”
“我也給你咬咬。”
“給我錢我也不咬狗爪子,嘴巴會爛掉的。”馮趣心情好了點兒,舀一勺沙冰遞到他嘴邊,問:“小明帶的那妞漂亮嗎?”
陳躍進咂巴着冰說:“不錯,個子真高,像模特一樣……”
馮趣下一勺沙冰喂到了他鼻孔裏去,“還漂亮嗎?”
“嗷唔……唔……”陳躍進捂着鼻子:“不,不漂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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