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別問為什麽 …
這天早上,李無敵如元明清所願,在洗澡前嗅到了他前一天擱進去的原味內褲。
其實元明清每天都洗澡,內褲不至于有什麽怪味,不用力嗅也難以察覺,李無敵抓到鼻底一嗅就丢了,嗅下一條時,後知後覺地回憶起上一條似乎有點不同,于是他把原味內褲又撿起來,認真地嗅了嗅。
元明清幸災樂禍地看着他,忍笑忍得嘴角僵硬。
李無敵裹着毯子,露出半邊屁股蹲在衣櫃邊,一臉茫然,目露不可思議之色,狗似的噴了好幾個響鼻,又專心聞了聞以辨別這到底是什麽味道。衣櫃裏彌漫的淡淡古龍水香味和洗衣粉的留香,混淆了輕微的汗酸,無跡可尋的男性體味在他鼻底若有若無地飄飄忽忽。抱着刨根問底的鑽研精神,他跑到床邊撿起自己昨晚的丢下的內褲做了一個比對,嗅嗅這個,嗅嗅那個,最後震驚地下了結論:這不是自己穿過的!
然後,方才如夢初醒,暴跳如雷地把內褲摔到了元明清的臉上,吠道:“怎麽回事?你內褲沒洗就擱衣櫃裏了?!!”
元明清肚子裏笑抽筋了,面上一派正人君子,“我只是想測測你的嗅覺。”
這個理由可不高明,再二的二百五也不會輕易上當,李無敵渾身炸毛,聲嘶力竭地撲上來就要毆打他:“你他媽耍我啊?我的嗅覺要你測?還拿這種龌龊的東西測?神經病嗎?”
元明清側身一躲,動作強硬卻力道柔軟地将李無敵連拳頭帶半身全扳進了懷裏,笑模笑樣地狡辯:“昨晚棒棒都吃了,還嫌什麽內褲嘛?”
李無敵更生氣了,急赤白臉地咆哮:“你說吃了棒棒就給我蓮花跑車的!”
“怎麽又跟我舊賬重翻了呢?”元明清做無辜狀:“不是才算清楚的嗎?要不你把賬單吐出來我們重新算?”
李無敵精明地眨眨眼,不吱聲了,他可是欠了一賬單的嘴和手,其中被吃棒棒都還沒登記在錄,幸虧法克密記性不好才讓自己占了便宜,別說吐不出賬單,就是能吐也不願吐。
元明清借機讨饒:“就當是我的錯,你別生氣了,要不我借你兩次嘴?算是賠罪吧。”
李無敵伸出一個巴掌,讨價還價:“五次。”
元明清驚訝道:“那太多了!要不三次?”
“四次,不能再少了!”李無敵縮回一根手指,眼神堅定冷厲。
元明清幽幽嘆氣:“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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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經纖弱如嬌花的貝樂在午夜遭到刺激後一直沒能安然入睡,翻來覆去若幹小時後朦朦胧胧的睡着了,未等睡沉,就聽到窗外傳來哼哼哈兮的呼喝。
睜開眼,發現天泛亮了,貝樂憋着一肚子火走到窗邊一看,看到江兆唯在院子裏練雙節棍。
“江兆唯!”貝樂急火攻心地怒斥:“一大早發什麽神經?”
江兆唯刷刷刷收起雙節棍,棍子哐哐哐從頭砸到肩又從肩砸到胳膊,最後夾在腋下,“嗷呦~~”一聲擺出李小龍的經典姿勢,勉強沒有摔倒。接着,他昂起被自己毆打得鼻青臉腫的腦袋,看向二樓的貝樂,朗聲道:“練武!保家衛國!”
貝樂瞧見他這一張豬頭臉,咒罵的話到了嘴邊又咽回去,當真是百感交集:“你這是何苦呢……”
江兆唯潇灑地一甩豬頭,氣勢豪邁:“男兒當自強!不苦!”
“裝吧,你這賤小子!就是練成李小龍也別想動我一根寒毛。”貝樂冷冷地嘀咕了幾句,合上窗戶,拉上窗簾,倒頭繼續睡。
與此同時,另一邊窗戶刷地打開,馮趣陰森森地舉起一箱東西往江兆唯砸去:“自強你媽X!再吵老子睡覺宰了你!滾!”
江兆唯受到馮趣的威脅後老實閉上嘴,在雨後的草地裏甩着棍子撲騰到太陽高照,将自己打了個半死。
貝樂雖說合緊門窗補眠去了,但總能聽到那雙節棍呼呼作響,攪得他心神難安,硬在床上躺了半個多小時,實在培養不來半點睡意,幹脆起床洗漱一番,抖擻起精神下樓去。
江兆唯頂着豬頭坐在臺階上聚精會神地翻一本小冊子。
貝樂倒了兩杯水,走過去遞給他一杯,輕咳一聲問:“看什麽呢?”
“倉庫角落找到的。”江兆唯舉起小冊子,封面上寫着七個大字:“雙節棍使用說明”。
貝樂有點印象了,“哦……想起來了,去年進了幾箱cosplay使用的武器,商家附送幾根雙節棍和一本說明書……怎麽?有實用性嗎?”
“當然有用,還有示範圖呢!照着做呗!”江兆唯攤開小冊子,只見每頁都惟妙惟肖地畫了一個使用姿勢。
貝樂在他身邊坐下,拿過小冊子一翻,漫不經心地問:“學了幾招?”
“五招!”江兆唯揉揉被打腫的臉頰,哼道:“不過能熟練使用的只有一招。”
貝樂翻到最後一頁,既好氣又好笑:“行啊,能熟練使用一招也很了不起了!”
江兆唯拉長脖子一看,搶過小冊子再仔細一看,“嗷”一聲震天動地的哭了。那最後一頁上寫着一排小字:以上例子皆為常見錯誤動作,十分危險,禁止使用!如需學習正宗雙節棍,請撥打培訓熱線xxxxxx!
貝樂不知是幸災樂禍還是如釋重負,總之心情愉快了不少,但還是裝出兔死狐悲之情,用指尖沾點水給江兆唯擦拭擦拭眉骨上的血跡,心中竊笑:就你這水平,再多練幾天就把自己砸死了!還想打老子的主意?做夢吧!
江兆唯小冊子一丢,聲淚俱下:“老板,你快安慰安慰我!”
貝樂摟過他拍了拍,笑得滿臉是牙:“你怎麽這麽傻呢?”
江兆唯咬牙切齒:“是哪個無良的商家幹這麽缺德的事!他娘的!”
“好好好,以後我們再也不向那個商家進貨了。”貝樂心說:誰讓你整天想着強暴我?這是報應啊!
江兆唯窩進他的懷裏可勁兒地撒嬌:“貝!勒!爺~~”
貝樂平靜道:“把你的兩只手都從我屁股上拿開,否則我捏死你。”
江兆唯只好把手挪到貝樂腰上,光打雷不下雨地幹嚎了幾聲算了事。
八點半,送奶小弟準時把鮮奶送到院子門外,叮鈴鈴摁了摁鈴铛。貝樂站小廳窗口往外看去,問:“誰又定了奶?”
馮趣答:“我。”
貝樂端起咖啡抿一口,“你不是嫌他家的牛奶不好喝嗎?”
“他們家多了新品種,是羊奶,定一個月試試咩~”陳躍進樂不屁颠地跑出去取奶。
江兆唯捧着咖啡杯全無胃口地抱怨:“你們怎麽就只給自己定呀?我不想喝咖啡配油條,我也想喝奶!”
“奶配油條也不怎麽高明。”貝樂鄙視他一眼,優雅地拿油條沾沾酸甜醬,然後塞進嘴裏。
說話間,陳躍進拎着兩瓶羊奶進來,“咦?我怎麽覺得丢在院子裏的那個箱子很眼熟?”
馮趣好整以暇地給江兆唯倒了半碗奶,眼皮擡也不擡:“眼熟就過去打開看看呗。”
過了一會兒,院子裏傳來陳躍進的慘叫:“我的天吶!我不活了!這不是我的寶貝箱嗎?我的奧特曼扭蛋!我的卡卡西手辦!我的無線手柄!我的坦克……你們沒事吧?哦穴特!狐貍尾巴都弄髒了!”
江兆唯憐憫地看着他的背影,問馮趣:“你弄出那麽大動靜他都不知道?”
“他一睡着就跟死了一樣。”馮趣腹诽:老子連親帶摸一起上他都醒不過來,那點動靜算個屁?
江兆唯評價:“你真壞。”
馮趣面無表情:“還不是你這豬頭害的?敢廢話?奶還我。”
江兆唯收聲,埋頭喝奶。
陳躍進抱着箱子進來,淚水漣漣地撲向馮趣:“蛐蛐兒,你看,我的電動草泥馬腿斷了,嗚嗚嗚……”
馮趣也是一時怒急随手操個東西丢下去,此時見他這麽傷心,不由後悔不已,安慰道:“下次我去進貨時給你帶一個。”
“可是它很貴的……”
“我買了送你。”
“哦~~”陳躍進搖搖尾巴:“蛐蛐兒你最好了。”
馮趣一笑,摸摸他的臉:“那別傷心了。”
陳躍進依舊郁郁寡歡,“可是,是誰把我的寶貝箱搬下來的?”
“不知道。”馮趣無辜地聳肩。
“蛐蛐兒,我們屋裏是不是也鬧鬼了?”陳躍進可憐巴巴地問。
“有我你怕什麽鬼?”馮趣不屑。
陳躍進旁若無人地倒在了他的肩上:“蛐蛐兒,你好man哦,我就喜歡你這樣!”
馮趣沒有好臉色對他:“你能去死一死嗎?”
“不能。”嬌滴滴地。
“去死。”惡狠狠地。
“都說不能了咩!”害羞羞地。
貝樂惡寒:馮趣,你到底是看上死娘娘腔哪一點?
元明清一如既往地消極怠工,直到下午才一步三搖地來上班。貝樂表情嚴肅地打趣道:“不分白天黑夜的鬼混容易傷身,收斂點,別縱欲過度了。”
馮趣嗤笑一聲,惜字如金地丢出三個字:“我看難。”
“謝兩位舊愛關心。”元明清笑容可掬。
貝樂皮笑肉不笑:“舊愛你媽。”
馮趣深情款款地回應:“舊愛你妹。”
江兆唯擠過來一顆豬頭:“什麽妹?”
元明清淡定地吃了一驚:“你怎麽搞成這樣一副豬頭臉?”
“不小心摔的,唉,不提這個。清清,聽躍進說你妹很漂亮?”江兆唯色咪咪地搓着手:“帶來店裏大家認識認識吧?”
元明清态度禮貌地婉拒:“我妹很高,你配不上,別妄想了。”
瘦竹竿江兆唯頹了,壯狗熊陳躍進生機勃勃地笑成一朵花兒:“我,我,我!我很高!”
元明清還沒有發表評論,馮趣插嘴問:“陳躍進,你還要不要電動草泥馬?”
“要!”
“那就閉嘴。”
陳躍進特委屈:“為什麽?”
“要不要?”
“要!”
“那就別問為什麽。”馮趣冷然。
“為什麽?”陳躍進萬分不解,婀娜地扭動着虎背熊腰嗲聲問:“到底是為什麽呢……”
馮趣臉色一肅:“到底要不要?”
陳躍進果然巨型含羞草一般委頓在馮趣身邊,安靜閉嘴。
元明清人在曹營心在漢,算算斯洛普?李演奏會的日子快到了,李無敵明天肯定要走,下次再來,進不了門怎麽辦?唉,那小子今天一直念叨着想彈琴,指不定今天就走了呢?
想到此,他真是片刻都坐不住了,手上的活沒有做完,站起來若無其事地就往外走。
“站住!”貝樂老神在在地喝住他:“還沒下班呢,去哪?”
“沒煙了,出去買包煙。”元明清對答如流。
馮趣丢過去一包煙:“這有。”
元明清一頓,又找出一個借口:“渴了,出去買罐啤酒。”
江兆唯打開冰箱:“各種牌的都有,您随意。”
元明清锲而不舍:“餓了,出去買個漢堡。”
陳躍進操起手機:“正好!叫外賣吧,我也想吃雞翅了。”
元明清不死心,沉吟半晌,忽然語出驚人:“性欲來了,出去找個人。”
衆人皆無語:算你狠,快滾!
出了小洋樓,元明清直奔配鎖鋪,打了一把自家鑰匙。
回到家裏,他照舊擺出一張無可奈何的倒黴相,推開門嘆息:“你怎麽還沒有走……”
不想,這次沒看到人。
站在空屋前發了一陣呆,元明清覺得有些無所适從——那家夥真沒家教,臨走也不打聲招呼,早知道上午就不跟他讨價還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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