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并非無所獲 …

元明清晚上帶李無敵去看電影,又把他打扮成了一個俏姑娘,先是吃一頓麻辣火鍋涮羊肉,接着逛超市買了一堆零食,然後鑽進電影院定下一個情侶席。李無敵點名要看羅莫聲的新片,這對元明清來說堪稱晴天霹靂,好心情全給雷劈成了炭灰!

電影的情節是什麽,元明清沒有看進去,只看到了古裝打扮的傻X羅莫聲和一位公主愛恨糾纏。國破家亡之時,兩人拉拉扯扯,羅莫聲打開密道小門,神情緊張:“公主,你快逃出去!”

公主披頭散發,揪着他的盔甲:“那你呢?你呢?”

羅莫聲摔下劍,踉跄着跪了下來:“公主,我要回去,城牆上的将士們還等着我!”

“你不走,我也不走!”

“城在我在,城亡我亡。”羅莫聲轉身,以手捂臉,淚流滿面,“對不起,公主,來世再見了!”

“逃出去?沒有你,我獨活有什麽意義?”公主慘笑一聲,腿一軟倒在地上,撿起劍一抹脖子,嗝屁了。

羅莫聲聞聲回頭,撲上抱起屍體,哭天搶地:“公主……公主——”

影院中一片唏噓聲,元明清忍着嘔吐的欲望扭過頭去,本以為李無敵會看的很投入,哪想他也表情扭曲地扭過頭來,彼此大眼瞪小眼片刻,李無敵撓撓脖子,先開了腔:“看熟人演電影感覺好怪啊,我雞皮疙瘩都豎起來了……”

元明清噴笑,額頭抵着他的額頭,“那我們不看了。”

“唔,走吧。”李無敵抽出一根巧克力蛋卷,咔吧咔吧地咀嚼:“唉,難得我有機會來支持他的票房。”

兩個人貓着腰溜出電影院,深夜刺骨的寒風呼啦啦地吹,李無敵半張臉瑟縮在圍巾裏,問:“法克密,現在就回家嗎?”

“你還想去哪兒玩?”元明清有些猶豫:好玩的地方多的很,可卻不安全。小夥子176的身高很普通,但這個身高的漂亮姑娘就有點兒紮眼了,走到哪都有人多看他兩眼,帶到人多又亮堂的地方,不小心被認出來就完蛋了。

“有你陪着去哪都行啊,”李無敵緊緊與他貼在一起:“阿嚏!呦……流鼻涕了……還是回去吧,被窩暖和,你再抱抱我,比哪都好。”

傻子說出來的傻話出乎意料的煽情,元明清愣了愣,撩開外套将他裹進來抱緊了,“為什麽要等回去再抱?我們抱着回去。”

李無敵低頭盯緊對方的步子,以此來調節自己的步子,像一個人四條腿,磕磕絆絆地怎麽也走不順暢,不知不覺走成了同手同腳,別扭死了:“這怎麽走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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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明清從後面捂住他的眼睛:“閉眼走,我說左你擡左腳,我說右你擡右腳。”

李無敵猶豫着不動:“看不到,要走到水溝裏去的。”

“有我你怕什麽?”元明清在他耳邊呼暖氣:“左。”

李無敵兩眼一抹黑,乖乖擡腳往前走,元明清在他身後用簡單的兩個字調節步伐,果然沒有再磕絆。他在兩手上呵了呵熱氣,回手摟着元明清的腰,覺得自己快要和對方融為一體了。跟法克密在一起不管想要什麽、想幹什麽都能滿足,有琴彈、有肉吃、可以睡懶覺,可以玩兒,還可以借嘴借小鳥,随心所欲,真快樂。

然後他回歸現實——我不想回家啊!

小洋樓裏已一片狼藉,一張小紙片實在太難找了,四個人把樓裏樓外翻成了廢墟也沒能找出那張彩票。馮趣累的氣喘籲籲,指使貝樂:“打電話問問元明清有沒有看到。”

貝樂依言掏出手機撥通元明清的電話,可是打了許久也沒人接。

元明清和李無敵回家洗了個熱水澡沖去寒氣,正蜷在被窩裏玩狗咬狗游戲,規則就是不用手,不說人話。姓元的大狗比姓李的小狗狡猾多了,專撿肉多敏感的地方咬,把李小狗咬得叽叽叫,腰和大腿上都是牙印。

聽到手機響了,是貝樂的專屬來電鈴聲,元大狗撒下到嘴的李小狗就要去接電話,李小狗哪能輕易放他走?張嘴哇唬一聲咬住元大狗的一個乳頭,迅速用兩條光腿勾纏住對方的右腿,得意地直哼哼。

手機鈴聲吵個不休,元明清求饒:“汪汪汪。”

李無敵搖頭晃腦,不松嘴,“嗚嗚~”

鈴聲停了又響,元明清歪頭叼住李小狗的咽喉,恐吓:“吼唔——”

李無敵搖尾巴,黑眼睛裏飽含幸災樂禍的笑意。

元大狗既好氣又好笑,咆哮:“汪汪!”

“哼嗯……”李無敵撒嬌,擡起膝蓋在他腿間蹭蹭。

連環奪命call锲而不舍地響,元明清不勝其擾,捏住李無敵的鼻子,“小狗,快讓我接電話。”

李無敵放開他,呼咻一下掀開被窩:“你先用手,還說話,輸了!”

“輸了輸了,接完電話任你處置。”元明清親昵地在他唇上啄一口,探身從床頭櫃上拿過手機,歡快又着急地接通電話:“喂?”

貝樂被他的語氣唬了一跳,遲疑着問:“……小明?”

元明清驚覺自己失态了,忙收斂龇牙咧嘴的笑容,恢複淡定從容:“是我,我的爺,什麽事?”

貝樂也沒心思去質問他為什麽那麽久沒接電話,開門見山便問:“你有沒有看到躍進的彩票?”

李無敵艱難地半扭過上身,努力撅起屁股想看看那上面的牙印,元明清觀賞着他的窘态,直想發笑,漫不經心地反問:“他的彩票多了去,誰沒有看到過?”

“不是……”貝樂扶額:“他有張彩票中獎了,可怎麽也找不到,是上個月的……喂……小明?在聽嗎?”

李無敵看不到屁股,氣餒地翻身坐起來對着燈光,撥弄自己的小鳥和蛋蛋,旁若無人地觀察——剛才這兒也被咬疼了,倒是沒有留下牙印。元明清簡直沒法正常與貝樂談話,趕緊揉揉臉控制住抽搐的嘴角,移開目光專心打電話:“在聽呢,我說,我哪會知道?你勸他別找了吧,反正中幾百塊、幾千塊最後還是買彩票,兌不兌都一樣。”

“不一樣,你快來幫忙一起找,”貝樂艱難地吐出一口氣,緩緩說:“他中了一億六。”

元明清臉上的表情足足凝固了五秒,以為自己聽錯了:“中了多少?”

“一億六啊!”

元明清安撫好李無敵,套上件外衣立即出發。待他打計程車抵達小洋樓,那四個人只差沒把樓翻過來掘地三尺,沒頭蒼蠅般徹底翻找了三次,開始進行第四次地毯式搜索,先從一樓客廳起步,翻箱倒櫃,亂成一團。陳躍進一副失魂落魄的倒黴樣,一言不發,埋頭只是找、找、找。

元明清沒有加入他們的搜索,而是獨自到各個房間檢查了一圈,最後回到客廳,條理清晰地命令道:“都停下來,有幾個重點位置還沒找過,分頭去找。比如健身房的沙發裏,我們都是随手塞廢紙廢布進去的,兆唯,你帶把剪刀去剪開沙發,把所有東西掏出仔細找,說不定能有收獲。”

江兆唯應了聲,操起一把大剪刀就往地下室跑。

“還有,庫房裏有很多重新過塑的原版漫畫、畫冊、寫真集,躍進和兆唯總是喜歡把原塑封拆掉先看一遍再賣給顧客,上個月有顧客抱怨書角折了,貝樂叫我把沒塑封或者塑封殘舊的全運到包裝廠重新過塑,有上百本。馮趣去找,塑封全拆開一頁一頁的翻。”

馮趣服從安排,擱下手中的抽屜,拍拍陳躍進的腦袋以示安慰,也帶了一把剪刀到地下室去。

江兆唯動作神速地把沙發剪了個四分五裂,他們沒有搬進小洋樓之前這個皮沙發就在,海綿和彈簧早廢了,這凹一塊那凹一塊,可皮質十分好,丢了可惜,就廢物利用擱在健身房了,凹的厲害時從小縫裏塞一坨廢紙廢布進去撐起來。長年累月下來,外面光鮮亮麗,裏面的垃圾存儲量非常可觀,江兆唯掏出廢紙廢布和爛海綿一團又一團,發黴發臭,真是太惡心了!

不過,這些垃圾涉及到好兄弟的億萬富豪夢,江兆唯不敢忽視,打亮燈,全神貫注地翻找。

馮趣到地下室,看到這可怕的沙發,肅面寒聲地說冷笑話:“嗯,幸好我打完拳就走,很少坐這破沙發,要不得壓死一大片在裏面建國的外星人。”

“你還有心情開玩笑!”江兆唯悻悻然:“你怎麽下來了?這有我就夠了。”

“忙你的,我找倉庫。”馮趣從褲兜裏抽出一個口罩丢給他,“戴着吧。”

江兆唯接過來戴上,感激道:“謝啦。”

馮趣走到對面倉庫,打開燈,看着這個遭遇過三次轟炸的倉庫,嘆氣,“認真找,但還真的別抱太大希望。”

“我知道。”江兆唯幹脆坐下來,一件件剔取:“清清挺厲害,這種地方都能被他想到……咦,其他人呢?”

“明清安排他們找別處去了。”馮趣端出一疊漫畫,一本一本地拆開翻查。

“躍進買了那麽多彩票,也該中了,”江兆唯丢掉一張廢紙念叨一句咒語:“彩票快來,彩票快來……”

馮趣好笑:“閉嘴找,別跟巫婆似的。”

兩個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了好一會兒,江兆唯突然問:“蛐蛐兒,你讨厭小狗麽?”

“不讨厭。”

“那為什麽不幫我說話呢?”

“你有臉說?貝樂吃軟不吃硬,我說先留下再想辦法,你聽我的不好嗎?留下後到底送不送人,可以再慢慢磨他呗,你偏要耍狗脾氣。”

“唉!”江兆唯後悔不疊:“算了,反正那狗能活就好,也不一定要在我手上養。”

馮趣一笑:“想它就去寵物店看看,走路十分鐘就到,不遠,沒什麽好舍不得。”

江兆唯用手背揉揉鼻子:“唔。”

“笨小子,誰讓你喜歡那個騷貨。”馮趣合上手裏的書,又拿一本過來拆開,随手一翻——心跳驟停了一秒!一張粉紅色的小紙片兒安安靜靜地夾在雪白的書頁中。

深吸一口氣,他拈起紙片,借着昏黃的燈光看清日期,可以确定是那天的彩票,登時兩眼有些昏花——感覺不似真切,一億六?

正正神,馮趣攤開手掌,對了一遍寫在上面的號碼,又對了一遍,緊接着他頓了頓,再對了一遍,面上的神情複雜而矛盾,少頃,他把紙片對折一下,塞進了自己的褲兜。

“馮趣!”江兆唯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了倉庫門口,大喊了一聲。

馮趣吓了一跳,回頭怒道:“喊那麽大聲幹什麽?裝鬼啊?毛病。”

“我一直和你說話,你都沒應。”江兆唯歪着頭,審視的目光直捅捅地戳向對方的眼睛,“我找完了,沒有。你呢?”

馮趣淡然一聳肩:“沒有。”

“真的沒有?”江兆唯臉上沒有什麽表情,這對他來說是最奇怪的表情了。

馮趣兩手都揣進口袋裏,若無其事地繞過他往樓上走,再一次重複:“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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