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宮門深似海[上]
順治十三年,八月十六是個碧空萬裏,難得的好天氣,我與來自各地的少女站在一起,排成一行,秋高氣爽的風,令人很舒服,人群中幾乎不怎麽有人說話,只是拿着鏡子,專心細看自己的脂粉衣物是不是周全,或好奇地觀察身邊的秀女。
入選秀女必須是滿蒙漢八旗中官員的女兒,且家人的官職需達到規定的品級,京官需要滿蒙漢正四品文武職以上,才可參加選秀,“姐姐,原來你在這呢!”瞬間,嬌聲打破了安靜,定睛一看,說話之人正是一等阿達哈哈番巴度之女,董鄂宛顏,見此,我點點頭,扯唇一笑,并未說話。
在宮中的太監帶領下我們進入了順貞門,衆秀女第一次進宮,所以看哪裏都覺得新奇,瞧着那宮牆,我不禁感慨萬千,可這朱紅色宮牆裏埋葬了多少女人的血淚?或許誰也算不清楚。
都以為還要等一會兒的時候,從宮內出來幾個太監和宮女,其中一個是我常來宮中請安,見過的瑾姑姑,據說,她是孝莊太後的親信,也是除了蘇茉爾慈寧宮中,年齡最大的宮女,瑾瑜,“各位小主,奴婢名為瑾瑜,你們可以喚奴婢為瑾姑姑,你們接下來幾日将由奴婢服侍。”說着她似乎看到我,眼中帶着贊賞的光芒沖我微點頭,見此我欠了欠身,“見過瑾姑姑。”随着衆人的嬌聲,瑾姑姑彎身,回了一個禮。
選秀分為三個階段,初選,複選,還有殿選。
初選是由宮裏的姑姑替秀女們驗身,瞧着差不多的,就能全體通過。
複選則是秀女們在宮裏留宿三日,由皇後看秀女們是否将宮中禮儀學得熟練,如若沒有那可以留在宮中一個月,等學會規矩再從長計議。
而殿選是由太後與皇帝還有皇後一同擇選,留牌秀女充入後宮,或是指婚皇親國戚,撂牌秀女就可以等着回家嫁人,或留在宮裏做宮女,到了二十五歲就可以出宮。
初選對我們秀女來說有些難堪,因為要躺在榻上被嬷嬷們檢查身子。
複選的話,我想應該沒問題,因為額娘說我将宮中禮儀學得很好,額娘還說以我的家世與容貌,位分不是貴人就是嫔位,其實我盼着是,不求身居高位,只求留在思慕之人的身邊。
令我擔心的是殿選,太後本來就不喜歡我,因為我是半個漢人,無論如何我都知道她是會為難我的,沒辦法,只好兵來将擋,水來土掩。
初選過後,瑾姑姑就安排我們居住在了儲秀宮,兩個人一間房,我與蒙古一等臺吉布達希布的女兒,博爾濟吉特諾敏住在了一塊,她的身份是太後的遠房親戚,認識她以後我暗暗一嘆,福臨的嫔妃大部分都是博爾濟吉特氏,太後這是要把整個蒙古科爾沁的女子都請過來嗎?。
這次選秀比較簡單,據說以往秀女會在宮中留宿一個月,學一個月的規矩。
時光飛逝,轉眼間就到了八月十八,又是一個很好的天氣,因為今日是我與博爾濟吉特諾敏被叫去坤寧宮問話的日子,一大早諾敏就起床打扮了,她身着一件桃紅彩繡并蒂蓮旗裝,這是件統一秀女服,諾敏臉上塗着水粉,很是白嫩,再加上雙頰若隐若現的紅扉,讓人感覺十分嬌羞,三千青絲绾成了一個小兩把,粉色菊花固定在發中間,粉色墜子戴于雙耳,與她不一樣的是,我雖也身穿桃紅彩繡并蒂蓮旗裝,但沒有她如那樣另有心思,我只是在臉上薄施粉黛,只增了些顏色。
在嬷嬷的帶領下,我們到了坤寧宮,坤寧宮它是後宮裏的最大最豪華的一座宮殿,高高的殿,深深的宮牆,朱紅色的大門,它是順治還沒廢後的時候靜妃住的寝宮,後來廢後靜妃搬入了西六宮之一的翊坤宮,現皇後博爾濟吉特榮惠入宮以後這裏就成了她的寝宮。
我們規矩地福了福身,我示意讓在身旁的諾敏先開口,見此她明了移步向前,扯着帕子,跪下道:“臣女博爾濟吉特諾敏給皇後娘娘請安,皇後娘娘萬福金安。”
“臣女董鄂思雪參見皇後娘娘,皇後娘娘萬福金安。”我行着禮,輕聲言道。
“不必多禮。”坐在鳳椅上的皇後博爾濟吉特榮惠,白淨的小臉上長着大大的眼睛,不高不低的鼻梁,還有一張櫻桃嘴唇,金色耳墜戴于雙耳,她小巧的身材撐着正紅色雲錦制的旗裝,繡繪着栩栩如生并展翅欲飛的金色鳳凰,裙裾十分繁雜,倒是襯得她端莊高貴,钿子頭上斜插着牡丹簪,正紅流蘇金步搖,随着她一舉一動而搖曳。
“謝娘娘。”我和諾敏就像是商量好似的,默契地看了彼此一眼。
榮惠避開那些奴才,讓我們坐了下來,又看着我旁邊的諾敏,淡淡一笑,輕聲道:“本宮好久不見你了,諾敏妹妹可好?”
“一切都好,惠兒姐姐怎麽樣?”這話一說出來,她似乎被吓了一跳,從椅子上猛然起來,離榮惠似乎還不到半寸,跪着道:“臣女冒犯了皇後娘娘,請皇後娘娘降罪。”我與她同時跪了下去,在跪下的那刻,我偷偷地瞄了一眼榮惠,她的眼睛裏沒一點點怒氣,有的反而是懷念。
片刻,她端起茶盞抿了一口茶,說:“起來吧。”我又擡眼偷瞟了她一眼,發現她的臉上帶着些許笑容。
“臣女不敢。”諾敏額頭磕在地,語氣中似乎很是惶恐,坐在鳳椅的榮惠慢慢地站起來,輕步走過,将我與諾敏扶了起,順着她的手,我們二人緩緩起身。
“這裏沒有外人,你們若不嫌棄,可以像從前那樣喚我一聲惠兒。”
“惠兒。”聞言,我輕聲喚了一句,她對我笑着點了點頭,諾敏随着我的話,才怯怯地道了一聲:“惠兒姐姐。”榮惠聽了話,臉上依然保持着微笑,點點頭。
由于後面還有多名秀女,抓緊時間向榮惠展示了我們所學的規矩後,我們便告退了!
從坤寧宮出來,我二人在嬷嬷的看護下走在回儲秀宮的路上,秋風拂過,讓人感到十分清涼,幾乎每條路都有宮女太監經過,他們會對我們低頭行禮,走了有一會兒終于到儲秀宮了,要進去時卻被諾敏那句“思雪姐姐”給叫住了,我疑惑地看着她,仔細地觀察她臉上微變的表情,看她那樣我知道她要問什麽,可我卻不想說半句。
“你是不是被皇上內定了?”聞言有一種興師問罪的感覺正緩緩接近我,我默默搖了搖頭,硬生生地回答了一句“未曾”,騙她我不是有意的,而是除了這句話,我實在是想不出別的,畢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皇後娘娘對你……”
她還想說什麽時,被我搶先打斷,我對她解釋道:“你也知道,我的義父是科爾沁卓禮克圖親王,而榮惠又是綽爾濟鎮國公之女,我二人年齡又很接近,所以幼時經常在科爾沁草原玩耍,這些你不都知道嗎?。”話說到此我垂眸嘆了口氣,就像榮惠方才神情似的,眼中帶着幾分懷念,幾分哀傷,不知是什麽樣的緣故,我竟情不自禁地難過了起來,
“姐姐,是妹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自今日起我會毫不猶豫相信姐姐的。”諾敏扯唇一笑,但面上還是帶着些許擔憂,伸着嫩滑的手伏在我的手上,似是讓我放心。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