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姐妹之情

說完這幾句話,她稱累了,站起身由秦公公與蘇茉爾攙扶着離開了這裏,只是不知為何,她在離開時盯了我一眼,那眼神很是複雜。行完禮,片刻福臨讓我們都散了,回儲秀宮的路上,我與宛顏走在一起,由于方才靜怡有些着涼,諾敏與她先離開。

一時默默無聲,宛顏微微嘆着氣,像是受了什麽委屈一般,我盯上她,允許讓她說,她似乎觀察了下周圍,小聲說:“以後我們就在宮中生活了!不知何時才可以出宮看父母?”說罷她委婉地垂下頭。

瞧着藍色的天幕上嵌着一輪金光燦爛的太陽,一片白雲像碧海上的孤帆在晴空飄游,我想着,阿瑪跟費揚古或許可以再見,可我與額娘這一輩子都不會再見了吧?雖然自己鼻子酸酸的,但我只能安慰她,“妹妹沒事,有姐姐呢。”她還想說什麽時,突然有聲從我身後傳來:“思雪格格請留步。”聞言我轉身,竟看到福臨身邊的吳良輔,正欲阻止我的去路。

“公公,有什麽事嗎?”我尊敬地看着他,身後的宛顏也福了福身,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吳良輔他的身子稍微胖些,身穿寶石藍繡仙鶴長袍,手特拂塵,頭戴孔雀毛頂鑲寶石帽,他挺直腰咳了聲,似乎清了清嗓子,淡淡道:“皇上口谕,思格格即日起搬于永壽宮,欽此。”聞言我一臉茫然,心想:還未曾冊封就讓我明目張膽入住?福臨這到底是何居心?

“格格請。”吳良輔手拿拂塵笑眯眯地擺出一個請的姿勢,我回頭有些茫然地看着董鄂宛顏,沒說什麽,但還是輕輕點了點頭,她一臉什麽都不懂的表情,卻還是沖我福了福身。

告別宛顏罷,由吳良輔送我走在回永壽宮的路上,禦花園跟永壽宮只有幾步之遙,而永壽宮就在養心殿後面,就這樣走過禦街從夾道向西轉去,只是這每個角落都有侍衛把守,邊走邊看着連綿不絕的宮門高高的紅牆,面對這些令人心生傷感:宮牆深深似雲霧,伊人婆娑盼君歸,君歸不知何日時,三千青絲成白發。我想那些入宮多年從未見過皇帝的嫔妃,心情應該是如今我這首詩裏所描述的吧。

據他說,福臨已把宮女與太監,吃的喝的用的安排好,一進去永壽宮,感覺熱熱鬧鬧的,像是好久不回家般,秋妍跟采蝶靈若及其他人一番行禮後,便開始服侍我用晚膳,看着滿滿的一桌美食,心煩意亂的我沒吃幾口,就回房歇息了!。

興許是這些天太累,所以睡得連夜裏下雨都沒發現,起身已然是第二日巳時,秋妍告訴我,皇上今日将其他五位小主的位分定了!,博爾濟吉特諾敏為貴嫔,賜號為端,董鄂宛顏為嫔,賜號為貞,富察靜怡為貴人,賜號為儀,楊霓裳與陳欣妍為常在,無封號,而我的位分還處于待定期間,聞言,我只是淡淡笑着,不曾有什麽情緒。

由于福臨擔心我出去受傷,只許我待在永壽宮不讓我到處走,這是軟禁麽?如此因為我悶得慌,而在心裏暗暗地罵了他好幾十遍。

果然,八月二十五早晨就接到聖旨,如福臨大半月前所諾,他将我封為賢妃。

接到聖旨後的三個時辰後,我讓采蝶留在宮裏,只準秋妍陪着我出去走走,特意挑了件碧綠宮裝,低調而不失典雅,蓮步輕移,離開了永壽宮,向禦花園走去,終于出來了!我在心裏很輕松地說着這句話,雖說腳上的花盆底已穿習慣,但站久了腳上還是很不舒服。

不知不覺中,我扶着秋妍的手竟來到了浮碧亭,瞥見闌杆曲折通往水中央,恰恰是心曠神怡的好去處,游魚嬉戲,波光金鱗,聽着在身邊低着頭的秋妍輕聲嘆了口氣,似乎有話要對我說,于是我關懷地看着她,輕聲道:“秋妍,你有什麽話就說吧!在我這裏沒必要有顧慮。”

“之前,秋妍挺希望姐姐能盡快成為嫔妃的,因為皇上那麽喜歡姐姐,姐姐跟他會錦衣玉食,會很幸福。”猶豫再三,她終于将自己的顧慮說了出來,我耐心地聽着她的一言一行,不曾有什麽不悅,示意她繼續說,見我如此,她輕咳兩聲,清了清嗓子,急道:“可姐姐,這是深宮,三千佳麗,爾虞我詐,秋妍了解你,是不會……”

聽到這,我認真地看着她,輕聲打斷道:“秋妍,你錯了!”她看着我,手揪絲帕,似乎很是不解,我繼續道:“雖說在宮中生存是不易,但人不犯我便罷,人若犯我,我必讓他十倍償還!。”

秋妍還想說什麽的時候,卻被嬌聲硬生生地打斷,“嫔妾博爾濟吉特諾敏參見賢妃娘娘。”聞言,我高興地趕緊轉身,心想:幾日不見諾敏,我還真有點想她,細細打量着她,她身穿桃紅刻絲并蒂蓮紋彩暈春衫,寶藍蝶紋金錦宮裝,一簇青絲攏在頭頂成圓髻上有頭板,頭板中央淡藍色絹花流蘇端正搖曳,腳上的花盆底鞋上飾以珠寶翠玉錦繡繁盛。

似乎淡掃眉,眸中帶着一絲清冷,給人可望不可即的感覺,幾日不見,她比之前更漂亮了呢,在贊美她的同時,我也有些擔心,

“諾敏妹妹,你我之間不必如此多禮。”見此秋妍已退出浮碧亭,到亭外守着,見旁人已離開,諾敏似乎便不再猶豫自己該說什麽不該說什麽了!,她扯了扯帕子随即冷冷一笑,恭敬地道:“娘娘此番擡舉了!嫔妾不敢。”

“你……”

“難道不是麽?”我準備解釋的時候,卻被她的話弄得欲言又止,“我從沒什麽事瞞着你,我們草原子女是對朋友有話直說,況且我們不是朋友,而是姐妹。”說着她抽泣了下,昂起頭似乎不讓淚掉下來,淡淡道:“可是你騙了我!”聞言我已猛然坐下,不知該如何應對,只得愧疚地說對不起。

她執着帕子,擦拭着從眼睛裏掉下來的淚珠,道:“既然如此,那好,董鄂思雪,你我日後再不是姐妹,若是遇見了,我還是會行禮,但是,是以皇上嫔妃的身份,除此之外再無瓜葛。”說罷,她便決絕地轉身跑走了!這些話令我險些摔倒,幸虧秋妍及時過來将我扶住,才沒讓我摔倒,我昂着頭,她皺眉看我,一雙眸子帶着憂心,見她如此,我努力勾起嘴角,拍拍她的手,讓她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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