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名分

自那日起,宛顏曾到訪多次向我解釋,可每次我都稱病不見,要不就是去找晴月,久而遠之,她便也就不來了。

天變得真熱,讓人一下子懷念起春天,眼看着一年一度的七夕節将至,各宮主位都開始偷偷準備起來,只為博得君一笑。

由于眼下,我與福臨還未和好,所以我不打算招搖。

七月的盛夏,透藍的天空,懸着火球般的太陽毫不留情的烤着大地上的一切。

永壽宮雖說被幾個宮殿擋着,但還是抵不過烈陽,差人去冰窖找來冰塊,放在我的搖椅旁邊,随着我手中的扇子動,冰塊散發着一絲涼氣,“熱啊!怎麽會這般熱?”

永壽宮中大夥都有自己的事去忙了,所以只剩下秋妍,她見我抱怨,嘆了口氣,仿佛用袖子擦拭着頭上的汗水,道:“是呀!之前的夏日裏也沒這麽熱的。”聞言,我心煩意亂地給秋妍邊煽着風。

“心靜自然涼。”聞聲,外面之人的聲音低沉渾厚,富有磁性,我便知道是誰來了!偷瞄了一眼秋妍,見她轉身,準備離開時,我開口道:“既然決定要分開了,那為何不面對面的說清楚?”說着,我将扇子放至桌案,從小炕上站了起來,用手将她的身子轉向我,認真地盯着她那愁眉不展的臉,“秋妍,記住,你已不再是孩子了,作為一個姑娘遇到事不要只想着逃避,要勇敢面對。”

見她點了點頭沒拒絕,我又仔細打量她的表情一番,随即便朗聲朝外開口:“外面熱,輔國公進來說話便是。”話音剛落,門口便出現一個身穿紫色衣袍的男子,英姿飒爽,衣着得高貴不俗,在午後的陽光下,并未有絲毫紅,卻時不時地流露出那高貴的氣質,配合他颀長纖細的身材,或許正是這樣的他,讓兩個好姐妹一下子變成了仇人,我一只手拿起扇子輕搖着,另只手扶着旁邊愁眉苦臉的秋妍手。

“輔國公可是來兌現你當日的承諾?”口出此言時我似參雜着些許淡淡的語氣,絲毫不願給他任何面子,不經意間對上秋妍那雙不解的明眸,我拍拍她的手,站了起來。

我疑惑地看着那張僵硬而俊美的臉,韬塞接下來說的話,一字一句才讓人覺得惡心,“只要秋妍姑娘肯嫁,我當然會給她一個應得的名分,倘若她不肯,娘娘再苦苦相逼,臣弟也于事無補。”雖說他的表情很認真,但我怎麽會覺得這樣的韬塞醜陋不堪呢?

“名分?苦苦相逼?”我冷冷一笑,在他看來竟是我逼迫他娶秋妍,也是她糾纏他?

聞言,身旁的佳人竟抽泣起來,待我看去,一股清淚仿佛在她眼睛裏奪眶而出,随着在臉上流淌,從嘴角鑽進口中,由于哭的緣故,她眼睛裏參雜了些血絲,大概這就是所謂的絕望吧!她看向韬塞,讓我很是心疼,“終究你還是不懂我!”說罷,秋妍抽泣着跑出門去,只剩無奈的我與不知所措的韬塞。

待秋妍離開片刻,半日都不說一句話的韬塞緩緩開口:“是,我不懂你!”随着這句話他退去,此時宮殿中只剩我一人陷入沉思。

夕陽逐漸消失,黑夜漸漸來臨,霧籠罩着大地,滿天的星星映在荷花缸裏,如千萬點螢火閃閃爍爍。

燭光在小桌上搖曳,窗紙外的天色微微泛暗,秋妍躲在房間,不見人已然三個時辰,聽靈若說她還好,只是覺得需要時日罷了!我坐于銅鏡前,任憑靈若仔細地将我身上的首飾都取下放入盒中,見寒香在幫我鋪床,我知靈若為何在這兒半天,想說什麽時偏偏又不說,于是我找了個緣由,支開了寒香。

待她出去後,靈若将手裏的梳子重重地放下,用淡淡的口氣來質問我:“你為何要這麽對秋妍?難道這就是你想看到的?”見此,我并未覺得她借越,而是自顧自地拔掉木釵,放下頭發,再執起梳子,另只手執起頭發,梳理發梢,不經意間瞧着鏡裏的她手握成拳,臉上亦是浮現出蠻是生氣的模樣,我無奈之下,緩緩站起,轉身伸手,仔細撫平她皺着的眉,輕道:“我也不想這樣,只是,我必須要讓秋妍對韬塞死心,因為明眼人一眼便看得出他的心不在她的身上。”

“可你怎麽知道?”漸漸的,她一臉疑惑,緩緩展開手。

我擡起右手摸了摸頭,言:“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說罷,我頗有深意地看了靈若半響,随即走近床榻,只剩她一人在鏡前,看她發呆,我嘆息一聲,心道:但願秋妍能明白我的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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