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 昆侖虛 我出名不是遲早的事

昆侖虛位于天山山脈，常年積雪皚皚寒風蕭瑟，陸白薇三人到達時，小弟子正在山門口等他們。

“在下道枝，恭候三位貴客多時，請随我來。”小弟子年紀跟何許相仿，穿着寬松的道袍，看起來有些孱弱。

“多謝。”

三人随小弟子走進山門，一路看到不少其他門派的仙友弟子，看到他們多半是驚訝，少數議論紛紛。

“蓬萊島居然來了人。”

“這三仙山多年不入世，為何會來參加論劍大會。”

“那位仙姑可是陸白薇？”

“她躲在蓬萊幾百年終于現身了。”

“她還敢出來，也不怕九重天找她麻煩。”

所有的議論何許盡數入耳，他看着走在前面的陸白薇，相信她也聽到這些議論，但依然腳步沉穩不為所動。

小弟子送他們到客房後留下一句自便就離開了，陸白薇推開窗，冷風灌進來，她望着後山久久不語。

“師父你.....”何許害怕她對方才的議論不開心，不知內情的他又不知如何安慰。

“終于到了！”陸白薇伸了個懶腰，轉身對何許道，“阿許我們去堆雪人吧！”

“我以為你....不是很開心。”

“為什麽不開心，好不容易來昆侖虛一次，咱們去打雪仗！”陸白薇拿起桌上的雪梨啃起來。

“好，我放下包袱馬上來找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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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白薇雖然沒受影響，何許心裏反而有些放不下，煩悶的推開門，一眼就看到坐在桌邊喝茶的敖啓。

“你怎麽來了？”

“我跟父王來觀摩論劍大會，聽說你們蓬萊也參加，過來跟許哥打個招呼。”

敖啓勾住何許的脖子，興奮的說：“我聽說昆侖虛後山有好多奇珍異獸，走着去看看！”

“不去，我等會兒要陪師父堆雪人。”何許把包袱丢在床上，一屁股坐下說，“敖啓，我問你點事。”

“什麽事啊？”

“為什麽這裏的人看我們蓬萊的眼光這麽奇怪，是不是跟我師父有關？”

“幹嘛突然間說這個。”敖啓咂咂嘴，在何許身邊坐下。

“你是不是知道什麽。”

“我也就是聽父王提過。”敖啓撓撓頭，吞吞吐吐的開口。

“幾百年前九重天動亂，皇子羲和烈妄圖取代天帝控制三界六道，白薇上仙是他的手下，幫他控制天擇城，後來被羲和灏在不周山絞殺，機緣巧合被蓬萊島主所救，這才撿回一條命。”

“所以他們都覺得我師父是壞人。”何許接過敖啓的話。

“也不是所有人都這麽覺得，起碼我們西海不是。”

“我說，你知道這些怎麽不早告訴我。”何許一臉埋怨。

“你又沒問我，再說我在蓬萊島上說這些話，不想活了嗎！”

“算了，這件事我會查清楚。”何許站起身向外走，頭也不回的道，“走的時候關好門，我找師父去了。”

午後天山寒風轉小，陸白薇從袖子裏拿出胡蘿蔔插在雪人臉上充當鼻子。

“你從哪搞來的胡蘿蔔？”

“廚房偷的。”陸白薇揉揉雪人圓滾滾的頭，非常滿意自己的傑作。

何許抱劍站在一邊，敖啓的話還回蕩在他耳邊，這些年在蓬萊，他通曉各種史書典籍心法秘籍，卻連最親近的人發生了什麽都不知道。

蓬萊閣從未有過關于九重天的記載，他原以為是蓬萊避世不參與任何紛争，現在看來是為了陸白薇。

“阿許你怎麽了？”陸白薇見何許心事重重，走上前打量他一番，“你是不是......”

陸白薇皺眉望着他，眼裏寫滿擔憂，就在何許以為她看穿了自己時，陸白薇突然道：“你是不是因為明天的比試緊張啊？”

“當然不是，我有什麽好緊張的。”何許嘆氣。

“沒關系，輸了不丢人。”

陸白薇見小徒弟氣鼓鼓的，以為被自己說穿了，她心裏輕笑，手一揮喚出蠻蠻劍。

“來，跟師父過幾招。”

她話音未落蠻蠻劍就朝何許砍去，何許拔劍擋住，空影劍在碰撞中翻出光芒。

“确實是把好劍，阿許，不要辜負你師伯的心意啊。”

陸白薇挽了個劍花刺向何許，劍氣掃過，地面上的積雪紛紛揚揚。

何許也不示弱，退了幾招後逐漸轉守為攻，翻雲劍法在他手中被發揮到極致，越來越多的積雪被震起，掀起一場大雪。

午後的陽光很刺眼，折射在飄忽不定的雪花上，粒粒晶瑩。

陸白薇在茫茫白雪中穿梭，黑發随風擺動，像雪山間靈氣的小鹿，比蠻蠻劍還快一步，撞進何許的心。

兩人過了不下百招，最後陸白薇打落何許的佩劍，結束這場比試。

“師父舞劍真好看！”何許星星眼泛着光，恨不得給陸白薇鼓掌歡呼，“果然還是師父最厲害。”

“師父這麽厲害，徒弟也一定不會差對不對。”陸白薇走到何許身邊刮了刮他的鼻子，“加油啊，我的小徒弟。”

陸白薇的一句話，一個眼神，就能給何許無限勇氣，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他都能去闖一闖。

憑借這份力量，何許在論劍大會一路過過關斬将，不僅擊敗許多散仙還打敗昆侖虛越平真人座下首徒秦顧，入圍最後決賽。

為慶祝何許成功入圍，敖啓當晚拉着他去了昆侖虛山下的集市，山下有個不大不小的鎮子，這幾日論劍大會，随處可見各派弟子和散修。

何許有些心不在焉，被敖啓拉着到處亂轉，等他回過神已經進了月老廟，求簽的男男女女很多，中央有棵巨大的姻緣樹，不少道侶都會把彼此的名字刻在樹上留念。

“我們來這幹嘛，你要求姻緣？”

“月老廟裏姑娘最多，認識幾個姻緣不就來了。”敖啓掃視一圈，找準目标後丢下何許走進人群。

何許一人在四周閑逛，想着陸白薇應該喜歡這裏，明日比試結束後自己可以帶她來逛逛，走着走着來到姻緣樹前。

幾個昆侖虛弟子正在刻名字，其中一個小姑娘在樹邊環繞一圈，剛找好刻字的位置，仔細看了看樹幹，不免一陣驚呼。

“你們快看！”小姑娘把同伴叫過來，指着樹上的名字說，“這個陸白薇，是來參加論劍大會的白薇上仙嗎？”

何許聽到這個名字不禁駐足細聽，此刻已經有幾人圍過去，“旁邊還有個名字，羲和.....是羲和灏！”

“可是九重天皇子羲和灏？”

“不會吧，我聽師父說，百年前陸白薇助羲和烈霍亂九重天，是被羲和灏誅殺的，難不成他們有什麽關系。”

“這你們就不知內情了吧。”人群中走來一位稍微年長的弟子。

“這當年啊，白薇上仙和皇子羲和灏原本是一對的，但羲和烈橫刀奪愛，不僅把羲和灏貶到凡間，還夥同白薇上仙妄圖控制九重天。”

“最後羲和灏在青丘白帝和公主的幫助下重返九重天，打敗羲和烈拯救三界蒼生，至于白薇上仙，是因為羲和灏念及舊情留她一命，不然她能在蓬萊安然度日嘛。”

“兄弟，怎麽稱呼？”何許上前一步勾住他的肩膀。

“在下昆侖虛柳新。”

“柳兄，你這都是哪裏道聽途說來的。”

“怎麽能是道聽途說呢，既然有這個流言，那一定是有根據的。”柳新指了指眼前的姻緣樹，“不然你說，這名字哪來的？”

“說不定是重名呢。”人群中有人反駁。

“算了吧，三界六道雖大，但姓羲和的能有幾個，這陸白薇百年前濫殺無辜人盡皆知，我看啊很有可能是真的。”

柳新說完撞了撞何許的肩，挑眉道：“這位小兄弟，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我看啊，你是舌頭不想要了。”

“你說什麽？”

沒等柳新反應過來，何許劍已出鞘，空影劍劍光劃過，把柳新震出幾米外，後者還沒站穩，何許從天而降，長劍穿過他的衣角，把他釘在地上。

“你！你怎麽打人！”

何許的舉動引來多方圍觀，敖啓離得好遠就看到何許的身影，他快步跑來拉着後者，急切的問：“怎麽了何許。”

“有些人不會說話，我好好教教他。”

何許正欲拔出長劍，敖啓一把按住他的手，低聲說：“許哥，這裏到底是昆侖虛的地盤，你打也打了別鬧出人命。”

見何許不為所動，他又補了句，“真鬧出點事丢的可是蓬萊的臉，到時候你師父還得替你扛着。”

兩人僵持間，現場有人認出何許。

“他是蓬萊弟子，好像還是白薇上仙的徒弟.....”

“好像叫何許，還入圍明天論劍比試的決賽。”

說到陸白薇何許的臉色終于有所緩和，他拔出長劍，把劍鋒抵在柳新咽喉處說：“下次再敢胡言亂語，我就把你的舌頭割下來給昆侖虛的野獸當下酒菜。”

“還有你們。”何許環繞一圈，警告衆人道，“這些話要是傳到我師父耳中，你們有一個算一個，我挨個找你們算賬。”

“喂，你也太嚣張了吧！”人群中很快有人不滿。

何許瞥了一眼，是今天輸給他的散修，冷笑道：“手下敗将也敢跟我叫嚣，怎麽，還想再被我教訓一次？”

“你！”

“行了行了許哥快走吧，你快引起衆怒了。”敖啓實在看不下去，拉着何許沖出人群，兩人走出好遠還能聽到身後議論紛紛。

“這下你可出名了。”

“嗨，我出名不是遲早的事。”

“你當我誇你呢是不是。”敖啓扶額，“父王交代過，昆侖虛不比其他地方，讓我們不要太過分。”

“我們過分了嗎？”何許無辜的聳聳肩，“反正今天我沒少打昆侖虛弟子，不差這一個。”

從山下回來何許第一時間去了陸白薇的房間，斂去方才的氣憤和戾氣，乖巧的捧上一盒糕點。

“師父，我今天跟敖啓下山買了些糕點，你嘗嘗。”

“阿許真乖，山下好玩嘛。”

陸白薇正在看話本，昆侖虛實在無聊，除了雪什麽都沒有，好在臨行前從欽原那裏偷了幾本話本解悶。

“好玩，還遇到好多同樣來參加論劍大會的仙友，大家都特別友好。”

“那就好，下次記得叫上我一起。”

“明日阿許就陪師父去。”

何許眼含笑意，無比鄭重的對陸白薇道，“師父，明日比試結束阿許想帶你去個地方，徒兒有很重要的話對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