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章節

今年是哪一年?”

他對上她不确定的眼神,心中有種莫名的震動,不由自主的脫口而出:“這裏是長安近郊,往東走再走三十裏就到長安城了。今年是庚醜年,确切的說是武周大足元年。”他說完,下意識的微微低頭,卻見她衣裳半開,身子若隐若現,本想撇頭後退,可她一雙手緊緊攥住他的衣領,他微微掙了幾下,奈何她攥得死緊,又不敢大力傷她,只能将頭撇向一邊。

敏慢慢消化了他的話,心虛大起大落,現在終于歸于平靜了。雖然不太明白是怎麽回事,可是心中卻沒有太多的排斥,事已至此,大呼小叫似乎也于事無補,還不如平靜的接受現實。穿越時空,她想都不敢想象的事情呢,心中突然被某種興奮激蕩着,人也清醒了過來。看着眼前的他,竟脫口而出:“我叫慕容敏,你呢?”

他聽着她聲音中略微的高揚,而“慕容敏”三個字在他心中打着轉,蕩起一波波的漣漪。他緩緩扭頭看她,見她清澈的眼眸裏映着他的臉孔,心中突然軟軟的,輕聲道:“吳名。”

“無名?”敏微微笑了起來,眼中的明亮照亮了整張慘不忍睹的臉,清新而充滿活力。“初次見面,請多多關照。”

吳名看着她燦若星辰的眼眸,那樣光彩奪目,那樣清澈無邪,一波一波的蕩進他的心底,漸漸融入他的血脈。

兩人近距離的面對面,都驚訝于對方眼眸深處的點點滴滴,将其他事情抛諸腦後,此時此刻,只有彼此。

“敏敏,請你注意形象。”清清淡淡的聲音響起,尾音卻帶着壓抑的無奈。

敏聞聲轉頭看向不知何時已經醒來的爽怡,倦容上帶着無盡的揶揄。敏卻沒發現她臉色異樣,喜道:“你醒了!”

爽怡暗嘆一聲,指了指她,又是仰天長嘆。

敏愕然低頭,一看之下大驚失色,再看着面前的吳名,尖叫着松手,将他推了出去。雙手拉攏衣服,羞窘的漲紅了臉。

吳名毫無防備之下,被敏推倒在地,他看着敏的臉色,也知道剛才的确是失禮了,可又不知如何解釋,只能尴尬的看着她,眼中盡是歉意。

爽怡看着兩人有趣的神情,咧咧嘴,卻不知是該笑,還是該嘆氣。剛才他們的談話,她聽了一半,卻也猜到了事情的大概。穿越時空嗎,恐怕只有小說中才會出現的轶事吧,卻發生在自己身上,不知該說自己有幸還是不幸。不過還好,回到了唐朝,歷史老師為她們講述的歷史恐怕剛好适用,不怕會做出什麽改變歷史的事情。既然敏已經坦然的接受現實,自己還有什麽好怕的,既來之則安之嘛!

雖然不知道穿越的原因,能不能回去更是個未知之數,可是說不定這就是她們的宿命呢?也許是命運的安排,也許只是一個偶然。她的第六感一向很準,心底有個強烈的聲音在告訴她,一定有什麽在等待着她們,是緣分嗎?她說不清,可是眼前的兩人,卻讓她倍感有趣,看來敏已經遇上了。淼和紫葉也會有她們的機緣吧。而她呢?眼前突然浮現那個交織在黑與白中的一抹淡藍,浩如煙海般的将她深深卷了進去——

三人行走在青山綠水間,天上朵朵白雲乘風飄過,耳邊鳥語水聲交織一片,好一派閑逸的景色。

時近中午,三人在溪旁樹蔭下乘涼吃飯。雖只是些幹糧,但敏卻吃的津津有味,無公害食品,口感真是不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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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和爽怡已經決定跟着吳名去長安,既然來到古代,那就不能不去此時世界上最大最繁華的都市——長安,見識一下大唐盛世。既然回不去,又找不到淼和紫葉,那麽只好先去長安,既然她們會向往長安,那麽紫葉和淼一定也會想一探究竟,她們四人能結成好友,不是沒有原因的,獵奇心理就是最大一點。

吃過飯後,爽怡半倚在着樹幹休息,酷暑趕路,使她疲憊不堪,沒一會兒就睡着了。敏卻是精力旺盛,一雙眼睛打量着周圍的景致,潺潺的溪流在腳邊流過,綠地藍天清水紅花,讓她的心情莫名的愉快,只是身上穿着吳名的長衫,熱的她透不過氣來,随手閃着風,脫下自己的運動鞋,将腳泡在清涼的溪水中,頓感涼意從腳底順着雙腿傳入心間,将煩躁悶熱驅散。雙腳無意識的蕩着水,扭頭去看吳名。

吳名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腳看,見她突然扭頭,倒是一愣,眼睛竟不知該往哪看了。

敏順着他的視線看了下自己的腳,在現代,光腳絕對不是件大事,可是在這一千多年的古代,她卻有些不确定了。突然有些不好意思的收回腳,盤腿坐着,用腿壓住自己的腳。想着唐朝的開放,有些不解的問:“大唐民風開放,女子不用遵循訓太多的古禮,何況又是女皇掌權,女子應該不會太受限制的,是不是?不會因為看了腳,或是摸了下手,就非嫁不可吧?”

吳名有些訝異她的問題。女皇掌權已有幾十年,而長安城中的女子的确相當大膽,可是也僅限于貴族,平民百姓的生活卻未有太多的變化。而她卻似對這些毫無所知,難道她是從偏遠之地來的?看她言談舉止落落大方,并不似一般女子,對她的疑惑層層疊疊的堆積起來,卻又不知如何開口詢問,只能耐心回答她的問題了。“确如你所說,長安城中的貴婦、及有錢人家的小姐确實相當放任,生活相當奢華。依現在的行程,明日即可進長安城,你可以親眼領略一下。”

他看着她清澈的眼中盡是好奇,雙手支在膝蓋上,探着身子聽他說話,卻不知她現在的動作是相當失禮的。如她這般年紀的少女,已過可婚配的年齡,只要家中稍有家當,便會打扮的花枝招展,言談舉止間盡是風情。卻不似她眼中的清澈純淨。他想了想,接着道:“可是,平民百姓家的女子相對樸實一些,大多仍以文德皇後所著《女則》自持,言行較為規矩。”

敏“哦”了一聲,兀自想着心事。原來大多數女子仍是嚴守禮教的,儒家思想傳承了幾百年肯定已經根深蒂固了,怎麽可能說改就改。封建社會受壓迫的女子并不是只從嚴守理教的宋朝開始的。雖然在意,卻也并不怎麽放在心上,轉念想起了別的事,扭頭又問:“你是長安人氏,這次出外是為了什麽事啊?”

吳名本揣測着她的心思,誰知她突然轉了話題,心緒有些跟不上,慌忙接道:“我并非長安人氏,只是在長安學藝而已。此次是因為家母卧病,所以才回家探望。”

敏急道:“伯母沒什麽事吧?”

看着她關切的神情,他的心中一暖,神色間的憂郁雖淡的一分,卻仍掩不住他眼底的郁郁。“是痼疾,拖了十幾年了。看着她那樣痛苦,我卻不能伺候左右,我枉為人子。”他撫摸着袖口的細致的刺繡,眼睛望着遠方出神。

敏看他眼中是化不開的悲戚,心頭一緊,往他身邊湊了湊,安慰道:“慈母手中線,游子身上衣。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晖。所謂母子連心,我想伯母一定希望你在外一切平安,這樣即使你不在她身邊,她也是安心的。所以,你開心一些,我想家中的伯母一定能能感受到你的心意,身體一定會慢慢好起來的。”

吳名緩緩扭頭細細看她,漆黑的瞳眸深不見底,突然長嘆了聲,自嘲的笑笑,搖頭長嘆一聲。

敏看他眼底竟是深深地自卑,臉上盡是壓抑的情緒,心底憐惜慢慢滋生,不由自主的往他身邊靠了靠,只想讓他移開心思,開心起來。突然想到一點能讓他迅速分神,不及細想,就脫口而出。“既然你說平民百姓家的女子嚴守禮教,那麽被陌生男子看見了身體,那個男人是不是要負責呢?”

吳名迅速扭頭瞪她,曬得微黑的臉頰漸漸泛紅,看着她身上穿着自己的衣服,眼睛又盯着她的□,極為鄭重的點了點頭,口裏也嚴肅的道:“是,男人的确要負責。”

話一出口,敏就覺出問題,可是想收回已是不能了,只能看着吳名極為認真的表情,聽着他一諾千金的口氣,只覺得一頭冷水潑下,身邊再不是酷暑,而是冰窖,心底冷意直冒。咽了一口吐沫,哆嗦着嘴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吳名的臉色卻越加堅決起來,淡化了他眼中的憂郁和自卑。只是無言的注視着她,漆黑的瞳眸像一個巨大的黑洞,似要将一切都卷進去。

敏卻再不敢與他對視,扭頭抱着膝蓋看着流水淙淙。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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