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章節

着事,總會眼不能見,耳不能聞。淼走出廚房進了花園,這裏正是花園到正門的必經之路,剛出了拱門,便撞到了什麽——

淼本就心不在焉,早晨又沒吃飽,腳下虛浮得很,這一撞當真是天旋地轉,仰面就摔在地上,地上的雨水未幹,濺了一臉一身。

而撞到的人也沒好到哪去,幸好有後邊的人扶着,否則那一身上好的衣袍就報銷了。

“老爺,您沒事吧?這是哪房的丫頭,走路毛毛躁躁的,撞傷了老爺,可怎麽好?”張府總管張伯扶着還未站穩的人,就已開罵。

淼一聽,在外的三魂六魄集體歸位,腆着那張貓臉,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人,遭了,撞誰不好,怎麽撞了張柬之大老爺,這不是要她的命嗎?趕緊爬起,低着頭行了禮。“都是我不好,撞到老爺了,老爺有沒有傷着?要不要請大夫?”

張柬之讓家奴扶着,終于站穩了腳步,随意的瞟了一眼,她臉上泥水一片,根本看不清樣子,急急打量自己的朝服,除了下擺那一角濺了些許泥點,朝服并沒怎樣。擡頭看看時辰,沉聲說:“別再耽擱時辰了。”說着當先一步往外走。

張總管瞪了她一眼,不敢多言,也跟了過去。

淼這才敢擡頭看,真是的,自己又走神了,怎麽忘了張柬之是這個時候去上朝呢?這下好了,要是把那位大老爺撞出個好歹來,自己幾個腦袋也陪不起呀!摸摸臉上的爛泥,暗叫“好險好險”。

東張西望了下,周圍沒人,心虛的吐吐舌頭,轉身閃到東院,趕緊回去換衣服了。

換好衣服,才慢騰騰的走到張苒的寝室,剛進屋,便見門內側一溜水漬,難道昨晚潲雨進來了?又往裏看看,張苒坐在榻上擺弄着棋子。淼見他不擡頭,便湊了過去,看看棋盤,正是那晚她解開的“珍珑”。黑子已經自殺開了一片天地,兩個又入膠着戰之中。

淼此時站在一邊看着張苒依照當時兩人的棋步下,卻有種置身事外的超脫之感,白子的每一步都暗含後着,時而聲東擊西,時而實進暗退,着着精妙,步步驚險,着實讓人捏把冷汗。心裏卻打起鼓來,這是自己下的嗎?就自己那點水平,頂多算是個三四段,怎麽會想到這些精妙的棋步?何況,古人對圍棋的研究很深,遠比今日,古代的珍珑,有的至今沒有破解之法。而這個珍珑已算是極難的,自己怎麽可能憑一己之力就想出破解之法呢?不對,肯定不是自己下的。說不定是棋鬼附身?

想到這,淼的大眼睛四處亂瞄,仔細偵查這房間內的各個角落,不敢放過一處!嘴裏念念叨叨:“各路神仙,你們棋藝高超,不要屈身于我這個小廟,我供不起大菩薩的。求求您們,別吓我,我膽子小,阿彌陀佛,阿門——”

“你自個嘀咕什麽呢?”張苒有些好笑的睨着她,漫不經心的說了一句。

“啊——”淼吓得跳了起來,急急轉身,見是張苒,才舒了口氣,大叫着揮拳打他胸口。“你想吓死我啊!這房間裏不幹淨,肯定是哪路神仙藏身于此,借我之手解開了這珍珑棋局。各路神仙,你們法力無邊,不要吓唬我這個小丫頭!”說着神情緊張的拜了幾拜。

張苒啼笑皆非的看着她。“大白天的,你怕什麽!問心無愧,何必怕鬼神上門?看來呀,你是虧心事做多了,夜間可要注意門戶啊!”

淼一聽,立刻不服氣得大叫:“烏鴉嘴,別給我招不幹淨的東西!我才沒有幹虧心事呢!我光明磊落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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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苒若有所思地盯着她,冷笑道:“是嗎?你光明磊落到欺瞞你的身份,委身于張府當個小丫環?哼哼,以你現在的身份,我與三郎都不敢對你有半分不敬了。”

淼擡眼迎上他的,難以置信的望着他深邃的黑眸。他和李隆基都是裝作不知道,其實他們早就對她的身份早有懷疑,一個來歷不明的人,沒有身份、沒有名字,總是遮掩搪塞,怎會不懷疑呢?只是三人都想保持這種平和而愉快的關系,他們不問,她也不說。而現在,她的“表姐”竟是女皇跟前的紅人,而自己卻在大臣府上當丫頭,自己的身份頓時變得微妙起來。

淼也不想逃避,該來的遲早會來,圓圓的臉上依然是最熟悉的坦然,平靜地道:“我是誰這麽重要嗎?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訴你。”我看着張苒的臉瞬間緊繃,突然有種自嘲的沖動,壓下心中的感覺,接着道:“不過,令你失望了,我和敏敏并沒有什麽顯赫的身世,我們兩個連京城中最下等的人都不如,因為我們沒有身份。我、敏敏,還有兩個姐妹,一個叫紫葉,另一個叫爽怡,我們是探險才來到這兒的,可是,途中遇到了壞人,我們都受了傷,也被迫分開了。而我被你所救,留在了這兒,而敏敏究竟發生了什麽,她沒有告訴我。而爽怡和紫葉的下落,我也不知道。我能說的只有這些了。”看着張苒一臉不信的樣子,她有些失望,雖然沒有完全告訴他,但她說的卻沒有半句虛言,沒有想騙他的意思。而關于穿越,他不知道怎麽說,因為她也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

張苒一直觀察着她,那樣的坦然的樣子,說的卻避重就輕,抓不住重點,很難相信。可是,他選擇了相信,即使心裏認為很危險,但他仍然選擇相信。而現在他最想知道的是:“你究竟叫什麽名字?”

淼實在看不出他的心思,撅着嘴道:“我姓楊,單名淼。她們都叫我貓兒、貓妖,反正什麽跟貓有關的,都可以用來叫我。所以三公子叫我貓兒,我一點也不意外,因為已經習慣了。”

張苒忍不住笑了出來,道:“原來如此,你倒是人如其名啊!淼?哪個字?”

淼也不奇怪,道:“三水為‘淼’,我爸媽希望我能若浩瀚大海一樣廣闊,也是因為我是火命,所以要用水來熄。”

張苒沉思了一下,将棋盤上的棋子撥亂,擺了一個“淼”字,兀自發呆。突然愣愣的說了句。“我知道我是多此一問,但是,我還是想聽你親口說,你留在府上究竟有沒有目的,我只想聽真話。如果不是真話,你就別說了。”

淼也愣愣的看着那個字,心中突然翻騰起來,留在這是為了衣食無憂,可是現在有些東西悄無聲息的改變了!想了半天,還是沒想出頭緒,反而亂成一團麻,解也解不開。

張苒長嘆口氣,輕道:“也罷。”說着轉身要出去。

淼卻攔住他,脫口而出。“我是為了能有張長期飯票才留在這兒的,絕對的真話,不騙你。”

“長期飯票?”張苒不懂,可是有“飯”,他還是明白的,她可以沒有很多女人認為重要的衣服、首飾,但絕對不能沒有飯,只要有飯,萬事大吉。而這兩年,他也的确讓她吃飽喝足了,甚至連他的“飯”也吃掉了。這個原因他可以接受,而且絕對相信,可是,還有很多疑點,他突然覺得疲憊,不想再問了。“好,我信你!”

“你不會把我趕出去吧?你要是把我趕出去,我可沒地方去啊——”淼最怕的就是這點,不知道離開這裏,還能不能好吃好住。

“我沒要你走,你依然做我的丫頭,即使你有那樣一個‘表姐’,但你的賣身契還在我手上,你就是張府的丫頭,誰也改變不了。”張苒說得很堅決,眼神中透漏出的堅定讓淼迷惑了。

淼聽到這句承諾,緊繃的神經終于放松下來,笑着摟着他的胳膊,道:“我就知道,少爺你最好了!呵呵,我永遠做你的小丫頭,你可別嫌我啊——”

張苒的臉色變了一下,腦海深處響起一個聲音:“杜鵑願意做少爺一輩子的丫頭,永遠服侍你。”張苒看着笑開花的的淼,突然覺得她的臉模糊起來,兩張臉似乎要重合在一起,讓他混亂起來,眼前的人究竟是誰?為什麽她們笑起來會這麽像?彎彎的眉,眯起的眼,和兩個深深的酒窩——

她興高采烈的看着他依舊溫然的臉龐,這種感覺真好。漸漸有些得意忘形,笑問:“昨天真是可惜,沒有看到太平公主,不過見到她的兒子也算是值回票價了!”

張苒猛地回神,只覺得一陣頭暈眼花,扶着棋盤穩着身子,佯裝無事的問:“你怎麽對薛二公子這麽上心?你雖未見過皇族,可我怎麽感覺你對他們知之甚深呢?”

淼心虛的吐吐舌頭,笑道:“那是當然,我從小就是聽這些故事長大的啊!唐太宗、一代女皇、太平公主,我都耳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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