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章節
待腿的麻木之感去了,才告退。
女皇卻頗為玩味的看着她,忽得笑了起來,道:“敏兒啊,你不愛美嗎?”
敏有些不解,下意識猛地擡頭看向女皇,卻正好對上女皇探尋的眼光,又低下頭去,輕聲道:“奴婢不懂。”
女皇卻不以為然,明媚的眼睛閃着光芒,道:“朕現在已經記不得你穿女裝的樣子了!當日,你飛身而出,擋在朕的身前,一支梅枝舞的虎虎生風,救了朕的性命。可是,朕只記得你當時飄然若仙的身姿,卻對你穿女裝的樣子很模糊。自那以後,你便向朕要求說穿男裝便于行事。幾個月下來,你脂粉不施,打扮舉止都像男子,朕倒是非常好奇你穿女裝的樣子了。”
敏心上擔憂稍解,作為一個保镖必須随時候命,穿着那長裙寬袖的宮裝,根本就施展不開,倒是男裝便于活動。這個皇宮污穢不堪,又有二張兩個淫賊,不如穿着男裝武裝自己。
這個原因不能說出來,敏只好拿第一個理由搪塞了。“奴婢雖是侍從女官,但護衛皇上是首要之務,身着宮裝,實在不便活動,因此,奴婢才穿男裝。何況,奴婢容貌平凡,打扮亦是無用。”
女皇仔仔細細的打量她,笑了起來,道:“看來,你還沒有認清自己。”說着緩緩走回帷帳內,張昌宗和張易之兄弟始終沒有走出來,只是聽了女皇的話,都若有所思的打量着敏。
透過帷帳,兩人一高一矮,一個勁瘦,一個結實。一左一右扶着女皇坐下,站在兩側,雖搖着扇子,卻盯着敏看。
女皇似乎漫不經心,已有些困意了,懶懶的說:“宮中清靜了好些日子,朕想熱鬧熱鬧,大宴群臣。朕聽三思說,坊間內有一個胡姬的歌舞一絕,她的一首曲子名揚長安,朕倒想聽聽了。朕會讓三思帶她進宮。而你讓宮中準備一下,昨晚的晚宴朕非常滿意,相信這次,你也不會讓朕失望的。”
敏的腦袋漲成兩個大,還是輕聲道:“是,奴婢遵旨。”
女皇打了個哈氣,揮揮手。“你下去吧。”
“是。奴婢告退。”敏躬身退出寝殿。
太監緩緩阖上殿門,敏猛地回過頭,看着那扇門,突然有些迷惘,剛才那個人是自己嗎?自己究竟是怎麽了,為什麽看不清自己了呢?既不是原先的自己,又不知道現在的自己究竟在幹什麽。這不是她要的,她沒有那麽大的抱負,沒有那麽大的野心,想要謀取什麽,只想平平靜靜地過日子,這有錯麽?為什麽天天過的如臨大敵?這樣的日子究竟什麽時候是個頭?
敏擡頭看看天,一片烏雲從背面壓了過來,一陣風掠過,撩起了她的衣擺,鬓邊的碎發吹拂在臉上,要下雨了嗎?
雨後(改)
昨日午後一場雨一直下到半夜,驅散了暑氣,清晨空氣清新,陽光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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淼一如既往的早起去廚房,打算趕緊解決自己的早飯。昨天的事情雖在意料之中,卻也在意料之外。見到敏是她想的到的,可是敏的改變卻讓她大吃一驚。昨晚想了一夜,輾轉反側,居然破天荒的失眠了。躺在床上,忍受着胃內一波又一波的雷動,屋外的雷聲止了,五髒廟卻打得更響了。
天一亮,便到廚房去吃飯。本想自己今天請早了,誰知早起的鳥兒并不是只有她一只。廚房內已經擠滿了各房丫頭,本來讨論得風生水起,見到她時卻個個啞口無言、面面相觑。
淼不知道她們在幹什麽,現在的她煩惱一大堆,沒空想她們這些七大姑八大姨的事,先填飽自己的肚子最要緊。繞過她們,坐在凳子上,端起碗開始吃。
撫琴看看別人,最終咬咬牙,蹭了過來,貼在淼耳邊,柔聲道:“侍棋妹妹,這飯菜可口嗎?如果不合口味,就不要吃了,再給你做些你喜歡的菜式。”
淼端着碗,嘴裏塞滿了食物,怔怔的看着撫琴,昨天打雷擊中她的頭了嗎?怎麽對她這麽客氣了?真是不正常。搖搖頭,不去理她,徑自猛往嘴裏撥飯。
二夫人大丫頭知書,坐到淼的另一側,盛了碗湯,遞到她的嘴邊。淼是有什麽送到嘴邊都不放過的人,張嘴就喝了一大口,擡眼看到是知書,簡直不敢相信是自己的眼睛,一口咽了下去,急急的嗆到了,猛的咳嗽起來。她是吃到嘴裏決不吐出來的,因此即使吃驚,也會咽下去,而不是噴出來。
柳綠急忙跑過來,給淼拍背順氣。“侍棋姐姐,您慢點喝,我給你拍拍。”
淼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這一群丫頭,今天這是怎麽了,都吃錯藥了嗎?還是自己在做夢,沒醒過來。放下碗,用手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會疼啊,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平常把她當瘟神,今天自己變漂亮,成了仙女了?
看看四周,其他小丫頭還有撲過來的沖動,必須立刻制止。輕輕推開柳綠的手,疑惑的看着她們,心虛道:“你們今天是怎麽了?我做什麽了,你們有什麽意見直接說,不要這樣,我不習慣。”
柳綠最管不住自己的嘴,脫口而出:“你現在身份不同了。皇上身邊的紅人是你的姐妹,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哎喲——”
撫琴打了她一下,低斥道:“不懂規矩的東西,‘你呀你的’是你叫的嗎?叫侍棋姐!侍棋已經今非昔比了,說不定哪日皇上也會封個什麽給侍棋呢!侍棋,咱們姐妹一場,可不能忘了我們啊!”
淼這才知道她們态度轉變的原因,原來是因為敏。可是,那是昨天的事啊,她們的消息未免也太快了吧,而且昨天她穿的是男裝啊,她們為什麽就肯定呢?再說,敏受寵關自己什麽事,她才不是什麽“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呢!面對這一群谄媚示好的女人們,真有些招架不住了。
“各位姐姐,我和她雖是姐妹,但終究橋歸橋、路歸路,她在禦前侍奉,是她的事,與我何幹?我還是府裏的丫頭,這是不變的事實啊!你們不要想太多了。”趕緊又扒了幾口飯,此地不可久留,她可不想被疲勞轟炸到死。
知書卻道:“話不是這麽說的啊!當朝武氏家族如此風光,不就是因為皇帝陛下嗎?慕容尚儀現在可是禦前的紅人,她的一句話,頂得過別人十句,抑或百句、千句!侍棋,你們是姐妹,她在京城中又沒什麽親人,不照顧你照顧誰?”
淼有些不可思議的看着她們,原來時代走過千年,世風依舊一樣。原來所謂的趨炎附勢、阿谀奉承就是這樣的!自己一直覺得學生時代枯燥乏味得很,總希望快快長大,擁有自己的一方天地。現在看來,自己向往的天地的背後藏着許多肮髒、龌龊的東西。這就是工作的人希望重回學生時代的原因吧!只是一個府中的丫頭們,就可以有這麽多的事,何況是外面那個五顏六色的“大染缸”呢?
心中莫名的無力感,她揣了兩個饅頭起身就走。其他人又圍了過來,淼快速閃到門邊,冷言道:“我不管她多得寵,但我可以告訴你們,她是她,我是我,她的身份地位,都與我無關。何況,她是公私分明的人,不會把工作和私人感情混為一談。所以,你們不用白費心機在我身上的,她不會給我什麽好處的。少爺要起床了,我要去伺候了。”說完轉身走出了廚房。
“什麽嘛!她跩什麽跩嘛!哼——”
“就是就是,看她現在已經把尾巴翹到天上去了。”
如畫一直站在角落裏,看着一切,始終沒有開口。嘴角邊噙着抹冷笑,看來府中又要熱鬧了。
淼氣呼呼的往回走,怎麽了嘛!自己還沒從敏的變化中回過神來,就要應付這些整日就會胡思亂想的女人了,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了。
昨天敏騎馬而去後,所有人都用看異樣的眼光看她,讓她生受不起。剛想拉着張苒開溜,張苒卻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似乎在思索什麽?她不喜歡這樣,為什麽所有人都要以一副算計的面目過日子呢?不累嗎?古人不是相信“人算不如天算”嗎?很多事是根本算不清的,何止算不清,還會越算越亂。
淼自嘲的搖搖頭,當算計、謀劃變成了習慣,什麽在他們心中都要經過那杆“天平”的稱量,比出最有價值的和最沒價值的,這就是投資報酬率嗎?兩事相較,取其輕。在他們的心中親情、友情、愛情,終究比不上權勢。因此,多少人為了那缥缈的權勢舍棄了人生中許多最最寶貴的東西。
心中壓着太多的情緒,有些郁悶。低着頭,漫不經心的快步走着,心裏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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