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章節

阻四嗎?”

“微臣不敢,當日蓉兒自請要為家父守孝三年,不能離府,何況,讓身着喪服的人進宮時犯了忌諱,因此才拖了下來。到今日三年期滿,蓉兒也可脫下孝服了。而皇上喜歡蓉兒,是她的福氣,也是對狄家的恩寵,微臣怎會再推辭呢?”

武則天這才開懷一笑,緊緊握着狄蓉的手,道:“那麽朕今天就要帶蓉兒回宮,你們收拾些蓉兒喜歡的東西,其他的宮中都有。好了,朕也累了,要回宮了。”

狄蓉卻拉住武則天,懇求道:“皇上,能不能讓蓉兒在家多留一天,蓉兒自小沒有離開父母一步,皇上突然說要我進宮,我實在舍不得離開爹娘,所以懇求您讓我多留一日,再陪陪爹娘,明日再進宮成不成?”

武則天看着她可憐的樣子,心也軟了,便道:“好吧,朕就再讓你留一晚,明天朕派人來接你進宮。”說完又拉着狄蓉邊走邊說,笑聲連連。

一行人都跟在女皇身後,而敏卻怔在當地,眼睛瞪着狄蓉,竟再難邁開一步。她此時激動的溢于言表,她終于見到紫葉了!如假包換的林紫葉啊,除了穿着打扮,其他的言談舉止,就連說話的腔調也是一模一樣的,那是紫葉絕對不會錯的。如果不是礙于武則天在場,她早與紫葉相認了。可是,為什麽自始至終紫葉都不看自己一眼呢?就算她現在的身份不同了,怕女皇發現,也不必連一個會意的眼神也不給她呀?

這些疑惑卻絲毫不影響她的興奮的情緒,終于四個人團圓了,分別了三年終于又在一起了。她現在真的好像擁抱紫葉,跟她又蹦又跳,一解分別之苦。她看着紫葉那純真的笑臉,伴在武則天身邊,卻讓敏有種奇怪的感覺,卻又說不上來。

武則天在狄府一呆就是大半天,走時已是日落黃昏後了。女皇今日的心情非常的好,一回宮就交待上官婉兒打點狄蓉的住所,所有的東西都要用最好的,還特地從身邊撥了幾個貼心的宮女過去,又挑了很多金銀珠寶準備明天賜給她。女皇的表現比疼惜自己的親孫女更甚。

敏卻愈加的奇怪,武則天信任狄仁傑是衆所周知的,可為什麽對狄仁傑的曾孫女這麽喜愛呢?而紫葉又怎麽會變成狄蓉的?既然武則天知道狄蓉,那就代表确有狄蓉這個人,而紫葉頂替了狄蓉的位置,真正的狄蓉呢?

深夜的宮中寂靜無聲,敏卻一腦袋漿糊攪都攪不開。自從來帶古代,沒過過一天松閑日子,腦袋的各個神經都緊繃着,實在是太累了。

敏呆在屋中憋悶得很,出門随意的走着。宮中的部署守衛她都一清二楚,所以不怕會碰到禁軍。走着走着,竟走到弘文館,這是一些文官整理歷代圖書的地方,裏面的書冊數以萬計,上至天文地理,下至奇形術數,無所不包。

敏看着弘文館的燈還亮着,這麽晚了弘文館應該關閉了,敏輕聲走了過去,剛走到門前,門“吱呀”一聲開了,一人伸了個懶腰走了出來,迎面就撞上了敏,他吓了一跳,急往後退,後背緊貼着門板。

敏也急退了一步,瞪着他,館外的燈籠微弱的光照在他臉上,讓敏看清楚了他的樣貌,竟脫口叫到:“張九齡!”

張九齡聽到她的聲音,也喚了聲“敏之?”随後竟羞愧的低下頭,不敢正視她。

敏看着他,心中的怒氣也消了大半。本來她欺騙他在先,就沒有責怪他的權利了。何況,這段時間她想通了很多事情,對于張博物,不,是張九齡,她已經沒有那麽多怨恨了。敏看着他的樣子,心裏也不好受,深吸口氣,道:“張大哥,從前的事一筆勾銷了吧,再記挂着,也沒有意義了。”

張九齡驀地擡頭看着敏,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情不自禁的往前走了一步,道:“你真的願意原諒我嗎?敏之,不,慕容女官,你真的不再怪我對你做的那些無禮之事了嗎?我真的很對不起你,如果不是我,你和吳名也不會分開,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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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必自責,本來就是我騙你在先,你會有那種反應也是正常的。何況,你讓我認清了很多事情,我還要謝你。算了,一切到此為止吧。”敏不像談論這個話題,“吳名”這個名字還是會讓她心痛如絞。

張九齡低頭想了一下,才道:“那麽我們還是朋友嗎?”

敏低聲一笑,“敵人永遠不嫌少,朋友永遠不嫌多。我寧可多交一個朋友也不想多樹一個敵人。你既然還叫我敏之,那麽你就還是我的張大哥,如果你叫我慕容女官,那麽我可就以你擅留皇宮禁苑之名,把你抓起來。你兩者選其一吧!”

張九齡這才釋然一笑,激動道:“你永遠都是我心中的敏之,一輩子都不會變。”

敏的心中也似一塊石頭落了地,微笑着問:“張大哥這麽晚了,怎麽沒出宮,難道誤了出宮的時辰了嗎?”

張九齡長嘆一聲,搖搖頭,引着敏走進弘文館中,館內整齊的排列着書架,上面的圖書整齊的排放着,而靠近窗邊的書桌上,堆滿了書,而一本筆記就攤放其上。敏拿起一本書,随意地翻着,又想起了以前經常晚上催他睡覺的情景,笑了起來,道:“張大哥的老毛病還是改不了,就喜歡挑燈夜讀。如今官至校書郎,更是勤勉了!咦?《臣軌》,張大哥在編這個嗎?”

張九齡從敏的手中抽出《臣軌》,搖搖頭道:“我的官已經罷了。”

敏驚愕的看着他,驚道:“怎麽會?我并沒聽說你被罷免的消息呀?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張九齡複又嘆氣,道:“你該知道魏元忠被貶谪的事吧,張說被張昌宗和張易之買通想要誣害魏大人,幸而他懸崖勒馬,未至鑄成大錯。而我與張說意趣相投,又同是本家,私交甚好,他被流配嶺南,又正是我的家鄉,便去送行,告知他到了嶺南,可以去我家稍待。沒想到便惹出了事端,太子仆崔貞的人慎因為魏老送行,而遭推事院審理,而我也牽連其中。雖然最後他們八人無罪,卻仍是貶官罷職,而我校書郎一職也遭罷免。如今仍呆在這兒,都是托了這個的福了。”張九齡揚揚手中的《臣軌》,卻是滿臉的無奈了。

敏也未想到,魏元忠一案還是鬧大了。竟連張九齡這個蠅頭小官也牽連在內,二張在朝中的勢力可見一斑了。對于張九齡,敏更是同情了。“張大哥不必介懷,官場不就是有起有落嗎?如今的低潮,只是為了日後的榮顯,你不必太過介意了。只是你留在這兒,跟《臣軌》又有什麽關系?”

張九齡低頭看着手中的書,滿臉的苦笑,道:“皇上主持編纂的《臣軌》與《百僚新誡》是要收錄史冊的,而分類制冊是很麻煩的事,其他官員都嫌麻煩,不願接手,只好留我到完成後再出宮了。反正我也沒什麽事可做,不如就留下做完再走了。”

敏看着他一臉無奈,心中也不好受,“張大哥,以你的才學,位列人臣是遲早的事。魏元忠大人不就是遭到數次貶谪,仍官居高位,今日的失意,正好讓你認清這個官場,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張九齡看她感觸頗深的樣子,擡手拍拍她的肩膀,卻找不到話來安慰她。

敏看他一臉為難的樣子,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便道:“張大哥博學多聞,我想問你一首詩的出處,我《唐詩三百首》都背不過,自然不會知道這首詩是出自誰人之手了。”

“唐詩三百首?”張九齡皺着眉,疑惑的看着她。

敏這才知道失言了,現在是唐初,著名的大詩人還沒發跡呢,哪來的《唐詩三百首》,嘿嘿一笑而過。

張九齡也不在意,道:“你暫且背來聽聽,說不定我也沒聽過呢?”

敏回想了一下灼華當日離開時年的那首詩,“我也沒有記全,只記得最後兩句:辭君去君終不忍,徒留掩袂傷鉛粉。百年離恨在高樓,一代容顏為君盡。不知是誰的詩詞?”

張九齡沉吟了幾遍,長嘆了口氣,才道:“這首詩叫做《綠珠怨》,是喬知之為自己的愛妾碧玉所作,援引晉朝石崇愛妾綠珠的典故,全詩是:石家金谷重新聲,明珠十斛買娉婷。昔日可憐偏自許,此時歌舞得人情。君家閨閣不曾關,好将歌舞借人看。意志雄豪非分理,驕矜勢力橫相幹。辭君去君終不忍,徒留掩袂傷鉛粉。百年離恨在高樓,一代容顏為君盡。”

敏輕輕念着:“碧玉?”

張九齡搖搖頭,又嘆口氣,道:“綠珠的故事我改天再給你講,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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