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又見螃蟹

兩人就這麽丢下正在比賽的班玉和顧沙文跑掉了。

班玉甩工具，臉黑——混蛋劉勇，居然敢勾引我家南南！

“班大師，工具不好用嗎？需不需要換一個？”工作人員立刻上前，貼心問道。

“不用。”他擺擺手，氣悶的将工具拿回來，繼續刻。

顧沙文見他不痛快，心情瞬間飛揚起來，賤兮兮的看一眼班玉，搖頭晃腦，“哎呀，我感覺我今天要贏。”

班玉聞言頓了頓，轉了轉手中的玉石，心中的憋悶再也憋不住，擡頭，陰森森瞪着他，“你這麽有自信，那咱們再加一點賭注怎麽樣？”

顧沙文被他看得寒毛直豎，飛揚的心情吧唧一下砸回了地面，小心肝顫啊顫，硬着頭皮道，“行，行啊，你說怎麽加？”

班玉笑了，笑容十分燦爛迷人，“我輸了，答應你一件事，你輸了，答應我一件事，怎麽樣？放心，保證是你能辦到的事。”

天吶，班玉這是人格分裂了嗎？為什麽表情如此可怕……顧沙文吞口水，看一眼圍觀群衆，再看一眼微笑看過來的荷官，艱難點頭，“好啊，沒、沒問題，我賭。”

班玉笑容迅速消失，朝他冷哼一聲，低頭繼續雕刻。

顧沙文松了口氣，不敢再挑釁他，垂頭忙去了。

圍觀者們淡定喝茶，長嘆——唉，每次比賽，顧大師都要被班大師坑一次，這種慘劇，他們都快不忍心看了。

一樓大廳裏的氣氛詭異而平和，二樓拍賣廳裏的氣氛卻是劍拔弩張，熱火朝天。

柏南被劉勇領着坐到了第二排的中間位置，在收獲了前後左右一堆人的詭異掃視後，他靠近劉勇，小聲問道，“大家這是怎麽了？”

“我們坐的是班玉和沙文的位置，他們有些疑惑罷了。”劉勇解釋着，朝前排回頭看過來的一位中年男子禮貌的點點頭。

班玉的位置？柏南找了找，果然在座椅扶手上找到了一個木制名牌，他拿起來看了看，贊道，“這裏的東西做得可真精致，随便一件小東西拿出去都算得上是藝術品了。”一個小名牌而已，居然刻得這麽細致大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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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左手邊的一位中年胖子聞言，不屑的看他一眼，朝他身邊的同伴說道，“這是哪來的土鼈，居然混到‘古韻’裏來了，還不懂行情的坐了班大師的位置。”

他的同伴是個瘦瘦的老頭，眉頭皺着，表情有些冷，聽完胖子的話，淡淡看了一眼柏南，不耐的朝胖子說道，“你管那麽多做什麽，別忘了正事。”

那胖子似乎有些忌憚瘦老頭，聞言有些尴尬的笑笑，憤恨的掃一眼柏南，專心看着拍賣臺，不說話了。

兩人說話的聲音不算小，柏南将那胖子的話聽了個清楚，疑惑皺眉，“劉勇，這個會館叫什麽？”

劉勇也聽到了那兩人的對話，見柏南沒生氣，心中有些贊許他的淡定，回道，“這家會館名叫‘古韻’，建了有幾十年了，以前是專做古玩的，二十多年前轉了型，變成了如今這番模樣。”

“古韻？”柏南愣了，随即囧了，“我知道一家中餐館，也叫古韻。”

劉勇默了默，抽抽嘴角，“那家古韻是這家古韻的分店，每個月會定期邀請大師去那辦講座，因為講座耗時比較久，大師們太懶不想出去吃飯，分店主人就幹脆把一二樓隔出來，專門建成了餐館。”

“……很機智的店主。”

“你家班玉是很機智，特備是在坑別人錢這一塊。”劉勇想起顧沙文這兩年來的輝煌戰績，長嘆，他就沒見過傻成那樣的人。

“等等，班玉？那家店的老板是小玉？”他覺得有些淩亂，“那這家……”

“你不知道？”劉勇比他還淩亂，垂眼認真打量一下他，突然問道，“你知道他一件作品能賣多少錢嗎？”

柏南搖頭，他還真不知道這事，一直沒問來着。

“那你知道他開了間玉器行的事嗎？就每月只開三天，東西賣不賣全看心情的那間。”

“……他有玉器行這事我知道，但每月只開三天……他能賺到錢嗎？”柏南黑線，随即憂心，小玉的作品确實很棒，但這種售賣模式，實在是太酷炫了點。

“那你知道他很能花錢嗎？買塊石頭幾百萬幾千萬的那種花法。”劉勇繼續問道。

想起班玉甩手就是五百萬支票的事，他憂愁的揉揉額頭，“這我不太清楚，但我大概能想象得到。”

劉勇目光中滿是不可思議，忍不住驚訝問道，“所以這種坑貨男人，你到底看上了他哪裏？”

坑貨？想起班玉對待自己的種種，柏南眼中閃過一絲笑意，朝劉勇神秘的搖了搖手指，輕聲道，“秘密。”小玉怎麽可能會是坑貨，他的好，只需要自己一個人知道就好了。

“……祝你們幸福。”劉勇面癱臉，在心中不住感嘆着世界之大無奇不有——連班玉那種坑貨都有人要了，為什麽自己還是單身？這不科學。

“謝謝。”柏南坦然接受了他的祝福。

一時無話，拍賣仍在繼續，在賣出最後一件書畫作品後，今天拍賣會的第一件玉器終于擺上了臺。

拍賣師是個光頭中年男子，長得很是親切喜慶，見拍品擺好了，轉身，笑着對臺下的人說道，“接下來要拍賣的，是班大師‘海之詩’系列中的第三個作品，名為‘逐浪的王者’，材料為紅翡。班大師的作品大家心裏都有數，絕對沒有差的，誇贊的話我就不多說了，免得你們說我啰嗦，咱們直接來看詳細數據……”

班玉的名字一出，底下的玉器收藏家們全都興奮了，特別是柏南左手邊的胖子，激動得臉上的肉都顫抖了起來。

柏南看他一眼，再看一眼大屏幕上那個“逐浪的王者”，默默将手機往口袋裏賽了塞——那個王者，跟他的手機挂墜好像。同樣的顏色，同樣都是螃蟹，只不過一個大點，一個小點，一個萌一點，一個兇猛一點……好像父子有沒有……

介紹完後，拍賣開始，胖子開始激動的喊價，那瘦瘦的老者死死盯着臺上托盤裏的螃蟹，表情緊繃着，目光殷切。

底價五百萬，沒過兩分鐘，價格直接飙到了兩千萬。

“用雞冠紅翡翠雕螃蟹，敗家子。”劉勇有些手癢，想揍一頓樓下的某人。

“翡翠？不是紅玉嗎？”

劉勇大概看出來他有多外行了，收拾好情緒，低聲解釋道，“紅玉這個概念一直存在争議，在正規鑒定上，根本不存在紅玉這個種類，臺上那塊是雞冠紅翡翠，紅翡裏的極品，原石随便拿一塊出來都是幾千萬，班玉居然拿雞冠紅雕螃蟹，呵。”

柏南默了默，小心把手機掏出來，把挂在上面的小螃蟹露給他看，“那這個，也是雞冠紅嗎？”

劉勇垂頭看一眼，扭頭，“快收起來，別摔了。”班玉那個混蛋到底是有多愛螃蟹，雕一個就夠了，他還雕了一對！

“……”柏南覺得手上的螃蟹仿佛活了一樣，在咔擦咔擦的折磨着他的心。

螃蟹最後以四千八百萬的價格拍出去了，劉勇抱胸，說道，“這價格還算可以。”說完扭頭看柏南，“這家‘古韻’現在是班夫人在管，班玉偶爾會在這賣兩件東西賺點零花錢，他那間不靠譜的玉器行也能賺點錢，你放心，他養家還是勉強能養得起的。”

柏南扭頭看他……零花錢幾千萬，這叫勉強？

劉勇頓了頓，想起那被雕成螃蟹的雞冠紅，淡定維持不下去，忍不住嘲諷說道，“他也就只有這一件事能辦得靠譜點了。”

“……謝謝你對他的肯定。”

劉勇深沉的看着他，誠懇道，“你們果然是真愛，什麽時候結婚？我給你們包個大紅包。還有，結婚後能請你把他綁家裏關幾天嗎？我們這群玉石商人暫時不太想看到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