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談生意

班珏在床邊坐下，拿過床頭櫃上的蘋果和水果刀，開始削皮，“我看過你的作品，還不錯，但也只能算是不錯了。班家只走高端路線，幫你開工作室不是不行，但在這之前，你必須把你的手藝提到對得起班家招牌的程度。”

“等等，什麽工作室……”

“吃。”班珏将削好蘋果塞他手裏，放下水果刀，用手帕擦了擦手，繼續說道，“我把你的作品做了分析，也派人做了個初步的市場調研，不得不說，你很聰明，女人的錢确實比男人的好賺，但你的商品銷路還是太窄了。”

柏南看看手裏的蘋果，再看看表情嚴肅的班珏，垂頭，默默啃蘋果。

“甜不甜？”

柏南咀嚼的動作停了停，點頭，“甜。”

“嗯，不錯。”班珏滿意了，語氣溫和許多，“聽話的孩子有糖吃，現在咱們來談談擴大銷路的問題。”

“……願聞其詳。”

班珏從床頭櫃裏翻出紙筆，開始寫寫畫畫，細細分析道，“你的商品很好很精致，但卻沒有一個特別的定位，做生意，最忌諱的便是這個，你的東西做得好，但肯定還有其他人做得比你更好，我需要你扭轉一下思路。”

“怎麽說？”柏南皺眉，認真起來。

“定制。”班珏在紙上寫下兩個字，圈了起來，點了點，“不是你店裏挂的那種定制，而是我給你一個商品，你要根據這個商品，為它定制出一個獨屬于它的娃娃。”

“為商品定制？”

“沒錯，代言人，懂嗎？人可以代言商品，娃娃為什麽不可以？為特定商品量身定制的代言娃娃，這種特殊性和神秘性，将是你成功的第一步。”班珏勾唇，看向柏南，“柏南，班家做的是什麽生意？”

“珠寶。”

“對，珠寶。”班珏點頭，直視他的眼睛，“現在你店裏賣得最好的配飾是什麽？”

“珠寶配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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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給你一套珠寶，你能根據它的特色，做出一個獨屬于它的娃娃嗎？”班珏不錯眼的看着他，仔細觀察着他的表情變化。

柏南隐約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了。

班大少口中的特定商品，指的應該是珠寶首飾。他以前做娃娃，展示的主體是娃娃，而他所做的所有配飾，都是為娃娃服務的，如今班大少卻需要他扭轉觀點，将展示的主體，從娃娃轉移到配飾上。

——很新奇的觀點，卻讓人躍躍欲試。

他想起在古韻會館裏見到的那些大師作品，想起班玉送給他的螃蟹和知了，想起他那快要做完的畢業設計……

若有一天，他做出的娃娃能成為和小玉作品相輔相成的存在、能完美展現出小玉作品的美感、能和小玉的作品一起出現在衆人眼前……不行，畫面太美，他有點激動。

班珏看着他眼中漸漸升起的神采，眯眼，問道，“我需要的，是不遜色與頂尖珠寶首飾的代言娃娃，你可以嗎？”

他從幻想中回神，對上班珏的視線，認真點頭，“我可以。”為了和小玉并肩站在一起，不可以，也必須變成可以！

“很好！”班珏拍了拍椅子扶手，勾唇，贊賞點頭，“有這份自信就行！雖然你目前還沒有足夠撐起這份自信的實力，不過初生牛犢不怕虎，我懂。”

“……”

輕描淡寫的戳完刀子，班珏開始喂糖，“你天分和實力還是有的，欠缺的只是一些提升和鍛煉，有我班家做後盾，這些都不是問題。”

“謝謝班大少的賞識。”柏南發熱的頭腦冷靜下來，默默垂頭啃蘋果——這班家兄弟倆的畫風差得太多，他稍微有點不适應……而且這班大少太會畫大餅了，他完全不是對手！

“我也沒有太賞識你，主要是小玉太沒用，就認準了你一個。”班珏将紙筆仍回床頭櫃上，站起身，“我會安排老師教你東西，你好好學，不要讓我失望。”

柏南默默将心髒灌上水泥，放下蘋果，起身，認真點頭，“我會努力的。”

“嗯，不錯，好好對小玉，我班家不會虧待你的。”班玉勾唇，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貼心教導，“還有，蘋果要吃完，不要浪費。”

“……我會吃完的。”

“很好，聽話的孩子有糖吃。”

“……”

班玉抱着一個保溫桶推門進來，見班珏站在病房裏，愣了愣，然後目光掃過他搭在柏南肩膀上的右手，怒了，“大哥，拿開你的手！”說着氣沖沖的跑到兩人中間，将柏南擋在身後，瞪向班珏，“還有，不許欺負南南！不然這個月的訂單我不交了！”

班珏臉刷一下黑了，冷冷道，“你敢不交試試，我讓人拆了你的玉器行。”

“拆就拆！大不了我重新開一個！”班玉昂下巴，冷哼，“用你給我的錢開！”

班珏被噎，深呼吸，扭頭，不願再看班玉那張糟心的臉——這種弟弟，這種弟弟……還不如剛剛見面的柏南來的乖巧順眼！

“小玉，我沒有被欺負。”柏南被這兄弟倆的相處方式逗笑了，忍着笑意扯扯班玉的衣袖，安撫道，“訂單不交可不行，做生意要守信用。”

班玉噎了噎，低下了昂起的下巴，幹巴巴道，“那、那我交就是了。”

“嗯，這樣才對。”柏南笑着握住他的手。

班珏刷一下扭回頭，眼角抽了抽——這差別待遇……混賬小子，真是白疼他這麽多年了！

班玉在他轉頭的第一時間瞪了回去，說道，“哥，我可不是對你妥協了，我只是需要好好賺錢養南南而已！”說完覺得沒什麽氣勢，又補充道，“你要是再欺負南南，我就不接訂單了！”

“不接訂單？”班珏怒極反笑，斜眼看他，涼涼道，“很好，夠叛逆，原來你的青春期還沒過完。”他說完上前一步，低聲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偷偷藏了幾塊極品翡翠在工作室的保險櫃裏，你敢不接訂單，我就敢讓人改了你的保險櫃密碼！”

班玉一驚，随即大怒，“不許！那是我留給南南練微雕的！”

用極品翡翠練微雕？班珏再次被他的敗家震驚了，點頭，冷笑，“保險櫃被沒收，訂單加倍，不許反駁。”

“工作狂！□□！”班玉怒斥。

班珏不理他，看向柏南，“我家沒腦子的弟弟就拜托你了，馮家的事情我會解決，你不必擔心。”

“嗯，謝謝。”

班珏擺擺手，“都是一家人，不用這麽客氣。”

柏南看一眼愣住的班玉，微笑加深，“我明白了。”

送走班珏，柏南走回班玉身邊，笑着戳戳他，“怎麽了？”

班玉悶悶扭頭，“沒怎麽。”

“不生你哥哥氣了？”他有些好笑的拉住他的手，溫聲道，“你哥沒欺負我，他來找我，是為了和我談生意。”

“談生意？”班玉轉頭看他，皺眉，“什麽生意？我怎麽沒聽大哥提起過這個。”

他伸手點住他皺着的眉心，溫聲道，“其實也不算是生意，在我看來，班大少提的那些，完全是在為我的以後鋪路。”

班玉疑惑。

他細細将兩人的談話說了，感慨道，“你哥對你很好。”所謂愛屋及烏，便是如此吧。

班玉有些得意又有些別扭，糾結道，“我也對他很好啊……再說了，我又不是故意對他那麽兇的，誰讓他老板着張臉，還總是忙啊忙的，平時都見不到人……”

“所以你跟他吵架是為了讓他多陪陪你？”柏南被他別扭的心思逗笑了，故意說道，“你不怕吵架吵多了，你哥會讨厭你嗎？”

“我哥為什麽會讨厭我？他是我哥哥啊。”班玉疑惑，“哥哥為什麽會讨厭弟弟？都是一家人不是嗎？”

柏南愣了愣，然後垂頭，笑自己太過狹隘。

“南南？”

他伸臂抱住他，在心中嘆息，“小玉，你很好。”

班玉察覺到他的情緒變化，忙回抱住他，擔憂道，“南南，你怎麽了？”

“沒什麽。”他搖頭，懶懶的癱在他身上，低聲道，“我只是羨慕你有個這麽好的哥哥而已。”

“不用羨慕啊。”班玉抱緊他，蹭蹭他的頭發，“我的哥哥就是你的哥哥，我的媽媽就是你的媽媽，他們會很疼很疼你，我也會很疼很疼你的，嗯，還有爸爸和外公外婆、舅舅舅媽他們，你這麽好，他們肯定也會喜歡你的。”

柏南突然覺得鼻子有些酸，他眨眨眼，将臉埋到班玉的脖頸間，低聲道，“小玉……我有點累，想睡覺了。”

“那你睡，我守着你。”

“好。”

曲文欣将虛掩的房門關上，瞪向身旁的易少勇，“你走遠點，別打擾我兒子和媳婦培養感情。”

“真無情。”易少勇退開一步，關上手上的病歷，問道，“小玉這段時間身體怎麽樣？”

“好得很，就是長不胖。”曲文欣皺眉，有些擔憂，“身體太瘦會不會影響房事？”

“喂喂，你好歹還挂着個班太太的頭銜，能不能稍微含蓄一點。”易少勇無語看她。

曲文欣翻白眼，“含蓄有什麽用，能讓我兒子長胖嗎？”

“不能。”易少勇将病歷本卷了卷塞口袋裏，用眼神示意一下病房門，問道，“你兒媳婦跟綜合樓602病房的柏樹仁有什麽關系？”

曲文欣疑惑，“兩人是爺孫倆，怎麽了？”

“沒怎麽。”易少勇聳肩，“就是覺得有些巧，你兒媳婦剛進醫院大門沒一會，柏家就派人來把柏樹仁給接走了。大家都說柏家人是瘋了，這麽一搬動，估計那柏樹仁又得少活幾天，簡直是作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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