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柏西與柏北

柏南醒來時天已經黑了，病房裏沒有開燈，十分昏暗。他迷迷糊糊起身，摸過手機看了看時間，失笑。

居然睡了這麽久……

房門突然被輕輕推開了，走廊的燈光透過縫隙照了進來。他眯眼看着輕手輕腳靠過來的人影，勾唇，伸手打開了房間裏的燈。

班玉被突然亮起的燈光吓了一跳，他條件反射的抱緊了懷裏的保溫桶，僵着身體看向病床的方向。

柏南對上他瞪得溜圓的桃花眼，失笑，“吓到了？”

“誰、誰說我吓到了。”班玉身體放松下來，扭頭躲開他帶笑的視線，将懷裏的保溫桶松了松，快步走過去，問道，“你醒多久了？”

“沒多久，我剛醒你就來了。”柏南笑着拉他坐下，捏捏他的手，“你一直呆在醫院？吃晚飯了嗎？”

咕嚕嚕……

班玉臉刷一下紅了，忙放下保溫桶，伸手捂他耳朵，“你剛剛什麽都沒聽到！”

柏南愣了愣，然後輕笑出聲，任由他捂着自己的耳朵，指指保溫桶，說道，“我餓了，你陪我吃飯好不好？”

“我平時不會這樣的，你不許笑我！更不許不喜歡我！”班玉放下手，摳了摳保溫桶上的花紋，別扭道。

“不會的。”他将床桌拉過來，打開保溫桶，往外拿飯菜，溫聲道，“以後記得按時吃飯，你身體底子不好，更要注意。”

“……嗯。”

柏南将湯舀了一碗出來，推到他面前，“先喝點湯吧，暖暖胃。”

“好。”班玉端起湯喝了一口，耳朵有些紅。

這樣的對話，好像夫妻之間的……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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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起吃了飯，飯後班玉喊來值班醫生，給柏南做了個簡單的身體檢查。

“柏先生，你是不是睡眠不太好？”醫生翻了翻病歷本，皺眉。

班玉瞬間緊張起來，“什麽睡眠不好？怎麽了？”

柏南安撫的拍拍他的肩膀，看向醫生，回道，“有一點，我這段時間忙着做畢業設計，作息有些不規律，偶爾會失眠。”

“作息不規律？”班玉扭頭看他，又驚又怒，“你不是答應我要好好吃飯休息的嗎？你說話不算話！”

柏南被他看得心虛，挪開視線，小小聲，“我以後會注意的……”

“你上次也是這麽說的！”班玉臉黑了，十分生氣，“南南，你不聽話！這幾天都是！”

“這個……”他看一眼醫生，尴尬的低咳一聲，拉住班玉的手，低聲道，“小玉，咱們等會再說這個好不好？”

“不好！你都開始咳嗽了！是不是感冒了？”班玉回握住他的手，看向醫生，“他怎麽開始咳嗽了？睡眠不好會怎麽樣？要住院嗎？”

醫生抽抽嘴角，蓋上病歷本，說道，“班先生您別緊張，失眠只是小問題，不需要住院的。”

“那咳嗽呢！”

“我只是嗓子有點癢，所以咳了下。”柏南連忙解釋道。

班玉噎了噎，刷一下站起身。

醫生吓了一跳，後退一步，見他表情十分難看，以為他是生氣了，忙安撫道，“班先生，情侶之間要互相包容，有什麽矛盾可以慢慢溝通，不必……”

班玉不理他，倒了杯水端過來，塞柏南手裏，惡聲惡氣道，“喝水！”

醫生：“……”

磨磨唧唧檢查完，時間已經晃到了晚上九點半，柏南想要出院回家，班玉不讓，硬是将他塞到了床上，強硬道，“睡覺，我看着你睡，你的作息一定要扭過來！”

柏南理虧，只得老老實實躺下，低聲道，“可我才睡醒沒多久，不太困。”

“不行，十點前你必須睡着。”班玉瞪眼看着他，不為所動。

“那我去綜合樓看望一下爺爺再睡，可以嗎？”柏南讨價還價。

班玉一驚，也顧不上生氣了，結結巴巴道，“不、不用了吧，太晚了，會打擾到老人休息的。”

“可是……”

“沒什麽好可是的，你這幾天太不聽話了，我很生氣，你必須聽我的！快睡覺！”班玉心提到了嗓子眼，迅速打斷他的話，故作生氣道。

柏南看看他，再透過窗戶看看不遠處只零星亮了幾盞燈的綜合樓，猶豫。細算起來，他已經快三天沒見爺爺了，如今兩人離得這麽近，不去看看，他總覺得不太安心。

“小玉，我就過去偷偷看一眼，很快就回來，行嗎？”他坐起身拉住他的手，軟下聲音道，“我保證以後會按時睡覺，你別生氣了，嗯？”

班玉十分糾結，他其實早就不生氣了，但是……

“小玉？”柏南晃晃他的手。

“不行，睡覺，我和你一起睡！”班玉硬下心腸拉下他的手，将人塞到被子裏，自己也跟着上了床，将他連人帶被子一起抱進懷裏，笨拙的拍拍他的脊背，硬邦邦道，“快睡，把眼睛閉上。”

柏南被他困在懷裏，艱難的側頭看一眼不遠處的綜合樓，嘆氣……看來小玉是真的生氣了。

……算了，明天再去看望爺爺吧。

柏家此時卻是一片忙亂，在将老人安頓到老房子後，柏向軍将朱秀琴和護工留在老宅，獨自開車回了家。

“柏西，你給我滾出來！”他站在客廳裏，黑着臉朝樓上大吼。

柏西打開房門走出來，站在樓梯口朝柏向軍扯出一個勉強的微笑，說道，“爸，你喊我有什麽事？”

“你還有臉問！”柏向軍瞪她一眼，将手中拿着的一份文件摔到地上，怒道，“勾結同學雇人綁架柏南？你膽子倒是不小，怎麽，嫌日子過得太安生嗎！”

柏西臉刷一下白了，勉強道，“爸，你說什麽呢，我怎麽不明白……”

“不明白？你自己做的事情你會不明白？”柏向軍氣笑了，吼得更大聲，“警察的電話都打到我這了！你還有臉說不明白！”

柏西身體晃了晃，聲音開始發顫，“警察來了？真的來了？可……柏南那個賤人真的報警了？不，我不要坐牢，不要！”她崩潰的蹲下身，揪自己頭發，“我不要坐牢，不要……”

柏向軍見她如此，心中怒氣稍減，抹把臉，态度緩和了一些，“小西，你怎麽就這麽不争氣，先是代考休學，現在又……”

柏西顫了顫，擡頭，開始抹眼淚，“爸，你要救我……我不要坐牢，我進去了，柏家的臉就丢完了……爸你想想辦法啊……”

“閉嘴！滾去收拾東西！我現在送你去老宅！”柏向軍被她哭得心煩，擺擺手不耐說道，“我把你爺爺接回來了，你過去，好好照顧着。”

“照顧爺爺？”柏西愣了，然後哭得更加傷心，“我都要坐牢了，你還讓我去照顧爺爺，我不去！我不去！”

“混賬東西！”柏向軍幾乎要被她氣得心梗塞了，怒喝，“我這是在救你！就知道哭哭哭，哭什麽哭，還不快去收拾東西！”

救她？柏西愣了愣，心中一喜，忙轉身回房收拾東西去了。

父女倆急匆匆走了，幾分鐘後，柏北走進客廳，撿起地上的文件翻了翻，冷笑，“這麽好的計劃都能失敗，愚蠢。”

他放下文件，掏出手機翻出一張照片看了看，眼中閃過一絲癡迷……這班二少，遲早是他柏北的囊中物！

第二天，柏南神清氣爽的起了床，班玉瞄瞄他睡得紅潤潤的臉，手指動了動，冷哼一聲，躲進了洗手間。

兩人吃了保镖送來的早餐，打發走了來看熱鬧的易少勇，辦理完出院手續後，再次開始糾結起看望老人的問題。

“小玉，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着我？”柏南仔細打量着班玉的表情，心開始漸漸下沉，“你一直不讓我去看望爺爺，是不是他，他……”

“不是！”班玉忙握住他的手，解釋道，“你別亂想，爺爺他沒事，只是，只是……”

“只是什麽？”

班玉小心翼翼的看看他，垂頭，說了實話，“他被柏家人接回去了。”

柏南愣在原地，良久，搖頭笑得難看，“他們怎麽能這麽做，前幾天我來的時候，醫生還說爺爺情況好轉了，有蘇醒的跡象，他們現在把人接回去……”

“南南。”班玉無措的看着他，開始後悔昨天的強硬，“對不起，我昨天不該瞞着你的，那咱們現在……”

“去柏家。”他轉身，壓下心中翻湧着的負面情緒，朝醫院外走去，“我不能任由柏家人這麽折騰爺爺。”

沉寂已久的老宅重新熱鬧起來，柏西坐在客廳裏，百無聊賴的玩着手機。

朱秀琴不滿皺眉，伸手拍了她一下，“你還玩，也不怕被你爸看見。”

“爸他現在正忙着應付大哥呢，哪有空管我。”柏西撇撇嘴，側過身，關掉短信，點開了學校論壇。

“你這孩子真是……”朱秀琴嘆氣，憂愁的看一眼書房的方向，憂心忡忡，“也不知道你爸安撫住小東沒，這次要不是為了你，唉……”

柏西聽得心煩，皺眉掏出手機插上，打開了音樂播放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