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10

見Tony沒有回應自己的意思，Steve自顧自的說了起來，并不是他不心疼Tony的身體，只是以他對Tony這幾天的觀察來說，只要順着他不及時“搶救”兩人的關系，一覺起來肯定又會回到最初見面的那樣帶着客套的疏遠，“你要是累的話，就聽我說就好了，我出生在布魯克林，從小一直身體不好，總是被人欺負。”他開始講述自己的故事，那些從未和人分享過的故事，那些瑣碎的童年趣事，和那個小家夥一心想要進軍隊卻總是體檢不及格的故事，他的聲音很溫暖，似乎帶着些蠱惑的魔力，Tony把臉埋在暖烘烘的被子裏，豎起耳朵仔細的聽着。

Steve的過去對于Tony來說是完全空白的，有時候他也會想，自己就這樣莫名其妙的喜歡上了一個認識了沒幾天的野男人，還輕而易舉的上了床，這簡直太順利了，甚至自己都要懷疑這個家夥會不會是那些對自己技術虎視眈眈那的神秘組織派來的間諜，居然能夠如此契合自己的審美，簡直就是為自己量身定做的，所以自己就這麽簡單的淪陷了，簡單的都有些出乎自己的意料。

他盯着Steve的側臉，看着他帶着笑意和自己講述着他以前的事情，那些帶着點笑料的小故事，Tony明白，這個男人是想為之前略略有些僵化的關系做些彌補，從他的話裏總是可以聽出一些故意逗自己笑的意思。每當這個時候，他也會配合的露出笑臉，然後就會看到Steve偷偷松了一口氣的表情，這個家夥簡直讓自己挑不出毛病。

他總覺得Steve十分熟悉，似乎能和記憶深處的某個人隐隐的重合在一起，但是他是誰呢？也許上一輩子就是自己的情人吧，Tony自嘲的想着。

“後來我認識了一個人，”Steve繼續講着，“他并沒有因為我身體不好靠體檢作假入伍就看輕我，只是告訴我我年紀太小了應該再養一養，讓我跟在他的身邊給他做助手。”“Howard Stark？”Tony忍不住插了一句。

“恩？你認識他？”Steve詫異的看了一眼Tony，畢竟不是人人都知道那個著名的商人的這一個身份，“Clint告訴我的。”Tony含含糊糊的回答道，像是不想多談這件事情。

“恩，他是我一輩子的恩人，如果不是他，我即使入伍了也會被其他人欺負的吧，”Steve回憶起了十多年前的事情，那個可以一眼就在穿着軍裝的大兵裏認出來的男人，确實改變了自己很多的生活，若不是他和Abraham Erskine博士帶自己進入那個秘密的實驗項目，自己現在應該還是那個任人宰割的小個子吧。

斂了斂思緒，Steve繼續說了起來，“對了，他還有個兒子，也叫Tony來着，我在他小時候還見過他，白白嫩嫩的一個小男孩，非常可愛。”Steve笑着看着Tony，卻發現眼前的這個小個子不自然的把腦袋完全的縮進了被子裏，他伸手摸了摸Tony的頭發，“怎麽了？”

“就是我，”Tony悶悶的聲音從被子裏傳了出來，他終于明白為什麽眼前這個大兵總讓自己有着似曾相識的感覺了，只是自己很難将這個身材高大體格健壯的男人和記憶裏那個比自己高不了多少的病秧子聯系起來。

Tony記憶深處的某些畫面一下子被翻了出來，因為自己是Howard Stark的孩子，又有着天生的高智商，總是很不屑于和那些髒兮兮的小孩一起玩，更多的時間只能一個人躲在房間裏擺弄着Howard留下的小儀器或者工具箱，他很喜歡那個自己被迫叫他Rogers叔叔的哥哥，他和那些什麽都不懂的小屁孩不一樣，他不吵不鬧，會在自己玩儀器的時候坐在一邊安靜的看着自己，或者給自己畫畫，然後在走之前作為小小的禮物送給自己，那些畫現在還存在老宅的櫃子裏，早已經有些泛黃。

只是Steve來家裏陪自己的次數實在太少了，起先還是一兩周會随着整日整日泡在軍隊的父親回來看看自己，但後來，随着Howard越來越忙，來的頻率也越發的少了，有時候幾個月才會來一次，即使是Tony把自己拼裝的小玩意送給他，也不能吸引他多來看看自己，甚至到了Tony大約十歲之後之後，那個人就再也沒有來過。

Tony吸了吸鼻子，他才不想承認在爸媽出了車禍家裏只剩下一個老管家Jarvis的時候，他一個人縮在床上抱着被子想着Steve會不會來陪陪自己，哪怕是見自己一面摸摸自己的腦袋也好，但是那個人最終也沒有來，他打着手電筒抱着Steve留下的畫哭了一個晚上，然後惡狠狠的塞到櫃子的最下面，決定要徹底的忘掉這個所謂的朋友。

“什麽？”Steve沒有明白Tony的話是什麽意思，他側過臉看了一眼Tony，他還是縮在被子裏，不知道是不是車子有些颠簸，他棕色的卷毛有規律的上下晃動着，“我就是Tony，那個Tony Stark。”他的聲音帶着點哽咽，好在悶在被子裏聽不太出來。

Tony有點後悔自己之前的行事作風了，如果早知道自己和兒時的玩伴會在這樣的時間以這樣的形式見面，自己絕對潔身自好不會像世人口中說的那樣“換床伴和換衣服一樣頻繁”，他不想讓Steve讨厭自己，不想讓他知道曾經傻乎乎的跟在他後面追着他讓他不要走的那個小孩最終變成了他不屑的花花公子的模樣，甚至他有一種沖動回到紐約之後讓Jarvis上網把所有關于自己的資料都删幹淨，當然，如果還能上網的話。

“你就是Tony？”Steve有些震驚，他猛地踩下剎車，讓小車在道路中間停了下來，“可是，你們年齡……不應該的，Tony現在應該才20多歲才對，你已經……”

一直埋頭當鴕鳥的Tony聽到了這句話之後，終于舍得讓自己的腦袋離開那一團已經被自己扭成鹹菜的被子，他掙紮的伸出一只手來，捂着了自己的小胡子，“Pepper給我出的主意，她說這樣顯得成熟，那些老頭子也不會多刁難我。”他不自然的別開眼睛，躲開Steve的視線。

Steve看着沒有了小胡子的Tony，果然和記憶中的那個軟萌的包子十分相像，只是自己見到他的第一眼就完全被那兩撇八字胡帶歪了思路，即使有多方的暗示也沒有将這個自己以為三十多歲的家夥和那個名字聯系在一起。

這可是Tony！是Howard的兒子，是自己一直念念不忘想要找到的那個人！

他拉開了Tony捂住嘴巴的手，松開了自己的安全帶，一個側身在Tony的唇上落下一吻，他的右手伸到被子和座椅的中間支撐着Tony的身體，左手拉過他伸到被子外面的那只手摟住了自己的脖子，Steve輕咬着他的唇，再順着他毫無防範的牙間探進自己的舌頭，輕輕□□着Tony的舌根。

Tony的身體還沒有好，不可以太過激烈，Steve暗暗的想着，盡量放輕了自己的動作。由于剛喝完水果湯的緣故，他的嘴裏帶着絲絲的甜味，Steve的舌頭仔細的掃過每一個可能的角落，收集着那一份甜蜜，他的舌頭比平時熱一些，大概是因為燒還沒有退，或許也是因為這個的關系，他看起來有些遲鈍，完全沒有了昨晚攻城略地的激情，反而像一個躺在砧板上的魚一樣任自己動作。

Tony在Steve的唇貼上的時候猛地移回了自己躲躲閃閃的視線，他原以為Steve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之後會狠狠的罵自己一頓，以一種長輩的姿勢教導自己不應該玩弄那些女孩的感情，或者後悔昨晚和自己做的那些事情，但絕沒有想到，他會親吻自己。

Tony呆呆的任憑Steve的舌頭在自己的口腔裏游走着，他開始覺得因為發燒而有些遲緩的腦子越發的混亂了起來，他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回應Steve的舉動，甚至像個青澀的小孩子一樣只能被動的承受着。一吻終了，Tony才意識過來自己的手搭在Steve的脖子後面，而Steve雙眼含笑的看着自己。

“怎，怎麽了？”Tony幾乎是立刻就把手抽了回來縮進被子裏，眼神有些閃爍。“沒事，”Steve笑的更開心了，他抵住Tony的腦袋，看着他有些迷糊的棕色大眼睛，“燒有點退了，我就不擔心了。”

“哦，我，”Tony不自然的晃着腦袋，“我也覺得好一些了。”Steve笑着在他的嘴角親了一口，系上安全帶重新發動了車子。

我終于找到你了，Tony！

Tony不明白Steve現在是什麽意思，是因為找到了故人之子而興奮，那為什麽要親自己？還是因為自己是Howard的兒子所以他不再介意自己的那些過去？他這些年又去了哪裏，為什麽……沒有再來找過自己，他不想承認，即使是自己在心裏埋怨這個在Howard葬禮上也沒有出現的家夥，心裏對他仍舊一直存有着一點點奢望，希望他能像以前一樣，在自己遇到困難的時候，或者是做着實驗的時候陪在自己的身邊，哪怕不說話，就像小時候一樣，只是單純的陪着自己。

自己有錢，很有錢，可以養着他不用他工作，即使他身體不好，自己也可以去請最好的醫生二十四小時待命的守着他，自己也可以照顧他，可是，他為什麽一直沒有出現，Tony不想埋怨Steve，但是他也曾設想過，若是這個兒時的玩伴一直陪在自己身邊的話，自己是否還會在Jarvis去世之後沉迷于各種宴會，流連在各式各樣的美女之中，只為了避免回到那個空空蕩蕩的家裏。

“因為後來我出了一個特殊的任務，很特殊，回來了之後就被收進了秘密小隊裏，在軍方的嚴密管理之下，我沒有辦法再去找你，”Steve聲音有些低沉，帶着濃濃的抱歉，Tony才發現恍恍惚惚之間，自己居然将心裏想的問題問了出來，“恩，”他給了一個模棱兩可的回答，“我知道了。”

Steve偷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Tony，自己身上背負了太多不能告訴他的秘密，他只能挑出故事裏無關核心的一些事情來告訴他，自己确實是出了一個特殊的任務，只是這個任務是作為Howard和Abraham Erskine博士研究的“超級士兵”計劃的試驗品配合工作。實驗成功之後，Abraham Erskine博士卻莫名其妙的被暗殺，Howard匆匆忙忙的趕在兇手到達實驗室之前收走了實驗資料和剩餘的超級血清，沒想到路上遇到了車禍，汽車發生了爆炸，所有的材料都毀在了裏面。

至此，Steve變成為了這個計劃的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成品，軍方為了保護他的存在并且确保這個機密不洩露出去，将他收編進了所謂的秘密小隊，讓他以一個普通人的身份跟着小隊裏的其他人一起訓練做任務。但是Steve知道，上頭對待他和其他人的态度是不一樣的，至少，他沒有單獨出任務的機會，最多也只是和Natasha搭檔，而且做完了任務就必須立刻回位于洛杉矶不遠的分軍區總部報道。

總部的條件并不算差，至少是對于他這個要求不算高的人來說，有幹淨舒适的單人間，配備只能上內部軍網的臺式電腦，一天一份準時送來的軍報，他被和這個社會完全隔開了，除了出門做任務，大把大把的空閑時間他也只能對着訓練室裏的沙包練習着格鬥技巧，或是遇上沒出門的兄弟切磋一番。他不知道這樣的生活對自己來說是幸運的還是不幸的，他因此連續幾年拿到了軍區格鬥比賽的冠軍，獲得了星盾的使用權，也和小隊裏的戰友有着不錯的關系。

只是他一直沒有機會從那個封閉的環境裏走出來，去找一找那個會窩在房間裏擺弄着自己看不懂的設計圖的小男孩，那個會把自己用拆開的收音機改造的小機器人放在自己手中甜甜的說“Steve哥哥下周還要來看我喲！”然後被Howard矯正應該喊叔叔的那個小男孩，那個每一次收到自己随手畫的素描時都會眼睛發亮然後小心翼翼的夾在一個本子裏的小男孩。

他一直記得，他叫Tony，只是這麽多年過去了，那個失去了父母的庇護的小男孩會變成什麽樣子，他一點都不知道。Steve也曾在腦子裏想象過，他是不是會換上筆挺的西裝，然後和他的那個天才老爸一樣出席各式各樣的高科技發布會，在高臺上做着潇灑随意的演講，或者還像小時候一樣喜歡一個人躲在房間裏鼓搗自己的發明。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