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14

“哼，”Tony冷哼一聲，“我是這麽無聊的人嗎？那個矮子肯定活不久了。”“他被抓傷了？”Steve稍稍喘了口氣，抽回自己的手專心開着車，但是還是一臉擔心的回頭看了一眼他們留下的東西，小聲的說道，“那那些東西上不會帶着病毒的吧？我們現在對喪屍病毒的傳播途徑還不了解，還是要小心點為好，一會我就把他們都扔出去。”

“不是，他們都很健康，只是那個高個子起了歹心，”Tony及時打斷了Steve的話，其他的東西他并不在乎，只是那一條泡騰片在現在這樣的蔬菜植物匮乏的時候，應該能夠補充一些維生素吧。他一個側身從後排将泡騰片拿了過來，夾在兩只手指之間打着轉，“信不信由你，反正只要再遇上一次大量喪屍包圍的情況，那個矮子必死無疑。”

Steve皺起了眉頭，“Tony不要這樣說，他們不是壞人。”Tony掰開一片泡騰片，将其中的一小塊塞進了Steve嘴裏，因為唾液産生的豐富氣泡和随即而來的酸味嗆得Steve咳嗽了幾聲，他接過了Tony遞來的水，大口的灌了幾口。

“人不可貌相，”Tony故弄玄虛的晃了晃腦袋，“一開始追着他們的喪屍肯定不是一下子就出現的，雖然那邊有一個超市，但是那個級別的超市是沒有辦法一次性容納這麽多人的，所以說他們沒有足夠的膽量正面對抗喪屍。然後他們在逃命的時候，高個子一直在往回看，與其說是在觀察喪屍和自己的距離不如說是在觀察喪屍和矮子的距離還有自己和矮子的距離，只要機會合适他就會抛下那個家夥自己逃命。”

Steve皺着眉頭，不知道是因為嘴裏的酸澀感還沒有消失還是因為Tony的言論，但是他不得不承認，Tony說的這些他都看到了，只是他潛意識裏還是認為事情不應該是這樣的，難道夥伴之間不應該互相幫助互相關心的嗎？

他沒有說話，繼續聽着Tony的推斷，“在車邊求你的時候，他一開始說的是讓他們兩個人上車，但是在看到我的拒絕态度和喪屍慢慢逼近的時候，就果斷的做出了選擇，他只要求我們能夠帶上他，直接抛下了默默保護着他的同伴。”

Steve不自覺的想要點頭了，Tony的觀察比自己想象之中的還要細上一些，若不是當時情況緊急，他也不會讓這樣的人上車的。“在車上他說要把物資分我們一般，但是拿出來的都是這些吃不飽的東西，而且明顯不到一半。比起這個家夥來說那個矮子就老實多了，他甚至可能小聲的跟高個子提過意見，但是被他駁回了。”

“下車的時候，他把矮子的包要過來背在了身上，一般人應該會覺得是為了幫助矮子減輕負擔，但是我認為他是做好了随時犧牲矮子的準備，這樣一來即使是只有他一個人存活他也能把物資完好的帶回去。這個人很聰明很圓滑，但是就是可惜那個跟他一起出來的矮子……”聽完Tony的分析，Steve勾起嘴角淡淡的笑了笑，他喜歡這樣的感覺，可以聽着Tony把自己腦子裏一閃而過的想法完整的說出來，然後看着他揚起他的招牌笑臉眯着眼睛等着自己誇獎。

“你說的都對，只是我們不應該用這樣的想法來揣測他們，畢竟這個社會還是好人多不是嗎？”Steve輕輕的嘆了口氣，他知道Tony說的都是對的，他也很欣賞Tony的推論，只是他不敢想象在這樣的末世，幸存下來的人居然不能夠互相扶持。人心已經變得如此歹毒了嗎？至少在自己接受實驗前還不是這樣的。Steve搖了搖頭，不敢再想下去。

“Rogers叔叔，人心是難測的，不能因為你是好人就覺得其他人都是好人，”Tony輕描淡寫的說道，兩天的單獨逃亡讓他見到了很多這樣的場景，為了自己毫不猶豫的把夥伴推到喪屍堆裏的，也有為了朋友自己只身引開喪屍的，Tony不是不想救人，即使他沒有Steve那樣強烈的助人為樂的精神，他也願意在自己力所能及範圍之內順手幫助他們。但是當他開槍射殺了幾只圍住一家人的喪屍之後，那對母女對着自己歇斯底裏的叫罵着，說着若是自己早一點出現她的丈夫她的父親就不會死的時候，他就斷了再次救人的心。

他的房車很空也很大，可以載上不少的人，車內除了之前給Clint展示的櫃臺之外還有別的存放武器的地方，他可以給他們武器，可以保護很多的人，Tony不想否認這一點，只是似乎在那一件事情之後，他就明白了即使是強大的人也沒有解救弱小的人的義務，更不用說那些本可以自己變強的人。自己可只是個軍火商呢！Tony有些自嘲的想着。

“那你呢？你是好人嗎？”Tony聽到Steve的問題愣了一下，原本手中不停轉動的泡騰片也停了下來，“我？當然不是。”他冷哼了一聲，“一個只要你出的起錢就能給你提供大規模殺傷性的武器的黑心軍火商算什麽好人，一個因為一己私欲被那些家破人亡的人憎恨的人算什麽好人，一個只是因為無聊就和不同的女人在一起的花花公子算什麽好人，”他看着Steve随着自己的話皺起的眉頭，輕笑了一聲，“怎麽了Rogers叔叔，沒有想到我是這樣的人嗎？”

Steve沒有回答，只是輕輕的搖了搖頭，他不知道這些年Tony究竟經歷了什麽，又是怎麽輕而易舉的就看出那個高個青年的不安好心，也不知是什麽勾起了他的那些不好的回憶，也許等安定了以後，自己可以找個機會和他談一談。

Tony看着Steve一臉嚴肅的表情，幹巴巴的咳嗽了兩聲，“總的來說呢，就是，額，人心叵測。恩，就是這樣。”Tony自顧自的點了點頭，并沒有和Steve分享那一段黑暗的回憶的意思。

為了盡快在董事會裏站穩腳跟，他想方設法的擴大市場份額和開發新的武器，最後一念之差走上了邪路，他為那些願意出高價的邪惡組織和恐怖團體提供武器，甚至只要他們出的價錢足夠高自己還可以按照他們的需求進行改造。就這樣Tony Stark在那樣的圈子裏出名了，他也依此完成了對Stark集團的控制，但是沒想到也因此被“十環幫”盯上，綁架了自己要求自己為他們制造仍在研發階段的傑裏科導彈。

在Yinsen的幫助下被Rhodes成功解救出來的Tony才真正意識到了自己之前被人稱作“黑心軍火商”“死亡商人”的原因，自己的營銷策略讓不少的無辜民衆失去了自己的親人，活在飽受戰亂的環境之中，而一心想着盈利的自己并沒有注意到這些。回到了紐約之後，他提高了自己的安保登機，讓Pepper篩選了客戶名單，挑選出正規的機構和團體繼續合作，也不定時的向慈善機構捐點錢，企圖彌補自己心中的罪惡感。

即使是這樣，Tony還是沒有辦法完全擺脫自己那一段時間背負的惡名，甚至有一段時間，稍稍進入深層睡眠的他就會被自己的夢境吓醒，滿眼的荒漠，一片狼藉，流離失所的人群用一種不共戴天的眼神看着自己。

Tony并沒有刻意隐瞞Steve的意思，只是這些軍方內部網絡上随便搜索一下就可以知道的黑歷史，着實沒有什麽值得誇耀的地方，他斂了斂思緒，轉移了話題，“你知道現在這樣的末世，什麽最重要？”“什麽？”原本兩人之間的沉默被突兀的打斷，Steve有些反應不過來，“額，良知？”“不，是人，”Tony頓了頓，見Steve認真的等着自己的下文，繼續說了下去，“你只有活着，才能去救人。”

Steve有些詫異的看着Tony，他沒有想到之前發表了那樣一篇暗黑分析的Tony居然會冒出來這樣一句，“你說什麽？”

“沒什麽，”Tony有些晃神，他也是才想明白這裏面的道理，既然兩個人會結伴出來，就說明至少他們是信任彼此的，如果是這樣的話，高個的年輕人抛棄別人保存自己很可能就不僅僅是因為求生欲了，也許地下室裏有他的親人或者愛人，必須依靠着他們這一次找回去的食物活着，才會讓他搶過矮子的包背在了自己身上。

如果是Steve在那裏等着自己，也許自己也會做一樣的決定吧，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Steve已經在自己的心中占據着一個很微妙的位置，Tony不敢确定這是不是愛情，或者只是童年往事的延伸，亦或是兩種情感的交錯融合，這種情感和自己對待Pepper的感覺并不相同，無論是不是自己和她還在一起的時候，Pepper對于自己是親人，Tony一直很确定這一點，而Steve呢？他對于自己又是什麽？Tony晃了晃腦袋，努力忽略掉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

車開的很穩，兩人各自想着心事，Steve選中了一棟路邊的房子當做落腳點，兩人一前一後下了車，在房子裏打着手電轉了轉。房子顯然已經被清理過，地上躺着一具被消滅的喪屍屍體，所有能用的上的物資也被一掃而空。

Steve把手電交給Tony，讓他在房子裏等着自己，從車子的後備箱裏拿出了食物和帶着的被子枕頭，繞過門邊的喪屍屍體，放在了客廳裏相對幹淨的地上。“Tony，”Steve試着緩和着兩人的關系，自從中午因為好人壞人的問題發生的小小不愉快之後，兩人除了必要的話之外就這麽一只不冷不熱的尴尬的沉默着。

下午的時候，Steve偷瞄過tony幾回，他都一直保持着那樣淡然的表情，Steve有些擔心，不知道這會不會是暴風雨來之前的平靜。Steve仔細咀嚼着tony說那些話時候的表情和語氣，Tony是以前經歷過什麽不愉快的事情吧，或者做過什麽不合适的事情。但是那些都已經過去了，只要現在的他再做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情就夠了，Steve暗暗的想着，真不知道為什麽在Tony面前，自己的道德底線可以下降到這樣的層面。他并不介意那些往事，誰沒有個過去呢？就像他可以不去在乎Tony可能有過很多伴侶一樣，只要現在的他以後的他是屬于自己的就好了。

他試探的開口問道，“你還在生氣？”以Steve對Tony的了解，如果自己不首先邁出一步求和，Tony想必能夠固執的忍着一整個晚上不和自己說話。

“恩？”Tony叼着手電，在電視機下面的櫥櫃裏翻找着，聽到Steve的話茫然的停下了自己的動作回過身看着他，他把手電拿了下來，仔細的回想了一下Steve的怪異舉動，難道他以為自己長時間的沉默是因為他覺得自己不是好人而悶悶不樂？好吧，也許有一點，Tony在心裏翻了個白眼，但那兩個年輕人注定只是自己人生的過客，有什麽必要為了他們大費腦筋呢？事實上自己下午在車上的大部分時間只是在試圖理清自己和Steve的關系而已，也許這對于自己來說比自己在策劃中的“Iron man”計劃更難上一些，他下意識的搖了搖頭，“沒有，這有什麽好生氣的？”

Steve對上Tony的眼睛，發現他并沒有口是心非的意思，一直默默計劃着要怎麽哄他的心也放了下來，他勾起嘴角，暗暗嘲笑自己想的太多，Tony即使偶爾耍耍脾氣，但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他從包裏翻出兩個罐頭和一堆餅幹，招呼着Tony過來吃晚飯。

Tony挑着眉看着Steve把兩個罐頭都推到自己這一邊，自己拿起一罐礦泉水幹巴巴的啃着餅幹，然後他在意識到自己并沒有什麽動作之後開口解釋自己的行為，“那個，你那裏的傷還沒全好，吃點好消化的東西比較好。”他的眼神有些閃爍，不知道是不是又開始因為自己那晚的過度行為而心懷愧疚。

“拜托老冰棍，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Tony打開一罐黃桃，塞到Steve的手裏，奪過他手邊的礦泉水蓋好了蓋子，“那天晚上我也有爽到，你不要一副都是你的錯的樣子，更何況我已經好了。”“可是，要是我……”“Ohe on，”Tony及時打斷了Steve的長篇大論，“不要再跟我說什麽即使是情不自禁也應該在考慮到現在我們必須趕路這個情況之後有所節制這樣的話了，拜托不要再說了。”

Tony翻了個白眼，繼續說道，“不要再用這樣可憐兮兮的表情看着我，是你上了我，是我被你做的腰酸背疼屁股腫的好不好，你不要一臉被我占了便宜的表情行不行？”Tony故作誇張的吼了Steve一通，及時打破了兩人之間詭異的氣氛，然後拿起餅幹咔哧咔哧的啃了起來，見Steve只是憂心忡忡的看着自己，Tony大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快點吃，吃完陪我去那邊的車庫看看。”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