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32

飛機降落在整齊排列的軍用卡車周圍，激起了小範圍的塵土，Steve調動着僵硬的肌肉穿過打開的艙門走了出來，對着Fury行了一個軍禮，“長官，Steve Rogers前來報到。”Fury看了一眼他微紅的眼眶，點了點頭，告訴了他一個巨大的好消息，“Tony Stark很可能沒事，我們之前看到他從大樓裏跑了出來，現在他和Rhodes上校還有Banner博士正在最後一輛車上，如果你有耐心，就在這裏等着他們，應該再一兩分鐘就到了。”

“什，什麽？”Steve原本灰暗的眼眸裏立刻有了顏色，他難以置信的重複着Fury的話，“Tony……沒事？”在得到Fury的肯定之後長出了一口氣，此時此刻，他有一種被人從懸崖上扔下去即将摔爛在山腳下的時候才發現腰上被系了一根繩索安然無恙的低空飛過的感覺。他感激的連着對着Fury說了幾句謝謝，然後從背上解下自己的盾拿在手中，“我要去找他。”

Fury在他沖向倒塌的大樓之前拉住他的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別急，Captain以前可不是這樣急躁的人，他們來了。”塵土飛揚之中，Steve就看到一輛小車朝着自己的方向高速的開了過來，然後在Fury面前穩穩當當的停了下來之後，Rhodes拉開車門走了出來，來不及行禮問好，他快速的拉開了後座的門，費力的将Tony從車廂裏面扶了出來。

“Tony！他怎麽了？”Steve快步的跑到門邊，順勢抱起了Tony，他的雙眼緊閉，額頭上布滿了冷汗，嘴唇沒有一絲血色，臉色也蒼白的吓人，胸口原本亮着藍光的位置變成了一個金屬的空洞，哦，該死，這個家夥根本就不知道什麽叫做好好的照顧自己的身體。

“Tony用反應堆炸了那棟大樓，你快帶他去飛機上，他的情況很不好。”Rhodes指了指戰機的方向，示意Steve趕快帶着Tony過去。Steve謝過Rhodes，對着Fury點了點頭，抱着Tony就上了飛機，“Jarvis，Jarvis，Tony的情況很不好，你有沒有解決辦法？”

“為您服務Rogers先生，Sir失去了反應堆之後身體的各項指标在迅速衰弱，請将他放在後艙的護理臺上。”Steve看到機艙的後端從地板上打開一個小門，升上來一個帶有玻璃罩的臺子，他連忙把Tony放在了那上面，玻璃罩在Steve的眼前迅速的關閉，“我們需要馬上返回紐約SI大廈，那裏有備用的反應堆，現在我能做的只是在Sir的周圍生成一個較為穩定的小型磁場，來制約他體內金屬彈片，不讓它們往Sir的心髒繼續運動，但是這樣的環境也只能暫時性的維持Sir的生命，我們必須盡快返航。”

“好的，請讓我和他們交代一下事情，”Steve快速的跑下了飛機，對着Natasha和Clint交代了幾句，對着Fury和Rhodes點了點頭，又返回了飛機上。

Tony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卧室裏熟悉的大床上，他試着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身體，除了在大樓離過度運動之後肌肉産生的酸痛感之外似乎已經完全恢複了正常，他摸了摸胸口的位置，新的反應堆已經裝上了。

“Jarvis？”話一出口，他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幹澀嘶啞，自己這是睡了幾天了，也不知道後來的情況怎麽樣。“為您服務Sir。”“現在是什麽時候？我睡了幾天了？”Tony轉動着腦袋，觀察着房間裏的變化，床邊上擺着一張凳子，凳子在離床沿20公分左右的位置，剛好可以讓一個人側着坐下然後照看着自己，腦袋邊上的床頭櫃上有一杯水，杯子裏還有一根長柄的勺子，杯子的邊上有一本熟悉的本子，由于年頭太久紙張的邊緣有些泛黃。

“Sir，您已經睡了兩天半，現在是傍晚18點45分，經過檢查，您的身體已經康複，Rogers先生正在廚房準備食物，是否要将您已經醒來的消息告訴他？”Jarvis從天花板上傳了下來。“不用，”他翻身下了床，端起手邊的水一飲而盡，恩，甜的，葡萄糖，Tony滿足的咂咂嘴，晃晃悠悠的朝浴室走去。

洗了個澡，把毛毛糙糙的胡子重新剃成八字，仔細的梳了梳頭發，Tony滿意的對着鏡子裏的人眨了眨眼睛，看吶，之前那個眼睛通紅臉色蒼白的人才不是萬人迷Tony Stark，現在這個才是。

原本想給Steve一個驚喜的Tony剛剛走進廚房就被Steve抓了個正着，“嘿Tony，你怎麽起來了。”他放下手中正在準備的食材，快步的走到Tony的身邊關切的問道，“有哪裏不舒服嗎？”

Tony笑着勾上眼前這個大個子的脖子，把腦袋靠在他的頸間輕輕磨蹭着，他的身上有着剛剛沐浴之後的味道，如果沒有記錯，應該是自己浴室裏那種和香水配套的沐浴露的氣息。“Tony，你不舒服嗎？”Steve的聲音聽上去有些着急，他不明白Tony現在的舉動是單純的示好還是代表着身體的不适。“恩……”Tony在他的耳邊發出綿長的鼻音，産生的共鳴讓他覺得自己的耳朵微微的發熱，“我已經好了Steve。”

“你以後不能再做這樣的事情了，”Steve聽到他的話稍稍放下心來，伸手摟住了Tony，他并不想和Tony分享他得知他可能離世的消息時候的心情，至少不是在這個時候，即使是陳述，他也不想再一次感受那種近乎絕望的疼痛。

匆匆忙忙的乘坐着戰機返回紐約之後，Steve就在Jarvis的指導下抱着Tony進到了塞滿了他無數“大玩具”的實驗室裏，從牆壁上一個暗格裏翻出嶄新的備用反應堆，然後在确認磁極确認插口等等的繁複程序之後将Tony胸口的大洞再一次填補上。

但是即使是這樣，Tony也一直沒有醒來，他以一種安靜的過分的方式沉睡着，Steve不僅一次的向Jarvis确認他的身體并無大礙，只是過渡的體力消耗和彈片的緩慢入侵而産生的不适。哦，是的，他需要好好休息，Steve無比贊同這一句話，眼前這個小個子常常過着晝夜颠倒的生活，不良的生活習慣也使的他在這樣的一場浩劫之後需要比常人更久的恢複時間。

Steve不在乎那個，只要他能醒來，只要他能像以前一樣，即使是喜歡對着自己說着那些聽不懂的專業名詞，或者固執的鬧着脾氣，怎麽樣都好，只要他活着。

他用葡萄糖泡了水，放在Tony觸手可及的地方，只要他醒來，就可以第一時間補充能量，介于這麽長的時間他都沒有進食，Tony應該很需要它。

Steve在Jarvis的許可下，從衣櫃的某一個角落找到了那本本子，裏面整整齊齊的夾着自己曾經為小Tony畫的素描，Steve一張一張的浏覽着，似乎還能想起落下每一筆時候的心情。

那個專心擺弄着收音機的Tony無疑是讓自己羨慕的，小時候生活條件不好又體弱多病的Steve從來沒有獲得過像他一樣無拘無束的折騰電子産品的許可，那時的他，以一種仰視的心态看着比自己小上不少的小男孩拿着螺絲刀輕輕松松的卸下了收音機的外殼，每一個細小的配件，再一個一個的裝回它原來的位置。

那個抱着厚厚的科技手冊坐在地板上的Tony似乎又有些距離，那好像是一個周末的下午，午後的陽光透過雕花的玻璃窗照在他的身上，棕色的小卷毛一閃一閃的發着光，他咬着小鉛筆的後端，時不時的在手冊上塗塗畫畫，或是在手邊的白紙上記錄着什麽。Steve輕笑了起來，那天離開的時候，Tony還将花了整整一個下午設計的小戰甲的設計圖塞到了自己的手上，軟綿綿的要求下一個周末還要來看他。

那個蓋着自己的外套外在沙發上睡得一臉通紅的Tony可愛的讓自己簡直忘記了時間，如果情況允許，自己可以在他的身邊坐整整一個下午，不需要多餘的動作，只要讓自己就這麽安安靜靜的看着他，像現在一樣的。Steve坐在床邊的凳子上，目不轉睛的盯着把半個腦袋都埋在被子裏的Tony，這麽多年來，他還是會不經意間流露出兒時的習慣。

看完了所有的畫，Steve拿着小勺子給他喂了點葡萄糖，Tony還在安安靜靜的睡着，即使Jarvis說他的身體已經沒有大礙了，自己還是不願意就這樣突兀的吵醒他。輕輕的拭去嘴角溢出的水漬，Steve的手指在他的臉頰上來來回回的摩挲着，在分開的這些年裏，原先那個天真的孩子已經成長了太多太多，簡直超過了自己的想象，不過好在一路上都有人陪着他，不論是Jarvis、Rhodes還是Pepper，他們在他的生命之中扮演着不可缺少的角色，但是現在他的身邊已經有了自己，自己會接過他們肩上的擔子守護着Tony，愛護着Tony。

“老冰棍你在想什麽？”Tony的聲音打斷了Steve的回憶，他不滿的一下蹦到Steve的身上，像一只無尾熊一樣抱着他，企圖吸引他全部的注意力，“我在你面前你居然還想別的？”Steve看着他故意裝出的惱怒表情，輕笑了起來，慢慢往餐廳走去，“我可沒敢想別的，就想你了。”他在Tony的額頭上落下一吻，将他輕輕的放在餐桌邊的凳子上，“我準備做點吃的，你要吃什麽？”

“甜甜圈，芝士漢堡，咖啡……”Tony換了個姿勢，倒着坐在凳子上，他的下巴搭在自己的手臂上，懸空在凳子兩邊的兩條腿不安分的前後搖晃着。“不行，Tony，這些不好消化，對于你體力的恢複也沒有什麽好處，”Steve切好了手中的菜，拿過一邊的印有反應堆的圍裙套在自己身上，對着身後的男人挑了挑眉義正言辭的說，“你只能選是蔬菜沙拉還是水果沙拉。”

“喔！”Tony輕佻的吹了個口哨，一臉壞笑的說道，“比起那些兔子吃的東西，我更想看你只穿着圍裙的樣子。”“Tony，”Steve回過頭一臉無奈的搖了搖頭，“你要是不回答的話，就準備吃一個星期的沙拉吧。”

“喂喂！不能這樣，”他一下子從凳子上蹿了起來，跑到Steve的身後摟住他的腰，将臉貼在他的寬厚的肩膀上可憐兮兮的撒着嬌，“我才不是兔子，才不要吃那些東西，你不給我吃甜甜圈和漢堡，至少也要給我點肉吃，這麽多天沒吃飯，我都餓扁了。”他故意用一種哀怨的語氣對着Steve咬耳朵，“Steve你最好了，才不會舍得我餓肚子對不對？”

“好好好，你去那邊坐着等我，”Steve扒下Tony環着自己的胳膊，将他重新送回凳子上，又把凳子推得離廚房更遠了一些，“我要炸東西了，小心弄到你身上。”“恩？”聽到“炸東西”這三個字，Tony的眼睛亮了一下，繼續不依不饒的問道，“薯條？還是鱿魚圈？如果是薯餅的話我也可以勉強接受。”

“都不是，是炸蝦，”Steve抓起一邊處理過的大蝦，在加了調料的蛋液裏蘸了一下，然後放在裝滿面包糠的碗裏小心的來回晃動着，最後捏起沾滿了面包糠的蝦肉輕輕的放進鍋裏，溫熱的油接觸到了新加入的食物之後發出細小的氣泡聲，不一會兒整個團子就變成了誘人的金黃色，整個房間也布滿了油脂的香氣。“好香好香，我要吃，”Tony大張着嘴巴，對着Steve指了指自己，“啊……”但是Steve絲毫沒有理自己的意思，他挫敗的撇了撇嘴，“Steve你都不愛我了，都不給我東西吃。”

聽到他無理取鬧孩子氣言論的Steve忍不住笑出聲來，故意叉起一只蝦在他的面前晃了晃，最後送進了自己嘴裏，“我可沒說這炸蝦是給你準備的，Jarvis說你才剛剛恢複不能吃油膩的東西。”“Jarvis？”Tony挑着眉毛看着Steve，“肯定是你亂說的，Jarvis才不是那種人哼。”

“為您服務Sir，病人靜養期間最好不要吃油膩的食物，因為油膩的食物吃後不易消化，反而會讓食欲減退，不利于病人吸收其他的營養物質。”Jarvis無比正直的聲音從天花板上傳了下來，徹底打碎了Tony的小算盤，他別扭的扭過臉不看Steve，從鼻子裏發出不滿意的哼哼。

“好啦好啦，一會讓你吃一個，”Steve寵溺的笑了起來，因為Jarvis說Tony今天可能能夠醒來，所以自己早早的拿出一包冷凍的蝦化了冰，想着給他煮些海鮮湯喝，炸蝦只是另外的副産品，自己想着喜歡吃垃圾食品的Tony在被禁止了甜甜圈和漢堡之後，應該會對這樣的東西感興趣，事實證明，他是對的。

“這還差不多，”Tony滿意的眯起了眼睛，得意洋洋的朝着Steve笑着。“都多大了還跟小孩子一樣，”Steve叉了一只蝦遞到Tony的嘴邊，看着他一口塞進嘴裏心滿意足的嚼着，“好吃，唔唔，還要。”他伸手抓過了叉子，繞到Steve的邊上等着還在鍋裏的蝦，“反正這裏就我們兩個人在，也沒有人敢笑話我。”他不滿足的舔着叉子上面剩餘的千島醬，仰起頭看着Steve說道，“他們都還好吧？”

“恩，”Steve用鏟子輕輕的給在油裏沉沉浮浮的蝦翻了一面，回答着Tony的問題，“我昨天和Natasha打電話，她說Bruce的抗喪屍血清的反饋很好，已經在軍方可控的藥廠投入生産了。”

Tony點了點頭，這個結果是他預先就知道了，那些藥劑已經被紅骷髅廣泛的驗證過是有效的，只是驗證的手段太讓人不齒了，他低着頭，像是在想些什麽，半晌才悶悶的問道，“那你呢？你是不是也要……準備回去了？”

“恩？”Steve撈出了最後一只蝦，關了電爐，回過頭看着一臉糾結的Tony，他咬着下唇，眼睛一對上自己的就不自然的移開，雙手緊緊的攥着手中的金屬叉子，話語間帶着些許的逞強，“你準備什麽時候走？到時候我讓Jarvis送你過去。”

Steve看着眼前這個口是心非的家夥，不由的有些心疼，若是自己沒有預先打好退伍申請，現在确實是不得不回華盛頓軍區報到了，那樣的話，大廈裏不是又剩下了Tony一個人冷冷清清的住着。他低下頭，在Tony的嘴角輕輕的親了一口，“我不走，”他看着Tony因為自己的這句話驚訝的瞪大的眼睛，笑着摸了摸他的臉頰，“我已經和Fury打了申請，等他同意了我就算退伍軍人了，沒工作沒房子沒資産什麽的，你可要收留我。”

“那他同意了嗎？”Tony一臉嫌棄的拉下了Steve在自己臉上亂摸的油膩膩的手指，繼續問道。“還沒，他好像不太想讓我退伍。”因為我身上背負着太多的秘密，Steve暗暗的想着，他也知道Fury的用意，是為了更好的保護這個秘密不被洩露出去，特別是現在紅骷髅和Hammer都還沒有抓到，貿然暴露身份會引發無數的禍端。

“這樣啊……”Tony像是在盤算着什麽，很快又自信滿滿的對着Steve說道，“你讓他來一趟，我有辦法讓他同意。”“你有辦法？”Steve疑惑的看着Tony，他可不信眼前這個家夥有什麽對付Fury的辦法，要知道那個家夥可是軍隊裏出了名的難纏，只要他認定好的事情就幾乎沒有更改的道理。

“那是，你可別小看你男人，”Tony仰着臉，嚣張的對着Steve比了比自己，“我可是Tony Stark。”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