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陳燃說給孟庭宴制造機會不是開玩笑,他是真的在心裏計劃了一下,只是計劃還沒說出來就胎死腹中了。

因為工作上出了點問題,孟庭宴暫時沒空陪他們一起。

今天不似昨天溫暖,溫度驟降了幾度,外面刮起了風,吹到人身上微微發冷。

一群人聚在大廳裏讨論着接下來的行程,孟庭宴起身走出去接了個電話。

回來時陳燃問:“沒出什麽事情吧?你要不要先回A市處理。”

其餘人聞言,也關切地齊齊望過來。

孟庭宴面無表情地停下腳步,似是在沉思。

随後,他又意味不明地把目光放在了溫慕身上。

對方明顯也聽到了這句話,下意識擡頭望過來,然而在兩人對上目光時一怔,随後如觸電般快速扭過頭去。

“……”

孟庭宴收回目光,沉沉斂眸:“不用,只是有個項目出了點小問題。”

其實孟庭宴昨晚思考了很久。

所以就算要回去,也起碼得讓他搞清楚溫慕這麽抗拒自己的原因。

今天早上衆人的計劃是島上的一片特色椰林。

氣溫有點低,大家都自覺地多穿了一件。溫慕畏冷,但可能是外套太保暖了,竟然覺得有些熱。

所以此刻,他的外套鏈子并沒有拉上,裏面低領的打底衣領口也大大敞開着,讓人得以窺見白皙的頸間與恰到好處的鎖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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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庭宴就站在酒店門口,要出去必須經過他。溫慕不想和孟庭宴靠得太近,磨磨蹭蹭地混在人群最後面,然而在經過對方身邊的時候還是被拉住了。

“慕慕,拉上衣服的鏈子。”孟庭宴道。

溫慕不可抑制地掙紮了一下,反抗。

“……我不冷。”

孟庭宴不生氣,而是緩聲解釋,“不是很怕冷?外面的溫度沒有室內這麽暖,你身體受不了的。”

溫慕抿着唇沒說話,還是準備走。

孟庭宴眉頭微皺,下意識想脫口而出那三個字,然而還沒發出聲音,就立馬收住了。

他沉默地頓了頓,站在原地思索幾秒,像是為了驗證自己的話,随後側開了身子。

——下一秒,原本被人為擋住的風瞬間從門口縫隙中襲來。

涼意驟然撲面,吹動發絲飛揚。

猝不及防的,絲絲涼風順着衣領灌入溫慕的身體,讓人毫無防備,身體不自覺地打了個哆嗦。

“……”

好吧。

他信了。

溫慕咬了咬嘴唇,認命地低下頭去找鏈子,卻怎麽也對不準,試了好幾次也不成功。

孟庭宴:“我幫你?”

溫慕的聲音又小又倔,拒絕:“謝謝,我自己也可以。”

像是怕孟庭宴真的會幫自己,溫慕又十分快速地試了幾次,卻還是對不準,最後還導致鏈頭卡住了。

沒想到會出現這種局面,他先是一愣,随後用力地扯了扯鏈頭,發現竟然扯不下來了。

“……”

孟庭宴全程都注視着他,眸子閃過一絲難得的輕松情緒,又重複了一遍:“我幫你。”

這次是肯定句,他的語氣明明還算溫和,卻還是帶着骨子裏的威嚴,不容拒絕。溫慕都還沒有說話,下一秒,獨屬于男人的溫度強勢靠近。

清冽的氣息在鼻間萦繞,他愣了下,下意識地想推開,又反應過來對方是在幫自己,身子有些局促地閃了一下,勉強站定。

沒錯過對方這個細微的小動作,孟庭宴眸子漸深,輕輕一拉,鏈子就扯開了。

随後他狀似無意地問起,“慕慕,為什麽這麽怕我碰你。”

依舊不是疑問句,溫慕快速垂下眸子,低聲掩飾情緒,“因為,因為我們分手了。”

孟庭宴嗓音低低的,聽不出什麽情緒,“只是這樣嗎。”

溫慕怔了片刻,眼神一閃。

……當然不只是這樣的。

只是他也很難形容這種感覺。

自己和孟庭宴在一起這麽久,感情自然不可能說沒就沒的,難以否認的是……他的情緒竟然還會被孟庭宴牽動。

這個事實讓溫慕有些恥辱和難受,卻無可奈何。

可是他也不願意再和對方糾纏下去了。

溫慕對待感情時很真摯,但處理感情的方式也很笨拙和懦弱,眼下力所能及想到的辦法,就只有一個躲避。

于是他睫毛微顫:“……嗯。”

撒謊了。

孟庭宴斂了斂表情,幫他弄好後,還主動把鏈子拉到最上面。

“等你回來,我們好好談談。”

溫慕愣住了,有些懵懂:“……什、什麽?”

孟庭宴意味不明地望着他,溫慕被看得有些不安,張了張嘴準備說點什麽,就聽對方率先站直了,拉開些距離。

孟庭宴嗓音低沉,帶着點安撫的意味。

“去吧。”

溫慕趕上大部隊後,一群人很快抵達目的地。

這裏是一大片的椰樹林,椰姿百态,景色十分漂亮迷人,哪怕是陰沉沉的天氣也沒能影響他們心中對眼前這壯觀一幕的贊嘆。

在兩道高高的椰林中間,有一條瀝青公路蜿蜒伸展,讓人驚嘆。往遠處看,還有一些标志鮮明的景點建築,非常特別,為這片綠椰林點綴了不一樣的色彩。

這裏的确很漂亮,衆人下了車,約好彙合的地點後就分散地走開了。

然而溫慕卻有些心不在焉地低着頭,垂眸盯着地面,還在思考方才孟庭宴說的話。

……他這是什麽意思?

其實孟庭宴這幾天說的話溫慕都有點不明白,卻根本不敢細想下去。

淩星站在馬路邊感受了下這裏的清新空氣,眸子蘊着驚喜,對一旁的溫慕說:“Mu,這裏真的很适合找靈感。”

聽到聲音,溫慕迷茫地擡起頭來:“……嗯?”

不過他很快就回過神來,看了眼四周,贊同地點頭附和:“嗯,你說得對。”

淩星沒發覺他的走神,興致高昂,“Mu,相信我,你很快就要有得忙了。”

“為什麽?”

“因為我現在已經有點靈感了。”

溫慕的眉眼彎了彎,“好的。”

不過經淩星這麽一提醒,他表情倏地一怔,這才突然想起件事來。

自己走的時候好像并沒有帶走以前的曲譜,而是留在別墅的錄音房裏面了。

溫慕翹長的睫毛微微一顫。

這些東西對他來說都很重要,得找個時間回去拿才行。

……就是不知道對方扔了沒有。

很快溫慕和渞星兩人也分開了。

因為對方要去找靈感,溫慕不好打擾他,便主動提出自己去轉轉。于是兩人約好時間後就分別了。

大概是因為私人島的原因,這片椰林很安靜,一路走來也只有些許風聲。

路邊的草叢還沾染了些許清晨的雨露,空氣十分清新,夾雜着泥土與青草混合的清香。

他沿着這條公路獨自一人走了許久,不知不覺,竟然走到了公路的盡頭,來到了一條清澈的河邊。

因為遠離公路,且四處都是植被,溫慕在原地躊躇猶豫了片刻,才決定繼續沿着河邊走去。

這條河還挺寬的,其實更像是一個湖。

河岸兩旁依舊是品種不一、奇形怪狀的椰樹,在樹的後面還有一些類似于居民住的房屋,起到了幾分美化風光的作用,還為這裏增添幾絲人氣。

而與此同時,雲木姿态閑适地坐在椅子上,任由化妝師在自己臉上塗塗抹抹。

“雲老師,您皮膚狀态真好。”

雲木勾起嘴角,“謝謝,你也很漂亮。”

“這哪能啊,雲老師真是太會開玩笑了。”

這些人都不是雲木以前的團隊,因此和他不熟。那化妝師是個年輕女孩,沒想到雲木竟然這麽好相處,臉微微紅了。

雲木擅長交際,幾乎不用幾句話就把那小姑娘哄得花枝亂顫,心裏不自覺地和他親近了幾分,放松自然。

兩人又閑扯了幾句,倏地,聊起了前兩天見到的游輪身上。

“我聽說,那艘游輪裏的是這座島的主人,帶一些朋友來這裏玩幾天。”

那化妝師眼底有些豔羨,道,“你說我怎麽沒有這麽土豪的朋友。”

雲木先是和煦地笑了笑,示意安慰,随後狀似無意地提了一句:“那我們怎麽沒有碰上過他們?”

“哦,這個呀。”

那化妝師随意道:“因為他們是住在東岸那邊的酒店,我們住在西邊,碰不到很正常。”

聞言,雲木把玩着手機的動作一頓,有些若有所思。

倏地,遠處有人喊那化妝師的名字,小姑娘也大聲應答了句,随後歉意地回頭。

“雲老師,那我先過去了啊。”

雲木立馬回過神來,嘴唇細微一勾,“嗯,去吧。”

溫慕獨自在河岸邊走了一會兒。

原本以為這裏都是茂密的草叢會有很多蛇蟲,不過還好除了幾只蟋蟀什麽都沒碰到。恰好溫慕已經有些走累了,轉過身去,正準備沿路返回。

然而就在自己準備離開的那一刻,他倏地聽到了一些交談的人聲。

溫慕怔了下,還以為自己幻聽了。

然而還沒等他細細辨認是不是自己聽錯了,像是為了證明這聲音不是自己的錯覺,樹林左邊又傳來一陣腳步聲。

安靜地聽了一會兒,這下溫慕可以确定了,這就是人的腳步聲。

随後幾乎是下意識的,他扭頭朝聲源望去。

——很快,一個高挑的身影出現在面前。

溫慕迷茫地眨了眨眼睛。

然而在看清對方的臉後,他瞳孔微微放大,當場滞怔在原地。

……雲木?

原本只是想走出來透透氣,沒想到會在這裏看到溫慕,雲木神情也很意外。

不過很快,他眸子裏的情緒就逐漸幽深。

沒想到這麽巧。

倒還省了些自己親自去找他的時間了。

雲木臉上挂着若有若無的笑容,大步朝他走去。

溫慕看着朝自己走來的雲木,過了好幾秒才回過神來。

沒想到會在這裏碰到對方,下一秒,他緊緊抿着唇。

溫慕本能地厭惡這個人,更不想和對方有過多接觸,于是趕在對方靠近自己之前,立刻毫不猶豫地轉身離去。

然而他才剛邁出一步,後面的人帶着笑意的聲音就響起了:“溫先生,我們能聊聊嗎?”

雲木的聲音十分輕松惬意。霎時間,溫慕感覺自己的胸腔有些止不住的發悶,手指無意識地抓住了衣角。

他努力維持着表面的平靜,轉過頭去,“抱歉,我和你應該沒什麽可聊的。”

雲木看着對面的小男生強裝鎮定的樣子,莫名覺得有趣。

于是他意味深長地頓了頓。

“是嗎?我這裏有段錄音,或許你會感興趣。”

“……我覺得自己不會感興趣。”

溫慕漂亮的眼睛裏蘊着一絲倔強,說完後轉身就離去,不給他一點兒機會。

“難道你是在害怕?”

聽到這個略帶羞辱的反問,溫慕唇角幾乎繃成一條直線,壓根不搭理他,步伐不停,反而走得更快了。

雲木沒想到溫慕會這麽不配合,眼睛有些危險地眯起,随後也不管對方什麽反應,直接按了播放。

下一秒,錄音就在身後響起。

熟悉的聲音響起,猝不及防地,溫慕的腳步猛地頓住了。

緊接着,他的眼神微微錯愕,臉色有點泛白。

“原來,你家溫慕和那個溫氏珠寶的繼承人溫城是親兄弟!”

“……诶兄弟,那你以後要是和溫慕結婚了,這不就等于和溫氏聯姻了?”

“你說是不是?”

“什麽。”

“你這不就是穩賺不賠了嗎?”

“……嗯。”

短短一分鐘之內的錄音,聽完後,溫慕不可抑制地僵在原地。

這個回答的低沉嗓音太熟悉不過了。

……而這種話,也的确是對方能說出來的。

霎時間,他臉色的血色盡失,死死地抓住衣角,心髒宛若在下墜,不斷跌落谷底。

原來,孟庭宴是這麽想的嗎?

所以,所以這兩天才會說一些讓人誤會的話?

他竟然還以為……還以為……

溫慕身子虛晃了一瞬,眼眶浮起一絲霧氣,卻被強行壓了下去,胸腔處有些控制不住的壓抑。

四周寂靜,沒有人開口說話。

終于,不知過了多久。

溫慕緩緩回過頭去,直視着雲木,明明聲音還是這麽低軟,卻莫名讓人覺得帶了利爪,一字一句地問。

“所以呢……雲木,你想表達什麽。”

這還是溫慕第一次沒有聽媽媽的話,不用敬稱稱呼別人。

因為他真的……太讨厭這個人了。

雲木有些意外溫慕竟然能忍住不哭,雖然對方的眼眶已經微微泛紅了,模樣當真是我見猶憐。

随後他挑了挑眉,有些惡劣地笑了笑,“沒什麽,只是我的惡趣味罷了。”

的确是惡趣味。

雲木向來是個睚眦必報的人,從沒有在別人身上栽過什麽跟頭。而因為孟庭宴的緣故,溫慕也算是頭一個了。

他笑了笑,繼續刺激溫慕:“而現在看來,我好像成功了啊。”

溫慕感覺自己的腳下有些重,卻靠本能地撐住了,一動不動地盯着與自己對峙的人,過了很久才理解雲木的意思。

“……你錯了。”

下一秒,溫慕糯白的小臉微微擡起來,一字一句的,在這靜谧的綠野之中分外清晰

“我沒有哭。”

說罷,他毫不猶豫地轉身,邁步離去。

雲木就站在原地看着他離去,直到徹底消失不見,神情有些幽深不明。

倏地,他又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剛剛忘記确認一下溫慕是不是那個Mu了,畢竟之前都是自己的猜測。

算了,還有機會。

雲木收好手機,緩緩收回視線,也轉身離去。

天空風雲變化,灰白沉郁。

到了下午的時候,直接下起了雨。

外面烏雲蓋頂,雷雨交加,于是衆人的出行計劃泡湯了,只好躲在酒店裏玩狼人殺。

溫慕自中午回來時就不太對勁,臉色蒼白的過分,整個人有些恍惚游離。

渞星有些擔憂:“mu,你沒事吧?”

溫慕搖搖頭,“可能是早上的時候吹到風了,所以有點難受。”

衆人聞言,有些關切地停下了動作,“Mu老師,要不要回房間休息一下?”

溫慕沉默片刻,沒拒絕,“好。”

賀苒苒立馬想站起身來,“Mu老師,我扶你吧。”

“謝謝你,不過不用啦。”

溫慕勉強低扯出一個笑容,聲音有些低:“我自己回去就好,你們繼續玩。”

說罷,他緩緩站起身來,離開大廳。

溫慕獨自一人上了電梯。

然而他剛走出電梯門的時候,就看到了孟庭宴。

猝不及防的,溫慕一怔,腦海裏立刻響起那段錄音裏的話,就像是在折磨自己似的,根本揮之不去。

霎時間,他嘴唇緊抿,手指緊緊蜷縮起來,骨節微微泛白,指甲幾乎要摳緊掌心的肉裏。

孟庭宴剛處理完工作,正好打算下去找溫慕的,沒想到剛好碰上了。

他眉宇緩緩舒緩開來,然而剛走過去,就發現溫慕蒼白的臉色,并且正用一種很陌生的眼神望着自己。

孟庭宴一怔。

這不是溫慕第一次拿這樣的眼神看自己了,上一次還是在孫老宴會的第二天。

他的眼睛依舊澄亮幹淨,而孟庭宴卻感覺對方的這個眼神像是針細密地刺了自己的心髒一下,心莫名有些亂。

……明明溫慕就在眼前,可是卻他覺得對方與自己的距離似乎在不斷地拉遠,遠到有些陌生。

于是孟庭宴軟下聲音來,問他:“怎麽了,慕慕,為什麽要這樣看着我。”

過了半響,溫慕才移開目光,緩緩松開了握緊的手。

“……沒什麽。”

孟庭宴一頓,下意識想拉住他,卻被溫慕毫不猶豫地避開了。

孟庭宴也不生氣,而是哄他,“慕慕,還記得我早上和你說的話嗎?”

“我們說好的要聊聊。嗯?”

……又是聊聊。

怎麽這麽多人想和自己聊。

溫慕內心已經壓抑到幾乎感受不到任何情緒了,沉默了片刻後,泛白的嘴唇微動了動。

“對不起,我有點不舒服,想回去休息。”

孟庭宴卻拉住他:“哪裏不舒服。”

溫慕沒說話,而是抿唇擡起頭來,安靜又空洞地望着他。

對峙片刻,孟庭宴身子細微一僵。

随後松開了手。

終于得到滿意的結果,溫慕這才收回視線,随後沉默地離去。

這場雨來得洶湧,到了晚上的時候才總算是停了。

天空忽亮忽閃的,雷電時不時出現在一片漆黑之中,天與地連成一片,看起來有些吓人。

溫慕在房間睡了一下午,醒來時天已經完全黑下去了,他的鼻子和眼眶有些泛紅,意識還不太清醒,出房間的時候人都有些恍惚,腦子有點重。

樓下大廳內,那群人竟然還在玩狼人殺,看到他下來時還很親切地打了聲招呼。

“mu老師,你好多了嗎?”

溫慕:“已經好多了,謝謝你們的關心。”

他環視了一周,卻沒有發現淩星的身影,有些疑惑:“Ling呢?”

賀苒苒道:“Ling老師剛剛說家人打電話來查崗,打電話去了。”

溫慕恍神,點點頭。

賀苒苒:“Mu老師,你餓了嗎?我們都吃過了,你想吃什麽,我打電話讓服務員再送點過來?”

溫慕搖搖頭,謝絕了她的好意。

他現在沒什麽胃口,站在風口處吹了吹涼風才沒那麽沉悶。

過了幾秒鐘,溫慕才道:“我出去走走。”

賀苒苒一愣,看着外面有點吓人的閃電猶豫了片刻,“Mu老師,外面打着雷,随時都有可能下雨的。”

溫慕下意識望向外面的漆黑一片的天空,搖了搖頭。

“沒事,我不走遠,就是想出去透透氣。”

“……那好吧,蘇蘇半個小時前也去了,你們說不定能碰上。”

“蘇蘇?”

“嗯。”賀苒苒道:“蘇蘇主要是拍生活VLOG的,其實昨天晚上也出去拍了。你等等,我上樓去找把雨傘給你。”

溫慕緩緩回過神來,睫毛輕顫,輕聲道:“那謝謝你了。”

賀苒苒臉有些熱,和他一起走向電梯,“不客氣。”

兩人上了電梯,很快就到達居住的樓層,賀苒苒找出自己的限量版小熊雨傘,遞給溫慕。

“mu老師,給你。”

“謝謝。”

兩人又回去等電梯,身後突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你們在幹什麽。”

霎時間,溫慕的表情細微斂住了,卻沒有回頭。

反而是賀苒苒一愣,轉過身去看到了孟庭宴。她下意識回答:“孟總好,Mu老師說要出去走走,我給他找把傘。”

出去?

孟庭宴皺眉,明顯不贊同,“慕慕,不是怕打雷?現在外面有閃電。”

溫慕頓了頓,抿着唇不搭理他。

孟庭宴的眸子暗下來。

此話一出,身為局外人的賀苒苒先是茫然地看了溫慕幾眼,随後又接觸到了孟庭宴微沉的目光。

孟總是在叫……慕慕?

等等,原來mu老師怕打雷?

賀苒苒腦子突然有點亂,一時間有點搞不清楚重點了。所以現在是,孟總喊Mu老師慕慕,還知道他怕打雷?

她先是迷茫地頓了頓,随後像是反應過來什麽,一臉呆滞地看着他們。

賀苒苒莫名一個激靈,在電石花火之間,倏地回想到了剛登船的那天,孟庭宴主動問溫慕要不要幫忙拿行李。

自己當時沒有細想,眼前這一幕讓她回憶起來,這才感覺滿滿的不對勁。像孟庭宴這樣的商業巨佬,竟然這麽主動地幫一個陌生人提行李?

……所以答案很明顯了。

這兩人是認識的,而且關系應該不一般。

所以……mu老師是喜歡男人的嗎?

賀苒苒的情緒來回變幻,最後,變得越來越複雜和尴尬。

“……你們先聊啊,我,我先走了。”

很快,電梯前就只剩下溫慕和孟庭宴兩個人了。

沒有外人在來,孟庭宴唇角微微繃直,聲音也降了幾分。

“慕慕,到底怎麽了?”

溫慕深呼吸了一下,努力顯得很平靜,“我就是想出去透透氣。”

孟庭宴眉頭擰緊,他說得根本就不是這個。過了一會兒,孟庭宴無可奈何地先軟下來,嗓音沉沉的。

“我和你一起去。”

溫慕自然拒絕,然而還沒來得及說話,對方的手機鈴聲響了。

孟庭宴一頓,有些沉郁郁地接起。

“說。”

随後,不知道對面的人說了點什麽,孟庭宴的表情愈發地不好看起來,對電話裏的人說,“這是怎麽回事?”

這一幕太熟悉了,過去的三年裏發生過太多次,溫慕已經猜到了什麽,睫毛細微一顫,眼底閃過一絲自嘲的落寞。

他低聲道:“孟先生,你還是先去忙工作吧,不用管我。”

說罷,不等孟庭宴反應過來,快速上電梯,按了關門。

孟庭宴下意識想去拉他,卻遲了一步,緊緊地皺着眉頭,最後只好作罷。

……

室外的空氣濕潤且冰涼。

溫慕手裏拿着傘,走在一片漆黑之中,大腦被風吹得愈發清醒,反而開始有點頭痛了。

他很讨厭下雨的。

不僅是因為下雨會讓人心情變得不好,還因為他的母親也死于一場雷雨交加的夜晚之中。

其實溫慕對當時發生的一切都很模糊,所有記憶幾乎是碎片式的。

可就是這段模糊不清的記憶,卻成了他将近二十年的、一個難以磨滅的心理陰影。

倏地,漆黑的夜空被一道驚人雷光劃破,三秒鐘後,雷聲轟鳴。

沒有一點防備,溫慕被吓得身子驟然一顫,突然有點後悔自己這麽任性了。

明明這一路上來都相安無事,沒想到走得離酒店遠了些,突然就打起雷了。不過還好,沒過多久,天空又恢複了漆黑的寂靜。

溫慕吸了吸鼻子,這才小小地松了口氣。

過了一會兒他又一怔,這才發現自己好像跑的太遠了,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不遠處有些許光亮,溫慕下意識望過去,發現那是酒店模樣的建築,卻不是自己住的那個酒店。

……所以自己這是不知不覺地跑到西海岸這邊來了?

溫慕恍惚片刻,這才轉身原路返回。

雲木原本站在酒店門口,倏地,看到了一個瘦弱的身影。

還很眼熟。

不過能不眼熟嗎?

兩人白天的時候才見過。

他緩緩地勾起一個譏諷的笑,突然,腦海裏想到對方離開前說的最後一句話,“我沒哭。”

所以這是白天沒哭,晚上跑來耀武揚威嗎?

倏地想到了什麽,雲木嘴角的笑又細微收斂,為了确認一下事情,于是邁着步子跟了過去。

……

半個小時後。

“大家看啊,這裏就是小島的港口。不過今天的夜晚很黑,你們應該看不清吧?”

蘇蘇正在拍VLOG,手拿着長長的自拍杆,邊走邊對着鏡頭說着話,表情有些開心。

“明天早上我再來拍下……哎喲!”

因為下過雨地有些濕,他走着走着突然腳下一滑,猝不及防地,整個人摔了下去

——随後,只聽“啪叽”一聲,自拍杆脫離雙手,相機撞到了堅硬的石頭上。

“……”

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後,蘇蘇整個人都裂開了。

……

雲木沒想到溫慕速度這麽快,不一會兒就走到了石灰岩懸崖的位置,和自己拉開了一定距離。

他的眸子幽深,快步追了上去。

溫慕感覺自己意識開始有點暈沉了。

這估計是發燒的前兆。

今天下了很久的雨,土地濕潤,他輕輕地揉了揉眼睛,走得小心翼翼的,生怕打滑。

只是頭越來越痛了,溫慕停下來晃了晃腦袋,猝不及防的,感覺背上被什麽東西猛地拍打了幾下。

“!”

像是本能地察覺到危險的降臨,他的瞳孔驟然緊縮,被吓得整個人一抖,控制不住地驚叫了一聲。

身體失去平衡,溫慕身體很沉重,雙手在空中激烈晃動掙紮,只是卻抓了個空。

很快,手突然被拉住了,然而很快手機就被人拽走了。

是誰?

溫慕的表情逐漸驚恐起來,眸光只略過一個黑影,還沒來得及發出聲音,腦子就被晃得一陣天旋地轉。

下一秒,他的身體就被一股難以抵擋的力量徹底推了出去

只聽“撲通”一聲。

世界安靜了兩秒,緊接着,天空閃過一道白色的閃電,又響起一陣天崩地裂般的巨響。

剎那間,所有聲音融為一體。

豆大的雨滴落下來,與漆黑的夜融為一片。

而此刻,站在懸崖邊上的雲木表情愕然。

……他不是故意的。

真的不是。

他剛剛只是想拍拍溫慕的肩膀并叫住對方,确認一下溫慕是否就是Mu而已。只是地太滑了,而自己沒有控制好力度,發生了意外。

雲木望着剛剛試圖去把溫慕拉回來,卻只拿到了對方手裏的手機。

還帶着餘溫的。

第一次做這種事情,他的手有輕微的顫抖,盡最大的限度讓自己冷靜下來,保持絕對的理智。

這裏沒有監控。

這裏沒有監控。

這裏沒有監控。

在心裏默念了這句話三遍後,很快,雲木的心才慢慢鎮定下來。

他逐漸恢複了正常神色,動了動溫慕的手機,突然發現對方沒有設置鎖屏。

雲木眸子微微閃動,輕顫的手指下意識地打開了微信界面。

他點開聯系人,快速編輯了條信息,随後握緊手機到骨節微微泛白,直直地停在那裏。

直到五分鐘後,他才按了發送。

緊接着,毫不猶豫地把手機抛進海裏。

作者有話要說:(優雅)我要悄咪咪地更新,然後驚豔所有讀者。感謝在2021-02-0122:34:49~2021-02-0304:15:4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南宮翎34瓶;你的輔導員20瓶;藏杉、蜜桃烏龍芝士1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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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