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大風起兮時
葉琳呆呆坐在操場上發呆,兩手撐着下巴,眼睛陷進去。
“嘿嘿,發什麽呆噢!?”我在她面前搖搖手指,這孩子還渾然不知。
“哎喲,別晃了,我都煩死了!”她皺起眉頭,手順勢往臉上一抹。
“怎麽了,前幾天還說自己幸福的人哎!”看她這樣憔悴,我還不忘諷刺她下。
“哎!你就放過我吧,我沒心思開玩笑。”她把整個頭垂進手掌心,蓬蓬的頭發嬌小的身子,真有一副非主流的頹廢。
“呵呵,是不是‘樂也天朗,愁也天朗’?”這個男的出現才幾天,就搞得她如此心緒不寧,魂不守舍。三年,葉琳三年的修煉功夫真當白費了,想來我也不識其間滋味。
“寧智呀!我真的不知道怎麽辦才好!?”她無力地說着,心裏當真難受。
“怎麽了?”
“他回來了,他真的回來了,昨天……”她不再言語。
昨天出什麽事兒了,昨天她和易涵回家還是好好的呢!
我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說下去。
“昨天他就在我家樓下……”她無力地望着我,神色這般複雜,撲朔不定。
那人居然跑到她家樓下,我的心跳快了半拍,“怎麽……怎麽會這樣?”
葉琳低着聲音,“他就沖到我面前緊緊抱着我,叫我不要再離開,不要……不要讓他再死一次!”
我聽着心裏寒寒的,手心卻是熱熱的。
讓他再死一次?這是怎麽樣的一句鞭笞,這般重重地打在阿琳的心口,血肉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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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琳……”我低聲喚她,抓起她的手,我只能告訴她我在這兒。
“我真的很殘忍,我對他真的很殘忍,三年前就是我撇下他的,就是我說的分手,就是我堅決不說再見。”她的聲音幽咽,手不住晃着腦袋,身子小的可以捧在手心裏。
“不要這樣說,那時候你……你很為難……”葉琳說那些絕話,難道不是對自己殘忍嗎?
為了他,她的成績,她的驕傲,她的父母,她的朋友……她失去的又豈止是這些。
為了能在一起哪怕再一秒,他倆一起留級,一起複讀一年。
最後還是這樣的結果,這樣的結果誰人改變,男孩注定混跡社會浮塵人生,女孩注定要走在最安穩最堅實的大道上。
為什麽這樣兩個人會有交集,難道只是因為男孩那句“你很優秀,我很喜歡你。”,女孩那句“我很幸福!”?
“昨天,他說我狠,三年前撇下他,三年後和他說話卻是為了另一個男生,三年前我和他一起跑過的路,三年後是我和另外的男生單車相載,毫不避諱……”
他是在說易涵,那個他用酒瓶子狠狠砸過的男孩,那個笑靥如陽光的男孩,那個又倔強又臭脾氣的男孩!
“他說他從來沒忘記我,從來不曾忘記。三年的時光,他一有機會就回龍江,去走兩人走過的路,去我們常去的小店喝喝奶茶,去坐我們最常坐的公交車……”
她嘆了一口氣,淚水在眼眶不住打轉,卻不見滴落,“他說我變了!他說他一個人走在路上看不見我的身影,一次都沒有;他說奶茶店的老板說我從不去他的小店;他說那班K155上從來沒有見過我的影子。”
“葉琳……”我好心痛,我的阿琳怎麽會忘記。
“每一次他只能去找我,他在龍二中的門口晃蕩好久好久,然後坐着公交車回去。他說我很笨很笨,有好幾次他就坐在公交車的後頭,我竟一點也不知道。他跟我一起下公交,他說我晚自習回家都怕,還是像以前一樣怕黑。他說我走到那個岔口會唱幾句歌兒,然後跑得很快……爬樓梯的時候像只小雞一樣咯咯蹬蹬的,搖頭晃腦,他好像一伸手就能抓住……”
葉琳就是那只怕黑的小雞,她是小雞,沒有翅膀,學會了習慣了窩在他的手心裏。
我的心酸酸的,眼睛不落淚,千頭萬緒擁堵在心口,最後化作一聲長嘆。
“我就聽他說着,我什麽都沒說……我怕我解釋我訴說……我就真的不能控制了!”葉琳低頭,頭發蓋住了她整張臉,裏面的表情是怎樣的,沒有人知道。
“他說,他不想放手……”阿琳頓了頓嗓子,“他說哪怕那個男孩子跑得再快,跳得再遠,是我的YY組合……他也要死死抓住我,不會放我在他身邊!”
聽這話的時候,我的心酸酸的,也挺悲哀的,我為那男孩悲哀——三年,他竟不知葉琳心意。
“因為我忘不了,忘記你比愛你更殘忍,當我勇敢的去看別人的眼神,竟然看到自己的傷痕……忘不了,失去比得不到更殘忍,我不得不承認是你的擁抱更深,我失去了你再為別人奮不顧身……”
究竟是誰比誰殘忍,究竟誰比誰受傷?
秋風起兮,隕落黃花,誰憐誰憶?
葉琳,你可不可以不要活的這般艱難?
“阿琳,他不懂你?”這話說出口,自己聽着都覺硬梆梆的。
“是我不懂他,三年了,我還是不懂!”此刻葉琳的傷感葉琳的內心又有誰能讀懂?
“你未曾改變,他怎麽懷疑你和易涵,葉琳你還記得那首歌嗎?”那首歌,我記得,葉琳唱那首歌的樣子,溫柔地低着頭,大眼睛溢滿水光,我記得清清楚楚。
“真心不假——”聲音淡淡的如秋日的風,帶着秋日的幹爽,沒有水汽的迷蒙,那便是真心不假!
“想給他一個家,一些話,一顆真的心不假!”我把歌詞最直白的那句一字一字地讀出來。
一個家,一些話,一顆真的心不假。
這不夠嗎?天朗氣清,惠風和暢——這般秋日的色彩,這樣美好的風景,陳天朗,你枉有此名。
“葉琳……”除了喚她的名字,我還能做些什麽?
我的心裏不是也有這樣一個男孩,笑起來亮亮暖暖的,我惱他氣他,卻為他跑一千五,為他去得罪雷益財……
我的心也是如此,真心不假,我的心從未假過,即使是錯誤地相交,當我明白,我不也一樣走的決絕!
“If you wander off too far , my love will get you home . If you follow the wrong star , my love will get you home. If you ever find yourself lost and all alone , get back on you feet and think of me, my love will get you home boy , my love will get you home!”
我輕輕唱着這首歌,這是我第一次唱歌給葉琳聽,我很喜歡這首歌,每次聆聽都似乎在告訴自己——My love will get you home,尤其是在你最難過最受傷最孤寂最黑暗的時候,我就唱這首歌給自己打氣。
“寧智,你這首歌是唱給他聽的嗎?”葉琳擡頭。
“他聽不到的,我只唱給自己聽。”我低頭摸摸手指,這首歌我怎麽會大聲地唱給他聽。
就算可以,就算聽懂,那又怎麽樣?我只是路過左邊,哪裏支得起你的右邊?
舒烨能夠帶你回家,舒烨為你報名,舒烨和你奮戰,舒烨和你相擁,我就知道這一切的一切。
我只是路過左邊,只是,也只能是。終究路過,終究錯過!
“寧智,你好偉大!”葉琳這樣贊我,聲音卻是柔柔的,雙眸飽含真誠與愛意。
“哪有?”我拍拍她的肩膀,收起淚水,擡頭望天,天好藍好幹淨,“阿琳,你別多想,什麽事情都要壓着,我相信你。”
什麽事情都要壓着,就像易涵在血海中漂浮不定卻不敢妄動,我游弋在自己的小世界裏天天嘻哈玩笑一樣。
有的事情我永遠不會知道,就如樹下那對閃亮的眸子漸沉漸暗,揉進這片秋日的空氣中。
“葉琳?”我拉起她去跑步,“我們去跑操場。”
舒烨說的不錯,跑跑三千,郁悶自然不會還堆在心頭了,就算會有,藍寧智這個鳥人也是沒那樣大的能量可以把那口氣憋到終點。
“寧智,那晚發生什麽,你知道了嗎?”葉琳邊跑邊對我說,她的那晚自然是易涵去網吧不歸的那晚。
我擡起眉頭聽她訴說。
“我偷偷跑出家門叫上舒烨去了那家網吧,易涵果真在那兒,而他卻不在那兒!”
陳天朗不在,葉琳可以帶回易涵?我不解地皺皺眉頭,“易涵那時情況怎麽樣,很慘吧!?”現在想起來,恍惚之間,那事已經過去,現在說這事的語氣都帶調侃味兒了。
“被一大群流氓圍着呢!”她也嬉笑,“就要挨痛了!”
“他們人多,要單打獨鬥,那可未必!”我不服氣地頂了句。
“是呀,他們人多欺負人少!”葉琳接口道,“易涵卻是表情漠然,眼神冷冰冰的,似滿不在乎又似很篤定。”
“舒烨想沖上去動手,被我攔住,我說我既然知道易涵在這兒,那我自有辦法。”她清了清嗓子,“我走上去跟他們的頭說了句‘章明輝,還認識我不?’,他想叫我嫂子,被我止住了。我叫他打電話給陳天朗,要他現在就放了易涵,而且以後也不要再找易涵。”
“你好強,嘻嘻,人家都喊你嫂子了類。”我沖她一笑,“你真夠強悍的。”
“別取笑我了,不過那時候舒烨可都看呆了呢!”她也擺出一副驕傲的表情,“章明輝過來告訴我,我可以帶易涵走,而且以後也不找他麻煩。”
“我和舒烨拉着那段木頭走的時候,章明輝忽然喊了句。”她頓了頓,聲音有點幹澀,“——大哥說,只要是你要的,他什麽都給。”
葉琳停住了講述,我不覺又嘆了一口氣。
這樣的男人能讓葉琳不忘懷不放開,他的确有自己閃亮的地方。忽然想起當初報複舒烨時槿澈那句“舒烨不是那樣不堪的人!”
我的确想當然,陳天朗他當真不容易。他當易涵是情敵,恨之入骨,但只需葉琳一句話,他就收手,不動易涵一根汗毛。
“我們把易涵送回家,你知道怎麽樣了嗎?易涵就順勢一把躺在床上,床上布滿了仙人掌的刺,易涵居然把仙人球的刺兒都拔下來插床上!”
我聽着心驚膽寒,那盆仙人球這樣大,刺兒肯定是又多又硬又長跟鋼針一樣粗壯,易涵怎麽就這般——這般虐自己!
想來又是一陣酸痛。
“舒烨見了很惱火,他一巴掌打在刺堆裏——真的吓死我了!”葉琳眼睛掙得大大的,“他手伸出來就血肉模糊的,上面還帶着刺兒,青青的忒恐怖!”
舒烨,又是舒烨?他這一拳下去,又不是為了易涵?我的心暖暖的泛着一層酸。
“易涵馬上從床上跳起來,喊了句‘大哥!’,舒烨不睬,一拳沖到他胸口——他很使力,牙齒都咬的咯噔響,那刺兒可刺得更深了,那痛可是鑽到心裏去的。”
葉琳講到這兒,我的牙齒都酸酸的,趕忙把手指頭伸進嘴裏,用力緊咬手指頭。
“易涵眼淚流出來,他抓着舒烨受傷的手說他錯了,他以後再也不會這般了。”葉琳眼淚挂在眼睫上,落雨纖細。
“舒烨不放過易涵,他把易涵一把揪起往牆上撞,沖他吼‘你小子有什麽出息,天天尋着要報仇,我看你仇沒報,命就給丢了。’,舒烨那時候很激動。”
“易涵那時候一個勁地喊自己該死,自己窩囊。舒烨一聽更是來氣,‘你的确該死,你不僅自己喊着要死,還要拉上大家一起陪你死。’說着,他把易涵從牆上揪起來,又狠狠地摔出去。”
“易涵說自己對不起大家,自己也不想連累大家。舒烨聽了還是不放手,又摔了他下,這回易涵真的無力直不起身,淚水卻啪嗒啪嗒往下掉。”
“舒烨知道易涵真的痛了悔了清醒了,便不再對他吼,靜下來好好跟他說。”葉琳望了我一眼,“舒烨的話,我一直記得。”
“易涵,你要報仇,我理解我也支持,可現在不是時候。你現在沖動不冷靜剛好被他抓到口子,他哪裏不想把草連根除呀!你要想清楚,是現在枉送一條命劃算,還是過他個幾年,把他扭送上去,至少要他身敗名裂,坐穿牢底好?”
易涵坐在地板上一時支不出話,“我也想,可我什麽都沒有……我什麽都沒有。”
舒烨不惱,“易涵,龍江這塊大肥肉豈可是徐輝祖一個人吞的,還有一大群的人等着侯着垂涎着,你要絆倒徐輝祖,他們會不幫?”
易涵狐疑地望着舒烨,舒烨接着說,“你放心,我爸在龍江認識的能幫上忙的也多,他會給你做好這通關系,你要的就是這塊牌面。”
易涵明白,“牌面?大哥是要我像我媽說的做的那樣,以後做司法。”
舒烨微笑,“阿姨也想你走這條路呀!”
易涵眸子漸沉漸暗,“我對不起我媽,我從來沒疼過她,還常惹她生氣,我自私只愛做自己喜歡的事……我現在都聽她的,什麽都聽……”
舒烨拍拍易涵肩膀,“你這樣愛吵愛鬧,又有你母親遺傳,做司法自然不賴!”
“大哥,無論以後我過的多難,我都會堅持,你也永遠是我的兄弟!”易涵說這話說的很認真,眸子恢複了清亮,抓起舒烨受傷的手。
舒烨對上易涵伸出的拳頭,拳拳交握,大喊一句,“兄弟!”
擡頭仰望天空,天空好高,我觸摸不到,陽光暖暖的,就頂在我頭上。
我把中指交疊在食指上——May you good luck!
My love will get you home , boy ! 我的愛帶你回家,初秋是個美麗的季節,country road在此刻盡顯風致, 飛揚的塵埃此刻落定,偶有秋風掃過,落葉習習,掩滿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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