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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宛宛早該想到,今日百花宴,鳳霁很可能也會前來赴宴。
現在撞個正着,再想躲已經來不及了。
她扭動身子,想要掙脫逃離。
哪知,男人不但沒有松手的意思,反而手腕扣緊,一把将她壓回懷裏,摟得更加嚴實。
僅隔着薄薄一層衣物,二人身子幾乎貼在一起,伴随男人身上一股獨有的淡淡清香,都能清晰感覺到他身體滾燙的溫度,以及怦然跳動的心髒,仿佛回到了那晚,他将她緊緊包裹着肆意妄為之時。
虞宛宛更為倉皇失措,呼吸短促,腦子裏一片空白。
情急之下,便朝着鳳霁背後喚了一聲,“見過長公主。”
鳳霁還真以為長公主來了,把她吓成這副樣子。
扭頭看去,卻見背後空蕩蕩的,連個鬼影都沒有。
然而,虞宛宛趁着他轉移注意之時,已經掰開腰上了大掌,轉身就跑,鑽入灌木叢,眨眼消失得無影無蹤。
鳳霁反應過來上當,想抓住她也來不及了。
只能愣在原地,看着她離去的方向,眉頭越皺越緊。
她以前可不是這樣的。
若是許久未見,定是恨不得粘在他身上,“殿下怎麽這麽久也不來看宛宛,難道就一點也不想宛宛麽?宛宛可是對殿下朝思暮想,寝食難安,整個人都瘦了不少呢……”
那時的她千嬌百媚,柔情萬種,魅惑又大膽至極。
今日卻是惶恐失色,戰戰巍巍,跟換了個人似的,全不像她的作風。
虞宛宛走後,一身墨色錦衣的謝邀不知從哪冒了出來,雙手抱劍,也是四顧茫然。
謝邀還以為即将看到一對情人久別重逢、互訴衷腸的暧昧戲碼,已經準備好了洗眼睛用的水,誰知,二人都還沒說上話,虞宛宛就跟見鬼似的匆忙逃跑了?着實讓人費解。
鳳霁冷着一張臉,雖然看不出表情變化,卻能明顯察覺到周身氣焰都冷冽了幾分,看向謝邀的眼神,就好像在質問:她怎麽了?
謝邀奉命留守在京城,除了處理東宮日常瑣事,每日都會留意寧國公府的動靜,半個月來,只聽說虞宛宛卧病在床,足不出戶,別的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難不成是她大病一場,腦子燒壞了,把殿下忘得一幹二淨了?
還是說,因為殿下那日不辭而別,小姑娘生氣,鬧脾氣了?
謝邀趕忙抱拳,“屬下這就去查。”
鳳霁瞥了他一眼,大袖一揮,邁步離去,謝邀也快步緊随其後。
虞宛宛一路埋着頭,碎步小跑,一口氣跑回了瓊花居閨房。
她關上房門,背靠在門板上,雙腿癱軟跌坐在地,已經是滿頭香汗淋漓,胸口劇烈起伏,好半晌都沒能緩過神來。
片刻後,突然,“嘭嘭”的敲門聲響起,虞宛宛還以為是鳳霁追過來了,吓得渾身一震,瞳孔緊縮。
“姑娘,是我。”
聽見門外傳來婵兒的聲音,虞宛宛這才松懈下來,起身開門,将婵兒放了進屋。
婵兒也是神色匆匆,緊閉房門之後,急忙上來禀報:“姑娘,奴婢正到處找你,你怎麽回來了。”
虞宛宛看她這麽着急,便先詢問,“什麽事。”
婵兒道:“奴婢聽說,太子今日來府上了,便想提醒姑娘多加小心,免得碰上。”
卻見虞宛宛面色蒼白,略帶苦笑,“知道了。”
婵兒後知後覺,姑娘突然跑回屋裏,“難不成,已經碰上了?”
可不是麽。
婵兒雙眼放光,忙問,“怎麽樣,他可有說什麽?”
虞宛宛一口氣跑了那麽遠,實在腿軟得厲害,先到一旁坐下,讓婵兒倒了杯茶水,一飲而盡,這才回應:“還好我跑得快,什麽也沒來得及說。”
“……”不知為何,婵兒竟然有些失望?怎麽能什麽也沒說呢?
不過,虞宛宛回過頭,仔細一琢磨,她好像也沒必要過度驚慌,且不說,太子很可能已經不記得那晚的事了,再者,就算他問起,她也可以假裝什麽也不知道,咬死不承認當時的人是她,說不定還能蒙混過去?
剛剛見過鳳霁之後,虞宛宛越想越是後怕,還是決定早些離開京城為好。
她來到妝臺前,打開老夫人給的妝匣,取出一些不易追查來歷的金銀珠寶,用帕子包着,遞到婵兒手裏,交代道:
“你拿去變賣了,備好車馬幹糧,再找個信得過的車夫,要保證路上安全,還需有幾個身手高超的護衛,對了,還有過關文諜……”
婵兒還以為姑娘只是說一說呢,沒想到這麽快就要開始準備了,皺眉詢問,“姑娘打算何時啓程?”
“還沒決定,先做好準備,也不至于到時候太過匆忙。”若非迫不得己,虞宛宛自然是想等有了萬全準備再走。
婵兒問她:“那,姑娘可有想好,離開京城之後該何去何從?”
她們這等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想在這世道生存下去已是舉步維艱,更何況,虞宛宛生得這張美豔絕色的臉,若失去寧國公府的庇護,還不知會引來多少豺狼虎豹。
虞宛宛昨夜已經想好了一個去處,“餘姚,聽說,當初虞家的人都被貶回了祖籍餘姚,我父母祖輩也都埋葬在那裏,而且,餘姚說不定還有我的親戚。”
虞宛宛自幼時被虞老夫人接回京城之後,便再也沒離開過,腦子裏能夠想到的地方,也只有餘姚這麽一個。
正好,她嫁妝裏還有一間虞家在餘姚的祖宅,還可以回去好好祭拜父母祖輩。
婵兒還試圖勸說,“姑娘這樣太冒險了,此去餘姚,山遙水遠,荊棘重重,當初老爺夫人便是因為途中染上惡疾,駕鶴西去。
“就算退一萬步,我們安然到了餘姚,人生地不熟,今後如何謀生也是個問題……
“倒不如就留在京城,找戶人家安安心心成親……其實,落紅也是有法子能隐的。
“還望姑娘三思。”
婵兒說的那些,虞宛宛又怎會沒有考慮過?
可一切問題跟鳳霁比起來,都不成問題。
魏盈蘭那邊,好不容易把楚二公子請來,虞宛宛早就不知去向了。
魏盈蘭焦頭爛額,也只好一臉歉意,“今日實在抱歉,我家表姐大病初愈,方才可能身體不适,先回去歇着了。”
楚堯倒是态度溫和,不急不躁,問,“你這位表姐,當真如你說的那般好?”
魏盈蘭雙目圓睜,連連點頭,“我騙你作甚,我家表姐不僅生得美若天仙,還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簡直就是才貌雙絕,世無其二,保證你看她一眼,路都走不動!”
虞宛宛自幼就給魏盈蘭伴讀,且學什麽都比魏盈蘭快,确實是能歌善舞,多才多藝,禮樂射禦書數樣樣都會的,絕不遜色于京城任何一個貴女,只不過,因為樣貌過于美豔而常常被人忽視,倒是落下個豔俗之名。
說完,魏盈蘭還拉了拉旁邊世子魏恒的衣袖,“大哥,你說是不是?”
“嗯……”魏恒笑得有些勉強。
其實他是最先看上虞宛宛的,本想着近水樓臺先得月,早些納了虞宛宛為妾,哪知被虞老夫人一口回絕了,虞宛宛更是對他避而遠之。
“……”楚堯失笑,他又不是沒見過世面,怎麽可能随便看一個美人就能讓他走不動路?
不過,這麽一說,他倒是來了興致,也想見識一下,這位表姑娘到底是何方神聖。
楚堯便大大方方,主動開口提議道:“不如,還請魏二姑娘轉告一聲,待虞姑娘身子好些了,楚某想邀虞姑娘同游,見上一面,回去便送上請柬,還望虞姑娘賞臉。”
魏盈蘭連忙答應下來,“好,我先替表姐應下了。”
當天的百花宴,虞宛宛把自己關在屋裏,算是躲過一劫,相安無事。
百花宴結束,賓客四散離去,已是夜幕降臨時候。
魏盈蘭氣勢洶洶,趕到瓊花閣來找虞宛宛算賬,順便告知她一聲:“楚二邀你兩日後一起去城郊桃林賞花,我已經答應他了,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不然我這就去告訴祖母,壽宴那天你夜不歸宿,不知跟誰偷情去了!”
“你……又威脅我!”虞宛宛差點被她氣笑了,要怪只怪,那晚她沒有好好善後,讓這死丫頭抓住了把柄。
魏盈蘭一番苦口婆心的勸說,“宛宛,我也是為了你好,你何必為了一個不識好歹的臭男人,耽誤下半輩子的幸福,就算楚二你看不上,下回我可以再給你找張三,找李四,反正找到你滿意為止,我就不信沒一個比他好的。”
魏盈蘭只是想讓虞宛宛早些從負心漢的陰影中走出來,并非真的逼迫于她。
畢竟,魏盈蘭整天跟虞宛宛混跡在一起,明顯能感覺到,最近她總是精神恍惚,神情抑郁,跟以前大不相同。
虞宛宛還能怎麽辦?只能暫且答應跟楚二接觸接觸,也總好過老夫人那邊一聲令下便将她的婚事敲定下來。
已是深夜,東宮,明德殿,一盞鎏金葡萄龍鳳宮燈散發出暗金色的光暈,映照出男人一身月白常服,身端體正,手執玉筆,正靜坐案前,撰寫文書。
周圍安靜得出奇,只有書案上點着一縷龍涎香,青煙袅袅升起,宛如雲霧缭繞。
不多久,腳步聲響起,謝邀腳步飛快,匆匆入殿拜見,“殿下。”
鳳霁眼睑低垂,繼續寫字,順便詢問,“何事?”
謝邀喘着粗氣,禀報:“屬下剛剛聽說,明日虞姑娘與楚二公子約好了要去城郊桃林賞花。”
話音剛落,只聽“咔”的一聲脆響,帛上字跡戛然而止,手中玉筆莫名斷裂,碎塊不慎戳破皮膚,鮮血啪嗒啪嗒滴落在紙上,綻放出朵朵鮮紅梅花。
下頭謝邀都吓了一跳,偷瞄一眼,只見男人本就幽冷的目光,此刻更是猶如千裏冰封,萬裏雪飄,着實有些駭人。
▍作者有話說:
霁霁:欲擒故縱?
宛宛:???并麽有,你想多了:)
有個問題,就是以前宛宛覺得只是她一直在追求霁霁,但是霁霁覺得睡過了确定關系了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小毛驢啧啧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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