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虞宛宛對這個楚三公子沒什麽印象,聽魏盈蘭細說下來,這才得知,他因幼時一場重病燒壞了腦子,如今年紀十八,心智卻僅相當于五六歲孩童。

至于為什麽與她訂婚的不是楚二,變成了楚三,虞宛宛便不得而知了。

不過她都準備好跑路了,不管和誰訂婚,好像也并無差別,就是從出走變為逃婚罷了。

看虞宛宛面色如常,如此淡定,魏盈蘭還以為她聽到這消息受了刺激,連忙道:“我們快去求求祖母,說不定還有轉機。”

随後便拽着虞宛宛,一路跑進了泰安院。

虞老夫人似乎早就料到虞宛宛會過來,已坐在正屋內等候多時。

瞧見虞宛宛,她便側開臉去,也是愁容滿面,頗感歉疚。

還是旁邊孫嬷嬷嘆息一聲,解釋說道:“是老夫人一時疏忽,着了他們的道。

“今日一早楚家來人提親,含糊其辭,也沒說清楚是誰,老夫人以為定是楚二公子來求娶表姑娘,便應下了這門親事,還交換了名貼。

“也是後來,仔細一瞧,才發現這名貼上寫的,不是楚家二公子楚堯,而是三公子楚彥的名字……

“這三公子跟表姑娘的婚事,一轉眼都已經傳得人盡皆知,若是老夫人現在食言,只怕,國公府顏面掃地,成為京城世家貴族們的笑柄……”

虞宛宛一個表姑娘,能嫁給楚太尉家的嫡子,即使是傻子,那也全是高攀了楚家,京城那些人倒也不會多議論什麽。

可若是老夫人又反悔,可就不好說了。

孫嬷嬷正說到此處,突然被老夫人擡起袖子打斷了,恨恨道:“沒想到楚家之人如此卑鄙,為給那個傻子娶妻,騙婚之事都做得出來,我這就去找他們算賬!”

虞宛宛相中的人是楚堯,若是嫁給楚彥,成了楚堯的弟媳,今後相見豈不更是尴尬?

想到這裏,虞老夫人不顧孫嬷嬷阻止,起身就想出門。

可剛站起來,便是彎下腰,用手帕捂着嘴,一陣劇烈咳嗽,那聲音撕心裂肺,傳遍屋內每一個角落。

手帕取下,白淨絲綢上已是沾滿猩紅血漬,老婦人面色煞白,呼吸艱難,下盤不穩,搖搖欲倒。

還是孫嬷嬷連忙将她扶住,“老夫人,老夫人!快,快去叫大夫!”

虞宛宛和魏盈蘭大驚失色,趕忙圍上去攙扶着老夫人,丫環婆子們更是一個個急赤白臉,亂作一團。

魏盈蘭淚水啪嗒啪嗒往下掉,“祖母,祖母你這是怎麽了?”

虞宛宛也眼眶通紅,憂心如焚。

虞老夫人帶着血跡的手,緩緩握住虞宛宛的手,聲音都已經斷斷續續,“這事是我的疏忽,可不能叫你搭上下半輩子……”

虞宛宛含淚搖頭,連忙勸說,“宛宛願意這門親事,老夫人大可不必上火,傷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

衆人簇擁着,扶老夫人過去軟榻躺下,随後虞宛宛和魏盈蘭便一直守候在一旁,等着大夫前來醫治。

老夫人前兩年就曾生過一場大病,險些丢了性命,好不容易才搶救回來,往後身子一直反複無常。

今日便是被他們氣得急火攻心,舊病複發……

還好,大夫來得及時,應該不至于危及生命。

按照夢裏發展,老夫人本就只有半年壽命了,這麽一折騰,還不知會出什麽岔子。

長公主那邊,聽聞了老夫人病倒的消息,很快領着魏盈雪過來探望。

兩母女一前一後走進泰安院,遠遠便有人前來禀報,“長公主到。”

虞宛宛和魏盈蘭二人迎到門邊,“見過長公主,見過郡主……”

長公主和魏盈雪不愧是母女,也都是宮裏嚴苛規矩教導出來的,不管是身形、體态和步伐,皆是一模一樣,就連看向虞宛宛那種不屑一顧的眼神,都如出一轍。

虞宛宛頭埋得很低,卻也明顯察覺到了母女二人異樣的目光,特別是大長公主,眸光凜然,眼底隐隐透出一股殺意,只讓虞宛宛覺得不寒而栗。

都讓她暗暗心虛,大長公主突然用這種眼神看着她,莫不是,知道了她跟鳳霁的事?

長公主先開口,問起,“老夫人情況如何。”

孫嬷嬷一一交代了情況,不過并沒有提起跟虞宛宛的婚事有關。

旁邊魏盈雪早就知道,虞宛宛肯定會來求老夫人收回成命,這才拉着長公主趕過來以防萬一。

現在老夫人病倒了,心有餘而力不足,更是沒人救得了虞宛宛。

她沒好氣的說道:“可是有人忤逆祖母的意思,不願意剛剛定下的親事,把祖母給氣病了?”

以前,魏盈雪雖然不喜虞宛宛,卻也很少為難于她,可自那日桃源山莊回來之後,她突然處處針鋒相對。

更讓虞宛宛懷疑,她很可能察覺到了什麽。

把她嫁給楚三,該不會也是她們母女搞的鬼吧?

虞宛宛低着頭,順從的模樣,應道:“老夫人的安排,宛宛不敢有違。”

魏盈雪才不會相信,她真的願意嫁給楚家那個傻子,求助的目光看向一旁長公主,這是先前她們早就商議好的。

長公主鳳眼微挑,看向虞宛宛的目光略顯輕蔑,道:“既然你心甘情願,即日起,便老老實實備嫁,不得踏出房門一步。

“來人,請表姑娘回屋。”

長公主一聲令下,外頭便進來一名兇神惡煞的婆子,打算将虞宛宛帶走。

在長公主絕對壓倒性的實力面前,虞宛宛一點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眼見情勢不妙,魏盈蘭趕忙上前攔在虞宛宛面前,“長公主,宛宛都願意嫁了,何必還要讓她禁足。”

虞宛宛也奮力掙紮着,将那婆子甩開,而後跪倒在長公主面前,懇求道:“還求長公主寬限幾日,如今老夫人卧病在榻,宛宛只想好生伺候老夫人幾日,以報答多年養育之恩……”

長公主垂目盯着跪在面前的少女,沉吟片刻,也就應下了,“既然你一片孝心,成全你也可,待老夫人病情好轉,立即安排婚期,不得有誤。”

說完這些,進屋看了看老夫人,長公主便帶着魏盈雪一同離去,只吩咐那名婆子留下,無時無刻盯着虞宛宛。

走之前,魏盈雪還向着虞宛宛投來一個得意洋洋的微笑,就和夢裏,她來冷宮向虞宛宛耀武揚威時候一模一樣。

待她們走後,魏盈蘭趕緊将虞宛宛從地上扶起來,也是焦頭爛額,“宛宛,你怎麽得罪長公主了?”

明顯,剛剛長公主就是沖着虞宛宛來的,這是要趁着老夫人病倒,逼着虞宛宛出嫁。

虞宛宛目光卻是瞄向長公主留下的那名婆子……

長公主盯上她了,想要逃婚,恐怕就沒那麽容易了。

難不成,她真要嫁給那個傻子?

東宮,重光門外。

鳳霁剛剛回宮,正要前往長生殿探望太後。

背後,突然一名侍衛急匆匆追上前來,貼在謝邀耳邊,悄聲說了些什麽。

謝邀驚愕一瞬,立即湊到鳳霁身邊禀報,“殿下,剛剛有人來報,楚家三公子與寧國公府表姑娘訂婚了,而且,有人故意散播消息,将此事弄得人盡皆知。”

鳳霁撇眉,重複一句,“楚三公子。”

不是楚堯?

謝邀也覺得奇怪,他一直讓人盯着楚堯,哪知,傳來跟虞宛宛訂婚的竟是楚彥,那個心智不正常的傻子。

謝邀小心試探着詢問,“殿下可用出面?”

卻見鳳霁一揮袖子,轉身離去,淡漠的語氣道:“不必。”

等着她來找他即可。

随後,便若無其事,朝着太後居住的長生殿而去。

長生殿上,雕梁繡柱,富麗堂皇。

雍容華貴的老婦人正端坐在鑲金金絲楠羅漢榻上,一見鳳霁,便展顏而笑,招手喚他過去。

“你總算是想起來看看哀家這老太婆了。”

鳳霁不是不來,而是每回一見太後,免不了聽她唠叨催促婚事,久而久之,難免有些抵觸。

果然,還沒說上兩句話,沈太後又提起了婚事,還道:“前兩日,哀家跟你父皇商議過了,決定下個月就替你選妃。

“當然,只不過是走個過場罷了,你到時候直接選定永樂即可,她從小跟你一起長大,不管出身和家世,都是最合适的人選……”

還沒說完,便被鳳霁一聲打斷,“皇祖母,孫兒不會娶魏氏女。”

沈太後笑容立即僵硬下來,沉默片刻,壓低聲音道:“你現在娶她,只不過是為了得到他們信任,将來坐上皇位之後,還不是任你處置?”

鳳霁擡眸,冷幽幽的與她對視,“母後若還在世,定也不會答應。”

沈太後臉色愈發難看,簡直是恨鐵不成鋼,“你不娶,老三那邊還等着的,這兩年,老三頗得皇帝寵愛,愈發勢大力沉,若是讓他再取了永樂,與寧國公府聯姻,便是如虎添翼,你就更難對付了!”

這些話,鳳霁早就聽得耳朵都快起繭了,杯中的茶都沒喝,便嘆了口氣,站起身來,拱手行禮,“孫兒先行告退,改日再來探望皇祖母。”

說完,拂袖轉身,就此離去。

氣得沈太後面紅耳赤,指着他的背影,卻又無可奈何。

從長生殿出來,鳳霁闊步前行,徑直離去。

可是這方向,一看就不是回東宮的,惹得謝邀不禁好奇,“殿下這是要去何處?”

還能去何處,當然是寧國公府!

謝邀哭笑不得,不是說不去嗎?

寧國公府,花園角落處。

男人墨色長衫,側身而立,指尖勾起面前擋住視線的青青垂柳,朝着對岸望去。

一眼瞧見,風亭之內,一男一女,相談甚歡,遠遠看去男子俊朗,女子嬌媚,站在一起仿佛金童玉女一般。

是虞宛宛跟楚堯,正站在亭子裏說話。

手中垂柳,不知何時已經被捏得稀碎,鳳霁黑着一張臉,眸子陰沉下來,即使是常伴左右的謝邀,都莫名感覺寒意刺骨。

▍作者有話說:

霁霁:(╯°Д°)╯︵ ┻━┻

宛宛:怎麽總感覺有人監視我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

錦堂春

錦堂春

容九喑第一眼見着那小姑娘的時候,就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嬌滴滴的小姑娘,撲到了他腿上,奶聲奶氣的喊了聲,“阿哥!”忽然有一天,小姑娘被他吓哭了,跑得遠遠的,如風筝斷了線
可那又如何?腐朽生花,彼岸黃泉,他都沒打算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