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真是痛快

早上坐車去鎮上的人比較多，若是來得晚了就沒只能走路了，是以沈瑤兩人天剛亮就趕緊出門了。

只是，二人的身影剛出現在村口，趕車的老韓頭兒就火燒屁股似的準備趕車走了。那着急忙慌的樣子甚至連掉了的煙鍋子都來不及撿。

沈瑤一瞧，立即快走兩步追了上去，一把扯住了老韓頭兒的胳膊。

“哎大叔，你跑什麽啊，有人追你讨債不成？”

老韓頭兒欲哭無淚，哪裏是讨債？碰到這尊大佛，簡直比讨債還可怕啊！

“向西他媳婦兒啊……”

“別！”

不等老韓頭兒說完，沈瑤手上一使勁兒打斷了他：“我跟那個孟向西都沒拜堂，可算不上他什麽媳婦兒。大叔你以後還是叫我沈瑤吧！”

老韓頭兒的胳膊被他掐得生疼，昨兒個又見識了這丫頭的牙尖嘴利，立即點頭：“好好，沈瑤，沈瑤。你別拽着我了，我得趕緊趕車了，要不一會兒就該晚了。”

“晚了？”

沈瑤眉頭高高一挑，手卻不放開那老頭兒，肉嘟嘟的下巴在牛車上一點：“這車上才坐了幾個人啊你就急着要走？平日你不是都要等車坐滿了才走嗎？今兒走的這麽早，該不會是……”

眼珠子一轉，沈瑤的聲音也低沉了幾分：“該不會是看到我來了，故意不想拉我吧？”

可不就是看你這頭肥豬來了才趕緊走的？

昨兒拉了這頭肥豬一趟，他那可憐兮兮的老黃牛連草料都不吃了，休息了一晚上才好轉。若是今兒再拉一趟，只怕那老家夥的命都要交代在這兒了。

老韓頭兒苦哈哈地搖了搖頭：“不是不是，我這不是有事急着去鎮上嗎？對，有事，有事。”

沈瑤心中暗暗撇嘴，若是這老頭兒明明白白地說不想拉她，她或許不會為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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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不容易，只是他到了現在還為了面子不說實話，那就別怪她裝傻了。

“既然這樣，那就帶上我們吧！反正你這車上人也不多，多我倆也不算多。”

說着，沈瑤當先擡腿上了牛車，又招呼着有些怔愣的陳氏一并上去了。

陳氏看了眼臉都快皺成一團的老韓頭兒，唇角高高一揚。

以前她帶兒子去鎮上瞧病，這老家夥嫌晦氣不肯拉她，卻又不明說，總是任由村裏那些人擠兌嘲諷他們母子。弄得她只好背着兒子走十幾裏路去鎮上，又丢人又受累。

現在好了，看這老東西吃癟心裏真是痛快！

欲哭無淚地看着沈瑤婆媳兩人上了牛車，老韓頭兒真想扇自己兩個耳光子。

“大叔，你不是說有事要趕緊去鎮上嗎？怎地還不走？”

沈瑤雲淡風輕地提醒了一句，老韓頭兒更是又氣又恨，差點兒就要吐血了。

不過好在這次車上沒幾個人，沈瑤就算是胖，最多也只頂兩個大男人的重量，老黃牛還能堅持。

早上坐車的多是去鎮上做工的男人，男人話少，又對身為寡婦的沈瑤二人十分嫌棄，連說句話都覺得惡心，一路上倒也沒有給她們為難。

老牛車晃晃悠悠地到了鎮上，等人們都下了車，老韓頭兒也不等中午了，直接趕着牛車回村。

他不要趕車了，他要回家給老黃牛養老去……

清晨的鎮上處處都是趕早出來擺攤的鄉下人，陳氏對鎮上也不是多熟悉。不過好在沈瑤嘴皮子利索，嘴巴又甜，一路上打聽着很快就找到了最适合做生意的小街上。

四處張望了一下，沈瑤看中了街角拐彎處的一個空地兒，那裏只有一對老夫妻在賣自家編的竹筐。

“大叔大嬸，有人在這兒賣東西嗎？”

別看沈瑤長得不咋樣，但是嘴巴讨喜，一雙眼睛笑起來彎彎亮亮的，十分讨喜。

那對老夫妻笑吟吟地看着她二人，擺了擺手：“沒人的，你們也要賣東西嗎？正好咱們一起！”

“哎！謝謝大嬸！”

沈瑤甜甜一笑，立即将小籃子上蓋着的一塊兒幹淨布頭兒鋪在了地上，又将籃子裏還溫熱的小丸子和土豆餅拿了出來。

“大叔大嬸，這是我們自己做的土豆丸子，你們嘗嘗？”

陳氏一瞧欲言又止，不過沈瑤拿出來的丸子又不是她這個籃子裏的，也就沒說什麽。

那老夫妻連連道謝，卻不肯收下。大家都是鄉下人，誰家也不富裕，不然誰會起早貪黑地出來賣東西？

“丫頭啊，你的好心大叔大嬸心領了。你們娘倆兒也不容易，別浪費了，還是留着賣出去掙些錢的好。”

沈瑤笑了笑，對這對老夫妻更有好感了，好說歹說地将那幾個小丸子塞進了他們手裏。

老夫妻推脫不過，便從自己的攤子上取出了兩根編得十分精巧的絡子送給沈瑤做回禮。

沈瑤誇贊了一番，十分歡喜地将絡子放進了兜兜裏。

她和陳氏每人帶了一個籃子，各自賣各自的，誰也不影響誰，賣到的錢自然也歸各自。

土豆丸子比較小，但因為是新鮮吃食，沈瑤便定下了一個銅板一個。土豆餅個頭要大一些，就兩個銅板一個。

說起來，這樣的定價其實不低，但河滿鎮上的百姓多做皮毛生意，就算是個不起眼的老婆婆，手裏也能有點兒閑錢，沈瑤一點兒也不擔心這東西會賣不出去。

陳氏頭一次出門來叫賣，一時有些放不開，傻傻地站在那裏有些局促。

沈瑤卻放得開，一張小嘴兒像是抹了蜜似的，見人就推銷自己的土豆丸子和土豆餅，很快就賣出去了十來個小丸子和土豆餅。

一些帶了孩子的婦人當場就給孩子吃了起來，這一吃不要緊，立即就停不下來了。小孩子本就吵嚷得厲害，這麽一鬧更是給沈瑤做足了宣傳。

不一會兒，沈瑤這裏賣好吃的土豆丸子和土豆餅的消息便傳揚開來，更是吸引來更多的客人。

一起擺攤的老夫妻姓海，除了賣自己編的竹筐，還擺着一些用各色絲線打成的絡子，雖然東西很精巧，但是畢竟太過普通，沒多少人買。

看着沈瑤這邊絡繹不絕和贊不絕口的客人，他們又是羨慕又是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