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苔綠霧深奔孤狼(三)
時間來到下一周,周一的早交班變成了血液科副主任白望教授的歡迎會。
醫護人員一起鼓掌,以年輕小護士們鼓得尤為帶勁兒。
待掌聲稍歇後,主任開始重新布置病房工作。白望自帶一個專業組,負責12張床位。按說像他這樣資歷的教授已經不用親自管病房了,但主任卻以出國歸來适應環境這樣暧昧的理由搪塞過去,其實人人心照不宣,這不過是方便白望親自照顧安格而已……
龍天于是愈發好奇,這安格到底是什麽人啊,竟能勞煩副主任“下嫁”……該不會真的是私生子吧……
正胡思亂想間,忽然聽見主任在叫自己的名字。白望率領的治療組自然也要配備相關人員,而自己和夏荷依都調進了他這組。龍天一時忘形,高興地對身邊的夏荷依耳語道:“真好啊,沒想到咱倆還能在一組。”
卻不想對方毫無反應。
不僅毫無反應,而且長長卷卷的睫毛在抖動,墊在膝蓋上寫字的手在抖動,她的整個身子都在不由自主地抖動着,而眼睛卻近乎固執地望着一個方向一瞬不瞬。龍天順着方向看過去,卻看到了一張懶洋洋、笑眯眯,又說不出魅惑的成熟男人的面孔,他神色閃了閃,随即撇開頭去,眼神一時放空。
“龍天、龍天。”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被叫好幾聲了,白望正用他那富有穿透力的目光看過來,舒展的眉毛更添潇灑,“這裏不是大學課堂,你不用睜着眼睛睡覺,想睡就睡吧。”
小小的辦公室裏哄堂大笑,氣氛變得很輕松。
“把你手上集中的住院條念一下,今天要收兩個新病人。”
連忙拿出整理好的住院條一張一張念起來。當安格的名字從他嘴裏跑出來的時候,他能夠明顯感覺到周圍的氣溫瞬間低了十度。
而恰恰這個時候白望卻喊了停:“一會兒你給他打電話,讓他下午2點之前來辦入院手續。”
龍天幾乎能聽見所有同事心中都發出小小的尖叫聲。
“那他入院後歸在哪一組?”
“擱在我組裏。”
龍天聽見自己心中一聲小小的尖叫。
那個時候,他還無法理解為什麽自己心中也在發出哀嚎。他只是如同久經沙場的戰士一樣,對未知的将來發出“一級危險”的直覺信號。而那個時候,他并沒注意到身邊那人的臉上露出奇怪的表情來,近乎含着淚的,露出感激的微笑。
終于又要見到他了嗎?
事隔四年以後。
雖然當初因為一分之差名落孫山,但還是固執地調劑到護本科,只為完成一個心願。而在這四年裏,雖然再沒有出現在他面前,卻依然通過各種方式了解着他的情況,他的健康。雖然這四年裏彼此的世界沒有交集,但又有千絲萬縷的線連在中間,就好像,她從未離開。
時間越靠近下午,荷依就越不淡定,到最後竟然變成什麽事都做不下去了。于是她跟護士長請了個假,出去獨自看了一場電影,才堪堪把時間磨過了2點。當她磨磨蹭蹭回到血液科的時候,不知是錯覺還是怎樣,她覺得血液科忽然變得朝氣勃勃的,每個人都很忙碌……
難道是上級要來檢查?
荷依連忙抓了一個人問情況,而那人對着病室嘟嘟嘴,表情誇張聲音卻小:“血液科自接客以來最難纏的一個客人已經到了,為了能讓他一個人滿意,我們還不得不做出工作繁忙的假象,以免被他橫挑鼻子豎挑眼……”說罷很不滿地撇撇嘴,而夏荷依卻因為她的一句話釘在了原地。
他已經來了嗎?
心髒上像生出了一圈小絨毛一樣軟軟的,癢癢的,想要趕快奔過去看看,卻又因為陌生的膽怯而止步不前。荷依抓起桌子上的礦泉水一口氣灌了一瓶,正慌亂着不知該如何過去打個招呼,忽然聽見旁邊有個護士驚呼自己不小心把溫度計落在那屋了,荷依心中一動,連忙扯過一個托盤來,胡亂放了一些溫度計和測糖儀。“我正好要去忙,順道把溫度計取回來吧。”自告奮勇地走向那個特別病房。
“不好意思打擾一下。”鼓足勇氣推開門,卻發現裏面空空如也,病人似乎出去了。
搞得跟空襲警報似的,原來是空城計啊……
心中雖然忍不住湧起一陣失落,卻又因為當事人不在場而升起小小的竊喜。荷依大方的走進去,假裝尋找溫度計的時候,眼睛卻在搜尋着他帶來的東西。這種感覺好像小偷啊,可是,可是……
啊,他居然自己帶了這麽大一個靠枕,奢侈……
居然還在吃零食,要不要學彼得番不想長大啊……
馬克杯裏種花草,小材大用……
這本書叫什麽名字,我記一下……
不知不覺心情就雀躍起來。明明那個人不在,卻仿佛他就在旁邊笑眯眯看着自己一樣,渾身充滿了輕盈的感覺。想要跳舞,想要唱歌,想要用手指撫觸他的每一件私物……只為聽見指尖的心跳聲。當荷依帶着懷戀的微笑輕巧地原地旋轉180度後,正好對上了門口處一張似笑非笑的臉——
夏荷依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了。
他什麽時候進來的?他從什麽時候開始看的?他究竟看到了多少……
呃……好尴尬……
感覺皮膚都快裂開了……
而安格就那麽随意靠着牆,帶着一臉的似笑非笑欣賞着夏荷依的窘迫。四年不見他長高了許多,想當年也就是平視這樣的高度,現在卻明顯高出了一個頭。可是他依然很瘦,瘦到整個臉都是小小的,下颌尖尖的。他的皮膚很白,但比起光華圓潤的瑩白,那種顏色更接近吸血鬼似的蒼白。在幾乎半透明的白底上勾畫着濃色的眉眼,越發顯得幽深玄密,望不見底。而筆直的鼻梁下面是兩片淡色到沒有血色的嘴唇,不知是不是角度問題看過去異常豐滿……
荷依以前就知道安格生得極好,卻沒想到他還能好到這個程度。
如果說以前的他還只是一只剛出蛋殼毛絨絨很可愛的萌系小鴨,而現在就已經完全成長為絕色的白天鵝——他看上去是如此的精致完美,宛若白玫瑰般悄悄綻放。
“這裏不是練舞場,護士姐姐你走錯地方了吧。”他終于開口說話了,語氣中充滿了揶揄。
咳咳。夏荷依也終于糾正了臉上僵硬的表情,只是面頰卻騰騰燒灼了起來。“小美說她把溫度計落這屋了,讓我過來找找。”
安格微微偏了一下頭,眼中嘲味更濃。“她為什麽自己不來拿?”
“她……忙得脫不開身,所以讓我幫一下忙……”
哦……安格做出恍然大悟般的表情:“她是忙着在護士臺唠嗑,所以把你支來了嗎?”
荷依只得閉上了嘴巴。
他的犀利一點沒變。不,他比以前更犀利了。
安格直起身子,幾步就從荷依身邊擦身而過,從床頭櫃的第一個抽屜裏拿出一個溫度計來,冷冷地遞給荷依:“你們工作也細致一點好吧,今天丢個溫度計,明天丢個治療包,改天再把病人弄丢了,是不是就功德圓滿了?護士的工作信條勤、慎、謹、護,你們做好哪一條了?”
聲音雖然不大,口氣卻着實咄咄逼人。這孩子從小長在這家醫院,背起工作守條來比護士還順。荷依心中沮喪之極,也不好再搞什麽久別重逢的戲碼,只得低着頭紅着臉,雙手去接溫度計。但那東西非常細小,荷依又低着頭沒仔細看,結果一不小心就摸到了他的手腕上。
荷依還奇怪了一下:這是什麽部位?
一個聲音從頭頂無比嘲諷地響起:“你到底還要摸多久?”
荷依擡起眼睛飛快的一掃,頓時羞赧得連眼睑都紅了。她一把搶過對方手中的溫度計,也來不及說抱歉,端起托盤就跑出了屋。
護士站裏的小姑娘們正激烈地讨論着要不要進去解救荷依,見她終于出來了,連忙圍上去齊聲慰問。夏荷依搖搖頭,默不作聲地把溫度計歸還護士站,旁邊的人已經讨論開了。
“瞧瞧,連脾氣最好的荷依出來都不會笑了。這臭小子諷刺人的段位又升了。”
“都是你的錯啦,為什麽要把溫度計落在他房間裏啊?而且自己不去拿,就知道把麻煩推給別人。”
“我也沒想到他這麽快就回來了啊。他不是說去剪頭發嗎?”
“剪頭發?住個院而已,剪什麽頭發?又不是要去參加外事出訪。”
“誰敢問啊……他來護士站轉了一圈,看了看牆上的值班表,忽然就說要去剪頭發。我們當然都巴不得他趕快走了。”
夏荷依心中一動,擡頭也看了看牆上的值班表。一股像酸杏兒一樣又酸又澀,又甜又香的情緒慢慢升了起來,她忘記了那個人剛剛帶給她的難堪,唇角露出一絲笑意來。
病房內,安格盤腿坐在床上,也一直看着自己的手指出神。
“哈。沒想到一進來就看見她,還真是吓我一跳呢。”
安格摩挲着自己的指肚,嘲諷之意漸濃。
“不過才四年,皮膚就粗糙成這個樣子,哪裏像個小姑娘。消毒水用多了吧。”
他露出小狗一樣的表情,還聳着鼻子聞了聞,立刻跟甩什麽髒東西似地用力甩了甩手。
“啊啊啊,好像把難聞的氣味留在我手上了,真煩人啊……”
就算努力想要做出無視,但安格還是望着窗戶發起了呆——
已經……過去四年了嗎?
同類推薦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他是權勢滔天財力雄厚的帝王。她是千金公主落入鄉間的灰姑娘。“易楓珞,我腳酸。”她喊。他蹲下尊重的身子拍拍背:“我背你!”“易楓珞,打雷了我好怕怕。”她哭。他頂着被雷劈的危險開車來陪她:“有我在!”她以為他們是日久深情的愛情。她卻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對她一見鐘情!十八年後再次機遇,他一眼就能認得她。她處處被計算陷害,天天被欺負。他默默地幫着她,寵着她,為她保駕護航,保她周全!
/>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