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前世成空(一更) 大概是因為這位年紀……
季翡心情也是有點迷幻的, 她也沒想到自家小破魂的另一半魂魄,會是一個故事中的人。
難怪當初打算追本溯源給他找回缺失的靈魂,找不到絲毫的線索, 感情是在另外一個時空裏。
那小破魂怎麽到她所在的世界的?又是怎麽回來的?
這些都還是次要的。
主要江于淵的死局還在, 他死了, 她的小破魂也得跟着死。
她喜歡的只有那個小破魂, 因此暫且沒有告知江于淵。
只是現在這人是必須要救了。
到時候和他商量一下,看看他願不願意用那小破魂作為酬勞。
先觀察觀察再說。
以前小破魂對于要不要找回靈魂的事很猶豫, 怕她不喜歡。
她以前還信誓旦旦說呢,我肯定不會讨厭你其他的魂,說不定還會很喜歡。
現在嘛,喜歡倒是不清楚,不過愛屋及烏的心态倒是有點。
暫且瞞着他活不久的事吧,免得他心裏壓力太大。
季翡下了決定,又想起還有未回答的短信, 點開短信一一回複。
江于淵:為什麽至善鬼都拯救了億萬生靈,卻連老婆都留不住?
江于淵:這樣的話他真不會覺得失望嗎?以後還會想着繼續拯救生靈嗎?
江于淵:你這麽厲害, 為什麽不直接找你的意中人呢?
江于淵:你一般會把得到的錢捐一半出去, 那功德怎麽捐?
季翡:他老婆身上孽太深, 他和她有牽扯,必然被影響,故此她魂飛魄散,而他思念成疾。這份思念就是他沾染惡果的懲罰,而遇到我, 則是他的善所帶來的果。
季翡:他明白原理,又怎麽會失望。
季翡:第三個問題你不用管。
季翡:功德可以用在有需要的人身上,而得到這份功德的人給我錢財, 我就可以捐贈出去。
江于淵回到家裏時,突然收到季翡那遲到的解答,奇異的受寵若驚感再度襲來。
他突然想到了一個可怕的可能性。
他不相信季翡會突然喜歡自己,這比自己對她一見鐘情還要魔幻。
難不成是為了他的錢?
那也不至于委曲求全到這個地步啊。
她完全可以繼續我行我素,繼續肆意妄為,只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好,真不必如此。
倘若有一天他真的躲不開命運安排的死亡,那麽他說不定還會先立好遺囑,将自己手上的資産都送給季翡當禮物——還能順帶膈應一下她的小男友。
突然生出這樣的想法,江于淵明白了,自己完蛋了。
徹徹底底完蛋了。
江于淵:你需要錢,和我說就行,不必如此。
季翡:……
季翡回複了六個點之後就關了手機。
季翡臨睡前,江于淵突然打來電話,問她想不想知道谷玺和奚可雯以前的事。
“不想,我要睡覺了。”季翡說。
“說起來有點抱歉,我失眠了,所以想找個人說說話。”江于淵誠懇道。
“哦,那你說吧。”季翡把手機放在一旁,躺下睡覺。
“他們的故事非常曲折,整整五世那麽長。每一世,谷玺都負了奚可雯,怨念生生世世,代代相傳。我就告訴她,既然他每一世都後悔了,那你就把記憶給他,然後去找個帥氣的男朋友,天天在他面前秀,讓他想要還得不到,多好。”江于淵說着說着笑了。
“我還以為你會仔細說說細節。”季翡說。
“細節太過殘忍,我怕你會生氣到睡不着。”江于淵說。
“那你挑一個不那麽殘忍的和我說說看。”
季翡知道,三魂七魄離體之後雖然可以獨立的生存,但是到底是殘破的,會有所欠缺,只有融合在一起時,才是一個完完整整的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甚至沒有你我之分。
江于淵還沒有和小破魂完全融合,大概率是因為記憶的部分還沒有互通,一旦互通他們就會融合。
到時候他們就真的成完全體了,季翡也不能确定他們融合之後會變成什麽樣子。
只是覺得之後得抓緊時間好好找碎片,時間不等人,就他們融合的速度來看,不出一年就會完全融合到一起,到時候想把他們給分開,那就有點難了。
他的靈魂會疼的。
此時和她說話的人,既是江于淵,也是她的小破魂。
盡管陌生,但也熟悉。
如此一想,她的耐心就無限拉長,完全沒有底線。
“比如第一世,谷玺是質子,奚可雯是公主,公主愛上了質子,協助他歸國,結果谷玺得到了皇位成功報複了家裏人之後,就開始對奚可雯的國家下手,并且在她的面前殺了她所有的家人,甚至是淩遲處死。後又将奚可雯囚禁起來,日日夜夜折磨不停——這個部分是我猜測的,她含糊帶過了。”
江于淵說着說着,又突然驚喜道:“說不定我有當心理咨詢師的天賦,她和我傾訴了快兩個小時後,心情好了很多。”
“是的,你有。”季翡表示鼓勵。
“謝謝。回到正題,後來谷玺有了皇後,是的,奚可雯不是皇後,只是被藏在深宮,毫無名分的玩物。後來皇後也開始欺負奚可雯,将她折磨致殘,還喊谷玺一起去看戲,最後在他們倆人的圍觀下,奚可雯選擇咬舌自盡。”
江于淵嘆息一聲說:“她對咬舌自盡的記憶感受格外清晰,她說斷掉的舌頭堵在了她的喉嚨,血液一邊溢出一邊往下落,又被堵住的斷舌卡住,她無法呼吸,胸腔開始灼燒起來,五髒六腑都開始抽搐……”
江于淵的聲音很好聽,哪怕說着一個悲劇故事,也讓人覺得靈魂仿佛被撫慰了一般。
“後面四世,她更慘?”季翡問。
“是的。總是标配的家破人亡,唯一改變的是她的死法,總是有所區別,這個區別就是,她一次死的比一次痛苦。最後一次是被火活活燒死的。”
江于淵回答完,又說:“或許讓她得到時空之井的碎片,是上天對她的憐憫和恩賜,雖然會讓她脫離原來的軌道,失去本該得到的一切美好,但同時也算是有仇報仇,有怨報怨了。”
季翡都忍不住感嘆:“這什麽孽緣啊。”
江于淵輕笑一聲:“不要生氣,我可不希望自己成為你失眠的罪魁禍首。”
季翡沉默。
這個語氣太不像了。
小破魂只會冷硬地說:“快睡覺,不然我明天不給你煮飯了。”
一個是冷硬而幼稚的威脅。
一個是圓滑的示弱。
大概是因為這位年紀比較大叭,年紀大一些的人總是會更圓滑。
或許是季翡沉默的時間太久,讓江于淵懷疑她睡着了,所以他用很輕很輕的聲音問:“睡了?”
“還沒,在想一件事。”季翡說。
“和我有關,還是無關?”江于淵問。
“我在想我心上人煮的飯。”季翡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自顧自說,“他煮飯有一手,特別是炸的東西,外酥裏嫩,調味也很厲害。”
“睡了,晚安。”江于淵毫不猶豫挂了電話。
吃醋的樣子很像。
季翡突然心情很好,于是給他發了短信,補上了那句他沒聽到的晚安。
季翡算是明白了,這家夥怎麽會對自己格外有好感,又如此突然的就情根深種。
原來是被小破魂給影響的。
江于淵本來醋意上頭,不想再聽,挂了電話又後悔,太生硬了。
他不想讓季翡生氣。
可下一秒就收到了季翡發來的短信。
[晚安。]
晚安。
多美好的詞。
笑意不自覺挂上他的嘴角,他心下那些莫名其妙的擔憂和醋意,突然就消失的幹幹淨淨。
他決定讓這個詞成為自己最喜歡的詞之一。
他也開始相信一見鐘情真的存在了。
畢竟季翡一開始那冷淡至極的模樣,以及她的強大,讓她根本不用對自己使用什麽花招。
也就是說自己內心的感情,盡管很突然,但這是真實的。
原來喜歡一個人是這種感覺。
他帶着笑意閉眼,又突然睜開眼,給助理發了一條短信:給我找個最好的廚師。
區區做飯,他就不信自己做不好。
江于淵是枕着時空之井的碎片入睡的,他還特別貼心的用粉色絲帶把碎片給包了個嚴嚴實實。
這是考慮到了碎片如過有性別,又恰好是女孩子的話,那可能會喜歡粉色。
如果是男孩子,那也可以喜歡粉色嘛。
在他入睡後,碎片發出很是暗淡的白光。
江于淵睜開眼,看到了樹木山林。
他試圖去摸一些這樹的真實性,這一試才發現自己根本沒有手,或者說沒有軀體。
眼前是一道紅牆,他想要過去看看的時候,就感覺自己飄了過去,像是看電影是鏡頭轉移的感覺。
裏面是那種有點古典的住宅,大院小院,繞繞彎彎,又很具有美感,牆壁有點陳舊感,卻不會讓人覺得破舊,反而有種歷經歲月洗禮的沉靜和滄桑感。
他很快就看到了一堆人,粗略估計一下有幾百人,他們穿着統一的道服,排列整齊,最前排的以一男一女組隊,每隊手上都抱着孩子,有的隊伍一人抱一個,有的隊伍只有一個,一人抱一個的估計是看着像是雙胞胎。
往上是一個小小的階梯,階梯上方放着一張太師椅,椅子還有些地方掉了漆,破了邊,縫縫補補又添新風味。
上面坐着一個白胡子能當圍巾用的老人。
抱着孩子的隊伍一個個上前,白胡子老人會一個個算卦,随後給出評價,好壞皆有。
無論是好還是壞,那些抱孩子的人都沒有太大的觸動,看上去異常的平靜。
很快就到了最後一個,所有人都精神了許多,聚精會神看着那對夫婦抱着嬰兒上前。
白胡子老人慈愛的包過嬰兒,那嬰兒也不哭不鬧,笑眯眯抓了一把落在臉頰邊上的白色胡子,又扯了一下。
老人吃痛嘶了一聲,小嬰兒樂呵呵摸摸那把胡子,似乎以為痛的是那把胡子。
其他人似乎不認為欺負老人的嬰兒有什麽錯,還在等着。
江于淵意識到,這看上去大概有一周歲的小嬰兒,大概是從出生起就備受關注。
畢竟白胡子老人剛剛可是一個孩子都沒有抱,也就是遇到了這個才有點情緒波動。
邊上一個中年道士咳了咳,靠近白胡子老人小聲說:“大長老,您先算卦,儀式完成之後再玩。”
白胡子點點頭,将小嬰兒遞還給那對夫婦,随後掐指一算,眉頭皺起。
江于淵看到所有人都被牽住了心,脖子都伸長了,似乎這樣就可以看到老人心裏的想法。
然後他的眉頭又松開,說了一句:“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烏泱泱的幾百人同時松了一口氣,臉上帶着“果然如此”的表情。
“可惜可惜……”大長老忍不住嘆息。
“可惜?”抱着嬰兒的女人忍不住追問。
“活不過18。”大長老說。
所有人都呆住了,他們環顧四周,似乎是在懷疑自己聽到的話是不是真的。
“怎會如此?”女人臉色瞬間煞白。
從天堂跌入地獄,不外如此。
“命數如此。”白胡子老人又是一聲嘆息,起身深深看了一眼那還睜着大眼睛,對自己的未來全然無知的嬰兒。
嘆息之後,還是嘆息。
“帶她去山下生活吧,你們倆人也休息幾年。”大長老說,“既然生命短暫,那就多看看世間繁華。”
“謝過長老。”男人說了聲,便帶着已經失神的妻子下了山。
他走的很快,一直在前頭。
他的妻子沒有注意到他偷偷擦了兩次眼淚。
等到了山下,女人才忍不住輕輕抽泣:“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難道就不能讓她活下去嗎?”
男人忍痛說:“你知道的,唯有生死不可更改。”
“我不接受!”女人終于崩潰,抱着孩子痛哭。
那嬰兒歪歪頭,摸摸女人的眼淚,又把沾染了眼淚的小手放在嘴裏嘬了嘬,突然冒出奶因來:“媽媽,不哭。”
“她說話了……”女人愣住了,擡起滿是淚痕的臉看向男人,“我們女兒說話了,她……”又是抽泣。
“別哭別哭!”嬰兒着急了,小手手拍着她的臉,都給拍紅了,她自己的小手也紅了。
可越是這樣,女人哭的越狠,男人見狀也忍不住別過臉去偷偷擦眼淚。
江于淵在一旁圍觀他們哭泣。
他想走了,看別人傷心真的沒意思,可是他就像是被固定在這裏一樣,走不了。
他們哭泣了一些時間之後,才離開了這座山,坐車離開了這裏,到了市內一個小區,回到家裏之後,把孩子放進嬰兒床。
那小女孩無聊的蹬着腿,還時不時爬起來看看她的父母,像是在确認他們是不是又去哭了。
這小孩已經不能用早熟來形容了,可是她又有童真的一面,比如看了一會兒之後,很快就開始玩起了玩具。
玩到無聊時,自己爬出了嬰兒床,到處亂爬,遇到什麽都要咬上一口。
一旦确定不能吃,她就會去尋找下一個目标。
顯然是餓了,而她傷心的父母還沒意識到這一點,在另外一個房間聊起以後要讓這小孩怎麽活,才能夠在18歲時無悔的死去。
他們說着說着又開始哭了。
江于淵覺得還是看小孩子瞎爬好玩些,于是盯着小孩子瞎爬了一晚上。
他以為自己很快就會離開,但并沒有,之後他又看着那夫婦像是這小孩能活一百歲那樣的養育她,可是他們教育的不太費力,兩歲時這小孩就已經懂事了。
是的,兩歲,她很乖巧,大概是家裏的東西咬了個遍,對她來說已經失去了吸引力,有時候她也會出門吃草。
是的,就是草坪上的草,吃完之後覺得不好吃,也就沒有吃過了。
倆歲起,她就迷上了動畫片,在動畫片裏學會了日常用語,而且說的極其通順。
三歲時,她開始對書感興趣,看的都是她父母的書,而她父母因為惡鬼太多,到底是沒能一直陪她身邊因此就找了保姆。
保姆看她乖巧,基本不管,反正她不哭不鬧。
不過在她父母回來之後,她就和父母說了這個事。
她父母看她看的都是一些玄學類的書籍,又是私下談論了一頓,覺得她說不定喜歡這個,而且他們也休息夠了,是時候重新出任務了,畢竟還有掙錢養家。
從各個角度來看,她都很适合生活在宗派裏,那邊書多,玄學氛圍也好,也不會有人把她當成奇怪的小孩。
于是她被送到了宗派裏,宗派那邊給她安排了一個小房間,位置有點偏,相當安靜。
附近煮了負責夥食的員工,可以給她帶飯吃。
宗派裏的人對她心情很複雜,多是惋惜,但也有點心疼,因此對她也不錯,但也有反其道而行之的,認為她反正活不久,也沒有扶持的必要。
她似乎對宗派裏的人也不感興趣,天天自己一個娃泡在藏經閣裏。
久而久之她被人遺忘了。
總是看書看到累了,才會自己颠着小步子跑去廚房吃點殘羹剩飯。
大概是看久了,江于淵竟然生出了幾分同情中夾雜着喜愛的心情來,看到這樣的畫面,恨不得掐着那些大人說:她還是個孩子啊!能不能上點心?
後來還是白胡子老人發現這個問題的。
因為有一天小女娃娃看到有人送了大魚大肉到他那裏去,很饞,就偷摸跟了過去,并偷吃了起來。
“你怎麽在這裏?”白胡子老人很意外。
他已經很年老了,一天到晚待在屋裏基本不出去,也不管事,最近回光返照,預料到自己大限将至,于是開始大魚大肉起來。
“嘴饞。”小女娃一邊吃一邊說。
“你慢點吃,別噎着。”老人溫聲細語說,“我是問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我爸爸媽媽去抓鬼,留我在這裏生活。”她果真放慢了速度,填飽肚子之後,也就停頓了下來,喝喝水,又抽了一張紙巾擦擦嘴說,“等我六歲,就會去讀書。”
“你來多久了?”老人看着她幹瘦的身體忍不住皺眉,這一看就是營養不良的。
“快半年了,藏經閣的書還挺好看的。”她回答。
她的表情看上去不悲不喜,雖然有孩童的靈動,卻也有種莫名的早熟感。
“哦?你自己學了?”老人意外。
“也不算學,就是覺得好玩,看了一些。”她肉乎乎的臉蛋上帶着一種奇怪的平靜。
老人想到了什麽,別開目光,再看向她時又是那幅慈祥的表情:“我估計還能活個一年兩年的,你不如住在我這裏,要是有不懂的可以問我。”
“不能哦。”女孩說。
老人意外:“哪個不能?”
“大概再七八天,你就會死。”女孩說。
江于淵:……這孩子會不會說話,哪有當着快去世的老人的面,直接說他快死了的。
老人似乎并不介意,反而吃驚其他的事:“你能算的出來?”
江于淵:搞這行的怎麽都這麽怪。
女孩回答:“不是算的,是看到的。”
老人怔愣片刻,終于還是忍不住嘆息。
這是何等的天才,偏偏……
“真可惜,我還在想着研究一下如何讓我自己活過18歲,但目前還做不到,如果你能晚點死,說不定更趕上我研究出來的時候。”女孩反過來搖頭嘆息。
老人瞬間睜大了眼睛:“誰告訴你這件事?”
“偶爾會聽到旁人議論。”女孩對此倒是平靜。
老人深呼吸一口,壓下了怒火,溫柔道:“你繼續吃,我出去一下。”
他顫顫巍巍站起來,慢慢悠悠往外走,每一步都似乎要摔倒一般,他還沒離開太久,就遠遠傳來了他罵人的聲音。
女孩往外面看了一眼,随後又繼續吃了起來。
她食量還挺大。
老人回來時,面色紅潤了些,估計是罵人給罵的上了火氣,女孩還安慰他:“何必動怒?他們說的是實話。”
老人沉默良久,問:“你不會是繼承了上輩子的記憶吧?”
“別傻了。”女孩無語道,“一旦輪回轉世,靈魂就會被打碎重組,前世成空,哪來的前世記憶可言?”
“你還知道這個?”老人更是吃驚。
“之前遇到過鬼差勾魂,鬼差爺爺和我說的。”女孩說。
老人又是一頓沉默,随後忍不住笑了:“也罷也罷,如果是你,想必真的可以逆天改命。”
“盡力而為。”女孩明明才四歲,已經有點小大人的模樣了。
老人看着她,表情複雜,似乎在糾結要不要把她當小孩子對待。
下一秒,女孩又抱怨道:“這山裏連個燒烤都沒有,而且蘑菇吃了還會中毒,我好想回家……”
蔫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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