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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很快從牆上消失, 他通過橫濱各種建築物的陰影快速穿梭,最終來到了一座民宅。
奴良組在各個地方都有自己的據點,不過這不包括橫濱這座比較特殊的城市, 但即使如此妖怪們上千年的人脈也不容小視,比如現在這座比較古老的民宅, 老板娘的祖母曾經受過奴良組的恩惠,也知道妖怪的事情, 現在奴良組三代目和他帶來的百鬼們就暫時在這個民宅歇腳。
一只眼睛的妖怪從民宅的陰影處重新出現,正好看到少主正在民宅的院子裏看花:“少主。”
奴良陸生應了一聲, 目光平靜地看着庭院裏的花花草草。
這個民宅的院子裏也有一顆櫻花, 可惜還不到開花的季節,不過院子裏其他花草這裏的老板娘打理的很不錯。
或許是因為這座城市的妖氣和【畏】在集聚,奴良陸生感覺到自己體內的妖血在隐隐沸騰,這讓他能夠一直進入夜晚的狀态。注1
“瑪麗人偶的事辛苦了。”
“不, 那都是屬下應該做的。”獨眼妖怪說道, 略顯猶豫, “而且也并不是屬下消滅了瑪麗人偶, 是這裏的本地異能力者動手的。”
奴良陸生的視線轉到他身上:“詳細說說。”
獨眼妖怪于是把自己看到的都說了出來, 尤其是芥川龍之介和森鷗外的異能。
陸生但是很認真地聽了,他們雖然跟這批人沒有利益沖突,但也不保證被一起打的可能。
畢竟外行人幾乎很難分清楚好妖怪和壞妖怪的區別, 更大的可能是根本沒有分清楚的必要,而且他們奴良組雖然不會傷害人類, 但同時奴良陸生也沒有辦法約束部下不去散布【畏】
妖怪又不是來做慈善的,約束他們不傷害人類已經是妖怪們非常給少主面子了,但【畏】是妖怪們生存和強大的根本。
想要妖怪們幹活,又讓妖怪們不吃飯, 就算是總大帥也會被質疑,尤其是奴良陸生還沒有正式繼承奴良組。
加入這次盛宴,維持好秩序不傷害人類,同時調查清楚這裏的‘滑頭鬼’是什麽來路,這就是奴良陸生來此的目的。
他也做好了會和這裏的本地勢力起沖突的心裏準備,不過如果可以,能避開的還是盡量避開,他們是來這裏平息争鬥的,又不是制造争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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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眼妖怪大概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一遍,奴良陸生對這裏異能力者的戰鬥力也有了一個大致的認知,值得慶幸的是似乎并沒有太出格的存在。
不,其實是有的,硬要說的話之前他們調查的過程中有奴良組的妖怪和一位橘色頭發的青年正面相遇,雙方起了短暫的沖突後奴良組的妖怪成功撤退逃跑了,回來的妖怪們心有餘悸地告訴他們的少主,他們在那個青年的身上感受到了疑似神明的氣息!
奴良陸生當時吓了一跳,妖怪他們打過不少,但神明可是從未遇到過,以為是這片土地的保護神或者守護神之類的,從此繞着那個橘色頭發的青年走。
“還是沒有另外一個滑頭鬼的行蹤嗎?”奴良陸生問道。
獨眼妖怪搖頭。
奴良陸生嘆了口氣:“我知道了,辛苦你了,之後也請繼續幫我注意。”
“不用那麽客氣的少主,這原本就是屬下的使命。”
奇怪的事情,他們之前明明聽說有滑頭鬼率領着百鬼夜行在橫濱晃蕩,可是他們奴良組來了之後無論怎麽巡邏都沒有撞見過所謂的另一位滑頭鬼,甚至特意放出氣息挑釁,除了一些小妖怪以外也沒有其他妖有反應。
奴良組內部正在讨論,他們覺得要麽是這個消息是假的,要麽就是這個滑頭鬼是個怯戰的膽小鬼,根本不配和他們少主相提并論。
順便一說後面的觀點來自奴良陸生的親友團和親信們,反正他們是堅定的少主派。
時間漸晚,夕陽逐漸沉下,在民宅裏簡單吃過晚飯後,奴良陸生站起來。
在場所有喧嘩的妖怪仿佛被按下暫停鍵,每個妖的目光都期待地看向奴良陸生。
雪女看了一眼時間,似乎是到時候了呢。
奴良陸生目光掃過他的百鬼,嘴邊露出一絲笑容:“我們走吧。”
百鬼夜行。
這是奴良組來到橫濱後每晚上的既定項目,掀起百鬼夜行是每個妖怪都十分期待并且興奮的事,這不僅會激起它們內心強烈的歸屬感和欣喜,百鬼夜行的過程中人類的畏懼、好奇又會轉化為它們的力量之源。
更重要的是,能夠在它們承認的首領率領下展示自己的地位和奴良組的強大,這幾乎是每個妖怪心裏最神聖的儀式。
原本在浮世繪町還沒有那麽頻繁,但在橫濱就沒有那麽多顧忌了,這也是讓妖開心的原因。
但今晚的百鬼夜行,似乎有那麽一點點不同。
夜幕降臨。
橫濱的街道行人寥寥無幾,店鋪關閉,霓虹燈也不再亮起,橫濱的夜晚多了幾分蕭條。
最近橫濱實施了很久沒有過的宵禁,在官方的通知中國外流竄的一支精神失常的雇傭兵隊伍偷渡到了橫濱,很有可能在街道上暴起殺人,或者劫持人質,總之晚上能不出來盡量不要出來,而Mafia也在地下世界發布了類似的命令,只不過他們的版本是要清理一些手伸到橫濱的組織,一時間讓橫濱本地勢力夢回龍頭戰争,根本不敢吱聲。
很顯然至少在知道了越多人敬畏相信妖怪,【畏】就會越多,妖怪也就越多越強後,官方也不是吃幹飯的,肯定會有所應對。
不過宵禁也并不是強制性的,這依舊抵擋不住熱情的某些橫濱市民在夜晚的街道上為妖怪提供夜宵服務。
因此,偵探社和Mafia在調查的時候還得負責勸退一些明顯作死的市民,這大大拖累了他們的調查進度,而且非常讓人感到心累。
中島敦和國木田在街道上調查的時候已經好言勸退了好幾波單獨出行并且專門往小巷子裏鑽的人,正當他們以為今晚又是毫無收獲的一晚上時,街道上起霧了。
中島敦是第一個發現不對的,他敏銳地把國木田拉過小巷的拐角,輕聲道:“國木田桑,事情似乎有點不對。”
“啊,我看出來了。”國木田推了推眼鏡,面色嚴肅。
某種不同尋常的氛圍在逐漸靠近。
空氣裏的聲音似乎有點嘈雜,中島敦探出半個頭小心觀察着街道盡頭,瞳孔不受控制地微微收縮。
妖怪……好多妖怪。
腦袋在空中飄的首無,每走一步都飄落着雪花的雪女,脖子有兩米多長的,沒有嘴巴的,各種奇形怪狀中島敦叫不太上來的妖怪。
妖怪們在游行。
不,這是……
“百鬼夜行。”國木田在中島敦腦袋上方同樣探出頭輕聲說,“沒想到我們居然趕上了這種場面。”
中島敦同樣緊張地點頭。
百鬼夜行,這大概是橫濱近日以來最火熱的都市傳說,每個對妖怪懷有好奇的人都想一睹其壯觀的景象。但作為偵探社的成員,中島敦和國木田還有更重要的任務,那就是調查清楚百鬼夜行。
随着時間推移,某些聞着氣味趕來湊熱鬧的妖怪,祈求庇護的妖怪紛紛跟在隊尾,而原本屬于奴良組的妖怪也沒有拒絕,百鬼的隊伍在逐漸壯大。
就在中島敦認真觀察的時候,突然臉色逐漸變得有些怪異:“國木田先生,你快看隊尾。”
“嗯?”國木田聞言向後看去,然後目光逐漸凝聚在某個沙色風衣整個腦袋被紙箱嚴密包裹的人影上,目光逐漸凝固。
中島敦艱難:“那似乎是太宰桑吧……?”
國木田:……
太宰哼着歌混在妖怪的隊伍裏,絲毫沒有違和感,直到他經過某個小巷的時候突然被裏面伸出來的手拉了進去。
“你在這裏做什麽啊!”國木田問道。
紙箱妖怪歪了歪頭,裝傻:“你在說什麽?我認識你嗎?”
“太宰!別玩了。”
“你在說什麽,我可不叫太宰,我是本地特産的紙箱妖怪。”
“……”國木田嘆了口氣,雙手猛地放在太宰頭上的紙箱上向上拉扯。
太宰反應很快按住自己的紙箱,掐着嗓子:“呀——耍流氓!”
國木田果然上當,尴尬地放開手,不上不下舉在半空,難道自己認錯了?
“太宰桑,別玩了,你衣服都沒換。”中島敦幽幽地道。
“唉,你看你們真是一點幽默細胞都沒有。”太宰掀開箱子,連連嘆息。
國木田捏緊了拳頭:“果然是你。”
“咳咳,好了我們來說正事吧,”太宰火速轉移話題,“你們在這裏做什麽呢?”
“我們是在觀察百鬼夜行,倒是你,為什麽會在百鬼夜行裏。”
“當然是想辦法混進去的啊,想要了解妖怪最好的辦法就是成為他們的一員,這樣才能和它們交談。”太宰聳了聳肩膀。
國木田皺眉:“你認真的嗎,太危險了,妖怪對人類的危害你這幾天也見到了吧。”
太宰不置可否:“這可不一定,也有些妖怪似乎和其餘的不太一樣……”
他話剛說一半,巷口處突然有一個巨大的馬臉妖怪探出頭:“喂,新人,怎麽不跟上了,隊伍要走了。”
它看到了小巷裏的中島敦三人。
“人、人類!?”
“啊,不是啦不是。”太宰迅速戴上了紙箱,指着自己,“我是紙箱妖怪,這兩個也是妖怪。分別是白虎妖怪和眼鏡妖怪。”
中島敦:“白虎妖怪?”
國木田:“眼鏡妖怪是什麽鬼……這麽說他會信?”
幾人都是小聲吐槽,只有靠得近的三人能聽到,太宰同樣小聲回複:“沒關系啦,不是所有妖怪都有正常人類的思維,某些弱小的還挺弱智的。”
“白虎……眼鏡,都是本地新誕生的妖怪嗎,但是為什麽你們身上有好重的人類的味道。”
“因為這裏是人類的都市啊,我們在這裏誕生,身上的人味當然重了。”太宰忽悠。
“原來如此。”馬臉妖怪點了點頭,似乎接受了這個說辭。
但是它的嘴始終半張着,口水一滴一滴流下,眼神緊緊盯着國木田和中島敦,流露出原始的貪婪和食欲。
太宰治感到了不妙,根據他之前和妖怪的聊天的觀察,一般這種智商不高的妖怪很好糊弄,但有一個問題。
他們理智不高,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充滿了獸性和殘忍。
“你們聞上去真好吃啊,讓我咬一口吧。”
馬臉身形瞬間脹大,想也不想張着血盆大口朝幾人咬去。
血液飛濺。
中島敦剛出現發動異能的樣子,手臂和腳步變得更加粗壯有力,這是他前段時間剛掌握的半人半獸的形态,但是他并沒有撲出去,因為眼前馬臉妖怪的腳部已經被割下來了。
“你們在做什麽?少主的隊伍裏不允許出現自相殘殺。”首無手持紅色的絲線站在馬臉身後,就是這根線在剛才一瞬間割下馬臉的腿,冷酷的眼眸轉向三人這邊,尤其是在中島敦的白虎形态身上多看了兩眼,皺起眉頭:
“你們是人類吧?”
作者有話要說: 注1,奴良陸生,滑頭鬼主角,有四分之一妖怪血統,僅僅能在夜晚和黎明,或者妖氣充足的地方進入妖怪狀态,平日裏是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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