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 無法形容 我們只是打醬油的,什麽都沒……

阿竹嬌喘中擡頭,發現二人的姿勢實在……無法形容。

姑娘俏臉瞬間紅透,脖子、耳朵都紅了,一雙小手顫巍巍地撐在他身上幫助自己站起來,舌尖緊張地舔了舔幹澀的唇,想說點什麽又無從開口,只能飛快地轉過身去,端起大木盆就走。

邊野合攏雙腿,騰地一下站了起來,一把抓住她盆邊,想都沒想,飛快地說道:“我會負責的。”

木盆一晃,灑出一股水流,弄濕了二人鞋襪。阿竹又羞又窘,顫聲道:“不必。”便落荒而逃。

木盆裏的水還沒有倒出去,她只能把它倚在腰間托着才能讓木盆不滑落。姑娘走的急,路又不平坦,深一腳淺一腳的,随着裙擺搖曳,水花也不停地濺出來。

邊野無力地倚在樹上,有些懊惱,是說錯話了麽?瞧着她搖曳離去的背影,只覺得那水蔥一般的小腰太細了,頂在腰上的木盆滾圓碩大,讓人心疼。

邊野真想去幫她拿着木盆,可他知道她一定不肯。

怎麽辦啊……

姑娘的身影瞧不見了,邊野心裏依舊亂糟糟的,胡亂打了兩桶水挑回家,正碰上二嬸借了一捧花椒出門。“邊野,一會兒過來吃椒鹽豆腐。”

“哦。”邊野輕輕應了一聲,沒往心裏去。

進門放下扁擔,拎起水桶朝水缸裏倒水。邊燕悄悄湊了過來,低聲道:“大哥,剛才娘跟二嬸商量你的婚事了。”

邊野一愣,有點急眼:“什麽?還有完沒完了,又是那個誰?”

邊燕點點頭,見母親從堂屋裏出來了,沒敢再說話,溜到一邊喂雞去了。

邊野把桶一扔,怒氣沖沖地迎着母親走過去:“娘,您跟我二嬸說啥了?”

萬氏喜上眉梢:“你二嬸這麽快就跟你說了呀,我餓沒說啥,她家跟宋家住對門,我就是讓她探探口風,要是宋家沒那個意思,不就如你的願了嘛,我也就不去提親了。”

邊野氣得臉都憋紅了:“問什麽呀,我是絕對不會娶她的。若是問了,豈不更加尴尬,我去找二嬸,不讓她問。”

邊野邁開大長腿,急匆匆趕往二叔家裏。進了門卻沒看到二嬸,隔着籬笆牆一眼就看到了正在晾衣服的阿竹。

二人目光對視,阿竹趕忙轉回頭去,臉上剛剛落下的紅色又騰地一下升了起來。曹英一邊幫她晾衣服,一邊數落着:“你下次千萬別自己亂跑了,我找了你好幾條街,擔心死了。要洗衣裳,咱們就一起去呀,端着這麽一大盆,累得臉紅脖子粗的。”

阿竹不解釋,只默默幹活。心裏卻像滾水沸騰,暗暗發愁,以後不知該怎麽面對他。

邊二叔從堂屋裏走出來,見邊野站在院子裏,并沒覺得意外:“你二嬸把你叫來了呀,今日這椒鹽豆腐肯定好吃,是我昨天從豆腐坊買來的新鮮豆腐。大豐收啦,高興,來,坐下喝兩盅。”

“好,我也正想跟二叔商量一下,下一步要注意什麽。”邊野沒客氣,還沒見到二嬸呢,他不能走。

叔侄倆坐在石桌旁,擺上一盤花生米就開喝。邊二叔十分得意:“你小子還真有幾分眼光,這一點随你爺爺。這次賭對了,全村都高看咱們家一眼。嘿嘿!”

邊野并未把人們的誇贊放在心上,只考慮接下來要做什麽。“二叔,這水位我瞧着落了一點點,可是四周一片汪洋,會不會影響秋季種谷子高粱啊?”

“不會,你放心吧。咱們這裏每年種谷,今年怎麽可能種不了。不過是多等些時日,晚幾天種罷了。”邊二叔喝了口酒,十分自信。

正說着話,二嬸回來了,一進門就笑着給邊野報喜:“大侄子,你有喜事啦,你娘瞧上的宋家那姑娘對你有意思,一直等着你呢。”

邊野騰地一下站了起來:“二嬸,您別聽我娘瞎說,什麽等着我呢,我跟她一點關系都沒有,我不想娶她,已經跟我娘說清楚了。”

邊二嬸笑着走到籬笆牆那裏,喊廉氏:“他嬸子,你不是也沒有花椒了麽,我去大嫂那要了一把捧,給你些。”

廉氏趕忙走了過來,伸手接了花椒過去,也跟着笑了:“年輕人呀,說起婚事就不好意思呢。邊野,你是咱們村最能幹的小夥子,也該成個家了。別不好意思,有你二嬸這張巧嘴,保管把媒給你做得好好的。”

邊野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阿竹,她正坐在臺階上,低頭瞧着自己紅腫的手,曹英在給她抹藥。“曹嬸,我……我跟別的姑娘都沒有關系,您別誤會。”

邊二嬸哈哈大笑:“你這傻小子,你曹嬸誤會什麽呀,她又沒等着嫁給你,哈哈哈!”

廉氏捏起一粒花椒扔在邊二嬸臉上:“去你的,哪有拿長輩跟小輩開玩笑的,做你的春秋大媒去吧。你侄子要是娶不上好媳婦,就賴你這張嘴。”

邊二嬸得意洋洋地仰起頭:“我侄子會娶不上媳婦麽,人家姑娘一直對他有意,等他兩年多了,今日我去打聽,才說了實話。雙方都樂意,這好事馬上就成了。邊野,你不用害羞,大男人的,怕什麽。”

邊野急得滿頭大汗,眼光看着阿竹,話卻是跟二嬸說的:“二嬸,我真的,真的跟她沒關系,我不娶,你們不要再亂點鴛鴦譜了。我不娶,不娶。”

他聲音急躁,引得阿竹和曹英齊刷刷看了過來。邊野一臉焦急委屈,不知該怎麽解釋人們才肯相信。

邊二嬸仔細瞧了瞧邊野的表情,發現他當真不是害羞,是真急眼了,就納悶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也沒什麽不好意思的。你這麽急着解釋,莫非……你不想娶她,想娶別人?”

“我……”邊野看一眼阿竹,想起她剛才說“不必”,一時語塞,悶頭說了一個“沒”字,走回石桌坐下。

邊二嬸朝廉氏努努嘴,低聲道:“這小子八成是心裏有人了,大嫂不知道,白替他操心。”

見邊野真惱了,邊二嬸就不再逗他,轉身進廚房,做椒鹽豆腐去了。

廉氏也要做飯了,卻發現家裏醬油沒了,就把盛醬油的瓷瓶遞給曹英,讓他去王成家打瓶醬油。阿竹正想躲開這尴尬的場面,趕忙挽住曹英的胳膊和她一起去。

邊野心裏亂糟糟的,若再要解釋恐怕太過刻意。飯吃不下,酒也不想喝了,便起身告辭,說改日再來。

剛剛走出二叔家的門,還真是冤家路窄,好巧不巧的正碰上對門的宋鐵走出門來。倆人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了一眼,邊野動了動嘴唇卻欲言又止。有心想跟她解釋清楚,可這八字沒一撇的事又該怎麽說起呢?

沒想到宋鐵嘿嘿一笑,反倒先開了口:“邊野,瞧你那想說話又不敢張嘴的樣子,比個大姑娘還扭捏。我先說吧,我知道你要說啥。我都等你兩年多了,原本還有點擔心,怕這事成不了。現在看來你也挺樂意的,咱們就別磨蹭了,該怎麽辦怎麽辦吧。”

邊野一聽就皺起了眉頭:“你別誤會啊,什麽叫我也挺樂意的?我跟你沒有任何關系,你說等我,這事我可不知道,也不是我讓你等的。你是你,我是我,清楚的很,一點關聯都沒有。”

宋鐵滿臉的笑容卡住:“邊野你什麽意思,你二嬸來我家打聽我的婚事,我一五一十地把實話都說了,她高高興興地走了,你現在翻臉不認賬了?”

邊野黑着臉:“我二嬸說了什麽我不知道,如今站在你面前跟你說話的人是邊野,我明确告訴你,我和你沒關系。”

宋鐵怒瞪着邊野,忽然邁開大步走到近前,一把揪起邊野脖領子:“你別當我傻,你的意思就是看不上我呗。”

若是被個男人揪住脖領子,邊野肯定二話不說就開揍了,可對方再壯也是個姑娘,他終究不好意思揮拳頭。只見邊野膨地一把抓住宋鐵胳膊,用力一推就把她推了出去。“離我遠點,被人瞧見說不清了。”

宋鐵倒退着踉跄幾步,差點摔個屁股蹲,正要說話,忽然發現旁邊有兩個看客。

曹英右手握着醬油瓶子,左手掩着吃驚張大的嘴,阿竹挽着她的胳膊,躲在曹英身後,二人站在牆根底下,齊刷刷地瞧着這邊。

邊野也看到了她們,心中一急,就快步走了過去:“你們別誤會,我跟她一點關系都沒有。”

曹英輕輕咳了一聲:“我們倆就是路過,要去前邊王成家打醬油的。我們啥都沒瞧見,先走了,你們繼續哈。”

邊野一急,伸手去拉阿竹衣袖:“阿竹,你聽我說。”

曹英眼疾手快,把醬油瓶子交到左手,右手啪地一下打掉邊野的胳膊:“把你的爪子拿開,剛拉了別人,又來拉我家阿竹。邊野你行啊,人們都說你能幹,沒想到在拈花惹草這方面你也挺能幹的。”

邊野急得額頭冒了汗:“我沒有。”

曹英才不管他有沒有,拉着阿竹雄赳赳氣昂昂地打醬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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