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 田中嫩芽 邊野十分興奮,激動地抱起阿……
二人穿過飄飄灑灑的雨幕,走過碧草叢生、阡陌交織的田間小路,臨近趙北村時,阿竹突然想起來:“你不是說稻種出芽了麽,我還沒去看呢。”
邊野不好意思地笑笑,腳下轉了個彎,帶她來到育種的那一片田地。“其實,嘿嘿……沒出芽,我一時着急胡說的。”
阿竹有點憂心:“按理說,也該出芽了呀,若是再不出,會不會是這裏的水土不适合種水稻呢。”
這個問題也是邊野一直擔心的,他蹲下身子把阿竹放下來,望着田地說道:“是啊,這裏終究是北方,第一次嘗試,若是不能成,損失些稻種不算什麽,只怕耽誤半年的糧食啊。”
阿竹仔細觀察,突然發現遠處一叢綠色的小芽,因距離較遠,不仔細瞧還真不能發現呢。“你看你看,出芽了,真的出芽了。”
邊野彎下腰,按照阿竹手指的方向望了過去。果然,看到了星星點點的綠色。“天吶,太好了!真的出芽了。阿竹,咱們成功了!”
邊野十分興奮,激動地抱起阿竹轉了一圈,二人齊刷刷地望着新出的嫩芽。周邊的田地是一片泥濘,唯有此處誕生了新的希望。
歡喜過後,是他們要面對長輩的時候了,邊野想把阿竹送回家:“若是他們要責罵你,便都由我來扛,你放心,我不怕的。”
阿竹卻不肯:“我還是自己回去吧,你若一同來了,反倒不好解釋。你放心,我舅舅舅母都很疼我,不會責罵我的。”
邊野拗不過阿竹,只能遠遠的跟着。瞧着她進了家門,就繞到另一條街上,進了二叔家。
邊野進屋裏和二叔聊了稻種出芽的事,估計過兩三天就可以插秧了。他輕聲說着話,耳朵卻仔細聽着隔壁的動靜。若真是傳來打罵聲,他打算直接翻過籬笆,擋在阿竹面前。
邊二叔很高興有這麽個能幹的侄子,自己什麽都不用操心,當即表态,等到可以插秧了,就帶着二嬸和邊吉一起去幹活兒。別人家的不管,先把咱們兩家的種上。
邊野道:“這次能成功育出秧苗,主要還得感謝阿竹。而且買稻種的時候,是曹嬸帶着英子和阿竹同我一起去的幽州。我下了半麻袋的種,如果苗都出齊了,足夠咱們三家用的。吃水不忘挖井人,不給誰也得給曹叔家呀。”
邊二叔點頭:“好,你說的有道理,就這麽辦。咱們三家先栽上,若有剩下的,你可以賣給其他人家。”
隔壁一直沒有傳來什麽動靜,邊野把要說的事情說完了,告辭離開。出了堂屋的門,又特意朝隔壁望了一眼,發現依舊是安安靜靜的,這才邁步離開。
邊二嬸站在窗口望了望,見邊野的身影出了院門,才走到二叔身邊笑道:“你有沒有發現,這個大侄子最近來咱們家,來得特別勤。”
邊二叔并未覺得奇怪:“最近事情比較多嘛,他再能幹,終究是個孩子。遇上大事,還是要來同我商量的。”
邊二嬸咯咯直笑:“你別傻啦!以前碰上的事也不少,他也不是這樣天天踢破門檻子呀。你還不知道吧?今天,他曹嬸給阿竹安排了一場相親。邊野這小子沖進去,硬是把阿竹給搶走了。你說,他這一回一回的,是不是對人家有那個心?”
邊二叔一愣,這才肯仔細回想,不由得默默點頭。“好像是這麽回事兒,自從這個叫阿竹的丫頭來了,邊野确實比原來跑動的次數多了許多。”
“就是嘛。上次大嫂想給他介紹宋鐵,這小子立馬就急眼了。聽說這幾日宋鐵跟大劉莊的一個青年在議親,邊野一點兒動靜都沒有。倒是阿竹剛一開始相親,他就站不住腳了。”
邊二叔不禁笑了起來:“這臭小子!若是對人家有意,就趕快提親呀。”
“邊野這孩子心裏有成算,他不提親,自然有不提親的緣由。阿竹到咱們村還不到一個月,眼下瞧着人是不錯,不過多等等多看看,總沒有壞處。”
邊二叔也贊成:“對,終究是外地來的。成親是一輩子的大事,咱們家離得近,你也幫邊野瞧着點兒。既然他不捅破這層窗戶紙,咱們就也不捅破。終究是咱們侄子,幫他把把關還是要的。”
阿竹未進家門之前,廉氏正站在堂屋門口張望。“去了這麽久了,阿竹怎麽還不回來?雨都下這麽大了,這邊野也真是的,把她帶到哪兒去了。”
曹旭坐在八仙桌旁,喝着陳年的白茶,面色微沉:“邊野這孩子一向做事沉穩,這次卻不知是怎麽回事。若他真是對阿竹有意,就該規規矩矩的上門來提親。就這樣當着衆人的面把人拉走,半日不回來,這算怎麽回事?”
曹英打抱不平:“據我所知,這事兒還真不怪邊野。他應該是很着急來提親的,可是阿竹不讓他來。”
廉氏走過來,納悶兒問道:“你的意思是……阿竹不樂意?”
“哎呀,也不是不樂意。阿竹的性子你們應該也瞧出來了,比較溫吞嘛。她哪有我這麽爽利?若我是她,我早就認定邊野了。可惜呀!我不是她。我覺得吧,這事兒你們就不要撒操心了。阿竹是個有主見的,她自己肯定能選個既對心思又人品好的。人家才剛來不久嘛,何必這麽急着安排相親,你們呀,這是皇上不急太監急。讓外人瞧着,好像你們不樂意養她似的。”
廉氏伸出兩指,一點曹英腦門兒:“怎麽說話呢?有說自己爹娘是太監的嗎?”
曹英哈哈大笑,跑回自己屋裏去了,關門之前探着腦袋又叮囑了一句。“一會兒阿竹回來,你們不要提邊野,也別問她。那樣會讓她很尴尬的,你們放心吧,有我盯着呢,不會出事的。”
廉氏嘆了口氣,緩緩坐下,接過丈夫遞過來的茶水抿了一口。夫妻二人對視一眼,低聲商量。看阿竹今日冷淡的态度,是不想這麽早相親的。算了吧!李坤未必會找到這裏來,何必如此為難孩子?
阿竹在路上已經想好了如何答複舅母盤問,卻沒想到一進家門,舅母正在廚房做飯,舅舅品茶賞雨,一家人安安靜靜的,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
她收起郎中家的雨傘放在門口,跟舅舅打了個招呼,就進了卧房去找曹英。
“阿竹,你回來啦!來幫我看看這個荷包,繡這朵花好不好看?”
阿竹湊過去瞧了瞧,那是一株蘭草,畫在一本舊書上,姿态娴雅大方。
“很好啊,蘭花高潔,色彩雅致。只是與你這個黃色的底布不是很搭,我覺得你不如選一塊月白的錦緞。”
曹英比量着琢磨一下,放下黃緞子:“你說的對,聽你的。”
阿竹好奇地瞧着一堆碎緞子:“以前我沒有見過這些碎布料呀,你從哪弄來的?”
“壓箱底的呀,都是碎的,只能做荷包,幹不了大事。我以前對荷包不感興趣,今日突然想做了。”曹英挑出一塊月白錦緞。
姑娘家忽然有了做荷包的興致,八成是想送給什麽人吧?
阿竹抿着小嘴笑,并沒有揭穿她,忽然問道:“若是繡了好看的圖案,能拿到縣城裏賣嗎?”
曹英擡頭:“我不知道,繡的好的話應該可以吧。不過我繡工很爛的,肯定沒人買。”
阿竹雙眸晶亮,熠熠生輝。“我繡工還可以的,我們茶香鎮的刺繡挺出名的,若是我繡幾個,拿出去賣,就能賺錢了呀。”
“阿竹,”曹英笑了:“咱們家還是養得起你的,你不用做這些賺錢。”
阿竹也笑了起來,笑得很甜很甜:“我終于找到賺錢的法子了,雖然我不用養家,不過能多賺些總沒有壞處嘛。”
阿竹說做就做,剪好布料,畫好圖樣,就起早貪黑地繡了起來。她選擇了最常見的三種樣式,鴛鴦戲水,并蒂蓮,千瓣牡丹。
繡活兒精細自然費工夫,只繡好了一只牡丹荷包,田裏的秧苗就長高了,該插秧了。
糯糯捧着荷包舍不得撒手:“太好看了,阿竹姐姐,這個可不可以給我呀?我真的好喜歡,好喜歡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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