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Chapter15

Chapter 15

◎真是“一報還一報”啊。◎

說到最後,王國輝臉上的痛苦再也抑制不住,埋頭痛哭起來,恨不得時光倒流,回到過去。

可惜,回不去了。

經理見他這樣,哪還忍心問下去,只得暗自嘆息,造化弄人啊。

斜對面坐着的務工人聽得雙眼泛紅,泫然欲泣。

張飛飛也紅了眼眶,眨眨眼轉過頭去,不忍再看。

餐車霎時間只剩下銷售的哭聲。

許久後,大學生罵罵咧咧的聲音響起。

“他殺的人,你們抓他啊,抓我幹嘛?”

經理斜睨張飛飛,示意“她”:該你了。

他還有些地方沒捋順。

張飛飛瞅他一眼,心說要不是“她”知道銷售父親是被殺死的這件事,任“她”想破腦袋都想不明白,便嘆了口氣,就着剛才話茬往下說。

“我在7車廂一張桌子背面看到了五張圖,分別是‘樹林’、‘湖泊’、‘老人’、‘錢’和‘血’,很明顯,和歐陽說的殺人事件對上了。回到餐車等你們的時候,我又想起王國輝父親被殺死這件事。事情過于巧合,讓我不由自主把它們串聯到了一起。那時候,我便懷疑兇手是王國輝。可是,林俊的行為舉止太奇怪了,而且他的習性跟留血書和紙條的人太像。”

說着,“她”拿出自己找到的紅線團和紙條。

“紙條卷得規規矩矩,紅線滾得一絲不茍,圖片剪得方方正正,派系色彩一模一樣,貼得嚴謹苛刻,就像那些血字,看似淩亂,卻都是一筆寫成,每個字間距相同,周圍還幹幹淨淨,一滴血跡都沒有。這些,無一不在告訴我們,那個人有嚴重的潔癖和強迫症。”

聽“她”這麽說,其他人的視線忍不住移向大學生,将他從頭掃到腳,試圖找出那些信息來。

“其實我們都有潔癖,但不會每時每刻注意。強迫症嘛,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有些,程度不同罷了。可那人不一樣,你看大虎的鞋,再看其他人的,最後看林俊的,是不是很明顯?”

被衆人盯着腳的務工人不太自在地眼睛亂瞟,強忍着挪腳的沖動,臉上有絲絲羞澀,這裏就他穿得最差了。

張飛飛走過去好笑地拍拍他,“想啥呢,貧窮不可恥,心黑才可怕。”

林俊被看得也想挪腳,他心虛了。

見他這樣,衆人心中明了,他确實是寫那些字的人。

張飛飛說:“林俊的異常讓我轉移了懷疑對象,恰在這時,王國輝卻說謊了。林俊說謊我能理解,可王國輝?這就把我弄糊塗了,因為王國輝和林俊明顯不認識。思路在那就斷開了,直到大虎拿出那張紙條。

“我找到的這張,我想應該是林俊打算擾亂視線故意放在7車廂的。大虎那張,是林俊寫給王銳(售後)看的,可惜他沒看到就死了。那張紙條,一個‘那些’,一個‘将’,不知道情況的人大概不明所以,也許還會以為是兩個殺手在比賽誰殺的人更多。可我看過你們的手,都不是殺手該有的手。哪來那麽多殺手,随随便便坐趟車就遇到倆,還是倆變态?”

務工人本來聽得目瞪口呆,眼都忘了眨,聽到這忍不住閉緊嘴巴。

——忍住,不能笑,千萬不能笑!

經理沒好氣地白了張飛飛一眼,你正經點!

銷售臉上的表情也有些怪異,哭不下去,笑不出來,幹脆僵住了。

“咳咳!”罪魁禍首張飛飛無辜地眨眨眼,“她”只是想調節一下氣氛。

喝口水,張飛飛繼續說:“所以,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把紙條上說的跟王國輝父親的事聯系到一起。王國輝賣了十幾年保險,不可能不給他父親買。因此,紙條上的‘那些’,說的是他父親‘意外’死亡的賠付金。既然是賠付金,可想而知,肯定在王國輝身上。可紙條是寫給王銳的,這說明什麽?”

務工人問:“說明什麽?是不是弄錯了,其實紙條是寫給王國輝的,只是林俊不小心把紙條放錯了?”

7的應該放在4,4的應該到7那兒?

經理搖搖頭,插聲道:“不是,那張紙條确實是寫給王銳看的。”轉頭就對上務工人的“求告知”臉,他幹脆解釋到底,“7車廂不是只有王國輝,還坐着我呢,你說如果是我撿到那張紙條,會不會當垃圾給扔了?”

當然,扔的前提是列車殺人事件還沒發生。

“對喔!”務工人一拍腦門,恍然大悟,他怎麽沒想到呢!

擡頭見別人用“你才反應過來啊”的表情看他,不由羞赧地垂下視線撓了撓臉,原來他這麽笨的嗎?

這什麽都寫在臉上的反應,看得別人忍俊不禁笑出聲來,要不要這麽寶?

經理這時已經理清了整件事,見張飛飛在喝水暫時沒打算往下說,務工人害羞完眨巴着大眼在他和張飛飛之間來回移動,幹脆開口:“在這件事裏,本來蟬是王國輝,螳螂是莫千,黃雀是王銳,蛇是林俊。”這語氣,明顯是在跟務工人說的。

“王國輝的父親找上莫千,莫千殺了人得了錢,本來整件事應該在這裏終結,可莫千貪念太重,找上了王國輝。王國輝原本什麽都不知道,莫千一來,他就全明白了。得知情況的王國輝不會要那筆錢,可又想維護父親的名義,想來想去只有殺了莫千一了百了。因為人的貪念是無止盡的,你給了這一次,就會有下次、下下次,沒完沒了。

“王銳嘛,他是淨水器售後員,我覺得他應該是去莫千家查看淨水器時,注意到了莫千的反常,或者幹脆發現了莫千殺人這件事,但莫千并不知道他知道了。之後他跟蹤莫千,看到莫千去找王國輝,打聽之下,很快把整件事弄明白了,也想從中撈一筆。

“而林俊,他應該也是那起殺人事件的目擊者,與我不同的是,他看到了兇手的正臉。不知道什麽原因,他沒有報警,反而私下去找兇手,結果看到兇手一臉喜色去找王國輝,又看到了跟蹤王國輝的王銳,于是開始策劃列車事件。

“這就是這整件事背後的人物關系鏈。”

此時的務工人已經暈成了蚊香圈,雙眼冒金星。

坐他對面的張飛飛看着想笑,摸出小本本和筆,在上面标注人名、畫上線、寫下事件。

務工人伸長脖子去看,頓時豁然開朗,原來如此!

王銳(發現情況,跟蹤)→莫千→{(殺了)王國輝父親;(訛上)王國輝}

林俊(目擊證人,跟蹤)→莫千;發現王銳

“林俊,你認識火車站的人對吧,所以你才能提前知道他們的座位并先一步上車放小紙條。那血字,應該也是你事先寫的,不過被你用什麽東西掩蓋住了,之後你趁張飛飛去洗手間、跑過去把遮蓋除去,露出字來。”

務工人“咦”了一聲,“那不是現寫的嗎?”

“不是。”經理搖頭,“時間不夠。張飛飛身上沒煙味,說明她不吸煙,所以她去洗手間的時間不會太長,至少不夠林俊慢騰騰寫字、再擦幹淨濺出來的痕跡、最後跑回來。林俊離開過車廂兩次,一次是到前面,一次應該是準備殺莫千,結果目睹了王國輝殺莫千的經過。

“他大概是這麽計劃的:他先把莫千殺了,可王銳不知道人是他殺的,以為是王國輝殺的,這樣王銳會主動湊到王國輝面前把自己暴露出去,接着王國輝會把王銳殺了。這樣一來,情況就複雜了。之後他再把王國輝殺了,嫁禍出去,自己趁亂離開火車。最後,留在火車上的我們會随火車一起掉落懸崖。林俊應該沒有買火車票,這樣警察不管怎麽查都查不到他身上,他就可以帶着他以為的那些錢遠走高飛了。

“對吧,林俊?”

大學生怒目而視,剛才還說個不停的嘴,這時閉緊如河蚌。

經理也不在意他回不回答,徑直說下去:“可惜王國輝把他的計劃攪得一團亂,他也低估了王國輝的武力值,不敢對王國輝下手,最後惱羞成怒,把火氣撒到了張飛飛身上。”

“等等等等,我有個問題。”務工人小朋友高高舉着手。

“什麽?”

“你剛才說火車墜崖?”

經理朝他比劃窗外,“你沒發現我們走的線路不對嗎?他把字留在自動駕駛室外那扇門,無非是想看看我們能不能火眼金睛發現這點。”

說完他笑着望向張飛飛,後者起身,來到大學生面前,取下他的眼鏡,用力掰斷一條鏡腿。

“給,你去弄,我可不會。”“她”把鑰匙給經理,對方接過領着衆人往前走,把大學生獨自留在了餐車上。

《逃離列車》的最後場景,是列車停靠,張飛飛、經理和務工人三人大步朝前走,身後是絢麗的夕陽美景。美景之下,卻是警察帶着銷售和大學生往警車走的背影。

畫面從此定格。

**

在去卸妝的路上,王思苼走到易逸身邊怼了怼他胳膊,“行啊你,學得挺快啊。”

當時讓他好一陣懵。

易逸哈哈大笑,之前王思苼扮的園丁用一套犀利的動作拿下了兇手,這一回易逸用從園丁那裏學來的動作拿下了王思苼演的大學生,真是“一報還一報”啊。

哈哈哈哈,太可樂了!

倆人後面的林峥峥歪着腦袋瞅着,一頭霧水,最後搗搗身邊的齊敏光,“敏哥,他倆在說啥呢,我怎麽聽不明白。”

齊敏光憐愛地摸摸娃腦袋,可憐見的,就這腦子怎麽想不開跑娛樂圈來了呢?

林峥峥:“???”

作者有話說:

這系列把作者也給繞暈了,所以下個系列咱怎麽簡單怎麽來吧。

2021.07.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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