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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咱打雪仗去吧!”
江二突然開口,也不管夏天是不是同意,拉了人就往外面跑。夏天趕忙掙脫了,給人拿了件自個兒的外套,才奔了出去。
他說:“你都多大人了,還打雪仗!你瞅,就你弟還玩這個呢。”
可不是,不遠處的江老三領着一群小弟兄在那邊戰的熱火朝天。江二一樂:“看樣子我家三兒還挺有領導力的。”
“得了吧你。”
夏天趁着江二不備,把捏好的雪球直接塞進江二的後衣領裏,然後撒歡的跑開。一邊跑還一邊沖着江三叫:“三兒,你哥要來揍你,快防衛!”
江三見他哥朝着這邊沖,立馬舉起手裏的雪球朝着江二扔,不但是江三扔,就連江三這邊小陣營的戰士們也都朝着江二扔雪球。而躲在小小沖鋒軍後面的夏天,更是不甘寂寞了。
江二沒防夏天來這一出,他是雙拳難敵那麽多手,被他夏天整的渾身都冰涼涼的。江二,叫了一聲:“夏天你給我等着!”
就不管小戰士的小雪球,飛快的自個捏了許多,朝着夏天飛奔過去。
夏天一見不好,拔腿就跑,兩人一邊跑一邊還互相扔着雪球。存貨扔完了,兩人就彎腰撿雪,繞着小花壇左躲右躲,玩的是不亦樂乎。
江老三一開始還追着他們,後來追不上了,蹲在地上喘着粗氣。
李軒從旁邊經過,就看着這熱火朝天的一幕。
他走到江老三的地方站着,左看看夏天,右看看江二,見着江二的頭發根都要濕了才笑着說:“你們倆還童心未泯啊。”
這下那邊玩的起勁的兩人才看見李軒。
那小子穿的厚厚的,雙手插在衣兜裏,一副玉樹臨風的樣子。夏天咧着嘴笑了笑,對江二使了使眼色,江二立馬會意過來。兩人悻悻攤手,“李少這這是幹什麽去?”
“去圖書館借本書。這不見着你們倆在這瘋,就來看看。”
他倆的手揣兜裏,一左一右的朝着李軒走過去:“我們閑不下來,見着雪停就忍不住下來玩會兒。”
“年年下雪,一年還下好幾回,你們小時候可沒這麽瘋。”
夏天笑道:“昨兒不是受了刺激,今天過來解壓來的嗎?”
李軒一聽,便知道發生什麽事了,也不多問,轉頭瞅着江二,見到江二額頭上老大一塊兒傷,皺皺眉頭:“你額頭怎麽了?剛碰的還是昨晚上碰的?受傷了也不消停。”恰巧江二已經走他邊上了,李軒就伸手摸了一把他的頭:“頭發這麽濕,得個樂就回去,要病了可得不償失。說明兒就除夕,你可別害着病跨年。”他說着笑了笑,剛想收回手,就被江二一把抓住,一個反手就把人擰在雪裏。
李軒這還沒反應過來呢,就感到一團冰貼着自己後脖子。他打了哆嗦,江老三居然還騎到他背上去了。
“夏天,還不快點,看咱們李少端着架子,你難受不。反正我難受。”
夏天一樂:“難受死我了!”
他也大笑着,給李軒身上多埋了些雪。李軒這才知道被這兩小子算計了。
“你們倆漲膽子了啊。”
“怎麽着,你想揍我?”江二最後摁了李軒一把,拖着他弟飛快的往家裏跑。夏天中途跟江二擊了個掌,兩人對着爬起來的李軒挑釁:“李少,該玩的時候就玩兒。”
說完,就見李軒一甩手直直朝着兩人撲了過來,這下子,兩人的雪仗,變成了三個人的。江二得了解救,李軒成了人民公敵。
三人追追趕趕,江二早放開了他弟的手,他弟就躲在後面放暗器。三人站在不同角度,只江二暴露在正面戰場上。
李軒起先還端着,後來也完全放開了,回擊的力度不斷的加大,打的江二完全不能擡頭。兩人你來我往,到最後江二只能嚷:“你是有多恨我,夏天在那邊你怎麽不揍他。”
李軒笑了:“用我一條命,弄死一個是一個。”
說着,朝着江二一撲,把人撲在地上,狠狠的往他臉上鋪了一層雪。江二連忙用手把雪拍開了,李軒抓了人的手按在地上,笑着瞅他:“陣亡了沒?”
江二大叫:“弟兄們,敵人已經上鈎,還不快上!”
接着,李軒就感覺夏天和江老三奔了過來,巨大的雪塊壓在自個兒背後,力道太重,他整個人壓在了江二身上。
江二的氣息噴在他耳朵邊,有點熱:“用我一條命,換得戰争勝利,值了!”
江二大聲笑着,伸手推了一把李軒。那人翻躺在雪裏,也是笑着,伸手揉了一把江二濕透的頭發,說:“哥們兒,我服了。”
兩人把李軒拉起來,瞅見江老三和他哥一樣狼狽,便都往江家去。
江二說:“我病了沒事,我弟要病了,我媽非得削了我。”
一進門,江二就拎着他弟去浴室。
李軒其實也挺慘,但比江二好些,他看着兄弟兩幾乎差不多的動作笑着說:“你們家三孩子,我就沒見你姐幾次。”
“我姐心野,和冀煦一起走了。”
“得,聽起來跟私奔似的。”
江二回頭,擠了擠眼答道:“你怎麽就知道不是呢?反正兩家也樂見其成。”
李軒笑道:“你們江家怎麽不和咱們老李家結親呢?”
“我就一個姐,還能掰成兩半了啊?”江二翻了白眼,上樓去了。李軒笑了起來,轉眼瞅見沙發上不說話的夏天,問道:“夏叔叔今年還是不回家過年嗎?”
“說是要回來的,不過我家裏也沒報什麽希望。”
他爸年年在軍區,只有休假的時候才回來一段時間,夏天和他爸在一起相處的時間并不多。
“你們今天這樣不放過我是為什麽?”
夏天想不到李軒問的這樣直接,于是也就不跟他多繞圈子:“你昨晚上說那些話,我一開始沒太明白,後來才知道了。”
“嗯。”李軒點頭,靠在沙發邊站着:“能明白就好,就怕不明白。”他思索一陣,又開口:“這其實和我沒關系,但江二和你都那麽重視,我也不得不看着點兒。我雖然不經常和你們一道兒玩,可到底是一個院裏的。”
“謝了。”
李軒伸手拍了拍夏天肩,收回手的時候突然道:“我以後和你們路子不一樣,是想自己闖闖的。嗨,我心氣在這,你們也多擔待些。”
“怎麽突然說這個?”
李家日後是要登天的,可他現在卻說這樣的話。
夏天眨眨眼,李軒這擺明了不想被人指着靠家啊。他心氣高,居然高到了這份上。
夏天努力回憶,在他的記憶裏,自己沒和李軒有太多接觸,也不記不太清這人未來是個什麽模樣,隐隐約約的就記得混得不錯,也是真的沒在這圈子裏了。
“沒什麽,突然就想說。”他笑了:“你就當聽個笑話好了。得,我得回去換身衣服去圖書館了,你幫我跟江二說一聲。”
他說着就要走,夏天趕忙問:“你知道葉平和誰不對付吧?”
“這還用想的?對着江二都能動手的除了田韓昭那磕碜玩意兒還能有誰?”李軒低頭思索了一會兒,說:“我雖然不想管這裏面的事兒,可要有需要幫忙的就告訴我。你那同學,不是個簡單的,我總覺得他不像個十幾歲的學生。”他停了停:“江二腦袋還沒開竅,可你不是,你幫着提點一下,就說我說的。”
夏天點點頭,李軒走了兩步又轉過身:“你別沖動,也多小心,別惹腥臊。”
“就沒別的辦法了嗎?”
“總得有人當靶子,有人背黑鍋。”李軒似乎有些猶豫,又說:“我們半只腳都沒踩進去,只能聽個風,摸個影兒。也做不得準。”
他已經穿好上衣圍好圍巾,剛準備走就聽到樓梯上說:“什麽做不得準?”
夏天擡頭一看,江二已經換了衣服下樓,臨來,還打了個噴嚏,李軒瞅他可憐兮兮的模樣,笑着說:“說咱們猜的事兒都做不得準。你呀,讓你瘋,這會兒又要病了吧。上次給你的藥記得吃了,我先回了。”
江二斜眼看他:“滾吧滾吧,臭架子擺給誰看呀。”
李軒也沒回話,只看了夏天一眼,對他笑笑,接着拉開門走了。
他剛一走,江二就說:“他都跟你說了什麽?”
夏天答:“我就問了些葉平的事兒,沒什麽。”
“對了,你那衣服我洗了再還你。”江二岔開話題,翹着腿看電視,他說:“中午在我家吃飯吧。”
夏天點了點頭。江二也不再多問了,兩人就聊着旁的事。這馬上過年,過年的安排聊的最多。他們兩家不同,夏天爸爸常年在軍區,夏家走訪的人也就是平日裏的親戚朋友,過年的時候也樂得清閑;可江家不一樣,新春的幾天,家裏從早到晚時時都能坐着客人,即便江部長不喜歡卻也不能在大過年的把人往外面趕,于是江家在新年裏總是忙碌的。
往年江二一到這時間就一定要跑出去旅游,可今年江雅不在家,他總得帶着老姐的分在家陪着父母,所以說過年就有些不高興了。
他悻悻的把吃了一半的水果放進水果籃。
“我聽說,夏叔叔馬上就能常在京裏了,是不是?”
夏天一驚,這事他也只能捕風捉影。“你聽誰說的?”
“還能誰,李少呗。他剛問你爸今年回不回來,我就知道他這意思。”
夏天抿着嘴角不說話。李軒剛剛說的那些話,雖然說不一定完全準确,卻到底□□不離十。
“我也不清楚,大抵是的吧。”
“那是好事,到時候咱們都是有爸爸疼媽媽愛的了。”
夏天笑笑,他突然想到葉平。他過年的時候應該要去見見葉叔叔了,畢竟小時候兩家經常走動,他和媽媽沒少受葉家照顧。
他昨晚上沒仔細去看馮路的傷,不知道傷得重不重。要是過年馮路不能出院,葉平會不會去醫院看他呢?
夏天心裏模模糊糊的,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做什麽。
直到江夫人回來做完午飯,夏天才有些清醒過來,他趕忙問了傷情,得到的答案卻是,那孩子已經出院了。
受傷不算重,身上的骨頭一根沒斷,就是看上去血肉模糊的,回家養養就能好。
夏天頭上的青筋隐隐的跳着,就覺得好像有事情不受控制了。
馮路怎麽能得了葉平的青眼,就為了跟着他的情誼?
夏天有些失笑。他跟着他半輩子,都不敢說自己在葉平心裏占了位置,這個馮路又憑什麽呢?
死纏爛打?
夏天覺得,這就是個玩笑。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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