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二次任務
更新時間2012-10-18 19:39:22 字數:3053
————開禧二年二月廿二|陰(上)——————
四個月以後,我的傷痊愈。我接下來的任務,是跟随龍湖镖局走一趟镖。
每年,我們的“汗青盟”都會選擇一些有潛質但暫時沒有成名的人做一些記錄,如果五年後,這個人還未能在江湖中上位,那麽,這個人在“汗青盟”的記錄就會被束之高閣。江湖的龍争虎鬥,有起有伏,誰知道最後誰将如何?
“你怎麽知道,三年五年後,龍相如不會成為一代名俠?你要記住,你所做的事并非無關緊要,當他有所成就,你今日的記錄就會非常值錢。”青十六姐對我說。其實她的意思我很清楚,她還希望我在武林的底層多些歷煉,不要過于沖動。
可我橫豎看不出龍相如有什麽上位的機會。他愛好文辭的父親龍湖給他取了一個标準的文人名字,可惜的是,身為武夫的龍相如卻不解風情,不但如此,他在武學上也沒有什麽過人之處。
我這麽說龍相如其實有點不厚道,因為他是個好人。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是筆錄人,他的人生記錄要由我來寫,總之,他對我特別恭敬,行镖過程中,也很照顧我。有時候,他手下的镖師喜歡拿我和他來起哄,他就會和他們急。一次兩次,我覺得他着急的樣子锉锉的,忍不住就笑,愣是把他窘得說不出話。
如果不是在開禧二年二月二十二這天發生的事,我想,我不會如此深刻地記住龍相如這個人。
開禧二年二月初七,龍湖镖局接了一趟镖,四川宣撫副使吳曦有一份壽禮要送給當朝“師王”韓侂胄。韓侂胄權傾一朝,他的壽宴必然風光無限,衆镖師都為能目睹當朝高官而興奮異常,我卻提不起什麽興趣。三月十八,武林大會将在建康舉行,新一任的武林盟主将在那時選出,“汗青盟”的同門大部分都已趕往各大門派作先期準備,而我,卻要跟着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镖局少主去護镖!當朝權貴又怎麽樣?于我不過如浮雲,我要知道的是武林中的快意恩仇。
開禧二年二月二十二,一大早天空便陰沉沉的,蜷在路邊的那個混身是血的男子仿佛預示了這一天的不尋常。
龍相如不顧其他人的反對,讓镖隊停了下來。而今回想,我當初應該是有預感這男子來得奇怪的,因為他雖然看上去又虛弱又肮髒,但黑乎乎的臉龐卻掩蓋不了眼睛的明亮。這樣的眸子與陸聽寒不同,陸聽寒的眼神會變,有時候溫和有時候淩厲,而他,卻始終帶着點狡黠。可是,青十六姐的吩咐阻礙了我産生更多的想法:讓事件向它本原的方向發展吧,我無權介入。
這個男子叫自稱姓楚。沒錯,他就是我後來的朋友——楚樂一。
楚樂一的演技頗有一套。當時他道被仇家追殺至此,奮而一搏方将殺手擺脫。龍相如要看他傷勢,他卻拒絕了,他說他只需要一身幹淨衣服,其他的,他自己能解決。
他的要求并不過分,于是龍相如拿了自己的衣服來給他。
一切如常,除了林立看到楚樂一時的神情。
在镖隊裏呆了這幾天,我發現林立和其他镖師有所不同。他是他們之中武功最高的一個,平日裏總是穿着一身很幹淨的衣服,幹淨得不像是個常年在外行镖的人。其他镖師都習慣了席地而坐,可他從來不,他似乎不容許自己身上掉落哪怕只有一點點的灰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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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他的好奇遠甚于龍相如。但每次我試圖問起他,龍相如卻很快的把話題轉向別處。他是什麽人?為什麽龍相如避而不談?
此刻,林立看着楚樂一的神情是極端的厭惡,恐怕終其一生也想像不出有這麽髒的人吧;甚至,也許他覺得龍相如把衣服給楚樂一穿,也是令人厭惡的行徑之一。因此,當楚樂一打了個踉跄,身子一歪,帶着滿身血污沖他撲來,他不由自主地一掌推了出去。
林立的這一掌被龍相如攔了下來。龍相如知道他的功夫,他覺得犯不着因為這點小事動武。于是,楚樂一幾乎是和林立撞了個滿懷。
結果,他倆只好一起去換衣服。
然後,楚樂一便拱手作別。
本以為會有什麽奇怪的事發生,但卻沒有,這小小的插曲叫我非常失落。
在楚樂一漸去的背影裏,龍相如和林立忽然間相視而笑。
我心頭突地一跳。我們穿過的這個森林很密,要走出去沒這麽容易,我想我應該還來得及追上楚樂一。
為什麽我會想去找他呢?我至今也想不明白,我的任務是龍相如,他與我有什麽相幹?可是就在那一念間,龍相如和林立的笑容讓我不寒而栗,我隐約意識到,龍相如并非只是我眼中的龍相如,這個镖隊所押的镖,也沒有我想像中的那麽簡單。
我确信追上楚樂一,一定于我的任務有益。
一場大霧正在漫卷森林,世界變得模模糊糊,我本能地覺得那些因雪化而變得生冷的枝幹間,似乎有什麽東西正在游走。
“追上楚樂一!”我只能撇開其他,用這唯一的念頭來驅趕我的不安。所幸,多年特訓最重要的一項就是追蹤,追上他并非難事。
“小妞兒,你追我幹嘛?你不知道追楚爺我的人有如七星捧月八步趕蟾沒一個成功麽?”楚樂一笑吟吟地,叽叽喳喳說了一長串。“不過看在你眉清目秀文質彬彬、性格溫柔可親溫文爾雅的份上,如果再說兩句甜言蜜語,我說不定會改變主意,那你可就是一擊而中、萬裏選一了!”他洗幹淨了以後,其實還挺好看的,笑起來嘴角會輕輕一歪,讓你樂也不是,不樂也不是。
這人真會亂用成語,我在心裏想。真想羅嗦回去。可惜我和不熟的人向來不願多說話。
“恕我直言,敢問尊駕從林立身上拿走了什麽?”
“血口噴人、太侮辱人了!”雖然沉下了臉,卻依然帶着點挑釁式的壞笑,“你們汗青盟沒教過你察言觀色、觀一知百嗎?楚爺我頂天立地堂堂英雄峥峥好漢,人又帥得驚天動地鬼哭狼嚎,豈會施那妙手空空之技?!開玩笑!”
“尊駕想必跟了我們好幾天了。”我笑笑。吳曦身為四川宣撫副使,他向與韓侂胄交厚,他的升官發財更要靠韓侂胄提拔,如果壽禮有失,龍湖镖局肯定吃不了兜着走。但是送給韓侂胄的壽禮名義上是裝在镖車上,镖師們卻似乎沒有非常地放在心上,平時看镖車看得并不緊。
“這麽說镖車上肯定空空如也如也空空,從那下手想必空手而回回天乏術了?”楚樂一的眼睛裏又露出了狡黠的光。
林立是個很愛幹淨的人,每天都要換一身衣服,可他身上,卻有一樣東西一直都沒換過:他的腰帶。
“所以那腰帶暗藏機關暗設玄機?于是我就故意弄髒林立的衣服,用了個李代桃僵瓜田李下之計,偷龍轉鳳将那腰帶移花接木?”楚樂一嘿嘿一笑,“看不出來看不出來,貌似其蠢如豬,想像力倒真是不一般的天馬行空行雲流水哩!”
“腰帶看上去一模一樣,尊駕是不是真的換走了,我也不知道。所以,在下想請尊駕給我個明白。我武功未必強過尊駕,但尊駕也未必躲得過我的追蹤。等我放出訊息請來援手……”
“好好好,我認了,正所謂最毒婦人心,最狠青廿七!算你狠!……”他豎起食指,似乎還要說什麽,但不等話說完,忽将指間一物往地下一甩,頓時煙霧四起,聲音早已飄在數丈之外:“東西在此楚爺當仁不讓,你有本事強者為勝我就雙手奉上……”
其實我并不喜歡逞能,也不喜歡誇口,可這東西真的對我無效。
所以,當楚樂一發現我仍然出現在他身後一丈的時候,眼睛瞪了有三倍大:“真是陰魂不散怨念不解?小妞,我明人不做暗事,打開天窗說亮話,你就算過門也只能做我的第三房小妾,何必苦苦相逼,逼我上梁山你就高興了?”
我忍着心頭火,以盡量平靜的語氣說:“尊駕盡請放心,我很清楚,我倆不合适。”
“甚好,甚好!那麽青山常在,綠水長流,我們江湖兒女……”
“彼此都不是傻子,尊駕何苦如此作态?”我不再說話,靜靜地等着他。楚樂一似乎還想與我鬥口,但一轉念,又放棄了:“好罷,老實和你說,镖銀于我于如浮雲,我是對’劫’本身樂不可支樂此不疲,另外,加點好奇罷了。”
他爽快地将林立的腰帶拿出。
那一瞬間,龍相如和林立的笑又浮在我眼前,這真的就是吳曦的賀禮麽?我也很好奇,但又難以抑制心中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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