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秦淮生暮潮
更新時間2012-11-8 13:51:44 字數:2668
————開禧二年三月十二日|陰|(三)————
影湖是建康城外人們踏青最愛去的地方,特別是春日裏,更有不少文人雅士、有情男女相攜游湖。湖中小島衆多,往往有各式各樣的橋連着小島與小島。水道曲折,間以楊柳依依,漁船點點映在湖面,影影綽綽,重重疊疊;又有近山如髻,遠山似煙,移步換景,自然之工,竟贅餘之筆。
如此美景,我無睱多賞,畢竟白天天的安危更為重要。
此時已近傍晚,陸上游人漸少,泛湖賞月賞燈之舟卻多了起來。這小舟混在衆多游湖之舟中并無半點稀奇,愈近愈是聽見舟中恍惚的盈盈笑語。
之前暮成雪的人水陸兩道,不遠不近地跟着。待本尊駕到,倒是好大排場,換了一艘畫舫,絲竹聲響,長袖起舞,美酒美人,俨然富家游湖。
“暮成雪啊,不枉我楚樂一這麽欣賞你,我最喜歡就是和有錢人交朋友了!你那到哪都不忘享受的調調真是讓人心向往之、心豔羨之啊!喂,青二十七,你能不能不要愁眉苦臉的了?我和你打包票白天天不會有事的,哪有劫匪帶着人質來這浪……來這卿卿我我的?”
我擔心的,不是白天天此時有事,而是怕……
“她怕這位百合公主芳心錯付呢。”暮成雪換了一身暗青石色的窄袖齊胸襦裙,豔光逼人,卻又顯得利落。
“你們聽……那人在唱什麽?”
隔着湖水,飄來男子的歌聲:
“官柳動春條,秦淮生暮潮。樓臺見新月,燈火上雙橋。
隔岸開朱箔,臨風弄紫簫。誰憐遠游子,心旆正搖搖。”
是賀鑄的《秦淮夜泊》,歌聲蒼涼而悠悠,仿佛真有那樣一個思鄉之人,即便美人如玉在前,也無法遣懷解憂。
我陷在這種情緒裏,卻見暮成雪身體突然緊繃:“好好,你讓朵兒骨兒枝兒盯緊左三右二前二三艘漁船!”
話音剛落,一艘漁船向我們的畫舫斜斜撞來,船頭的花千蕊一聲清叱:“你怎麽開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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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成雪頗覺意外,輕聲道:“難不成,盯上你們家百合公主的還不止我們?”
楚樂一笑道:“說不準是奔着玉樹臨風英俊潇灑的楚爺,或者千嬌百媚美貌無雙的暮成雪來的呢?”
暮成雪白了他一眼:“你想太多。”将好好喚過,低聲交待了幾句。
楚樂一确實想太多。在花千蕊及後來跟上的花千葉與那漁夫的理論中,不遠處的湖面格局有變。被攔住在此局之外的,也不只是我們這艘畫舫。
從舫中望去,可知五六只船已将小舟逼到更遠更深的河灣,衆島樹叢掩蓋,已不能見其中情形。我有點着急,望向暮成雪,她以一笑回我。
楚樂一道:“青某某你真夠沉不住氣狗急跳牆小家子氣的,解語軒主人是何等人物,自然是運籌帷幄于千裏之外……”他簡直又像要唱起來的樣子。
暮成雪吃吃笑道:“好了好了,別恭維我了,晚上會做噩夢的……”
說話間,我們畫舫前叽叽喳喳的女人又多了幾個,趁她們和擋路的船家吵得高興,暮成雪将我們一拉,悄沒聲息地出了船艙,我這才發現,不知何時,畫舫已離岸只有丈餘遠。
緊随暮成雪,我與楚樂一亦上了岸,從陸路掩過去。
遠處依然有絲竹之聲,反襯得小舟中格外安靜。
嗖!嗖!嗖!一片急響,漁船中飛出幾道帶有倒鈎的飛索,勾住小舟船舷。原本順水移動的小舟頓時停下。為首漁船之中緩緩走出幾人,當先一位着蒼黃色長衫,左手“啪”地一展扇子,裝模作樣地扇了扇。
“史珂琅?”
我與楚樂一相視一眼:這人怎麽摻和進來了?
只見史珂琅折扇一合,示意身邊,一名随從應聲道:“敝上臨安史珂琅,特請閣下到府一敘!”
他這麽一開口,我們更覺意外,史珂琅竟不是為白天天而來,他要見這神秘人物,卻又為何?
舟中人哈哈一笑:“史家公子,你就是這樣請人的麽?”
那随從道:“閣下何必托大,敝上亦曾三請五請,以禮相待。怎奈閣下總是不給面子。敝上只好出此下策。”
舟中人道:“史家公子,我倒想問問,你有什麽本事請得到我?”
那随從正要說話,史珂琅卻以折扇一攔,說道:“我能給你餘火的的,比那人開出的條件,只有更優,不會更劣。我有誠意,就看你接不接招。”
這是我所未曾見過的史珂琅,傲慢而自信。
舟中人餘火道:“你今天打擾了我,你以為還有與我談的資格麽?”
史珂琅道:“資格不資格,得看我們彼此間價碼幾何。我最後一次保證,過了這個村,就未必有那個店。”他将手一揮,随從擡出兩個大箱子,打開,竟是兩大箱的黃金,燈火之下,猶為耀眼:“這是見面禮。”
餘火冷笑。
史珂琅繼續道:“孔夫子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難不成尊上認為,一個婦人的能量,足以一手遮天麽?”
餘火大笑:“無論如何,你此時如此‘請’我,那是……”
随着他“休”“想”二字,舟中突然藍芒爆射,在空中劃出一道道詭異的弧線,亦是嗖嗖急響,那鈎住小舟的飛索盡數斷開!
我的身子不禁一晃!楚樂一與暮成雪一同回頭瞧我。
楚樂一道:“這麽膽小?這都……”
暮成雪瞪了他一眼,關切問我:“怎麽?”
我甩甩頭,讓自己清醒一點。我怎麽會不記得這藍芒?這藍芒,以及來自背後的重重一掌,令我躺了兩個月、思過了兩個月。
是的,我失敗的首次任務。那聯合楊石偷襲陸聽寒的人!
“我想……他真的是金國人。”
那麽,白玉簪的秘密,就真有可能真如楚樂一所言。
吳曦會反麽?
他二人一定與我一樣,陷入了對宋金之戰的思索。而史珂琅與那餘火,卻已纏鬥起來。
攻的自然是餘火。只見他騰身而起,待近史珂琅之船,突然雙手一揮,衣袖倒卷至臂上,露出青筋暴起的肌肉,另有不知何時套上的黑色護甲,十指成爪,去勢淩厲,宛如拿了十支短劍,眨眼間欺到史珂琅面前,雙爪各取一路,直取對方前胸。
史珂琅知道厲害,立時折扇一展,呼呼有聲,以內家上乘功夫格擋對方雙爪,左袖一卷疾竄出去,以“水袖功”反擊敵人。這一招攻守兼顧,頗有大家高手的風度。楚樂一悄聲道:“看吧,這姓史的一直在裝傻。隐藏實力,必有更大圖謀。”
暮成雪微微笑道:“臨安三少,豈有弱者?”
說話間,餘火的利甲已和史珂琅的折扇以快打快,化作一團黑氣、一道白光交合在一起。又是幾招過後,兩人似有默契般同時撤手。
史珂琅氣定神閑地将折扇搖了兩搖,笑道:“閣下好手段!但不知在下這幾下粗淺功夫,可還入得閣下法眼?”他說得客氣,事實上我們都能看出,餘火實是輸了他半招,論實力,他最多與楊石相當,比之畢再遇乃至韓君和、石飛白等均有所不如,回想當時,他亦是攜楊石兩人聯手,方能有把握暗算陸聽寒。但其之所長,卻也不在武功,而在“暗處”二字。
餘火哼了一聲,道:“今日我另有要事,改日定将登門拜訪。”
史珂琅“刷”地收了折扇,笑道:“好,無需我多言,閣下想必知道在何處找到我。”他使了個眼色,随從正要将兩箱黃金送上,餘火道:“哼,你也不必裝模作樣,你我之間,原不為此小利。”
史珂琅笑道:“好,悉聽尊便。這小彩頭,我就先替閣下保管,待閣下方便之時,我必差人送上!”說着一拱手,回了船艙。随從一聲口哨,四下裏頓時有人回應。片刻之間,攔阻外人的、攔截小舟的十幾條漁船走了個幹幹淨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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